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男人隐匿着的笑容,安羽墨紧张着的心放下来,看来似乎是没什么事情吧?
她大着胆子,将那层面纱给揭下来,只看到一个旧色的陶罐呈现在眼前,仔细一看,竟然是与当初被摔碎的那个陶罐差不多高,只是显得有些新颖,罐身上没有磕磕碰碰的那些年代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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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弄这个来?”
她脸上没什么特殊的表情,刚才的动容,只不过隐藏在一闪之后,便尽乎收敛起来。
“当时冉雅把陶罐给摔碎了,我知道这是你妈妈留下来的东西,是我没有保护好它,现在,就当是它重生,再次送给你。安安,相信我,会给你幸福,好吗?”
盛哲寒轻声喃着,将那陶罐提起来,送到安羽墨的怀中,“安安,收下它。”
“你……”
安羽墨只来得及支吾一声,那陶罐便被男人硬生生地塞进了怀中。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魅惑的眼眸之中,全是真诚的流动着的盈光。
他怎么会想到弄这东西给自己,他怎么会想到陶罐呢?
记得当初在会议室里面,陶罐被摔碎的时候,这男人似乎并没有说什么话地冷眼旁观,现在他却是很珍惜的样子。
安羽墨又想到他曾经说过,会尊重她的妈妈,会尊重她。
难道这个男人已经渐渐地变好了?
“这东西一定很花时间吧?”
安羽墨看着陶身,上面的花纹淡淡地,没什么特别的质感,但是花纹仿佛是从原来的陶罐上复制下来的一样,几乎一模一样。
“也没花很多时间……哦,其实早就想给你个惊喜,所以就做了。”
似乎是发现自己说出的话犹为不妥,盛哲寒中途变了话,急急地补充道。
安羽墨听了他的话并没有多想,脑中浮现的只是今天上午时,小姚发给自己的那张陶罐的图片,上面的花纹与自己如今怀中抱着的这个陶罐的花纹一模一样。
她心里面感觉古怪,可一时间又说不上什么来。
只觉得这虽然花纹虽然不算繁复,可盛哲寒却只是见了这陶罐一面的样子,他能记住这花纹?而且还好像是全部从原身上复制过来的一样。当初的盛哲寒对这个陶罐根本连看都不曾看一眼。
可他却能完好地复制出一个来。
“时间不早了,休息吧。”
怀中的东西被男人给拿出去,放到安羽墨的柜头前面,确保她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这是你的,不会有人再摔碎了,放心吧。”
盛哲寒拍拍她,看到她留恋的目光,男人深觉当初自己做法有些欠妥当。
安羽墨幽幽的眼看向陶罐,最后把目光放到盛哲寒身上,“寒少!”
“嗯?”
“这东西是真心送给我的吗?”
“呵呵,”盛哲寒听了不由地苦笑,看吧,连送个东西都要怀疑上了,他轻轻地握住她小巧而圆润的肩头,郑重道,“当然是送给你的。你没看那这陶罐的底部么?”
安羽墨听了他的话后,怔了一下,当即上前,将那陶罐抱了个满怀,把罐身翻了过来,这就看到在陶罐的底部烧制了两个仿佛度了金子的姓氏“盛”与“安”。
在两个字的中间,还有一个灿辉生亮的心形,是用红灼灼的碎钻浇制而成的,直将两个姓氏连在一起。
“虽然显得有些像暴发户,不过,这个陶罐实在是显得太老土了。”盛哲寒走上前来说道,看到安羽墨不语不动,他摸不清楚,是不是自己刚才的话让她又觉得她母遭到了触犯。于是赶紧改口,“其实它有那么点艺术感的,不过,在下面弄点金灿灿的东西,也能增加美感么!”
“这是真的钻石末和金子磨成的泥面子?”
安羽墨手轻轻以地抚过那个心形和那两个姓氏。
姓氏是用金子磨成泥面烧制面成的,至于这个被钻石钻末填充后的金形,安羽墨知道自己根本就不会看错,确实是钻石,她自小认钻石,不会看错那东西。
颜色至纯,净度几臻完美。被大师切割成米粒大小,然后重又粘到了那个心形的表面,安羽墨看着心惊,“这一定不便宜吧?”
烧制一个陶罐不会太贵,可是这底瓶下面的一道道工艺,让安羽墨看得心惊,当这些手续,再加上将近有两克拉的钻石价值,安羽墨望着正深情注视着自己的男人,“以后不要这么破费。”
这东西不仅烧钱,更浪费人力物力。
她不想收这样贵物的东西。
盛哲寒轻轻地揽住她的柳腰,大掌轻抚着她的小腹处,轻轻婆娑,“安安,你这里不是印着我的姓了么,虽然好像被我搞得很不好看,但你的身上已经有了我的印记了,现在有这个代表着故去的安伯母最爱的陶罐伴随在你的身左右,这样,你永远都摆脱不了我。”
“如果哪一天你生我的气,要将这个陶罐毁掉,那你是连安伯母都摔碎了。”
盛哲寒叹息一声,这一天,真累啊!
自从截获了安羽墨手机里面的那张陶罐的照片之后,他就命人连夜赶工,临时加入了自己的底部设计,忙到了这么晚,终于完工了。
盛哲寒低眸定定地看着怀中的女人,心里面溢出满满的幸福,原来这个女人也有糊涂的时候,难道没有摸到陶罐本身还热乎乎的么。
这只陶罐在这短短的一天之内,可是经过了无数人的手啊,就为了能讨她欢心。
可她现在,连笑容都不给自己。
“安安,对我笑一个。”
“啊?”
安羽墨对着陶罐沉思,想着盛哲寒那话的意思,由对妈妈的不敬,到开口直呼她妈妈的名字,再到如今的“故去的安伯母”,这男人的变化真快!
他让自己留着这陶罐,还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
他,是真的对自己用了心?
“让你对我笑一个!”
不耐烦她又魂游天外的盛哲寒,突然把她转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两只大掌改掐住她的肩膀,重声重气地道,“我累死累活,忙了一天,回来后,你连个笑脸都没有!”
他的抱怨真是好没道理,他累死累活?那么自己就不累?
还有,他赚了钱,又没自己的份。
安羽墨可是清楚地知道,自从认识盛哲寒之后,她连一座别墅都没有收到,更别提染指盛氏的股份了。
他累,关她什么事?他赚的钱,又不是给她花的?
心里面虽然这样想,表面上却不能这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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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羽墨还知道,自己家的阎敏还住在盛哲寒的艺术区,如今杜家没有与盛氏合作,正是自己下手的好时机,她还得继续拖着盛哲寒。
想罢,她微微一笑,露出一个自认为好看的笑容,却得到男人一记炸雷,“难看死了!”
“难看?”安羽墨嘴角一抽,她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这俩字。
虽然不是绝对的美人,可是自己的长相怎么着也过得去吧?他却说难看?
“再笑一个!要用心笑!不仅如此,还要想着我,只要一想到我,你就要笑!”
男人命令着的语气,带着几丝陈痛之意,句句珠玑。
安羽墨顺从地又做出个笑脸来,下一刻又被否定。
上上下下做了十遍之多,才勉强通过盛哲寒的审核。
“这才对。你这个笑容,一定是想到我了,所以才会笑的吧!”
男人自信而笑,安羽墨心为之一顿,仿佛被说中一般瞪向男人。
“哈哈,我说吧!肯定是想到我了!”
盛哲寒见此,更加得意起来,不由分说吻住眼前如花瓣的红唇,霸道而专横地朝里探锁而去。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安羽墨脸颊嫣红,身子都软得快要站不住,耳边听到男人满足的喟叹声,待她看清楚眼前这张放大的俊脸后,不由地低骂道,“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吻我!”
“你以为谁稀罕?”盛哲寒对道,声音一如既往的带着几分痛斥,“你的嘴巴里面全是中药味,等你断药后一个月再说!”
“还有,明天把那个中医老头儿找来,让她再给你好好看看。”他说着,指尖轻捏安羽墨可爱的俏鼻,“赶快给我好起来,我只允许你再吃一周的中药,时间再长,看我怎么收拾你!”
男人说罢,大摇大摆地朝浴室走去。
安羽墨望着他的背影,心里面莫名地感觉得甜蜜蜜的。
郑依南敲敲安羽墨办公室的门,发觉她手拄着笔,文件上却半个字都没写,只见她低垂着眼眸,嘴角却溢着莫名的笑。
“小墨,今天的会议要持续进行到晚上,你要有心理准备,先把晚饭吃了。”
见此郑依南不由的挑挑眉,在她的桌面上重重地敲了两下,让她回魂,“我说,你是不是在想我呢?所以才笑成这副样子?听说你这种样子,是恋爱中的反应。小墨,你是不是在想我?”
郑依南凑近她,泛着温柔色泽的眼眸紧紧地锁住她,不让她有一丝一毫的逃脱。
“啊?我有笑吗?”安羽墨怔了下,她同刚才好像有想到昨天晚上盛哲寒送来的那支陶罐上了。
那个陶罐仿佛已经不仅仅是代表着妈妈最爱的东西了,更是因为上面的那两个姓氏,而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了。
想到昨天晚上,盛哲寒说的话,安羽墨只觉得此刻即使喝不加糖的咖啡,都觉满肚子都是甜腻。
“你没有笑吗?你在想什么?”
郑依南温暖的眸渐渐地冷了下来,安羽墨那一刹那看自己的目光过于冷淡而陌生,这不是恋爱的征兆,这不是想着他时该有的反应。
她在想着谁?
“盛哲寒?”
“他、他怎么了?”安羽墨仿佛被醍醐灌顶一样,煞时间彻底清醒了过来。
她清凛的眸,带着几他掩饰地望着面前这张放大的俊脸,然后很不适应地朝后挪了挪身子,以保持两个人的距离。
她果然是在想他。
看到安羽墨的表情,郑依南心头涌起一阵失望,这样恋爱中的样子,是属于盛哲寒的,却不是他。
她果真连心都给了盛哲寒!
“没、没什么。”
避开她的目光,郑依南眼底深处带着一阵阵的痛色,他努力了那么多年,就想要与小墨在一起;他实现了她的愿望,让她带领着圣罗蒂卡的团队回国内发展,回到x市。
他满以为,当她达到她想要的高度的时候,她会再回到他的身边的。
可是她的高度,永远达不到;
她想要回的,也将不再是自己的身边。
“小墨,今天的会议是什么内容?”
“啊?”安羽墨一听这话,目光空白了一下,紧接着便低头急急地翻找文件,想要查到郑依南想要的答案。
突然她的面前文件被他大掌镇住,抬头,看到郑依南严肃而诡异的脸,“小墨,会议的内容我还没有宣布,你怎么会知道呢?”
这样的戏弄如果放在平时,安羽墨会反唇相讥回去。
可是今天显然不同,因为平时的她根本不会被轻易戏弄,而且还是这种愚蠢低级的戏弄;如今,她却实实在在地上了当!
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她怎么会因为上司的一句话而手忙脚乱?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初入职场的菜鸟了啊,为什么她忽然又变回了那个初入职场的菜鸟?
“小墨你的目标是杜家吧?以你现在状态,你觉得你能打垮杜家吗?”
郑依南冷冷地看着她,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心痛,续道,“现在的你,就像是幼稚园的小女生一样,被老师半空掷来的一句话,露出懵懂无知的纯涩模样来。”
“小墨,这样的你,适合去幼稚园教书,而不是坐在圣罗蒂卡总经理的位子上。好好想想吧!”
郑依南说罢,旋即转身而去。
安羽墨头脑乱七八糟,被郑依南这一阵冰凉的话浇了一遍,突然感觉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那些盛哲寒对自己说的话,之前久久不去,现如今却褪了个干净,渐渐地耳边消停了,连大脑都跟着清晰了很多。
她……怎么了?
脑子里面想到的全是盛哲寒?刚才郑依南说她适合去幼稚园,难道她……恋爱了?
她对盛哲寒,有了感情?
那男人的温柔,那男人即合专横霸道,也是为她好。
她现在回头想想,看到的竟无一不是盛哲寒的优点,他以前即使逼迫她,如今再回头来看看,竟然也变了一种缺陷之美?!
竟然会这样?!
安羽墨猛地站了起来,习惯性地撸起袖子,撩起右臂曾经被周境得打过针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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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她觉得自己不正常,便会神经质地反复查这个地方,一遍又一遍,直到确定,自己没有被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再被注射什么东西后,才能安静坐下来。
难道是盛哲寒在她每天食用的药和食物里面加了什么东西?
安羽墨深疑不已,她不相信自己会对盛哲寒用了情,她当即把小姚找来,与她理了一遍往期一个季度之内的业务量,甚至是将现在正在进行的“朔道”的开发案都细细理了一遍。
一上午就这样过去了,吃饭的时候,小姚甜甜地问道,“总经理,今天中午还是老规矩吧,您还是培根乳肉酱,南瓜牛腩蒸?”
安羽墨沉着气,若有所思地观察着一直说个不定的小姚,直到对方有些不自信地缩了缩。
安羽墨皱皱眉头,冷不丁地问道,“小姚,你觉得——我们之前说的那些业务,有没有什么漏洞?”
“没有啊!总经理的决策很正确,小姚没有异议。”
“你觉得,我说的那些计划、以及已经完成的规划里面,有没有漏洞,以及不正确的地方,或者是不合理的?没关系,你尽管说,说对了,有奖!”
安羽墨进一步提点道,心里面暗暗想着,如果盛哲寒真的往她的饭里面下药的话,那么她一定不仅仅是在那方面犯浑,肯定在工作上也会出问题的。
就算自己看不出来,旁人也一定会知道。
她说罢,紧紧地盯着小姚的眼,却失望地发现,对方在听到自己的话,非但没有提意义,反而真诚地说了一大堆赞美自己很行的话。
安羽墨迷惑了,难道她真的恋爱了?
“真没问题?这些东西可是萨布丽娜总裁要的,如果因为小姚你,而使我犯了错,那么你该明白后果?”
安羽墨语出威胁,得到小姚举双手求饶,反复更加肯定没有出问题。
也许她真的恋爱了。喜欢上了盛哲寒了……
得到这个结论,安羽墨怔了良久。
直到眼前的荧光屏闪动过来,她才回过神来,却是小姚把手机拿过来,讨好地放到她面前,“总经理,看您那么喜欢这只陶罐,不如,让我去让陶艺大师去再重做一个一模一样的话。只要有照片,没有陶艺大师做不出来的东西!”
“……你刚刚说什么?”
安羽墨紧紧地盯着小姚手中的照片,心里面一片惊讶!
做出个一模一样的。有照片在,就能做出来。
而这个陶罐早在之前,就被盛哲寒复制出了实物来,而且是一模一样的!
安羽墨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忘记了。
看着小姚急切寻问的目光,她深吸一口气,慎重而试探地问道,“我上次把手机不小心落在卫生间里面了,好像有个同事说喜欢这个陶罐,可惜这是我妈妈的遗物,实在不想让任何人染指……”
“总经理放心吧!”
听到她的话,小姚拍胸脯保证,郑重地说道,“我一定会保护好总经理母亲的遗物的!这张照片只有我自己看到哦。至于总经理手机里面的那张,一定也要保管好。相信就算有人喜欢这只陶罐,不能看着实物图,也很难做出一模一样的!”
小姚的话令安羽墨震在当场!
没有实物图,根本就做不出一模一样的。
那盛哲寒给自己的那只一模一样的实物陶罐说明了什么?
还是说,这男人早在陶罐被摔碎之前,甚至是早在那块陶罐的拍卖会上,就已经暗暗地将陶罐给收集下来?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将原版的陶罐收存,却任那个陶罐粉身碎骨呢?
一下子安羽墨又回想起昨天晚上,盛哲寒对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心里面突然能奔涌进了无限的甜蜜,残忍地打断了她所有的思考。
安羽墨脸沉冷下来。
下午就要召开紧急会议,由郑依南召开。安羽墨没来及细思,就被召去了开会。
会议一直进行到了晚上八点多。
黎园的人将晚上的饭餐都送到了公司,之后离去。
安羽墨下了会议之后,便收到了食盒,打一看,除了粥还温着,一切都凉了。
正在这时郑依南经过她的办公室,默契地对她施了个眼色,安羽墨会意,当即转身去桌子的抽屉里面拿自己的手机,果然看到郑依南发来了短信,“小墨,晚上一起去吃饭吧。好久没喝酒了,我们需要深入谈谈。”
看到这话,安羽墨想了想,果断地回复过去,“好。在哪里?”
“下班后在停车场等我。”
几个字后,便心了线。
安羽墨应声,当即收拾好去停车场。
两人去了城郊比较寂静的“稻草人”酒吧。
这里是酒吧与饭荘合二为一的。酒吧的相邻就是“稻草人”饭荘。
两人个在饭荘里面吃了一点东西,便离席去了充满着丝毫不逊于城市的繁华夜生活的酒吧。
安羽墨要了一瓶啤酒,郑依南则要了一杯调酒“黑夜妖姬”。
“别喝太烈,明天还得上班。”安羽墨抿了一口啤酒。
郑依南看她喝得这么斯文,想到今天上午,她想别的男人出了神,不由地有些恶心思地出言调侃她,“小墨,你什么时候喝酒这么秀气了?记得你以前喝酒可是很凶的啊。而且,在中国的宴会上,被猛灌酒,也没见你醉倒过。”
“你知道吗,这已经在圣罗蒂卡的总部成为一则美谈了,所有的人都知道亚太区的那个安总,是个酒场不倒的战将!”
安羽墨有些郝然地摇摇头,心里面却道,她没什么不能喝酒的,可是今天晚上得回黎园,还得喝中药。
她不能多喝,而且喝这个淡啤,她都不敢保证,会不会被盛哲寒那只尖鼻子大狗给闻出来。
况且自从醒来喝了中药之后,盛哲寒就像个烦人的婆子一样,在她耳边一遍遍地念叨,喝酒之后不能喝中药。
安羽墨反问过他,为什么她非得喝药?如果她喝了酒,完全可以不去喝中药了啊。
得到的却是那男人凶狠地一记狠戾,你敢沾半滴酒,明天我就煎一大锅药给你的手下人送去,灌他们一个个喝下去!
安羽墨可疑地看他,却得到那男人这样的回答,他们不能为你挡酒,就让他们喝药,被药死!
他真狠啊。
安羽墨当时是这样想的,可是如今再想来,却不自觉地弯起唇角,心里面涌起满满的,莫名的充盈感,感觉真的好温暖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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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再这副神游状态,那么我会亲自起草文件,详细向总部阐述你不能胜任亚太区的工作,将你调回总部。”
郑依南冷冷的声音截断她的思绪。
在她的心中果真住着个男人,可那个男人却不是他!
郑依南躲在暗影中的脸,狠戾掠过!
如果她真的恋上盛哲寒,那么自己所做的一切,算什么?
他联络杜家,重回圣罗蒂卡,掌控亚太区,坐上董事长之位。宁不用安羽墨给的那份可以洗脱污迹的资料,只为保全了安羽墨一次职业危机。
现在,他保全的人,竟然开始飞向别的男人了么?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宁可不要!
宁可将她送回总部,宁可毁掉她的职业生涯!
这样小墨就会真正属于他了吧?
到时候他也会请求调回总部,在这里,有萨布丽娜坐镇,完全可以了。
“我……我以后再不这样了。”
安羽墨垂下头,盖住自己脸部的动作,牙齿张合,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小舌,疼痛立即泛上,她一下子清澈了许多。
果真,连郑依南都看出来了。她是真的恋上盛哲寒了,可是这不行,还不是时候,现在不是脑子犯浑的时候,不能那么快。
将杯中的青啤仰脖灌下,咕嘟咕嘟地一口口吞下,直到将盛哲寒的脸,在自己的脑海中淹没,她这才摔下杯子,冲吧台上的调酒师,重重地一摔杯子,大气凛然地咆哮一声,“再来一杯……”
“不!我要‘黑夜妖姬’!”
“好嘞!”
调酒的帅哥利落地应了一声的,接着便着手调“黑夜妖姬”。
当酒调好后,郑依南蓦地站起来,亲自上前把酒端了过来,手心接触到杯沿时,不为人知地将手心中粘着的那粒药抖进酒杯之中……
小墨,如果你注定要属于某个男人的话,那么就属于我吧。
今晚,我要你陪我!
安羽墨接过郑依南亲自递过来的酒,没有任何怀疑地就往唇边送去,还没有喝进嘴里,就听到酒吧深处的暗影里面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
她一愣看向郑依南,“好像打架了?”
正在愣神间,那声音越扩越大,之后蔓延到整个酒吧,安羽墨拎起杯酒,被带与郑依南一齐退出去,小手被他的大掌紧紧握住,她抬头就看到郑依南急切的眼,“小墨,我们走吧。去我那里聊。”
他淡淡地解释着,拉着她朝外走时,将自己手中的杯子示意地碰了下她的酒杯,自己率先吞了一口。
他喝了,安羽墨怎么能不喝,她也仰着雪白的颈子,放嘴里灌了一口……
“安小姐!”
正在这里,安羽墨耳尖,听到从混乱中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男人的声音,她回头,看到似乎是个男人朝自己走来,暗影之中,他的脸渐渐地露了出来。
安羽墨还没的看清楚,就被郑依南给拽出酒吧,随之那个男人也跟着跑了出来。
“安小姐,您不认识我了?”
“你是宁毅?”安羽墨讶异地看着他一身侍者装扮,“你怎么跑来这儿了?”
不是一直是在queen国际做事情么,怎么又跑到酒吧里面来了,难道是上次自己连累了他?
“你认识他?”郑依南护在安羽墨面前,带着旺盛的占有欲盯着面前的年轻男人。
安羽墨把来拢去脉简短地对郑依南说一遍,宁毅这才回道,“我是来跟朋友帮工的,没想要麻烦安小姐的,所以才没有给您打电话。”
原来是这样。安羽墨心放下来,想到当时宁毅的妹妹宁菲儿说的那番话,这个时候,他们兄妹一定已经搬离了那个拥挤的小屋了吧。
她把心放下来,两个人闲聊了阵,宁毅告诉安羽墨,酒吧里面偶尔会有喝醉了的人闹事。
这时候郑依南转身去取车时,却听到了一阵轰地一声玻璃被砸的声音,他惊了下,下一刻意识到是自己的车子时,飞速追过去。
“学长!”
安羽墨听到声音后,与宁毅一起跟上。
停车场的霓虹灯都灭了,黑暗下隐隐绰绰地有人在对郑依南的宝贝车子施暴。
安羽墨与宁毅将愤怒着扑上前的郑依南拽住,直等到声音没有了,一行人才去车前照看,却见到郑依南的车子,四面的玻璃都被毁坏了。
“到底是谁!”
郑依南扭头横了一眼宁毅,愤慨道,“不是说你朋友开的酒吧?他得罪什么人,竟然连顾客的车子都不放过?!”
宁毅则是想了想,之后摇摇头,“我来到这儿,没发生过客人车子被毁的事件,不会是您、得罪人了吧?”
“得罪人?!”
郑依南竖起浓眉,声色凌寒地反问,“我得罪的人,在公司里面不毁我的车,偏偏跑到你的酒吧来弄坏我的车?!”
一番话把有些老实的宁毅给问得说不出话来了。
安羽墨赶忙打圆声,她拍拍郑依南的肩安慰道,“我们报警就好了。你先不要生气。我们回去吧。宁毅你呢?”
“我还得留下来收拾酒吧。”
宁毅有些无奈道,安羽墨不放心,“你还是跟我们一起回吧。要不把你送你回家,我真觉得这个酒吧不太好,你还是找其他工作干吧?”
宁毅则是坚决地摇摇头,“谢谢安小姐,我有自己的想法。”
眼看着说不动这个木头,安羽墨不由地摇头,与郑依南一同招了计程车,往回赶去。
“小墨,回我家吧。时间这么晚了。”
“没关系,我还有一些东西要去黎园取。现在这个时间还不算晚。”
“你是不是必须要跟盛哲寒见面才行?”眼看着自己的话根本打动不了她,郑依南突然尖锐追问。
喝了一杯酒的他,神色看起来没有平时那般温柔,反而有些尖利而偏执。
“你们每天晚上都睡在一起?还是说你们每晚都会做夫妻之间的事情……”
“郑依南!”
安羽墨尖利地制止他的话,脸色很不好看,她清冷的眸瞪着他,冷冷地叫司机停车,“郑依南,我现在不跟你说话。等明天,你酒醒后,我们再说!”
她当即下车,连给他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将车门摔上后,便让司机师傅载着郑依南快点离开她的视线。(
第一宠妃)
直到车子消失在了视线之中,安羽墨才靠着马路边,静静地蹲了下来。
同窗多年,以至于到最后同事多年,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安羽墨抱着头,看着被月色被街灯照耀下的柏油马路,她做错了什么了吗?
她答应过郑依南,只要完成x市的事务,就会再次回到原点,过他们想要的生活。
那个时候,她的心里是至纯的,她以为自己可以回到原点。她以为摆平杜家之后,她还能回到原来那个最初的自己。
可是,她错了,不但杜家难以想象地难搞;而她,也没有办法回到从前了。
她的年纪不再年轻,她的身子也不再健康,她甚至体会到了男女之爱,还曾经一味沉迷其中。甚至就在今天晚上,她脑袋里面还飘浮着盛哲寒的身影。
那男人就像罂粟一样,让她戒不掉。
这样子的她,怎么可能回到原点呢?
可当初的那一腔热血又该怎么办?她又该怎么面对过去?
苍海桑田,她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再回头了。
哪怕回头再瞥一眼,都能让她痛苦地想要死去。
郑依南,我不能再回到原点了。
安羽墨站起身来,身子有些眩晕,应该是脑缺血的缘故吧,她静静地看着那早已经不知道消失了多久的车影。
如今能不能搞定杜家都是个问题,她哪里还有经历去顾及从前?待搞定了杜家后,她还会活着吗?
安羽墨摇摇脑袋,吃吃地笑了起来。
拜盛哲寒所赐,她添了个呕血的小毛病;不过也多亏了那个男人,她的身子至今还能好好使用。
“郑依南,我再不是从前那个安羽墨了,还是忘记从前吧。”是啊,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她晃动着身子,朝那个自认为是黎园的方面迈步而去。
“她在哪?”
盛哲寒拨通手机,听到里面清楚地传来傅阳的声音,“刚与郑依南分开,在马路上走着。看起来,她并没有坐的士的意思,那么我们派人去接她?如果她这时候的步行的速度来算的话,恐怕她得跑大半夜,才能回到黎园。”
盛哲寒听了不禁皱眉,还是咬咬牙,重重一哼,“就让她走着!”
下了班不回家,连下人送到圣罗蒂卡的饭都没吃,药更没喝!竟然瞒着他,偷偷摸摸地跑去跟郑依南相会。要不是他那老情儿的车子被砸,这个可恶的死女人,是不是打算把酒言欢到天亮……
啪地掐了线,盛哲寒气得呼呼直喘,站在黎园别墅的顶层,望着头顶上的夜空,今天晚上星星很少,月亮倒是出奇的大!
这轮月亮简直是又大又圆!
盛哲寒气愤地瞪了眼头顶的月亮,又大又圆,那不是象征着团圆么!今天晚上,安羽墨可不就是与郑依南一起团圆了么!
他吞了口杯,仿佛想到什么般,重重地将酒杯摔下楼,寒气森然地冷笑,“‘黑夜妖姬’?哼,那就让你吹吹冷风,好好清醒清醒!”
在别墅中来回踱了几步后,男人回到自己的卧室,倒下休息。翻来覆去半天,烦躁不已,终是忍受不住了,踹开门出去,驾车出了黎园。
“在哪个位置!”
他拨通电话,冲傅阳语气不善地质问。
傅阳报了个地名,盛哲寒呼地一把将手机摔出车窗外面,踩下油门,飞驰一般冲了出去。
安羽墨走得腿都酸了,还没有到盛哲寒的黎园,她扔下手中的包包,直接坐到了马路边的路牙子上,哼着不知名的调子,望着夜空。
看到莹白的月亮,她模糊地笑了,叫了一声“妈妈”,心里面莫名地改变了主意,“去看看妈妈,想妈妈了。”
她伸出手,想摆个车,去放妈妈遗骸的地方。
“哧——”
车轮与地面剧烈摩擦的声音传来,安羽墨受惊地浑身冒出层冷汗,身子本能地朝马路边上更躲了下,刺眼的车大灯照着她,她捂着眼睛回头,五指间只露出一条缝,看到停在自己身后那辆精致豪奢的跑车,好像很面熟啊!
“上车。”
有低沉磁性的嗓音传过来,安羽墨一听那声音,几乎连大脑都没用就识了出来,“盛哲寒?”
她呢喃着,挡着眼睛踉踉跄跄地朝车子走去,直到真正看清看车的男人后,她几乎本能地笑了,欢快地把软软的手臂伸向男人,充满酒气的叫嚷着,“盛哲寒,你来了,太好了……”
“少废话,上车!”
男人把车门打开,把她让进来。
安羽墨真挚地笑了,发出傻兮兮地呵呵声,“去、去看妈妈。”她呢喃着命令道,手还不安份地去戳驾驶座上的男人。
男人没理她,待她坐定后,车子刹那间像弹雷一样,倏地就飘移了出去。
安羽墨惊了一下,酒醒了大半,转头看着盛哲寒,“我刚刚下班回来!你呢,你怎么在这里?”
“我也是,刚下班。”
男人比她想象中的要冷淡得多,正在专心致志地奋斗着车速,话罢后,便抿紧了唇,并没有再想理她的意思。
“我、我还没喝药呢。我打算待会回去……额,喝药!”她讨好似地主动向他说话。
“你喝不喝药,不关我的事。”
男人似乎很不高兴,即使安羽墨觉得自己此刻被酒**了一丝神志,但是理智尚存几分,“对不起,你说过不让我喝酒的。可是今天,因为有点应酬——”
她没意识到与郑依南的喝酒,被她当成了“应酬”。
“你放心。即使你喝死,我也不会伤害你手下的职工,我没那闲功夫。”
男人的声音像三九腊月天一样,每个字落在地上,都能被寒得冻碎掉。
安羽墨终于听出来了,他是极度不悦了,断续地解释,“其实我今天是跟学长喝酒了,那么久没跟他喝酒,所以就喝了。”
“为什么喝酒?”
听了她的话,男人似乎语气变得缓和了一些,甚至还侧过俊美的脸来,若有似无地看她一两眼。
只这一两眼,安羽墨就觉得自己仿佛得到大赦一样,心里面涌起莫名的喜色,也不似刚才的沉重了。
“以前都喝酒的,这一次约出去了,如果一点儿酒都不喝的话,会让人笑话的。(
调皮王妃惹人爱)”
她别扭地一一回答着他的话,感觉自己像个小学生在老师面前交作业。
“嗬!只听过男人患‘妻管严’,在外面应酬不喝酒没面子;今天在你身上,算是反过来了,嗯?”
带着嘲讽的语气,令安羽墨喝了酒,想要说话的**都被压制住了。
听到她一阵沉默,盛哲寒也是一阵内心懊恼,本来是这个女人该向自己道歉的,现在怎么闹得好像他错了一样。
“你酒量不是很好么,怎么现在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盛哲寒重重一哼,“黑夜妖姬”……据他所知,那酒不会太烈,以安羽墨的酒量,根本不成问题。
现在看她这副昏昏欲睡的样子,盛哲寒不禁又疑又气。
当问出这句话后,他自己也愣了,仿佛意识到什么般,突然刹住车。
车厢里面一时无语,他扭头看着安羽墨,她半阖着眼睛。
男人目眦欲裂!
这个女人酒量好得要死,怎么可能会轻易醉倒?!
惟一的解释就是郑依南一定是对她做了什么!
想到这儿,男人突然地扑上去,打开车中灯,不顾她困极,将她浑身上下检查一遍,当没看到可疑的痕迹之后,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放开她。
“你们都说了什么?”
盛哲寒收了手,严厉问道。
“快回答!”
男人不耐烦地低叱,扭头,却看到安羽墨已经闭上眼睛睡过去了。
他简直要气笑了!难怪刚才他那么对她,她都没什么感觉,原来已经睡着了。
回到黎园,盛哲寒帮她收拾好后,才将人拎进卧室去休息。
这个女人自己做的事情,现在却要劳烦他去做。
不过,盛哲寒却觉得自己做得心甘情愿,尤其是刚才给她沐浴时,她舒服得猫咪般地嘤咛一声,男人只觉得心花怒放。
安羽墨属于他,也只有自己一个人这样对待过她。
在内心里面反复宣誓了一遍占有权之后,盛哲寒这夜才安安稳稳能睡着了。
第二天,安羽墨宿醉一般地头疼起来,摇摇头,却发现自己半天想不起昨天的事情来,抬头看到天已经大亮,她再去看闹钟,已经过了八点了!
“怎么回事!快来人!”
怎么会没人叫她?!
“安小姐,您的早餐准备好了,请出来用饭。”
耳边响起毕恭毕敬的女音,安羽墨听了不禁拧眉瞪着那中年女仆,“怎么没叫醒我,还有,我的手机呢?”
她一边摸索着去找自己的衣服,殊不知她的衣服早被盛哲寒丢进了洗衣房。
“您手机应该在那边的桌子上,”女仆指指床头柜上的那个陶罐后面,露出来的一角黑质硬物,语气毫无善意地回她,“昨夜您喝醉了,是少爷帮您沐浴的,衣服上也全是酒味。”
安羽墨听了,若有所思地抬眼看她,“抱歉,不知道怎么称呼您?”
“我姓赵。”那中年女仆保持微笑,不卑不亢地说着,但安羽墨看得出来,她对自己有意见。
“赵姐,不好意思,以后我不会喝那么多了。”
安羽墨略微思索,飞快地换了一副温馨的面孔,甚至冲她露出真挚一笑,温和地从她手中拿过自己今天应该穿的衣服,状似不经意地自顾自说道,“昨晚喝了太多,跑回黎园的时候,好像在门口跌了一下,脚到现在还疼……”
她的话音刚落,就见赵姐瞪起眼来,“安小姐喝得何止多,连自己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是少爷亲自去接的您,哪是您自己跑回来的?”
原来是这样……
听罢后,安羽墨识趣地闭上了嘴,极快地冲了个澡。
昨天晚上与学长分开之后,时间已经不早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自己根本就没打电话给盛哲寒,更甚是让他来接自己?
安羽墨暗暗猜测着,盛哲寒竟然能去接自己?难道他又在自己身边安排了保镖?
可是近来她都没有看到索金和索超的人影。
郑依南的车子被无辜毁坏,宁毅却说,酒吧虽然会偶尔闹事,却从来没有过毁坏客人车子的事例……
她想到这儿,扭头去看那个陶瓷,想到小姚的话,没有一模一样的对照,任何陶艺大师,也做不出一模一样的来。
盛哲寒在监视自己?
安羽墨古怪地拧起了秀眉,得出这种结论,她并没有半点儿心惊。也许源于那个霸道专横的男人,之前就派人监视过她,出于人类天生奴性的一面,对他的监视,她已经习惯了。
可是如果上述的推论都是正确的话,安羽墨觉得自己的奴性不能再被无限制地消费下去了,否则等哪一天,盛哲寒让她舔他高贵的脚趾,她恐怕都会觉得很正常了。
那男人心理有问题,她绝不能被他给同化了。
正在这时,她的手机亮了一下,打开短信,是郑依南发来的,说是昨天晚上砸他车子的人找到了,是个小混混,让她不要担心。
安羽墨想了想,动动手指,反回了条短信,“只有你的车子被砸了?”
安羽墨打好短信,给郑依南发过去,一边换好赵姐拿来的家居服,郑依南那边过了好久后,才很是纠结地回了个“是”字。
看到这个字,安羽墨心里面的阴云更甚,有些时候,过于巧合就太诡异了。
正想到什么,突然听到门再次被敲响,“安小姐,您需要用餐。昨晚您就没有用餐,今天早上不能再错过,您知道吗?”
规规矩矩的中看女音,却带着莫名的强硬。
安羽墨应了一声,急急地去饭厅用餐。
吃过饭,喝了中药,安羽墨这就急急地换上职业装要去上班,还没到更衣室就被赵姐给拦了住,“安小姐,由于您昨晚宿醉,所以少爷已经给您请了一天假,希望您用过饭后,去花园散布……”
“谁准许他帮我请假的?”安羽墨沉声问道。
盛哲寒向谁请的假,刚才她与郑依南通信的时候,怎么没听学长提起过?
哦,一定是萨布丽娜!
盛哲寒与萨布丽娜修好,这种事情,对萨布丽娜知会一声就行了,还需要劳烦郑依南这个董事长么。
“正好,好久没晒太阳了,我也正想去花园转转。”想到这儿,安羽墨压下心头的怒意,面上一片平静,随着赵姐外出。
刚在花园站定,就听到黎园传来车子的声音,听那音质,安羽墨知道是盛哲寒的跑车的声音,那男人,要离开?还是刚回来?
她这才发觉,自己一早上光想事情了,根本没去探究那男人到底在干什么?
远远地,在阳光的照射之下,就看到那男人披着金飒飒的阳光而来,一缕缕的朝起金洒洒的光线罩在他身上,为那欣拔的身躯增添了一抹犹如战神归来的凯旋感。
那男人走过来,由于是背着光而来,整个高大的身躯都将她的阳光挡住,将纤细的她罩在他的阴影之下,安羽墨只觉得眼前一晃,手中微沉,感觉有什么被她抱了个满怀。
“你要的东西,早已经消过毒的。”
男人磁性的声音带着醇厚的低沉,没有任何不悦,可也听不出高兴来。
安羽墨低头,这才看清楚是杜天奇的那件血色运动衣。
现在已经被清洗干净,就像当初那个阳光热情的男孩儿,将这衣服披在瑟瑟发冷的她身上时一样,衣服没有多少变化。
可惜,人亡物在。
安羽墨轻轻地将衣服拥进怀中,拥进鼻端,深深地吸了口气。
脑中浮现出,那天飘着冷雨的夜里,自己把杜天奇带回公寓,他见到衣服时,眼中灼灼的惊与喜,像现在这个动作一样,抱着衣服轻轻地闻了闻,带着小心翼翼的颤抖与珍惜。
呵,安羽墨眼圈微红,瞳中突地盈了层泪雾。
他就这样死了,莫名地去了。
盛哲寒眼睁睁地看着安羽墨在自己面前落泪,男人双手背到身后,深吸着气,强抑着心头酸胀的怒意。
明明已经把这件衣服里里外外地消毒,又在每根丝线间,喷上属于他的味道,甚至在他的衣柜里面捂了大半天。
除了这件衣服染过杜天奇的血外,盛哲寒真想不出,到底这件衣服哪里能看出杜天奇的影子来??
上面的味道,明明是自己的,可这个女人想的,明显不是自己!
想到这儿,他转身出了花园,把傅阳找来,“去,看看杜天奇是怎么料理的?”
“杜家是不会接他入杜氏的墓地的。”
傅阳听了,好像早知道少爷会有此一问,“他生前惟一亲近的人就是周境得,安小姐还有阎敏了。恐怕现在惟有安小姐能他办个像样的葬礼。”
他说着有意看向盛哲寒,语气里面带着提醒。
杜天奇的葬礼由安羽墨去办理,并不合适,可再不合适,也不该由盛氏由少爷去办。
毕竟媒体到现在对安羽墨还很有微辞,认为是她害死了杜天奇。
安羽墨因为杜天奇的事情,名声一朝差似一日,再加上她是私生女这样不太好看的身份……
盛氏在这个时候,无论如果不能插手,这等于是引脏水泼身。
“曹伟芸呢?”盛哲寒莫名地冒火,“当年是她弄来的杜天奇,现在人死了,她倒缩得不见了!”
“据我们所知,曹伟芸应该是被杜博诚给关起来了吧?可能是家事……”傅阳低声回道。
深吸一口气,盛哲寒脸色难看,杜家把这事做绝了,连最后一点颜面都不要了,直接就这么把人扔着,连管都不管。
想到杜博诚又要生孩子的消息,盛哲寒有些头疼地抚抚脑袋,也罢,随他们去吧。
他当即招招手把傅阳叫到跟前,显然认同了他的晒,低声道,“杜天奇的葬礼你去处理,别引起注意。还有,把人埋远点。”
看到傅阳点头,男人还不放心,突然低嗤,“要多远有多远!总之,看不见最好!”
他说完看向不远处抱着杜天奇衣服,还在流连不已的安羽墨,剑眉拧成一团,她摸着件衣服都这个鬼样子,简直令他脑仁疼。
如果再被她知道杜天奇埋哪,还不得天天去祭拜?!
傅阳点头,当即决定不仅低调处理,更得秘密处理了。
傅阳转身走了,才出了几步路就又被盛哲寒叫住,男人眉宇怒意频显,“你回去告诉秦助理,与圣罗蒂卡的那几个方案,让郑依南亲自出面处理,就说我都不满意,让他重做!”
“好。”
傅阳点头,快步离去。
盛哲寒这才感觉心里面舒坦一点,圣罗蒂卡最近是太顺了,确定地说是郑依南这个董事长做得太逍遥了。
不但约他的女人去酒吧喝酒,还敢在里面下药,今天一大早还不断给他的女人发短信,早晚他会收拾掉他!
男人咬咬牙,再回到安羽墨身边时,已经恢复成一派波浪不惊的俊魅冷湛颜色,“今天天气晴好,我们出去游玩。”
大掌随着话声而至,劈手将安羽墨怀里面的那件衣服夺过来,不由分说,直接掷在地上。
安羽墨讶异了下,还来不及说话,就被看到运动衣上稳稳地落下盛哲寒的两个大脚印。
男人没事人儿一样,猛地捉住她细弱的手臂,蛮横地往花园外面带去。
“盛哲寒你怎么这样,天奇可是故去的人,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他的遗物?”安羽墨挣扎着想要回去抢衣服。
“安羽墨,你敢再多说一个字。我就不给杜天奇办葬礼了,我让他曝尸荒野!”
既然连喷上他专属的男士香水,都不能引起这个女人对自己的半点儿在意,就让那件运动衣烂在花园里吧!他不稀罕!
手上的女人一下子就不动了,乖乖地跟着他进屋。
“我们去哪里?”安羽墨心里面一想,觉得盛哲寒可能是带自己去给杜天奇选墓地,想到这儿,她更乖了。
“普罗旺斯!”
“什么?”
安羽墨一下子就甩开了盛哲寒的手,冷冷质疑,“去那里做什么?”
“听说那里的什么草很有名,女人们不是很喜欢么?”
“那跟我什么关系?”安羽墨反问,薰衣草什么的,她没感觉。她从青春期时,就与花无缘。当然,盛哲寒也可以不把她当女人看待。
“我打算把杜天奇安在普罗旺斯,在花海里面,每天都沐浴夕阳。”
普罗旺斯够远吧?看她一副不想去的样子,把人埋在普罗旺斯,杜天奇就算给薰衣草做了花肥,她也没时间去看半眼吧?
看到安羽墨面上露出一抹急切,他旋即续道,“杜天奇喜欢日内瓦的某个酒店,难道你想让我把他埋进日内瓦的那家酒店里面?”
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要么送到普罗旺斯,要么就算了。
“那……那也不需要我亲自去吧?”她脱不开身,她事情多着呢。
“你不去谁去?”男人拧眉,正好趁这个时间去散散心,看她哭得,现在眼角都有着泪痕。盛哲寒真不知道,那个杜天奇有什么好哭的,死就死了!
转念男人心里面又笑了,看来她对杜天奇,也没那么深的感情嘛,是自己小题大作了。
“我可以派人过去。”
安羽墨急急解释,突然被盛哲寒大手一挥打断,男人双手抱胸,噙着一抹邪肆而蛮横的魅笑,“你的意思是,今天哪儿都不去?”
他的表情仿佛在说,不出去也好,正好我们在别墅好好玩。
“不如我们去看看阎敏?”
安羽墨反应忒灵敏,眼看到盛哲寒这架式,当即携住他的臂弯,抱在怀中,脸上立即配合着露出亲昵的笑,征求男人的意见。
笑话,他这种表情,安羽墨死都不会忘记,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看阎敏?”盛哲寒脸色不好,可低眸看到安羽墨讨好的笑,连被泪雾沾湿的眼睫都弯成月芽形状,无一不昭示着她的让步。
这种事情,放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盛哲寒也学会了就坡下驴,当即不着痕迹地让步,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状似淡冷地叮嘱一句,“去换衣服,车上等你。”
看到她听言后,突地露出笑意,发自内心的欢喜,盛哲寒只觉得自己的内心也跟着荡漾了下,平如死寂的心湖,仿佛突然汹涌出一股潮水,再不能平静。
“真是个妖精!”
男人咬牙,连笑容都让他无法自持平静,回想从前的那些女人,盛哲寒不觉得自己会为哪个女人,变得如此不淡定,如今却是实实在在地栽在这个女人身上了。
什么时候,她看到自己笑,也能像自己一样,心潮澎湃啊?
驾车很快到了艺术区,安羽墨整颗心提着,没听到郑依南那边的消息,相信达尔西应该在暗中保护阎敏,保护得很好吧?
安羽墨在整个来的路上,不安地绞着手指,直到车子停下来,盛哲寒扭头看她,“你在紧张?”
不愿意告诉这男人自己对阎敏的在意,安羽墨随意扯了句,“杜天奇死了,这件事情都上报纸了。你觉得周境得会装作不知道吗,我觉得他一定会来找我的。”
“杜天奇死之前的遗言是,照顾好他的父亲。”盛哲寒听罢,魅眸紧锁着安羽墨,“杜天奇的亲生父亲是谁?”
“可能是周境得吧?”安羽墨不确定回道。
“这对父子从璀华别墅,甚至更早的时候,就围着你打转,他们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安羽墨听了一怔,本来想绕开阎敏,绕过钻石那个话题的,可她没想到盛哲寒还是把话题给绕回来了。
“可能是想做医学研究,我的体质比较适合吧。”
安羽墨随意敷衍道。
“好吧,我会将周境得抓住,看看他到底在做什么研究。”盛哲寒说着,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安羽墨的手腕,指尖扣着她的脉搏危险地轻笑道,“安安,你血液里面,到底有没有周境得的‘医学研究’,再过几天就会明了。让我们试目以待!”
安羽墨身子紧紧绷着,垂下眼眸,躲开盛哲寒危凛的探视。
无论验血的结果怎样,她都不可能告诉盛哲寒真相。
两人下车后,朝阎敏的公寓而去。
半掩着的房间的门,只需要手轻轻一推,就被打开了。安羽墨直觉得不好,当先冲进去,连身后想要拽住自己的盛哲寒都没能拦住。
她冲进去后,就看到满室杂乱,横七竖八地躺着人。
安羽墨看到那些人,不由地浑身发凉,疯了一样在每个人之间来回翻捣着,一张张脸,每一张都不是阎敏那张脸。
她疯了一样冲进别的房间,直到翻遍每个房间,没有发现半个人影之后,突然松了口气,阎敏不在?那么说阎敏是逃了?还是——
“盛哲寒,给我钥匙,我要去找阎敏!”
安羽墨扫了眼地上的躺着的人,神情镇定而凶狠,敢碰阎敏,她绝对不会放过!
“你冷静下。”
盛哲寒显然比安羽墨要沉着,他抓住她,阻止她乱来,耐心地解释,“这些保镖是我的人,他们喝了安定成分的药水,应该只睡一会儿。还记得上次阎敏说的话吗,他说要回老家,依他的本事,一定是他将我的人放倒的,现在估计是跑去老家了。”
“你好好想想,阎敏的老家在哪里,我们一起去追。”
“老家?”
安羽墨听了这话后,愣了。
她抬头怀疑地看着盛哲寒,十分不清楚,这个男人是不是在误导她的判断?万一阎敏是被杜博诚的人给抓走了呢?
“你确定,阎敏没事,不是被人抓走了?”她不相信地狠狠质问。
盛哲寒耸耸肩,“被我保护着的人,谁敢抓?”
安羽墨窒住,她很想说杜博诚会对阎敏下手,可是,盛哲寒一定会追问缘由的。
盛哲寒又问了一遍阎敏的老家,这难为住了安羽墨,阎敏比她还小的时候就随叔叔去了国外,那个时候阎敏应该还不记事的。他怎么可能会对老家有记忆甚至是感情?
“不知道。”
她泄气地垂下肩,满脸失望无助。
“那么阎商呢?阎商的家在哪里?如果你不知道,那么给我提供阎商在国外的资料,五分钟之内应该能够查出阎敏去了哪里。”
盛哲寒沉锐的眸安抚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大掌轻抚着她柔软的发丝。
“章俞湾。阎叔叔的老家在章俞湾。”安羽墨思索了一阵,用有些蹩脚的发音回道。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知道阎叔叔在国外扎了根,对于他的过往,安羽墨从来没有碰触过。
“好,我们现在就过去。”
盛哲寒用力捏住她的削肩,“记住,时刻跟在我身边,不准离开半步。”
安羽墨淡淡应了一声,两人当即快速上了车。
虽然阎敏回老家的可能性很大,可是也不排除杜博诚已经查出了阎敏的存在了,即使再危险,达尔西也应该有点消息吧,他可是在暗中保护阎敏的。
盛哲寒飞速飙车,安羽墨坐在副驾驶座上,男人不时地打电话吩咐下面的人去找人。
在这样飞驰的情况下,男人一边打电话一边手握方向盘开车,十分危险。
安羽墨有心想要换回自己来驾驶车子,可还是忍住了,她捏着手机,偷偷地给郑依南发短信,让他尽快找到达尔西!
“你在干什么?跟谁联系?”
盛哲寒打过一通长长的电话后,转头看到安羽墨还捏着手机,满脸阴霾的样子。
“哦,”安羽墨脸上掠过一阵不自然,扬扬手机道,“我在发短信给阎敏,他的电话打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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