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出来了前天死亡那人的身份了……嗯嗯,我知道了……”
蓝色的窗帘轻轻地幌动,宽大的四方桌上,笔、书一切如旧,唯一不同,大概便是桌子上的那本书又换了另外一本,这里是银星中学的校长室,挂断了电话,于姓老者闭上了眼睛,静静的思考着刚刚由手下汇报上来的消息意味着什么,而在茶座上,沸腾的热水呼呼顶起壶盖,银星中学名义上的校长,名为程仲文的老者便掀起茶壶,将沸腾的热水倒入壶中,氤氲的香气开始弥漫开来。
许久,于姓老者睁开眼睛,却是苦笑地朝着眼前的老友说道:“仲文,我真的很庆幸雪丽没有出什么事,要不然的话,我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怎么了,死的那人的身份查到了?”
“嗯……进化者的猎影鲍尔——”随即于姓老者停了下来,顿了顿继续道:“b级执行者……”
叮——悬停于空中的瓷质茶杯倏地落下,掉落在光洁的茶几上,器皿碰撞间发出脆响,沿着边缘滚了一圈后慢慢停下,空气中的气氛似乎突然间变得沉重而压抑。
呼呼呼,房间之内,只剩下沸腾的水声不断地回响。
仿佛是带有莫大的魔力,在听到那b级执行者的时候,程仲文的心脏跳了一下,然后在胸间流转的,大概便也是那种名为庆幸的情绪了。许久之后,他才用微颤的语气,带着些许后怕地自嘲道:“……老喽,不中用了,只是听到b级执行者就有种承受不住的感觉,不过……真的要感谢那天晚上出手的神秘人了,如若不是他的话,小雪大概就真的回不来,如果……如果小雪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真的是没有什么脸面去见她的父母了……”
“……不是我,而是我们,她父母结婚那天我还被请去喝喜酒的,唉,没想到小雪她竟然觉醒了异能,还擅自作出这样的事情……”
“这件事要怪我,她是受我的影响,人一老了,就会变得唠叨,然后在她面前一遍又一遍地灌输责任啊,义务啊,理想什么的,呵,毕竟是一只脚踏入棺材的人了,便总想着将自己未完成的事业什么的,传承给年轻人。其实我知道的,这样做不是在帮她,反而是在害了她,她的路要怎么走,终究是要由她自己来决定的……”
说罢,程仲文重新拾起杯子,举起茶壶,黄褐色的茶水便于空中酝酿出腾腾的热气,然后落入杯中。
“……可是有些东西总要有人来做,不是你,就是我,再往后,或许是雪丽,或许是其他人,……终究必须有人站出来,在那片荒芜的黄土地上开垦出一片绿荫……”于姓老者却轻轻叹了一口气,仿佛触及内心最深与最沉重的记忆,两人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过了许久,程仲文才重新开口,却是转移开了这个话题:“……不说这个了,救了小雪那人的身份找到了没有?”
于姓老者闻言却摇了摇头:“没有找到线索的,对方大概也害怕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隐藏的手段很高明。”
“不是敌人?”
“很难说,不过我倒希望他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毕竟能够杀掉b级执行者的,大概也只有是同样级别的……或是更高,而国安现在,这样的人真的屈指可数…..”
听到于姓老者这番话,程仲文在心底里也忍不住为老友感到一阵唏嘘,他是知道国安如今的情况的,比起其他的异能势力,国安的起步本来就比别人慢了许多,在与其他异能势力发生碰撞的时候,那些机会往往都是靠人命拼出来的,国安能发展到如今的地步,站在他眼前的老友到底为之付出了多少的心血,怕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看着他两鬓苍白的发丝,他只感到辛酸莫名。
一时间两人怀揣着各种各样的心思,却是没有什么兴致继续谈下去,茶几上,冷掉的茶水中透着些许苍凉,沉滞于杯底的茶叶如同凝固了的苦涩,静静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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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秋!”
“嗯?怎么啦?”
“没事,应该是有人在背后说我的坏话了。”
站在教室的走廊上,少年轻轻揉了揉鼻子,文静的少女身子微侧,偏着头,发丝便垂落了下来,微微敞开的衣领上可以看到白皙的肌肤,在脖子处,银色的项链顺着锁骨,延伸到令人遐想的胸口处,不过自然被衣服遮掩住里面的风光,那是他送的项链,此时脸上透着浓浓的关切询问出声。
两人此时站的位置便处于教室的走廊,一边自然是作为课室的宽敞房间,整齐的桌椅,四方讲台,还可以看到在教室后方,别具一格的黑板,娟秀的字体以及画报,另一边则是对着宽阔的操场,一棵浓密的玉兰树长到了四楼,枝叶漫过了栏杆,伸到了走廊上来,可以看到上面青嫩的花蕾。
因为是放学,所以便没有多少人逗留在教室,一般除了打扫卫生留下来的学生,多的便是在操场打篮球,当然也有留下来学习的尖子生,不过学校的电一般是管控得极严,到了放学时间,灯光的电源便会断掉,接近傍晚时,昏暗教室内多半也看不了什么书的,因此此时整一楼层,便也只剩下他和雅静了。
留下来的原因,自然是要等三人组中的另一成员,随即透过那重重的树叶间隙,他很快地便看到了从操场另一面的教学楼跑出来的璇华,在她身后跟着一名男生,叽里呱啦,叽里呱啦,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只是从两人的嘴唇可以看出,应该只是男生单方面地在阐述着什么,少女其实并没有做出过多的回应,等到了两人走近这一边的教学楼时,两人脸上的表情便渐渐清晰。
少女的脸颊是微微带着羞涩的红晕,一边走,一边为难似地摇着头,柔顺的秀发扎起挽到了脑后,马尾便在空中左右甩动,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但从少女脸上的表情可以明显的分辨出那是拒绝的意思了。
男子却依然没有死心,甚至拦住了少女的去路,郑重地拿出一封信递了过去。不过,璇华显然没有接下的意思,握在一起的两只手连连摆动,轻轻退了一步,然后加快速度从侧面绕过了男子,旋即朝着楼上两人的位置跑了过来。
不会是情书吧?他有些恶意地在心中揣测,眼光余角却是注意到了失魂落魄的男生转向了拐角,随即于另一处角落,背影有些熟悉的另一名男生跑了出来,安慰似地拍着他的肩膀。
那是……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是叫做杨天明,在开学初与自己结下仇怨,然后指使别人来找自己麻烦,最后却因为程雪丽的介入而作罢的男生,在两人渐行渐远的背景之中,回转间,他似乎看到了名为杨天明的男生嘴角露出的恶意笑容,就如同是阴魂不散的鬼魂。
“刘锦,雅静,对不起了,让你们等久了……”
没来得及多想,随即于耳边身边响起了少女充满活力的招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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