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雨和琴隔着雨幕隔着老桃树投在地面的影两两相望着,一时间没了声音。
魂幽的魂都知道他们的幽王喜游,基本上没有什么时间是待在魂幽里面,多半是在外四处游荡,偶尔会回到鬼岛待上那么一段时间然后再出去。
即便就是冷雪儿也觉得锋雨不是一个正常的魂,因为没有哪一名魂或者灵,又或者是灵魂会将幽冥之地当作旅游场所四处观光。
而锋雨就这么做了,幽冥之中不知道有多少的地方都有锋雨留下的足迹。
但是锋雨从来都不会在一个地方待很久,即使冥幽有这忧昙梦这般他喜欢的酒酿。即使前世幽有那深奥的经书,他都不会作过多的停留。
因为锋雨要走遍幽冥之中他没有去过的地方,因为他在寻人。锋雨期待有朝一ri能够寻到一名被他叫做琴的魂。
这么多年过去了,锋雨一直没有找到琴。
锋雨从来都没有去打听,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在默默的寻找着。因为琴是他给她取的名,只有他会叫她琴。锋雨知道依照琴的xing格在来到幽冥之后是不会再用琴这个名的,所以过多打听也是无用功罢了。
可是如今琴却出现在了鬼岛桃林中的那颗老桃树下,抚着她教他的第一首琴曲,他最喜欢的那首曲。
静静站立在原地的锋雨没有动,但是他的脸却在动。灰蒙蒙的脸灰sè一阵变幻,然后就凝聚出了一张轮廓分明五官清秀的脸。
剑眉星眸,薄薄的唇没有给人刻薄的感觉,反而是一种有些秀气的柔弱,也能看出他的xing子比较淡泊。
除去脸部灵魂化外,锋雨luo露在外的身体部分也依旧灰蒙蒙的。
锋雨朝着琴走了过去,因为琴此时是坐在那颗老桃树下面的,所以离老桃树很近。而锋雨走到了亲的身边,自然也同样的离老桃树很近,自然的就将背靠在了树干之上慢慢的做了下来。然后将头靠在了琴的肩上。
两人此时就像是在树下依偎在一起躲雨的情侣一般。
首先开口的是锋雨:“还记得顾君湖畔的桃树吗?”
琴:“难道这颗就是?”
锋雨:“自然不是,不过这湖也叫顾君湖。生前那片湖是你取的顾君之名,死后我也在这里挖了一方顾君湖。还种了这片桃林。你要是早些来的话,还能看到半里桃花。”
琴:“能有顾君湖,能有君。足矣。”
琴:“你写在顾君湖上的字,我看到了。”
锋雨:“你自然会看到,因为我将琴放在了那里,还撑了把伞。”
琴仿佛在回忆着什么,然后唇角微翘的说:“我想如今正应了你写的那行字,"不羡鸳鸯不羡仙"。我们都死了,自然做不成鸳鸯,更加做不成那仙了。”
锋雨也笑了:“早知道就不写那几个字了,不然说不定我们都还活着…”
琴笑的有些温柔:“活着?恐怕不是白骨埋土也是白发迟暮了,我可不敢想象老了以后的模样。”
锋雨轻轻的转了一下头,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靠在琴的肩头:“自然不用想象了,因为我们都死了啊。”
磅礴的黄泉雨依然没有停歇的意思一直在下着,鬼岛上那些零星挂在枝头的桃花也都被它尽数打落了下来。
那颗老桃树下依偎相考的情侣低语的说着属于他们的情话。看着那落不停的雨,看着那停落在地的花。
不去管这雨是否来自黄泉,不管那裂缝不时落下的“天”。他们只是想要在这里,在这顾君湖畔的老桃树下有着他们二人,足矣。
越过桃林,越过竹林,竹屋的屋檐下,冷雪儿独自一人坐在雨幕之中。浑黄的雨水也不能拉下他的眼皮,他的目光一直望着一个方向。那个方向有一片竹林,有一片桃林,有一颗老桃树。
“要是青白二伞都还在的话,我是否要给他们送去?”
这是冷雪儿此时心中的想法,可是这个想法却让她感到有些揪心,揪的心生疼生疼的…
她是多么想穿过眼前的这片竹林,走进那片桃林之中去看看那对在生前就是璧人的两人,但是她知道,如今那里是只属于他们两人天地容不得其他多余的人出现。
一声巨响把待在竹屋内的罔楼给惊了出来,原来是在鬼岛外顾君湖畔的对岸落下了一根灰sè的柱子。
罔楼看着那根连接着天与地的擎天巨柱一阵后怕不已,要是落下的地方是自己所在的这间木屋,那么结果恐怕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幽冥地底深处永久游…
这一下,罔楼根本就不敢再呆在竹屋里面了,他还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一根同样的灰sè柱子从天而降砸在他的头上。
罔楼看了一眼还坐在不远处发呆的冷雪儿,如此巨响都没有将她惊醒。叹了一口气,罔楼知道冷雪儿是为何在出神。
望着天上的黄泉,罔楼喃喃自语道:“原来死后也会为情所困啊!这个东西怎么连死人都不放过呢…”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冷雪儿对锋雨的那份情愫。但是从琴的出现,罔楼发现锋雨有些一直没有表露出来的东西冒了出来。而同时冷雪儿平时的一些东西就压了下去。这如何不让罔楼又过多的猜想呢。
但是这种事情除去当事人以外,谁又能帮的上忙呢?
所以罔楼能做的事情就是举头望天,在他们头顶之上的黄泉裂开一道缝隙之后,在第一时间将昏迷中的孤独飞和没有回过神来的冷雪儿带离这里。
竹屋前,罔楼在望着天一动不动。冷雪儿在望着竹林深处一动不动。
桃林,老桃树下,锋雨靠在琴的肩头一动不动。
突然从竹林深处传出来阵阵琴音,一首冷雪儿知道曲名的琴曲。一首《凤求凰》的叮咚清脆没有被漂泊的黄泉雨给打碎,清晰的传到了冷雪儿耳中。
被锋雨养刁而耳朵的冷雪儿听得出来,这时的这首琴曲是两张琴在弹。一张是把桐木琴,一张是把青铜为底座的琴。
弹琴之人是锋雨和琴。
冷雪儿无神的眼眸更加的黯淡了一丝光,这个时候冷雪儿从雨幕中站了起来径直往竹屋中走去。
在进门之后,冷雪儿转头向罔楼说到:“罔楼,我困了,先睡会。不要吵我…”
说完便走了进去。罔楼将实现从竹窗探进去,看到冷雪儿果然躺在屋内的另一张竹床上将双眼闭上了。只不过来到幽冥之后就从来没有“睡”过的罔楼知道,灵魂是不需要睡觉的…
没有再去看闭眼“睡觉”的冷雪儿,罔楼继续望着他头顶上的那片黄泉。
在老桃树下,正如冷雪儿猜想的那般。锋雨膝上放着小琴,琴的膝上放着那把桐木琴。
两人在七弦之上拨弄的十指弹着同一首琴曲,仿佛是弹给他们身后的那颗老桃树听,又仿佛是在弹给那些落在地上的桃花瓣听,也像是在弹给那些碎开的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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