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墙头草说,乌拉一夜没睡,一大早他就收拾停当,头发是蘸着水梳好的,油光可鉴;一身笔挺的中山装,是跟他表哥借的,还别说,应了那句话,什么“佛靠金装人靠衣裳”,乌拉穿上这么一身,英姿勃勃,眉宇间神采飞扬,好一个男子汉!
乌拉一马当先,义气昂昂走在前面,我和墙头草分列两边,紫嫣在我们的后面,拎着一个皮包,皮包里装了我们用红绳扎成一叠叠的大团结。(
重生之抽奖空间)
乌拉家距离二丫家约有三里之遥,走到半途之处的一棵大槐树下,一辆崭新的吉普停在那里,我感觉这车挺眼熟,正仔细地想在哪里见过,却见车窗探出一个俊俏的齐耳短发的面孔——于蓝冰!
于蓝冰没戴墨镜,略带高傲的脸上流露出微笑,见我们从这里经过,向乌拉道,吕同志,预祝成功,恭喜!
乌拉有些紧张,伸出右手,在空中虚抓了一下,似乎很有把握,也似乎不太把握,感觉极不自然,就点了点头道,谢谢,谢谢。
八点左右,太阳已经是一竿子高了,当我们长长的影子终于洒落在二丫门口的时候,二丫家的大门已经敞开了,里面清水洒地,有几个青年汉子早就在那里了,其中一个中等身材的汉子,身体肥胖,叼着一根烟,满脸自得地指挥着旁人把盛满了饼干、桃酥的皮包,放到一边。
乌拉看到这个场景后,眼睛睁得老大,满脸忿忿不平。他突然大喊一声,婶子,李钰,我来了!
墙头草小声道,哎呀,到、到现在我才知道,二丫的学名就叫李钰啊,想不到啊。
就听院里一个年轻女子回应了一声,赶紧向大门口跑来。身后一个将近半百头发花白的女人大声嚷嚷道,死丫头,往哪里跑,大牛在这里呢!
我心里道,想必这就是那个嫌贫爱富的二丫的娘吧?
乌拉大踏步径直走进院里,来到了二丫的面前,脸上顿使露出少有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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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二丫我总算是见到了,大脸盘,大眼睛,一头乌发,面容还算不错,穿了一件深红色的上衣,到有一种自然刚健之美,和乌拉倒也相配。
二丫娘怒道,死丫头,总是这么没规矩,你将来进了大牛家也这般没礼数,少不得丢我的脸。
二丫撇撇嘴道,我可不嫁,死也不嫁!
乌拉赶紧上前一步说,婶子,婶子,你消消气,二丫不会说话。
二丫娘斜着眼看了看乌拉道,哎呀,小吕,今天是我女儿和大牛订婚的日子,不凑巧啊,要不改日你再来看婶子?
乌拉顿使有些尴尬,那笑容就僵在了脸上。二丫道,娘,他才是来定亲的,你凭什么说我非要嫁给张大牛不可?
二丫娘讥笑道,吕跃进来订婚?他凭什么订婚,你嫁给他,他怎么养活你,要钱没钱,要工作没工作,跟他喝西北风去?你看看人家张大牛,买卖干的越来越大,镇上的万元户啊,多么有本事;再看他的面相,胖耳大腮,福相啊!
墙头草插嘴道,胖耳大腮好像是肥猪吧?
我们顿使哄然大笑,但是看着二丫娘一脸怒气的样子,只好暂时收了笑。
乌拉道,婶子,不就是钱吗,我也有钱,照样养活二丫的,您就放心吧!
二丫娘翻着白眼道,是吗?张大牛今天来订婚,出手就是三千元的彩礼钱,你有吗?
乌拉说,什么意思,我要是有,就把二丫许配给我?
二丫娘一脚站定,一脚翘起,左手叉腰,右手伸出,伸向乌拉道,你要是此刻拿出三千元钱,我就让二丫嫁给你了!
闻听此言,我心里一阵狂喜,这事成了!那么紫嫣就可以对乌拉死了心了!
乌拉高声道,婶子,这可不是开玩笑做耍,四邻都在这里呢,你可要说话算话的。(
蒙山军)
不知什么时候,喜欢看热闹的邻居,依然围在大门口,向里张望着,更有好事者,爬上墙外的大树上,一边吃着瓜子一边往里看着。
二丫娘异常镇定道,好说好说,你拿出来吧,三千元钱,你倒是拿出来啊?
乌拉一挥手,墙头草从紫嫣手里接过皮包,掏出一叠叠的钞票,摆到二丫娘的面前,就见二丫娘的眼睛,顺着乌拉的手慢慢滑落到地面的桌子上,然后就不动了。
乌拉微笑道,婶子,你数数?
二丫娘有些惊讶,半蹲在地上,一叠叠数了起来,数完后,自言自语道,还真的是三千元啊,他哪里来的钱呢?
墙头草道,婶子,你、你说话算话,现在二丫就是我嫂子了吧?
就听旁边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慢着,我还没答应呢,彩礼应该是四千元!
只见那群青年汉子中,走出了那个胖子,不是别人,真是张大牛。张大牛手中拿着一个小巧的票夹子,只见他用力一拉,拉开一个口,票价子里露出了崭新的大团结。他晃了晃票价子道,彩礼四千元!
就听二丫娘跺着脚笑道,对对对,大牛说得对,彩礼是四千元,我刚才说错了,说错了!
就听二丫娘跺着脚笑道,对对对,大牛说得对,彩礼是四千元,我刚才说错了,说错了!
围观的人立刻发出了一阵哄笑,有刻薄之人在门外嚷道,二丫娘怪不得这么胖呢,你道怎地?
有人故意问道,怎地?
那刻薄之人笑道,食言多亦,呵呵呵。(
怨咒之笔仙)
众人又是一种哄笑,前仰后合,极是热闹。
乌拉道,婶子,您这次说定了,是四千吧?
二丫娘这次极为有把握地说,就是四千,这次四邻在此作证,要是你拿出四千,二丫就嫁给你!
就听墙头草笑道,正好我们只有四千,你可真会要,紫嫣拿过来给她。
我低声向墙头草怒喝道,你大爷的,谁让你多嘴的!
我虚张声势地说道,区区四千啊,我们可是带了好几万呢!
于是我转身去拿钱,饶是如此,贩子出身的张大牛也已经反应过来了,他大声喊道,慢着,婶子你又想错了,我说的四千只是一半儿,还有一半是订婚之后拿出来!
二丫娘当时就愣在那里,她眼珠里放出惊喜交加的光芒,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说,对,对对,是八——千!
二丫叫道,娘,你刚才说的是四千,就是四千,怎么又变卦了?
围观者一起喊道,二丫说得对,四千!
二丫娘撇着嘴说道,老娘说八千,那就是八千,没钱别来!
这时屋里走出一个颤颤巍巍的老汉,似乎有一条腿不太利索,因此手中拄着拐杖。(
勉传)他来到二丫娘面前,气呼呼地说,你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闺女是拿来卖的吗,你以后还做不做人了?
我暗道,原来这是二丫的爹了,一直听乌拉说,她爹身体不好,看来确实如此。
就见二丫娘平地里蹦起老高,指着那个老汉的鼻子骂道,你个不中用的窝囊废,老娘的事情,你少管。你自己没本事,害的我过了一辈子穷日子,让我走在外面都低人一头,现如今我让女儿找个好人家怎么了,你居然出来说三道四,你有资格吗,赶紧找个棺材躺进去的好。有道是,有钱的王八做上席,没钱的爷爷治不地(治不地,诸城方言,意思是没有办法,干瞪眼)!
张大牛冷笑着,露出黄灿灿的牙。他嚷道,一个臭民办教师,也来跟我叫板,你有什么啊,除了长得高点,说白了不就他妈一个孩子头,臭老九,取了媳妇也是让媳妇挨饿!
我心里一凉,暗道,这下完了,这个张大牛仗着自己有钱,就随意增加筹码,他妈这分明是欺负我们没钱啊!想到这里一种悔恨之情也从心底涌起,我悔恨自己在这么长时间里,领着大家走南闯北,当初乌拉不就为了挣钱能够打动二丫娘那个贪心鬼而去冒险的嘛,可是九死一生之后,仍旧两手空空,到了关键时候,还被一个牛仔裤贩子给羞辱了。想到这里我羞愤交加,一股无明业火从心底冒出,往前大踏步踏出,一把抓住张大牛的胸襟,猛地往前一带,张大牛那虚胖的身子就踉踉跄跄地被我拽到胸前,然后抡起左拳,狠狠打下!
就觉得左手腕一紧,感情是被人抓住了,侧头一看原来是乌拉拉住了我。
乌拉无奈地说,好兄弟,我认了,我认了,咱们走吧,算我对不住二丫了,但我不会放弃二丫的!
张大牛叫道,哎呀呀,杀人了,杀人了,没钱你来这里干嘛,放开我!
张大牛旁边那几个青年一看突发险情,都挽起了袖子冲了上来,将我们围在当中。(
首席御医)
周围群众喊道,打!打死张大牛,欺人太甚!
我一把推开了张大牛,指着他的脸,再逐一指了指他那几个帮凶,怒道,他妈的要不是吕跃进拦着,我今天非打出你们的臭屎不可!
那几个人当然不肯善罢甘休,一个比一个能吹地吓唬着我,张大牛从一个随从手里接过一个黄色的提包,拉了开来,又是厚厚一沓子钞票露了出来。他拿着那些钞票,掂了掂,一边指着乌拉的额头一边说,你如果今天能拿回八千块钱,你就拿钱往我头上砸,我叫你叫爷爷都可以,你个臭老九!
我一把挡开了张大牛的手说,他妈的老子这就去拿钱,你们给我等着,我回来的时候,二丫就是吕跃进的了!
张大牛笑道,哈哈哈,好,你拿来八千元钱,都依你!记住,是今天啊,过期不候!
我扭头就走,后面乌拉等人,也跟着我走了出来。我心如刀割,知道无力回天,刚才的嘴硬也只是死要面子而已,我哪里去讨得八千元钱呢,这八千元钱可是十几户中等人家一年的收入啊,我只能找我父亲了,让我父亲试着借他当年那些兵的钱了,可是匆忙之间也是不可能实现的,这可怎么办?想到这里,鼻头酸酸的,让兄弟受委屈,比我自己受委屈都难受,我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抽自己大嘴巴!
我低着头,只顾往前走,心里乱成一团麻,一脚高一脚低地走了一会儿,丝毫不顾乌拉他们在身后叫我,我当真是没脸见人的,却在这时,一个女中音在旁边响了起来:东方先生,这是怎么了?
我赶紧擦了擦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抬起头来看了看,却是于蓝冰倚在吉普车上跟我搭话。
于蓝冰有些惊讶道,东方先生,天下有什么事情能让你这般惊慌?却也奇怪。
我暗叹一声,心想,凭我东方红七尺男儿,身兼发丘一派金字门掌门,身负发丘之盖世绝学,理应纵横四海而无所畏惧,今天却被市井屠狗辈羞辱,简直是令我颜面无存!
于蓝冰道,东方先生你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于蓝冰这一句话提醒了我,如同漆黑夜中闪过一道亮光,她有钱啊!
我大叫道,对,我需要帮忙,我需要你的帮忙!
我都有些激动异常了,不光是激动,更多的雪耻的冲动。
我抬起头来,直直地盯着于蓝冰,摊开右手道,我知道你有钱,我需要钱,很多钱!
于蓝冰释然的一笑道,我以为你遇到什么困难了呢,既然是钱的事,那就不叫困难了。表哥,拎出包来!
就听吉普车门一响,田洪成拎着一个硕大的旅游包走了过来。
于蓝冰笑道,表哥麻烦你给打开,放在东方先生的面前。
田洪成一拉拉链,一声脆响之后,那旅游包就打了开来,里面放满了一排排的蓝灰色的大团结,顿使让我精神一震,这钱太多了,我从没见过这么多钱!
于蓝冰微笑着说,东方先生,你需要多少?
一万,我暂时需要一万!我愤愤地说。
于蓝冰点了点头说,东方先生急等钱用,这可是小女子的荣幸,以东方先生的身手,要拿一万,那也是探囊取物,东方先生,我这包里有两万块钱的定金,全都是为你准备的,事成之后,再付三万,只求先生带我们找到我的父亲……
我一伸手阻止了她继续讲下去。我稍稍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滴水之恩,我东方红理应涌泉相报,只要为我的兄弟办成此事,接下来东方红任凭姑娘驱使便是!
说完,我一抄手,把地上的旅游包拿了起来,看了看,里面全是清一色的大团结。
却听一个公鸭嗓声音叫道,慢着,慢着,没那么急。
我扭头一看,却是于蓝冰的四叔于天赐。于天赐猛吸了一口气,那酒糟鼻子就连续扭了几次。他缓缓地说,东方红,虽说你答应了我们,可是你要是把钱拿走了,再反悔怎么办?
我冷笑道,依着您老人家的意思呢?
于天赐道,空口无凭立字为证,还是麻烦给我们写个字据,也好日后有个凭证不是?
我依旧冷笑道,毕竟是吃过的盐比我们吃过的粮食也多,您可是见多识广啊,就依你了,笔墨伺候!
于蓝冰快人快语道,不必不必,我早听说东方红一干四人的江湖名号,那是言出必行,信誉不是一般的好。我看他们正心急火燎地,就不必再耽误他们了,不知道还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于天赐极为不满地说,蓝冰,你太轻信于人,你……
帮人帮到底,我说。我还需要你们帮个忙,帮我把这钱用红绳扎了,一沓一百张,用红绳给我扎好,扎结实了,能够砸到人的头上后,一沓钱不至于散架了。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我都有些恶狠狠地了。
墙头草惊讶道,扎起来干嘛?
我不耐烦的说,别废话,照我的做就行了;还有于小姐,我还要借用你们的吉普车一用,另外需要你的人给我助助威如何?
于蓝冰心思极为敏捷,她似乎明白了什么,笑道,只要东方先生能够解气,我全力配合就是,别说让我们几个配合了,你就是需要全副武装的士兵,我也能给你办到!
我暗道,于蓝冰背景极深,绝不是一般人,既然不是一般人,却找我去完成她的夙愿,显然这个任务也不是一般的艰险啊!但是不管怎么样了,我首先得帮乌拉镇了那个牛仔裤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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