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齐建武五年(公元498年)六月,孝文帝下令征发冀、定、瀛、相、济五州兵卒二十万,准备大举南伐。(
神王临世)经过一番准备,八月,孝文帝率六军从洛阳出发,命令任城王元澄与仆射李冲、御史中尉李彪等人留守京城,命皇弟彭城王勰暂领中军大将军。
元勰向来以谨慎闻名,因为身份敏感,不想带太多的兵,最后招惹祸端,辞谢说:“亲疏并用,古人之道。臣是何等样人,屡蒙陛下如此信任!过去,曹植上表魏文帝,请求率兵攻打吴、蜀,而得不到允许,今日我不请而授以征伐重任,差别咋那么大啊!”
兄弟太能扯了!孝文帝听后大笑,拉着元勰的手亲切的说:“二曹太有才了,互相不服。我们兄弟不同,是道德相亲。你只要克己复礼,何必再管其他事情。”
孝文帝率大军直趋襄阳,彭城王元勰等人率三十六军前后相继,大军号称百万,队伍长的望不到头,所过之处烽烟滚滚,大地震动。新领导新气象,魏军一改拓跋焘时期的烧杀掠夺,在淮南行军,如在自己的国境内,禁止士卒踏伤粟稻,有时砍伐百姓树木以供军用,也要留下绢布偿还。大军至赭阳(今河南南阳北),孝文帝留下手下大将率军围困,自己率大军南下奔袭宛城(今河南南阳),当晚攻克了外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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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南阳太守房伯玉据内城拒守,孝文帝派中书舍人孙延景前去劝降:“我这次要荡平南方,统一全国,不像以前那样冬来春去,不达目的,决不收兵。宛城首当其冲,不得不先攻取,远期一年,近止一月。封侯还是斩首示众,事在顷刻之间,宜加三思。”
房伯玉没有选择投降,率孤军坚守,魏军狂野进攻,都被齐军打退。军队死伤惨重,敌城不动如山。孝文帝无奈,留下咸阳王元禧等人率军继续进攻南阳,自己率军至新野。但孝文帝在这里也没有占到便宜,魏军又遭到齐国新野太守刘思忌的顽强抵抗,战斗旷日持久,直到十月,仍然不能攻下。
前方的将士英勇奋战,为后方争取了时间,齐明帝急派大将崔慧景率步骑二万余人增援襄阳。魏军苦战多日,每战必败,士气大受打击。正在孝文帝无计可施的时候,南齐韩秀芳等十五位大将投降北魏,魏军才取得了一次久违的胜利。但是,因为魏军处于绝对的战略优势地位,齐军的抵抗越来越弱。战争相持到第二年三月,北魏大军终于攻占了雍州的南阳、新野、南乡(今属河南)等郡,新野太守刘思忌被杀,房伯玉弹尽粮绝,被迫出降。(
福泽有余)魏军终于扭转了战局,获得了稳定的根据地,越战越勇,随后在邓城(今湖北襄樊西北)大败崔慧景、萧衍率领的援军,斩、俘齐军二万余人。
齐军遭到了重大的损失,江南震动,魏**队占据了战场的主动。孝文帝腾出手来,集中军队作战,率十万大军围攻樊城(今湖北襄樊)。齐国雍州刺史曹虎闭门自守,根本无力反击,只能挺一天算一天。
虽然孝文帝春风得意,但是,战争就是一场赌博,没有谁把把都搂宝的。在涡阳(今安徽蒙城),魏军遭到了空前的挫败。
第二年三月,北魏镇南将军王肃率军进攻齐义阳(今河南信阳),齐国豫州刺史裴叔业领兵五万救援。裴叔业玩了一个围魏救赵,没有和大队魏军对着干,而是带兵包围北魏军队固守的涡阳,逼迫魏军放弃义阳之围。
北魏南兖州刺史孟表率守军固守涡阳,城中粮尽,军民只能吃野草维持生命。裴叔业督军强攻,让守军昼夜不得休息。裴叔业知道守军自顾不暇,决定给魏军再加一把火,另遣军主萧璝等人分兵攻取北魏龙亢戍(今安徽怀远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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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广陵王元羽率步骑二万救援龙亢戍(安徽和州境内),萧璝的军队不敌,且战且走,向裴叔业求救。裴叔业派出三万大军救援,齐军分数道进击,在广阔的土地上摆开战场,大军前后继进,互相呼应,犹如狂涛怒吼,卷地而来,大败北魏大军。
孝文帝得到了请求救援的文书,马上命令安远将军傅永、征虏将军刘藻等人率军救援涡阳,让他们到达战位之后接受镇南将军王肃节度。
魏军大批到达,尘土遮蔽了远处的天空。裴叔业毫无惧色,都督大军连续进击,齐军背水一战,奋不顾身,竟日血战击溃了魏军主力,当场斩杀北魏军万人,俘三千余人,缴获器械财物无数。
几路援军遭到了惨败,北魏镇南将军王肃无奈,向老板喊话,请求另外派兵救援涡阳。孝文帝已经被齐军缠住了手脚,根本没有多余的兵可派了,也不想派了,在那个小地方放进去过多的筹码不划算,碰上夹胡可就亏大了。让使者告诉他,义阳能不能拿下没关系,丢了涡阳可要治罪。
就这么几个鸡蛋,做了蛋糕就不能做面包,如果一边放一点,哪一个都做不好。(
超级神警)魏国镇南将军王肃毫无办法,只得解了义阳之围,与统军将军杨大眼、奚康生等人率步骑十余万再救涡阳。
裴叔业达到了解围的目的,看到魏军主力已经成功被自己调动,不想继续和魏军硬扛下去,趁着夜色退兵。北魏军气势汹汹而来,怎么能够放走敌人,于是马不停蹄的追击。这一次风水变了,在第二天的拂晓,裴叔业的军队遭到了魏军的突击,齐军大败,“伤亡甚众。”裴叔业率军转战,还保涡口(今安徽怀远)。
当年九月,孝文帝得知齐明帝死讯,乃下诏说“礼不伐丧”。我不趁人之危,不打你了,于是“引兵而还。”
所谓礼不伐丧,出自《周礼》中的闻丧即止,是春秋时期的君子之战。在战国以后,道德沦丧,功利心取代了礼制,战争没有道义,礼不伐丧已经很陌生了。孝文帝说得漂亮,实际上可没这么善良,因为他现在更担心自己的老巢,当年八月,高车族反于六镇之北,叛军四处攻略,烽火燎原,魏国人心动荡。因此,不管齐国是不是死了老板,他都要赶快返回去灭火。在归途中,孝文帝身患重病,十多天不能引见侍臣,经过急救,方才转危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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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一月,孝文帝风尘仆仆地回到洛阳,尽管病魔缠身,但还是坚持上朝理事。回京后的第二天,便在宫中接见大臣,他面带怒容地责问任城王元澄说:“营国之本,礼教为先。朕离京以来,旧俗多少有些改变吗?”
元澄最怕的就是这个问题,可越怕什么就来什么,因此心中惶恐。但老板问了,不回答还不行,于是小心翼翼的低声说道:“圣上,教化日新。”
这小子瞪着眼睛撒谎,这是欺骗我眼瞎。孝文帝斥责说:“朕昨日入城,看见车上的妇人还头戴帽子、身着小袄,怎能说得上日新!若是如此,你等为何不加查看?”
戴皮帽、穿小袄,是鲜卑妇女的旧服,都是“封资修”属于应该淘汰之类的。现在已经全盘汉化,不管是男是女,都应该穿宽衣大袖的汉服。
坐车的都是贵族,老百姓最多骑驴。这些人都是很多年前和皇族一个毕姥爷的,管起来伤感情。元澄有些不服气,解释说:“穿旧衣服的少,不穿的多。”
孝文帝一听,心中十分不快,继而说道:“太奇怪了!任城王的意思是想使洛阳全城尽着旧衣服吗?这不就叫做一言可以丧邦吗?可令史官记下。”
老板出言挖苦,看来是真生气了,还是别惹为妙。元澄与留守百官面面相觑,再也不敢犟嘴,一齐脱帽请罪。
魏军撤走了,只留下遍地狼烟。南齐朝廷被狠狠踹了窝心脚,这口气哪能这么咽下去,为了夺回雍州所失各郡,朝廷下达诏令,派太尉陈显达督率平北将军崔慧景军四万击魏,屡破魏将元英的守军,围攻襄阳以北三百里的马圈城(今河南侯集镇马圈王村)达四十余日,城中粮食断绝,将士以死人肉和树皮充饥。实在熬不下去了,魏兵被迫突围,死伤千余人。陈显达又派军队夺回南乡郡,给北魏造成严重的军事压力。
败报传来,孝文帝十分忧虑地与任城王元澄计议道:“显达侵扰,朕不亲自出马就无法制伏他。”
当年三月初,孝文帝抱病又一次离开洛阳御驾亲征,命大臣于烈防守洛阳,以右卫将军宋弁相辅助。孝文帝自染病以来,丞相江瞻担心老板的身体,常在身边侍奉医药,昼夜不离左右,衣不解带,睡不安席。孝文帝久病心烦,易于动怒,小弟们稍有过失,动不动就要剁了。江瞻察言观色的劝说,救下了很多生命。孝文帝也知道丞相帮自己做了善事,于是以江瞻为使持节、都督中外诸军事,统领全军。
江瞻辞谢说:“臣侍候疾病,苦无空闲,怎能治军?愿更选一人,总管军权,臣得以专心侍奉医药。”
孝文帝感慨的说:“侍疾、治军都要依靠你。我病成这样,恐怕不行了。安六军、保社稷,除了你还能有谁!怎能更选他人以违推心相托之意呢?”
魏军进至马圈城,与齐军相遇,孝文帝坚持亲自部署指挥战斗。均口(今湖北均县西,古均水入汉水的水口)一战,齐军大败,死伤殆尽,主帅陈显达化装南逃,丢失军资以亿计,尽为北魏所得,魏军乘胜追奔至汉水(今湖北汉江)而还。齐军十之七八被杀或投水自溺而死,死者三万余人。
三月底,孝文帝拓跋宏病情恶化,不能继续战斗,被迫北还,行至谷塘原(今湖北襄阳谷城县北),一病不起。对江瞻说:“我的病日益严重,只怕难以再起。这次虽然灭了陈显达的大军,而天下未平,嗣子幼弱,社稷所依,唯在于先生。过去霍光、诸葛孔明保护幼主,且公有贤德,我方能安心!”
江瞻哭着回答说:“臣治军还马马虎虎,我们只需重回洛阳,管理事之大小,不可轻言辅政。”
孝文帝默默无言,考虑了很久,最后以穆亮为司空,镇南将军王肃为尚书令,尚书宋弁为吏部尚书共同辅政。临终,遗命小弟们说:“迁都洛阳,定鼎黄河流域,期望荡平南方,复礼万国,上可光耀祖宗,下可普济苍生。怎奈病魔缠身,早离人世,大志难成。诸位公卿大臣要好好辅佐继子,兴我魏室,不也很好么?大家尽力吧!”
四月初一日,孝文帝崩于谷塘原之行宫,时年三十三岁。
这个年龄,正是成就事业的黄金时期,可惜,一代伟人化作了青烟。
对于真正伟人孝文帝的死,历史学家的评价是公正的。《魏书》评价孝文帝:“海内生民咸受耳目之赐。加以雄才大略,爱奇好士,视下如伤,役己利物,亦无得而称之。其经纬天地,岂虚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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