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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章 万里倏忽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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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晚会,大家才艺展示,靳勒唱了首《情非得已》,生生把全班人给折磨的无语,跑调跑的相当有创意,又不好意思阻止他,因为他一脸陶醉,乐在其中。(都市之无上真仙)大家都不明白,长那么周正一孩子,唱起歌怎么那么扰民?

    七夕犹豫了再三,还是没勇气上讲台去碰那架老钢琴。自己曾跟人学了几首曲子,那个年龄的孩子是渴望目光的,可胆怯也是实实在在的心境。

    倒是颜色对大家说:“我知道七夕会弹钢琴,大家要不要听?”

    七夕在大家的起哄中被推上讲台,所有的紧张,难为情在手碰到琴键时全不见,手指起落间有雾霭从容散开,老钢琴像一只嘀呖宛转的鸟儿一样啼叫着。

    其实她的基本功并不扎实,但用来蒙一群行外人还绰绰有余,自然是博得满堂彩。七夕很开心自己得到了认同,长期以来的自卑短暂的放开了抓她的利爪。面对靳天成的打击也有了还击的底气,她虽看似柔柔弱弱的,毒舌起来也噎的靳勒恨不得把她丢洗衣机里转几圈。(无限道武者路

    她这一学期下来才知道想象和现实的差别有多大,她以前设想着和他认识,画面都是美好的,认识后就是现在的针尖对麦芒,麦芒总是没有针尖来的坚硬的,当然,七夕是针尖,靳天成的毒舌多少有点不够专业,只能以数量取胜,而七夕是精通语言文化的好孩子,常常骂了人,当事人都听不出被骂了,待明白过来,已经陷入下一轮的圈套里了。

    之后的两个人,她安静的像一株植物,他依旧带着一群兄弟冲冲撞撞;她听别人说他喜欢颜色,他乐而不疲的偷看她日记。她自顾自的看书,近乎贪婪的看,最喜欢的是《飘》。他依旧沉迷于篮球,玩起了吉他,beyond的曲子倒也弹得有模有样,歌唱的也越来越有腔调。也终于知道七夕弹得那首曲子来自哪里。她心不在焉的学着,成绩却一点点好了起来。两人吵吵闹闹倒也建立了非同一般的友情,嗯,也可能不是友情。

    他们认识的第二年,高三分班,她三班他四班。阴历十月份的一个周一,他生日,她周末在小镇上到处跑找送给他的礼物,周一早自习前偷偷放在他桌子上,他的座位在靠窗的地方,她隔着玻璃小心的放下礼盒,想象着他看到东西时的表情。(一吻成灾:拒嫁天王老公)是个灯架,陶瓷的,奶油色,有淡绿色的花纹,地球仪那样的外观,摇摇晃晃的旋转。像冰心奶奶笔下小桔灯的变种。他打开后笑的前俯后仰,心里却暖暖的。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生日,她却记得。还有一副他们的素描画像,一个坐着一个站着。背面还写了一句俗气到家的话,“友谊天长地久”。他情不自禁的翻了个白眼,等中午一定去好好谢谢她。

    教学楼的顶楼开了天窗,顺着楼梯可以走到窗前。她常常在那里呆着,画画或是写字或是看书。头顶只有梯形的一小片天。此刻是午休时间,他走过去,发现女生仰着头,眼睛眯成一条线。这样也能睡着?他想起蒲松龄笔下的狼,目似瞑,意暇甚。但这是只可爱的母狼。她其实也没睡,只是中午的光线太强,就眯起了眼。睡是睡不着的,只是仰着头静静的享受阳光。然而十月的太阳能暖到哪去?她突然觉得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划过自己的眉毛,急忙睁开眼睛,眼前却是太阳的红,和一个人形的黑。他也被吓一跳,没想到对方会突然睁开眼睛,忙收回自己手指。(篮坛霸主)她揉揉眼准备站起来,有点眩晕,后脑勺突然被一双大手按住,张大眼,只看到男生浓黑的眉毛,和颤动的睫毛。怎么更晕了?她脑子里混沌的想着,嘴唇上软软的,突然明白怎么了。

    “老大,找着她没啊?对对不起,你你们继继续······”有男生走过来又急忙退出去。她脸一下子红了,推开他,准备走。他一把拉住她,“看都被看到了,还跑什么?”低头又覆了下去,顶开她的牙齿。她心里却是又恨又羞又恼,咬了他的舌,他吃痛的后退,说,“你干嘛?”

    “你又不喜欢我,你凭什么亲我?”她瞪着他说。转身就走。“喂,你的······”他站在原地,想着她刚才变化多端的表情,情不自禁的又笑了。

    他想起之前有人问她,“纪七夕,为什么你可以画那么漂亮的画?”她笑着说,“我小时候长的特别丑,邻居家的姐姐教我画画,她让我画女孩子,说画成什么样将来就会长成什么样。我那时每天都想变的漂亮点,于是拼命练画,当我能把女生画的很逼真很生动很漂亮时,我已经爱上画画了,开始去画别的东西。(魔君宠舞)不过可惜我到现在也没变漂亮。”当时他在旁边嗤之以鼻,嘲笑她,“就是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她是骗你的,你居然还相信?”她看了他一眼说:“我没用脚趾头思考过,所以不知道脚趾头怎么想的,靳同学能告诉我,真是谢谢了。”他当时愣了一下,看着她的背影,气的脸抽筋。现在想想,她那个邻居是对的,现在的她,真的很漂亮,他忍不住去摸她的眉,却被她的唇勾走了魂魄。

    他下楼,去操场,打了一下午球,虽然很想去找她,也许她需要冷静一下。从一开始她笑的不可一世的嘲笑他的名字,到他嘲笑她欺负她,她从来不回应,没有说过太重的话,她可能压根就不在乎自己这些举动。他突然想念起一年前,他们各自的朋友在那边聊着,她出神的看着花坛里的花,神情迷惘,脸颊有没有擦干净的番茄汁。那一刻他的心里特别柔软:如果她是自己的多好,自己就可以帮她擦嘴角,问问她那花有什么好看的,明明面前有这么帅的一个人。可是他什么都没做,她高的吓人的考试成绩在大多数人眼中是个传说,在学生时代,这一项就足以让人遥不可及。可竟然,竟然有机会跟她同班。(丐世英雄)第一句嘲讽的话说出口就仿佛奠定了他们相处的模式,他看的到她那一瞬间眼睛里的受伤,以为这么飞扬的人总会反驳的,可是她什么都没说。那一刻他心里空落落的啊,可是他开启了这种相处模式就只能这么继续下去,总不可能上一秒在欺负人下一秒开始追人,她一定会把他当做怪哥哥的。现在把人给亲了,她会怎么想啊怎么想,他看准篮筐投篮,心里更多的是欣喜而不是懊恼。

    这事总要有个结果,他定定神去捡起球回班级放好,然后去她的班里,已经放学了,实验班还是满满的人头,一群变态,他心里想着,然后拜托人叫她出来,她并不理会,脑袋埋在书后面,看不出神色。他心里一阵慌乱,提步上前进教室到她座位上,准备拖她出去。实验班的孩子们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生活越平淡,内心越绚烂,八卦的天性被激发,议论纷纷,看起来靳天成和纪七夕真的在交往啊。

    “你干什么?”七夕被他拖着走,有点踉跄。到了顶楼,他对她说,“我们在一起吧,纪七夕。”

    “啊?”她被吓到。

    “我都亲了你,所以,可以在一起吧。”他看着她,她好像很容易被吓到。

    她抬起头,眼里居然有泪,“你又不喜欢我,我们为什么要在一起?”他不出声,抓了抓头。

    她看着他,突然明白了什么,“是因为要期中考试了吗?你想让我帮你?那也用不着卖身给我吧?”

    他看着她,似笑非笑,“你这样想?”

    “不是这样吗?”她迷惑的问。

    “假如是因为这,你肯和我在一起吗?”他认真的问。

    “你想考好是好事啊,我帮你就是,为什么要在一起啊?”她很认真的反问。

    “我亲了你啊,纪七夕。”他无奈的说。

    “我没有要你负责啊,但是你为什么要亲我?”她执著的问。

    “啊,我要疯了。”他其实真的很抓狂,他是在跟外星人说话吗?

    “那我们就在一起一周好不好?考试完就分手。”她小心翼翼的说,他看着她,一阵烦躁,最后颓然的摆了摆手,说,“好。”

    他送她回家,看她进去,心里面好气又好笑,这个女人脑子里好像只有学习啊,怎么办啊,被亲了居然问为什么亲她,靠。

    而她躺在床上想,他期中考试想考好所以才亲自己的吧,他一定看的出来我喜欢他。这样和自己在一起,未免太可笑,想考好试只要跟自己说一声就可以啊,自己会帮他复习啊,不用这样子啊。可是自己喜欢他,也是的的确确的。她看着黑暗中的某一点,心里沉静。这场爱情里,她只争朝夕,不去管来日方长。

    而他们,就是连朝夕,都没有的。

    那天以后,靳勒连续两周都没来上学,再来时脸上很多伤,是擦伤,暗红淡紫,深深浅浅。送她回去那晚上,回去时,因为路况不好,掉进路旁的沟里,摔的不轻不重,刚好上不了学。

    第二天,期中考试,学校把整个年级都拉到了操场上,大太阳晒着,趴在凳子上做卷子。她看着隔壁班的孩子们,并没有看到他,不是说要我帮他的吗?人都没来?

    直到期中考试结束,她也没见到他。去问了他班级的人,都说不知道。心里的念想明明灭灭,最后化为乌有。

    那以后他们谁都没有提那件事。只是都会不约而同的去顶楼,大多数时间,他们都没有说话,两个人单独在一起时,倒是吵不起来了。

    “靳勒?”

    “不要叫我靳勒!”

    “靳天成?”

    “嗯?”

    “你喜欢颜色,对吗?”

    “怎么不说话?”她转过头,看着他。

    “不要乱说话。”他说,“你在看什么?”他拿过她的本子。是陆机的诗句,有两句被她圈出来,日月相顾周旋,万里倏忽几年。

    他连自己喜欢颜色都不肯告诉我,我对他来说算什么呢?她心里想着。摇摇头,说,“再过几年,我们会在哪里?靳勒?”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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