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杨善会派亲信属下稍加打探,就已经得知:崔氏在清河城西五十里外的庄园,乃是崔氏在清河郡境内的一处最大的庄园;庄园内仅庄户户数就已经达到了两千多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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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每户家庭的人口数量还相对较多、甚至有的都是四代同堂,因而仅这一处庄园的庄户人数就已经达到了万人以上。而这些庄户,大多皆是崔氏半奴性质的佃户;剩余的少部分,也是崔氏的纯奴仆身份。庄园内完全‘自由之身’的庄户,不能说是完全的没有,但却几乎是寥若星辰。
由此,亦可看出崔氏在清河郡的势力、财富是如何的雄厚。也使得徐世业基本上明白了在河北乱象丛生的情况下,崔世家族名下的产业、庄园、宅院等少受骚扰和劫掠的一个原因:
仅仅一处庄园就拥有轻壮数千,何况遭到大规模攻击时还会得到本属一脉的其他庄园的全力支援。规模稍弱一点的山贼、水盗团伙安敢去轻易的加以招惹?而规模较大的山贼、水盗团伙,大多还都是怀有着更大的野心和目的,更是需要像崔氏这种在地方拥有着巨大号召力的世家大族来给他们造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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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任何事都会有意外和特例。崔氏在这种烽烟四起的乱世,适当的遭受到一些亡命之徒的骚扰和劫掠还是在所难免的。不过,想要动崔氏的‘脑筋’,也并不比去劫夺一座府城的府库要轻松多少。而且,所造成的后果很可能比劫夺府库还要严重……
据闻:徐世业等前去的崔氏这处庄园的主事之人(冠以庄主之名),乃是本代崔氏当家之主的堂侄;应该是现在已经是徐世业治下的魏郡太守崔世高的堂兄弟。其名叫崔世豪,传闻中是一位十分精明干练之人。
徐世业此次的离营出行,自然是要有身为清河一方‘父母官’的杨善会、以及隋庭的一方重吏平原通守杨元弘相陪一同前往。而且,有着无敌威猛的雄阔海,亦是责无旁贷的带着十几、二十骑铁骑来随行保护。
营中的日常事务主持,自然还是由年轻的军中长史凌敬来暂代。(
猎色花都)而被徐世业仿佛像是创造天下奇闻一样‘自己给自己任命监军’、几乎是被他给强拉着安排到‘监军’职位上的柴孝和,暂时也只好‘捏着鼻子’从旁担负起了协助凌敬的角色……
涉及提到杨善会和杨元弘原本在隋庭的职位,这里稍稍加以解释一下;以后涉及到其他相较二人高位、或低位的职位,需要时再适当的加以解释。
隋庭的九品官员法已经基本上完全的规范化。在太守这一级别上的品级,乃是分有三个等级:上郡太守乃是正三品,中郡太守乃是从三品,下郡太守乃是正四品。作为乃是中郡的清河郡和平原郡,太守就应该是从三品。而在职位上分别任郡丞和通守、稍低于太守的杨善会和杨元弘,品级应该是是正四品。另,有的郡因特殊情况所致并无太守;武阳、平原皆如此。
当然,特例的情况任何时候都会存在。分别出任京城长安、陪都洛阳、临时都城江都三处通守的屈突通、段达、王世充,他们的品级事实上应该是在正三品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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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扎在清河城北偏东的营盘绕向(需尽力的躲避正面曹旦出城屯扎的军营、及派出来的斥候)清河城西五十里外的崔氏庄园,走了一个弧线、其实大约也要走上近百里路;驱马疾行,也需要几个时辰的时光。当然,这期间是由熟悉情况的杨善会麾下的亲信属下来做向导。
午前从后营出营,直到过午时分,才远远的望到了坐落在清河城西五十里外、在清河境内规模最大的庄园……
离远望过去,就见占地甚广的崔氏庄园四周均是用高过丈外的厚重庄墙给圈围着,绵延横亘一眼望不到头;目力延伸可及的庄内屋舍、道路间,节比鳞次的炊烟缭绕、人踪如蚁,;相向而行可见的庄园北门尚设有数丈高的敌楼,在此等的乱世俨然是也具有着森严的防护准备。崔氏庄园的整体,几乎就与一座小型城廓相差无几(可能有些残破的小型县城也还不如崔氏庄园整肃)。
也可想而知,时值‘猫冬’的季节,庄园之内无论是妇幼、老人、轻壮,均会不约而同的开始悠闲、懒散的聚集在庄内……
徐世业等这支小型的马队出现,也及时的被敌楼上轮值守望的庄丁给发现,早早的就已经显得十分戒备的在庄门处出现了一小群执械的庄丁迎候在那里,渐近并发出了询问的呼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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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上前搭话、交涉的,自然是杨善会麾下的亲信属下,报的字号也是‘清河郡丞杨、协同友人前来拜访’。
驻马庄门外不远处等候着向庄内前去传报的庄丁消息回复,徐世业目光梭巡间打量着巍峨、恢弘的庄园,扫视着庄门外这些身强力壮的轮值庄丁,不觉在心里暗自的感叹:
一入豪门深四海呀!果然不假。仅此一处庄园,就已经看出来自以为中原第一家族的气派。此等偌大的家族,如果出现野心巨大的主掌者、生出问鼎天下之心,只要一声号令,瞬间也就可以召集到数万的强兵。也勿怪原历史出身几与崔氏齐名‘陇西李氏’的‘太原李氏’,能够在起兵之后的数月间就已经拥有了傲视群论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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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等家族,事实上也存在着一个最大的弱点。保暖髀肉生,在崔氏的巨大潜势力的笼罩之下,即使是一般的族内庄客,也同样会生存的环境比较宽松。
如果是为了守护保暖、安逸的生存环境,自然会毫不迟疑的拿起刀枪来保卫家园。但如果是主掌家族之人号召‘造反’,则难免就会出现瞻前顾后、唯唯诺诺的状况。这,其实也是世家大族在以家族利益为最高宗旨的情况下、一般都会成为‘新朝帮凶’的一个根源……。
徐世业坐在马上目光迷离、神思飘忽间,被一阵热络的高声招呼声给拉回了现实……
可想而知,身为清河一方‘父母官’、且在清河的民望极高的杨善会到访,即使是崔氏再‘牛’,掌管庄园的庄主崔世豪也必然会忙不迭的出庄倒履相迎。
可能是与庄主崔世豪有过一面之缘的杨善会,在同锦袍、高冠、貌相精明、年过三旬的崔世豪相互十分热情见礼、打过招呼之后,随后也就向崔世豪先后引见了徐世业和杨元弘。
引见之时,因如果把徐世业的身份据实说出必然会尚要进行一番言语繁臃的解释,故而杨善会也只是语意模糊的介绍‘此乃是拯救敬仁于鄃县危难之中的徐将军’。而对于杨元弘,杨善会则就可以堂而皇之的介绍‘此乃是惊人的故友平原通守扬大人’。由此,亦可看出:任何时候‘做贼’,也都不是什么荣光的事儿!
在崔世豪一双显得十分睿智的眼睛向被杨元弘(表面上乃是主宾的杨善会自然是要与主人崔世高相携而行)礼让在先的年轻的徐世业不断扫视之下,众人进入了宽大、厚重、上面建有着敌楼的庄门,进入了宛若‘独立王国’一样的崔氏庄园,向身为庄主的崔世豪的主宅走去……。
像崔氏这种在中原大地首屈一指的世家大族,其每处庄园中自然是要建有着族内商议重要事宜、祭祀等的家族祠堂。但接待外宾,还是要在庄主的私人主宅(年轻者也有是族产的)。
虽然已经来到了崔氏庄园,其实目前的徐世业也并没有太想清楚怎样去对崔氏加以游说。因他这位现今已经又有着河北数郡之地的‘大豪’的到来、求助,作为庄主的崔世豪了解清楚情况后能够去给清河城内的崔氏在清河的当家人崔景龙送信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对崔氏能否相助,徐世业心里却一丁点儿的把握都没有。
因而,徐世业的此来也只能是抱着一种‘撞大运’的心态,希望借助崔世高身为他的属下、以及嫂子张氏与崔氏的亲属关系,能够得到崔氏‘相助夺取清河城’的首肯。
虽然此次的前来登门拜访崔氏徐世业心里毫无一丝的成功把握,但他却又不得不来。
由于当初杨善会为了能够保证能够成功的突出窦建德部和赵君德部联军的重围,基本上已经把其麾下的所有亲信属下都给带在了身边,留在城内的基本上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吏、及年老衙役等,很难组成一支强劲的突击力量,根本就没有太大相助取城的能力。
何况,因阵前的一面之缘,徐世业、杨元弘、杨善会等还已经看出来身为窦建德部主将的曹旦十分的沉稳、多智,想当然的已经预计到窦建德部对清河城的防守也必然是十分的严密。
故而,为避免消耗过大、不想采取冷兵器时代正规攻城方式的徐世业,也只能是把最大的希望压在了崔氏的身上。
在庄主崔世豪陪着杨善会一路热络的谈谈说说间,也在徐世业恍如‘一脑门子官司’似的凝眉不言的跟随间,崔世豪这位庄主门楣恢弘、高大的私宅已经来到了眼前……
一路上,心中装有着‘大事’、头脑在不停的高速运转着的徐世业,其实基本上没有去关顾崔氏庄园内、在此等乱世中恍若有着‘世外桃源’风貌一样的民俗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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