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贵妃很快就进来了,岁月在她的脸上并未烙下什么痕迹,只显得更加的有女人味罢了。
“皇上吉祥。”舒贵妃款款行礼。
“爱妃免礼。”皇上恢复了谦谦公子形象,只这满地的杂乱显示了他先前的愤怒。
“还待着干什么,快些收拾了。”皇上瞪了一眼旁边伺候的人,他们马上心惊胆战的去收拾了。
“爱妃来此何干?”舒贵妃近来一直保持着与世无争的淡泊态度,他若是不去她的寝宫,他定然不会使手段,这一点让皇上很是欣赏。
“臣妾知道皇上正为婉月之事烦恼,特来给皇上解忧的。”舒贵妃款款道。
“哦?”皇上有些奇怪,满天下的郎中都拿不准的事情她准备怎么解忧。
“皇上多虑了,臣妾只是一介女子,断然不会医术。”舒贵妃猜测到了皇上心中所想,解释道,看到他的脸色倏然便暗,便接着道:“不过臣妾却是女人,知道婉月为何如此。”
“哦?为何如此?”皇上已经心中有些明了,只是还需确认,也或者是说他想要再受一次打击。
“皇上恕罪,臣妾知道皇上爱女心切,只是女儿大了毕竟是要嫁人的。”也许做父母的都曾有过这样的心思,吃自己儿女配偶的醋,舒贵妃自然知道皇上心中不爽,首先便解开他的心结,只有这样后面的事情才能顺利的进行。
皇上有些诧异,没想到舒贵妃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事。
舒贵妃捂着嘴浅笑,“皇上不必诧异,为人父母,有这点心思是难免,臣妾看着皇上对婉月宠爱的劲,都有些吃醋呢。”她玩笑着说道,“不过婉月的身体为重,还请皇上暂时放下心中的醋意,待找到了周渊见,好好罚罚他便是了。”舒贵妃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
皇上点了点头,“不过,周渊见已经失踪了这许些天,要找到谈何容易啊。”皇上感叹不已,在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虽然这是他的国土,但想要在自己的国土上找到一个人却也不容易。
“臣妾也听闻皇上派人寻找周渊见。”舒贵妃顿了一下,似乎是想在皇上身上确认自己听说是否正确,皇上点了点头,她这才接着道:“可不论那个人对皇上衷心与否,但总会有自己的小心思,必然不会尽心寻找,若真要找到周渊见,怕是还需请另外一人去了。”舒贵妃说的很是玄乎,看样子她心中已经有了人选,更让皇上诧异的是她先前的那一句话,周继礼再怎么保证说会找到周渊见,也基于他能给他生命保证得份上,可会不会真心实意去找,却未必。
“你说得对,心中可否有人选?”皇上也开始思考自己的行为,因为婉月的事情,他考虑事情有些不周,如果在平日里定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幸好舒贵妃提醒,否则让周继礼那种叛逆之人呆在身边可不太妙。
“臣妾已有人选。”舒贵妃得知这件事情之后就开始观察起局面,虽然皇上对周继礼的事情封锁的比较言,但只要有钱,什么事情打听不出来,得到的零碎消息整理起来,她便知道了其中的缘由,她派人回了一趟平阳侯府,得到了心中想法的确认,而后偷偷着人去见了温情,得到温情的肯定,更加坚定了这件事。
“是谁?”皇上心里突然冒出来了一个。
“温情。”舒贵妃的回答恰好将皇上心里的那个人重叠了,“温情?”皇上连连皱眉,“她不过是一个女子,有何能耐去寻找到别人都找不到的人?”
“请皇上恕罪,虽然周渊见确实是失踪了,但臣妾的看法却与婉月一般,据臣妾的了解,温情与周渊见都是极重孝道之人,不会不考虑家族安稳,这一次贸然失踪,说不定是身不由己,而温情却有临危受命的能力,希望皇上能予以考虑。”这是她最后能为温情所做的事情了,若是皇上不同意,她也没有办法了。
虽然贵为贵妃,她却是依附着皇上而生的,没有皇上,便没有了她。
皇上没有说话,却是考虑了起来,确实,温情的经历是很传奇,但若真像她们猜测的那样周渊见并非自愿失踪,那她一个人行此事可就有些危险。
便道:“爱妃的想法倒是可以考虑,只是若真如爱妃所猜测,想必其中艰难险阻,若她能成功办成此事,朕便将之前与威宁侯府的事情一笔勾销。”其实皇上这也是给自己找台阶下,不过就不知道这台阶牢不牢。
“多谢皇上。”
温情突然被人送回了侯府,她正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皇上的圣旨紧接着就下下达了。
她哪里能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不觉有些失笑,皇上这么小儿科的把戏,怎么会玩的那么起劲。
不过得到了命令之后,她却一刻也不敢耽误。
威宁侯府因为此次事件,家中的低档丫鬟仆人都被各自散了,温情想尽办法找到了当初伺候周渊见的一个丫鬟。
丫鬟名唤红柳,微微有些羞怯,时不时都会玩弄着自己的衣角。
温情仔细打量着她,虽然她一直低着头,可那抿成一条线的嘴唇与微微有些晃荡的眼神还是说明了此刻她内心的不安。
“红柳,听闻你当初是伺候着周大少爷的。”温情开门见山,威宁侯府倒了,丫鬟小厮们都散了,红柳也随着人流出了京城,在郊外的一个小村庄安家落户了。
听闻她很快就要嫁人了,温情看着脸颊略带羞涩的红柳,“你的卖身契想必还没有赎出来吧?”
红柳的脸色马上变得惨白,她之所以能嫁一个好人家,是因为她隐瞒了自己已经卖身给了威宁侯府的原因,正常人家,说愿意娶一个卖身为奴的女子,除非是迫不得已。
温情知道卖身契对她们至关重要,所以事先想方设法将卖身契找了出来。
威宁侯府换了一个新的管家,对威宁侯府倒是比较衷心,可是就是因为这样也一并被抓进了大牢,不过他的家人都还在,温情找到他们之后说明了情况,得知她就是温情,是为了帮助威宁侯府之后,马上二话不说将卖身契都拿了出来。
温情拿出卖身契,“看好了,这是你的卖身契。”温情扬了扬那张纸,“我知道这对你至关重要,打听到你快要嫁人了,特意帮你要回来了,威宁侯府从来不会亏待下人,你更是伺候着周大少爷,我们的关系你自然该是知道,纵然最后不能在一起,他希望完成的事情我也会帮他完成。”温情将卖身契塞在了红柳的手中,“祝你幸福。”说罢没有丝毫犹豫便离开了。
红柳看着温情离开的背影,眼中满是复杂。
温情回到了平阳侯府,直觉告诉她,红柳还会找她的。
果不其然,不过是一天之后,红柳便托人带来了信,希望能见见温情,温情没有丝毫犹豫便去了郊外的小山村。
只是还未进村,温情便心中一阵不安。
等她进去之后只见村中某户人家隐隐传来哭声,她冲了进去,不禁愣住了,竟然是红柳。
“大爷,这家人是怎么了?”红柳躺在地上,脸色发青,浑身湿漉漉的,眼看着是没救了。
被温情拽住的大爷叹了一口气,“这姑娘也真是命薄,好不容易逃难到这里,眼看着要寻一个好人家嫁了,谁知今日竟然不知怎的掉进了村后的溪水里,淹死了。”
温情瞳孔猛缩,这绝对不是简单的淹死了,肯定是那个人知道温情找来了,所以要杀人灭口。
温情直骂自己笨,她早该知道如此的,能在偌大的威宁侯府中将让周渊见消失,更不要说在如此偏僻的小山村杀一个丫鬟。
“你去看看。”小白突然出声。
温情忍着心中愧疚的想要跪下来给她狠狠磕两个头的冲动,走了上去……
温情从郊外回来之后马上与皇上的人取得了联系,她知道其实皇上一直都派人跟踪她,亦或者说是间接地保护她,可温情最讨厌的就是这一点,他明明是监视她,却用最温和的理由,让人心中很是不爽,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通过正常的渠道与皇上取得了联系。
“小白,谢谢你。”温情将毛茸茸的小白唤了出来,抱着它蹭着它的脑袋。
小白不满地哼唧了两声,挣扎着逃脱她的禁锢。
温情笑着放开了它,现在还有这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温少英不放心温情一个人跑出跑外的,本想自己跟着去,却被温情拒绝了。
他退而求之,要派人跟着她也被她给拒绝了,反正有小白,那些毛毛兵也不能将她怎么样的,更何况,还有皇上派的人,在没有找到周渊见之前他是绝对不会让自己死的。
温情冷笑不已,而且,她不想有人跟着自己,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去死。皇上回复了之后,温情便出发了,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周渊见被他们掳去这么多天,也不知道还好不好,温情想到,这一年多来,威宁侯府与平阳侯府就像是惹上了倒霉鬼一样,在刀尖上跳舞,这舞台并不大,舞蹈动作却要求分外的严格。朦胧月色,温情走在路上,空气中还带着丝丝冰冷,她只是不停地向前奔跑,隐逸在暗处的那人却轻而易举地便追上了她,温情上了马,在离开京城二十多里的时候道:“小白,锁定周渊见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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