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羞花亭中,坐着两位娇柔美人。百度:本名+
宫中羞花亭是先帝为湘妃娘娘专门修建的一座亭子,云家的男人可以后宫三千,却只把心底最为钟爱的那个角落留给一个女人,湘妃出生地位,却诞下了大皇子,甚至在后来登基成为皇帝,都是因为湘妃是先帝最爱的女人,如此而已。
云檀香一身烟色宫装,玲珑无比,挽着高高的发髻,纯金打造的凤凰簪上,点翠的宝石是胡地进宫的玳瑁,放在现代十分常见,在大燕,却是万金也难求。
她静静的看着坐在对面的绝色美人,面容冷淡,轻轻的问道:“太妃娘娘,你在威胁我吗?”
此时伺候的宫女奴才们,都在几丈开外,没有人听的到她们在讨论什么样的话题。
坐在云檀香对面的绝色美人,正是当今皇上的亲生母亲,湘妃娘娘,闻言之后,是微微一笑,瞬间把御花园中其他的花儿都比了下去,二十四五岁的年纪,是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
“公主,本宫是在帮你。”
“帮我?”云檀香疑惑。
“是,帮你……如今没了碍眼的上官家,以摄政王对公主的疼爱,公主说要招谁做驸马,就可以招谁做驸马。”
云檀香心中一动,面色,却未有什么变化,只是淡淡的看了湘妃一样,后宫生活的时间长了,当然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所以,太妃娘娘想要我帮你做什么呢?”云檀香随口问道,若非今天谢了一首诗被她看到,如今也必要在这里和她迂回,看来是上官家被剪除之后,自己实在太过大意了,后宫生活,稍一走错,就是万劫不复。
湘妃娘娘笑了起来:“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前些日子太后抓了私闯宫闱的三名刺客……那其中的萧奴儿,是本宫家乡旧识,在胡地曾经救过本宫的性命,本宫曾经许诺过她一件事情,当夜她是来探看本宫的,不想却被太后误以为是刺客……本宫听闻公主和江姑娘关系不错,可否请公主请江姑娘高抬贵手?”
说是请江九月高抬贵手,无非就是要江九月的一个心思微动罢了,现在只要是稍微明白的人,谁不知道只要江九月说一个字,摄政王绝对不会反对?
云檀香不由深深的看了湘妃一眼。
这么些年来,因为湘妃不过是北胡送过来的美女,出生低微,在后宫之中十分惹人诟病,明面上当她是主子,背地里好些娘娘们都骂她是狐媚子,因为不管什么时候,湘妃的那一双眼睛,都像是在放电一样,只要她微微一笑,足以影响任何男女老少,而她也不管任何时候,都低眉顺眼,即便受了委屈也从来不和皇帝诉苦,皇帝喜爱湘妃,却十分把握分寸,不过分宠溺,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宠溺对于没有丝毫母族势力的湘妃来说,无疑是催命符,正因为这样,日久天长之后,大家也便不寻湘妃有什么了不得的,直到当今小皇帝继位。
先皇早逝,但是并不是只有皇上一个儿子,皇太后虽然膝下无子,但是背靠皇太后的其他嫔妃却有,甚至还有先皇的兄弟,如今的摄政王,当年就是呼声最高的皇位继承人,可是偏偏,湘妃的儿子却做了皇帝,这样一个女人的洞察力和敏锐度,的确不可小觑,低眉顺眼也不过是为了生存罢了。
湘妃娘娘微微一笑,云檀香正盯着她在看,就被这昙花一现般的笑容,灼的眼神微微一动,即便作为女人,也不得不说,湘妃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绝色尤物。
“公主不说话,我便当公主答应了,我如今还有事,先行告退……”
云檀香却笑了,她平时不是爱笑的人,这一笑之下,还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像是冰山雪莲在一个瞬间,以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绽放,“我可并没答应。”
湘妃的脸色微微一变,她是聪明人,自然不会拿自己方才发现的事情来威胁云檀香,就连手段过人树大盘根的上官家都被剪除了,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后宫嫔妃,就算是皇帝的生母又能怎么样?如果不是摄政王,连皇帝都朝不保夕。
她一直谨小慎微,所以到了如今,也不敢托大,强笑了一声,道:“既然公主不愿意,那便算了。”说完,转身要走。
“且慢!”
却在这时,花径深处,忽然有人轻声喊道,云檀香一抬头,便看到江九月领着红缨绿柳,往这里走来,便站起身来,迎了上去,“你何时来的?”
江九月笑笑,“刚来。”不是她故意偷听,五感灵敏,是习武之人的长处,她转过视线,看向了湘妃,笑问:“你给萧奴儿求什么情?”
湘妃一瞬间有些仓皇,明明这位江九月根本就是个没品级的黄毛丫头,而自己却是如今后宫最为尊贵的女人,却还是下意识的有些怯弱。
“我……”
江九月拉着云檀香,道:“太妃娘娘坐下说吧,您不坐,看我们也不敢坐了。”
湘妃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江九月也不是那么不好说话的,便坐下了,云檀香和江九月也先后坐下。
云檀香道:“听说你昨晚住在了楚府,感觉怎么样?”
“还好。”江九月避重就轻。
说完,江九月看向了湘妃,旧事重提:“太妃娘娘,你认识萧奴儿吗?”
“我原是纳拉山人。”
江九月细细的打量了这位湘妃娘娘一会儿,她记得萧奴儿曾经说过,湘妃娘娘出自纳拉山,号称哲灵圣女转世,是胡地最美的女子,如今看来,果不其然,那欲语还休低垂眉眼的样子,即便是她身为女人,看了都忍不住心中一跳,更遑论是男人呢?
“这件事……”
岂料,江九月只是刚开口,湘妃就开了口。
“请江姑娘不要介怀以前的事情。”
江九月一怔,她知道,湘妃所说的以前的事情,就是萧奴儿背弃了自己的信任毒害萧家店所有人的事情,在那次之后,江九月对萧奴儿有了全新的认识,她理解她的做法,但是并不代表心中不介意。
“奴儿她身来命苦,从小就离开纳拉山到了大燕来,吃尽了苦头,后来还被那些人当成了玩物,才养成她那种极端的性格,她上次来皇宫见我的时候,就说过,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那件事情,如今她已被关在天牢之中好几个月了,如果再不想办法救她出来,只怕……”
江九月默默的没有说话,湘妃娘娘又道:“这件事,与姑娘来说,只是说一句话的事情,江姑娘——”
“这件事情,与我有什么好处?!”江九月问。
湘妃一愣,万没想到,江九月会说出这么一句来。
“在华王郡主之前,我先是一名商人,商人无利不早起,没有好处的事情,我一般是不会做的。”江九月微笑着说完这句话,真的像是在生意场上谈赚钱多少,而不是在说一条人命。
湘妃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纠结什么,或者在思考,这件事情,如果直接跟皇帝开口的可能性有多大?
只是,皇帝虽然是她的儿子,但是自小被养在太后身边,她虽然心心念念,但是一年也只能远远的看他几眼罢了,现在还有摄政王把持朝政,她真的可以求皇上吗?
可是,不求皇上,难道叫萧奴儿死吗?这点,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江九月已经和云檀香随意的交谈起来,红缨专门沏茶过来,用的茶叶是江九月从燕南采购来的云间春毫,口感淳润,齿颊留香,就连坐在一旁的湘妃,只是闻闻味道,就知道定然不是凡品……
忽然,她看着江九月,露出坚定的表情来,轻声问道:“如果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你是不是可以帮我这个忙?”
在江九月面前,她从来也没有自称本宫,不是她忘记了,或者主动放低身份,而是一种自主选择的下意识亲和,江九月和云檀香对看一眼,对这位传说中的湘妃娘娘,可是有了不一样的认识。
“那要看你告诉我的事情,有没有价值了。”江九月微笑,顺手翻起一个茶杯,为湘妃倒了一杯茶。
湘妃点点头,道:“还请姑娘屏退左右。”
“无碍,你有什么,直说便是。”
湘妃迟疑了一下,才点点头,“在我十年前进宫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事情……那时我刚进宫,住在掖庭,不习惯宫中的生活,晚上也睡不着觉,就偷偷的溜出宫去,左转右转的,就迷了路,走着走着,在一座破败的宫苑里看到了两个人,那两个人,一个是汛王殿下,另外一个,我不认识,我一想当时看到的匾额,才惊觉自己居然不小心走到德妃娘娘的清颜殿去了……”
“那另外一个是谁?”江九月有些感兴趣的问道,德妃是汛王的母妃,据说早年因病去世了,不过后宫之中,又有几分真几分假?
“另外一个,我却是不认识的,我当时吓坏了,他们在说话,我离得远听不到,我听说汛王虽然小小年纪,但是学了武艺,很是厉害,也就不敢动弹,深怕被他发觉了什么,他们说了好一会儿才离开,我躲在暗处,没人能看到我,不过在他们走的时候,另外一个人转过身来,我看到了他的脸……”
“是谁?”
“我不认识……”
江九月点点头,说不定是什么人呢,不认识也是应该的。
“不过,我把他的样貌画了下来。”湘妃招了招手,一个亲信宫女立即上前躬身,湘妃把一枚金钥匙给她:“你去我的多宝阁下面的小柜子里把锁打开,取压在最下面的那副画过来。”
“是,娘娘。”
江九月不得不多看了这位湘妃娘娘一眼,看来她不是表面上传言的那么简单,果然,等到画作拿来之后,江九月完全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甚至是有些微的错愕和惊讶。
那画作之上,是一轮圆月当空挂,下面站在两位少年,都不过十一二岁,一个一身红衣,一个一身白服,即便是小小年纪,但是长相却都是人中龙凤,年纪轻轻就透露不一样的贵气。
而让江九月错愕的是,那白衣少年,虽然看着年纪尚小,但分明和傅家大公子傅随波有几分相似,不,那清淡的气质,分明就是傅随波,只是,一个医药世家出生,家族还得罪过皇帝宠妃的公子,怎么会和皇子扯上关系呢?!
“这幅画,可以送给我吗?”江九月问。
湘妃点点头,“自然可以。”
“嗯,我会去看看萧奴儿。”
湘妃娘年喜上心头,她知道,江姑娘这是答应了,当下道了谢,也不打扰云檀香和江九月,领着丫鬟扬长而去。
江九月的视线,一直目送她离去,到了看不到人影为止。
“你认识这个白衣服的人吗?”
“嗯。”
云檀香若有所感的说道,“以前,我还真是小看了这位湘妃娘娘了,只是我很好奇,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呢?”
“萧奴儿。”江九月肯定的道。
云檀香皱了皱眉,萧奴儿的事情她听过一些,说不上喜欢,尤其对于她为了活命可以糟践自己的身体,甚至有些厌烦。
江九月又问:“你有什么事情被湘妃发现了吗?”
“是——”原本还皱着眉头的云檀香,忽然脸色微红,垂首道:“我随意写了些东西,原想着没人的,不想就被她给看到了……”
江九月点点头,不用思考,也知道云檀香写的是什么了,不过,她倒是对湘妃娘娘更感兴趣,这位湘妃娘娘,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既然可以再那么不经意之间这么巧的就撞到皇宫之中两个贵人的秘密,真的是巧合,还是天赋异禀呢?甚至,江九月可以肯定,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危机到了萧奴儿的小命,湘妃只怕也不会暴露自己的这些特别。
“走吧,我们去看看萧奴儿。”
江九月站起身来,率先往前面走去,云檀香回过神来,也一下子追了上去。
两人不一会儿就到了天牢前,红缨拿出令牌,一行人便进了天牢之中。
天牢不同于地方的牢狱,但是改变的只是更加坚固的牢房和更加严密的守卫,潮湿阴暗一如既往。
云檀香向来高高在上,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有些不适应的皱了皱眉,江九月却态度如常,跟着前面引路的狱卒,不一会儿,就转到了关押萧奴儿的地方,却为自己眼前所见,微微动了一下眼眸。
如今的萧奴儿,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娇媚妖娆,红色的纱衣已经因为长时间不曾梳洗而显得灰败,发丝也杂乱的垂在了脸颊边上,只有这一张脸还是干净的,却显得略微苍白了一些,唇瓣,甚至微微的有些干裂。
可以想见,爱美的萧奴儿,定然是把每天得到的唯一一点水,做了什么。
江九月的视线,落到那有些破败的红衣上面,很快的缩了缩,眼前忽然浮现小凤仙像一朵枯萎的花儿趴倒在琴上面的样子,原本还称得上不错的心情,顿时就变得糟糕起来。
“江姑娘,你来啦?!”萧奴儿强撑着身子,娇笑着道,“我好久没见你啦,你越长越漂亮了,什么时候和摄政王成亲呢?哎,估计我这条小命活不到那天了,你也定然不会邀我去看你才是……”
云檀香眉头皱的更深,想着这女子居然如此不要脸,以前利用过江九月也就罢了,如今还能当做没事儿一样说笑,才这么想着,话题就到了自己身上来。
“哎呀,这不知道是哪位公主,可真是比花儿还要娇——”
云檀香脸色难看,但还是很有教养的点了点头,“姑娘也很漂亮。”
萧奴儿眼神闪了闪,摆了一个风情万种的姿势,即便如今衣衫破败,但还是让人喷血,“怎么,二位姑娘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江九月微笑,“只是来看看老朋友。”
萧奴儿的动作一僵,江九月心中的笑意便更深了,果然,放浪形骸的萧奴儿,其实心里还是对那件事情产生了愧疚。
她也不借故摆出那副样子来,红衣一闪,已经站起身来,言辞恳切,一本正经,“我不知道你为何要来找我,但我对不起你在先,如今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请江姑娘以后也不要再来看我了。”
江九月笑了笑,“有人为你求情。”
萧奴儿一愣,显然没想到会有这一出,“是……谁?”
“湘妃娘娘。”
萧奴儿衣袖下的手蜷了蜷,低垂下的眸子,让人看不清楚神色,江九月又道:“我答应了她,所以来告诉你一声,过几天,就接你出来。”
萧奴儿有些惊喜的抬起头来,对于自己这条命,她向来充满了爱惜,只是这次,她没有开口为萧靖求情。
云檀香其实很好奇,江九月为什么会屡次三番的救这个青楼女子,可是江九月不说,她却也不好再问,只多看了萧奴儿一眼,便转身,和江九月一起出了天牢。
江九月要往御书房去,云檀香不好跟过去,便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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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写的太深入了还是太莫名其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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