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天宁眸子瞬间变得很警觉:“你问这个做什么?”
林夏神色如常,道:“你也知道夫人对我如再生父母,既然我们两个都在你这里,那好歹要我们见面叙叙旧吧?”官天宁没有立刻答应,似乎是在判断林夏究竟真正要做什么,林夏见状装作不经意的说:“你要是觉得不方便也无所谓啊,反正一切都听你的嘛。”
她这样故意放低了姿态的说“一切都听你的”,让官天宁立刻产生一种错觉:林夏是我的女人。于是再不怀疑,当下就答应了她。
回到落脚点下了马车,林夏强压抑着自己焦急的内心又和官天宁温存了一会儿,这才见到了明月。官天宁不放心跟着一起前来,林夏也不反对。一见到明月当先露出欢喜的表情来开口:“夫人,我来看你啦!”然后跑过去一把抱住错愕的明月,在她耳后低语了几句。
期间不断有人来向官天宁汇报着什么,他都叫这些人再等一会儿。林夏见状趁机道:“你要是忙就不用顾虑我们了,先去忙你的事吧。等你忙完了,再来也不迟啊。”官天宁见两人当真只是在叙旧,说些闲话,又想着这两个人虽然都是十分精明和聪颖的,可是如今在他的管制之下也做不出什么来。于是点点头:“那你好好歇着,若是累了就先睡一会儿。饿了渴了,叫侍者来就好。我们很快就会起程回京,到时候条件就好了,你也不必吃苦。”林夏没跟他多说,只是甜甜笑着将他送了出去。
“林夏……”
“嘘。”林夏对明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面上满是严肃和刚刚截然不同。她仔细听了听确定没有人之后,拉着明月来到内室放下帷帐来隔音,这才道:“夫人放心,信已经安全交到他手中了。我也是被世子强行带来的,此刻他应该也猜到了。如今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满足他、顺着他,不给王爷添麻烦。我相信那只狐狸一定会想出好办法的,请夫人也要相信。”
明月见林夏临危不乱甚至反过来安慰她,不由得心中一宽,焦躁和不安也减了许多。她叹息一声,拉着林夏的手说:“忧儿有你这样一个娘子,我能有你这样一个儿媳妇,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夫人是怎么逃出来的?”
明月想着林夏也不是外人,当下就将她如何出逃,以及和官睿之的关系都说了。林夏听完之后点头道:“既然如此,看来他早就有除掉狐狸的心思。夫人别急,狐狸已经得到暗之国的助益。如今当务之急是我们自己照顾后自己,不要他分心乱神。否则,才会叫官天宁得了便宜去。”
那一边,官少忧已经得知林夏不见了的消息。他仔细检查过房间,没有任何打斗过的痕迹,连一点点异样都没有。看来,林夏是被熟人带走的。没有出门的脚印,就是说,她是被熟人弄晕了带走的。
官少忧很懊悔。这些天来光顾着制定计划,全然忘记了林夏的安危。他以为这小楼如今安全得很,可却忘了根本防不住官天宁。都是自己疏忽大意了。
石祺也同样不住冒冷汗:“王爷,我们要怎么做?”
官少忧想了想,道:“回京。官少忧不会伤害林夏,他此刻一定是在等着我们。”官少忧的眸子危险的眯了眯,官天宁严重触犯了他的底线,“我们,去给新王送一份大礼!”
几日后,林夏回到京城。再度踏入王宫的那一刹那她心中无限感慨。当初离开的时候,她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她对这个地方真的是又爱又恨,有说不上来的感觉。可是如今却还是回来了,无论是否是自愿。看来命运这个东西,它要你怎么你就得怎么,挣脱不开逃脱不掉。
如今是官天宁当权,他原本是个温和的人,无论是对人还是对政上。然而后来性情大变,变得暴虐残忍起来,而他对待政事上也同样一改往常的风格。林夏想着,也许他是觉得对别人的温柔换来的就是一次次的背叛和无可奈何,那还不如用刀剑说话。想一想也觉得很可悲,很可怜。
林夏被放在景德殿,无论是吃穿用度都是遵照王后的礼度。林夏虽然很不高兴,然而却抱着不能忤逆他的想法接受了。只是她提出要和明月夫人同住,官天宁虽然很不乐意然而也许是林夏的顺从让他心里面的警钟松懈了几分,于是便也迁就了她。这是林夏的第一步胜利。
自从林夏回到了王宫里,官天宁的心情就一直很好。他似乎觉得,自己想要的如今都到了自己的手里:王位、权势、心爱的女人。他不由得感叹,为什么从前没有早一点这样做呢?如果早就做了,那么林夏就不会流落在外离开他这么久。可是好在现在一切都回来了。他拥有了天下的生杀大权,他身边有了他心爱的女人。
由于是新王当政,很多事情都要开始重新整理,百废待兴,所以官天宁很忙。一些从前他做世子时接触过或是没有接触过的东西,要重新学习。国家的外交要重新建立,好在他当初与达腊和巫月勾结的时候彼此之间都许下了很多承诺。虽然付出了不少的钱财和物资,然而总算是换来了短暂的和平。官天宁也知道这不过是表面,终有一天这两个小国要发起反击,可是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准备着等到自己政权安稳了之后,第一个就拿巫月开刀。否则若是叫他们当先将勾结的事情说出去,他这个王的位子就又要不稳了。
但是无论官天宁再如何忙碌,每天也会抽出时间来陪林夏。或是两人一起用膳,或是陪着她走一走。林夏几乎是来者不拒,无论官天宁想要做什么只哟不太过分的,她都答应。她是想着只要尽量的满足了他,日子就不会太难过。然而林夏的这种默许却传递了一种错误的信息给官天宁,让他觉得,林夏是不是对自己是有情谊的。这个想法一天一天的膨胀,终于,官天宁忍不住了。将林夏带过来,放在自己身边,不就是为了和她在一起吗?她是我的王后,又不是什么别的女人,为什么自己只能看着呢?林夏不是没有拒绝吗?不是一直笑脸相迎,并没有反感吗?那么官天宁,你究竟还在等什么?
因为林夏的坚持,所以明月在日常上依旧遵循从前。这天明月正好出去散步,林夏在房间里面摆弄着官天宁送她的好多小东西。她近日来身子越来越懒了,不愿意出门走动。肚子也开始显了,倒是还能用衣服遮掩一下。可是再过一阵子就遮掩不住了,那要怎么办呢?虽然每次都尽量的陪着官天宁做这做那,可是林夏自己很清楚,身子越来越沉,已经做不动那些蹦蹦跳跳的事情了,得赶紧想个法子。
官天宁今天得了空闲,立刻就到林夏这里来。他一进门来,正好撞见林夏对着自己送她的东西摆弄、发呆,这不由得给了他无声的鼓励。
“小夏。”林夏听到背后官天宁的声音响起,条件反射的就挺直了背肌,然后收拾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笑容来对着他。“今天怎么这么早?”
“是啊,想要早点见到你啊,所以就早来了。”官天宁对她从来都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其实对于官天宁来说,究竟是喜欢林夏多一点,还是因为他得不到的遗憾在作祟,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或许还有对官少忧的嫉妒,无论他这个世子从小多么养尊处优,可在官睿之的心里面,他永远欠着官少忧一份最大的情。也正因为如此,许多官天宁享有的东西,官少忧也有。许多官天宁必须去承受的东西,官少忧没有。官睿之对官少忧的爱护一直是低调而隐秘的,这也是官少忧和官天宁最近才知道的事情。所以往日的种种涌上心头来,让官天宁能够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老爹究竟是怀了什么样的心思。他这个亲儿子,王位的继承人居然在努力了那么久之后,要把江山拱手让人。不单是江山,还有女人?不,他官天宁做不到。他江山和美人,都要!
“夏夏,今日院子里又开了许多花,特别好看。马上就要到深秋了,我们出去走走可好?”
林夏摇头,她今日身子不大舒服,总是有种反胃的感觉。“我不想去,很懒。”
林夏很少有反对官天宁的时候,于是官天宁没当回事:“走吧,多走动走动对你也有好处啊。”林夏想着,似乎走一走是对宝宝好一些,于是勉强的答应了。官天宁一看林夏这么不情愿的情况下,居然还答应自己的要求,于是那种“可以”的情绪就更加扩大了。
官天宁陪着林夏在院子里面散步,由于天气确实凉了不少,林夏多披了一件衣裳。她今天意外的沉静,而官天宁又带了几分别的心思,也不说话。气氛有些静之外突然又带了点小暧昧。
走了一会儿,林夏兴趣缺缺,而她也觉得累了。正好看到前面有个小亭子,于是说:“我们去那边坐一坐吧。”官天宁自然是听她的。
坐下之后林夏一直有些恍惚,可是官天宁忙着酝酿勇气,丝毫没有注意到。过了半晌,他说:“小夏,我有一句话想和你说很久了。之前是怕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可是这些日子来的朝夕相处,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你就在我身边,在我面前,我不愿意一直就这么藏着。”
林夏心不在焉的点点头:“那你说吧。”
“你、你真的要我说?”
“是啊,你都不愿意藏着了,我阻止你干嘛?”
于是官天宁又是一个酝酿,这才道:“林夏,请你做我的王后。”
林夏慢吞吞的脑子反应明白官天宁在说什么之后,顿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你说什么?官天宁,你在逗我?”
官天宁早就预料到林夏会吃惊,他很是认真的解释道:“我不是在开玩笑,我很认真的。林夏,我正妻的位子一直为你空着,即便是现在做了王,王后也一直虚位以待,就是为了等你。我相信这你是知道的,这些天来我对你如何,你心里也很清楚。”
“可、可是我已经嫁人了啊,我不能再……”
“我知道,可我不在乎!”官天宁打断她,林夏又震惊了。她这个开明的现代人已经跟不上落后的古代人的思维了,这算什么?“我不在乎你嫁过人,我要的就只是你。我是王,我若要你,谁人敢反对?”
林夏艰难的吞了下口水:“官天宁,你……你是生病了吗?吃错东西了吗?身体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你最近是太累了。我就当你没睡醒在说梦话,我累了先走了。”
“不准走!”官天宁一把拉住林夏,近乎蛮横:“我没有糊涂,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要你做我的王后!你所顾虑的是官少忧对不对?我告诉你,他不是问题,可以说他很快就不会再存在这个世上了。你是我的,林夏,我不在乎你嫁过他,只要你是你,就足够了!”
“……官天宁你疯了。”林夏摇头,官天宁激动道:“我是疯了!早在我一开始爱上你的时候,我就疯了!我明明知道我不应该爱上你却还是无能为力,我不想再等了,我一定要得到你!”他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竟然整个人都扑过来。他的唇瓣疯狂的搜索着林夏的,双臂的桎梏让她无法挣脱。林夏很害怕,她这连日来的担忧和忐忑让她时刻保持着警醒,又要和官天宁耍心眼,早就心力交瘁,哪里抵得过官天宁的力气?
眼看着官天宁疯了似的撕扯自己的衣服,林夏急了一巴掌打过去:“你个混蛋,住手!”
这一巴掌让官天宁愣住了,旋即就是更大的暴怒:“你居然打我,林夏,我会让你知道我才是最好的!”说着他又扑上去,这回直接亲上了她的唇,不住的吮吸着。林夏被他狂乱的气息堵得喘不过气来,然而胃里一阵阵的汹涌让她承受不住。林夏无法狠狠的咬了官天宁一口,官天宁吃痛惊呼一声放开她,林夏趁机推得他远了一些,偏过头来就开始呕吐。
官天宁原本生气,然而看到她蹲在地上痛苦的干呕时什么情绪都没哟了,连忙上前帮她拍背顺气,眼底里那心疼和焦急并非作假。
“小夏,你不舒服为什么不告诉我?都怪我,明明你已经说了不想出来的,对不起。你别怕,我这就带你回去。”林夏此刻吐得昏天黑地根本来不及说什么,官天宁将她打横抱起就往寝宫跑。
回到寝宫的第一件事官天宁就命人火速将医师请过来,由于是王的命令,这帮老胡子们忙不迭的跑过来恨不得脚下都多踩两个风火轮。林夏吐得好了一些,一看这么多医师在有些心慌,她连忙跟官天宁说:“我好多了,不用他们看了,叫他们走吧。”
官天宁不肯:“那也要叫他们看一看究竟是什么毛病,是不是吃坏了东西。你的照顾一定要最无微不至的,不能有半分差错。”
“真的不用了,我就是昨晚没有睡好,你叫他们走吧。”
“不行。”官天宁回绝得很干脆,林夏越是这样他越是要看一看林夏究竟是什么病,病得怎么样了。林夏一看官天宁的架势,知道今天这一遭是躲不过去了。叹了口气,这只能说是老天的安排吧。官天宁见林夏不再反抗了,当下就心情大好,连忙叫医师上前来查看。
宫里面自从刘医师过世之后,这领头人的位子就一直空着。所以官天宁叫人上来,这些人谁都不敢第一个上去,都怕当了炮灰。官天宁于是就随便指了一个人上来,这人叫魏利群,一看居然是自己,当时腿就软了。可是又不敢违抗,于是战战兢兢的走上前来,哆嗦着手指为林夏号脉。
林夏这脉很是好看,魏利群这么一搭就知道林夏这是怎么了。可是他哪里敢说啊?魏利群抬头诧异的看看林夏,见她是一脸的平静淡定,再反观官天宁一脸的焦急和不住的催促,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个孩子,不是王上的。可是……谁不知道王上对林夏的态度?这叫他怎么说?说实话,有可能被杀头。不说实话……被发现说了假话还是要杀头。横竖都是死,魏利群咬咬牙。
官天宁见他收了手,不由得问:“怎么样?究竟是什么病?”
魏利群跪倒,眼一闭道:“回王上,姑娘这是有了身子了。”林夏那边闭上了眼睛,她原本就没指望这个医师会替她保守秘密。官天宁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傻了,“你确定?你看清楚了?”魏利群想着反正说都说了:“是的,微臣看清楚了。姑娘确实是有了身子,已经两个月了。”
“行了,魏医师辛苦了,先下去吧。”不等官天宁发火,林夏当先开口。她不想因为她自己的事情而连累别人受罪,官天宁听她这么说难得的没有出声。魏利群感激的看了林夏一眼,然后连忙收拾东西走掉了。自己可是捡回了一条小命!
官天宁勉强平静了一下,问林夏:“你有了身孕,为什么不说?”
相比于官天宁的激动,林夏显得十分淡定。她目视前方一眨不眨:“你又没有问我,再说,孩子不是你的,为什么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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