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冬三十岁那年,家里发生了两件事。
毛球离开这个世界,走的那天是凌晨,正好被出来倒水喝的顾冬看到。
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早就是家里的一份子,顾成难过的偷偷抹泪,把毛球的衣物和爱吃的东西一并放一起埋了。
家里一直被伤感的氛围萦绕,都默契的不去提,也没想过再养一只。
几个月后,李舒怀上一胎,顾成当了爸爸。
走了一条生命,又来了一条新生命,大家都把这个孩子当做毛球的转世,还没出生就得到他们的关爱。
等月份一天天近了,顾成请假在家照顾李舒,顾冬还特地打电话给张文清,询问该注意的细节。
中秋那天晚上十点多,李舒诞下一个健康的小宝宝,带把的。
顾成的生活中心转移到小宝宝身上,谁都看的出来他有多么高兴,毕竟李舒是高龄产妇,比一般人要危险很多。
感谢老天,一切都这么顺利。
宝宝的名字是一家人商议之后决定的,取名福泽,小名福宝。
这天顾成陪李舒去医院体检,家里就剩下照看福宝的顾冬,和照看顾冬的顾延。
“小孩子身上好香,奶香,胳膊腿都是软的。”顾冬把福宝白嫩的爪子拿到顾延面前挥挥,“你摸摸。”
顾延随意碰了一下就握住顾冬的手轻吻,“我更喜欢这只。”
“中午吃饺子。”顾冬把脸凑近让顾延亲。
顾延眼底浮现笑意,吻住他的嘴唇,舌头探进去,“好。”
中间的小胖子大概是觉得自己被忽略了,就不停的蹬着腿,屁股上的尿不湿都快扭到一边了。
顾冬要离开,顾延吸.吮着他的舌头不放,两人就在福宝的哇哇哭声里亲了个彻底。
李舒手巧,包的饺子个个漂亮,跟超市包装的一个样,自从她住进来后,冰箱一直都是满的。
两人下了一份,拿大蒜和醋调在一起蘸着,吃的尽兴,顾延洗澡收拾桌子,顾冬去给福宝冲好奶粉喂他喝了哄他睡着,这才回屋午睡。
三十岁以后,顾冬的作息时间和生活习惯都经过一次调整,他比顾延大五岁,并不希望那五岁让他的健康差太远。
顾冬睡的迷迷糊糊的,就感觉有炙热的呼吸拂在他脸上,他蹭蹭枕头,闭着眼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福宝哭了没?”
“睡的正香。”顾延躺到旁边,像以前一样,扳过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
手伸进他的衣服里,顺着脊骨抚.摸,掌心下的骨骼清晰,包裹的肉没多少,顾延皱眉,“哥,你怎么还是这么瘦……”
顾冬动了动身子,蜷缩着窝到顾延怀里,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很轻的声音。
“少吃那些垃圾食品,多吃饭。”顾延抓着他的手指放到唇边亲亲,下一刻脸色顿时一沉,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彻底冷了。
顾延伸手去拽陷进被子里的男人,冷声说,“你给我起来。”
“……不要。”顾冬往床上赖。
“顾冬!”
耳边一声怒吼,顾冬睁开眼,到嘴边的哈欠被眼前的人那张阴云密布的脸给压回去,他坐起来问,“怎么了?”
“你是不是吃完午饭后趁我洗澡的时间去!偷吃小饼干了?”肯定的语气,顾延脸色冷冽的可怕。
顾冬颤动的眼皮猛地一跳,他平静的摇头,“没有。”
“哦?是吗?”顾延突然抓住他想藏到被窝里的手,“你告诉我,指甲里面的饼干碎渣哪来的?”
手指微动,顾冬嘴角抽搐,半边脸都抽了。
“上次是谁拔牙后说再也不吃零食了?”顾延居高临下的盯着他。
“我没吃。”顾冬冷静的说,“是福宝吃的。”
还敢狡辩,顾延紧绷着脸,脖子上的青筋都出来了,七个月的孩子就可以自己爬到摇篮外去翻饼干吃?
房里静的有些让人不舒服。
吵架的前兆。
顾冬垂着眼睑,他轻声说,“就吃了半袋。”
看他突显的锁骨和肩胛骨,顾延胸口就闷的厉害,他大力按着眉心,“哥,你知道那些零食里有多少防腐剂吗?”
“嗯。”顾冬点头。
“两年前,你吃鸡爪,上吐下泻,进医院洗胃,去年,吃那个什么小田螺吃的浑身起红点,前不久还去拔牙,昨天你下班跑去买冰绿茶,回来闹肚子,每次都说不吃了。”顾延说完,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看着顾冬。
顾冬捏捏鼻梁,“以后真的不吃了。”
这次加了强调词。
顾延不信他这个惯.犯,晚上顾成和李舒回来,一家人坐一起开会。
被谴责的对象是顾冬同志。
需要反省的也是顾冬同志。
李舒看他坐在小板凳上,有些不忍,就笑着说,“少吃一点就好了。”
“少吃?他哪次少吃了?”顾延锁紧眉头,冷着脸的样子很吓人。
李舒张张嘴,没有找到可以反驳的地方,印象里这孩子回回都是吃最多的,那几次出事也都……
边上的顾成双鬓已经多了许多白色,他对小板凳上的顾冬温声说,“冬冬,爸这回要站在延延那边。”
“……”顾冬还是维持着平静,连平时最会护着他的人都这么说,他不得不下了保证。
这件事导致的结果是家里所有藏零食的角落都被搜查,全部打包了被顾成带到公司散给同事吃了。
顾冬的生活里彻底没了那些垃圾食品的位置,被顾延准备的各种美食取代。
他改掉吃糖喝香蕉牛奶的习惯,换成调理过的汤药,日子一久,他身上开始长肉了。
最大的变化就是和顾延做.爱的时间拉长了,不但如此,做完还有力气洗个澡看几页书,要换以前,都是昏昏沉沉,无力虚弱。
夕阳西下,红霞满天。
顾冬和顾延在小区花园散步,有人遛狗,有人坐在长椅上闲聊。
走在前面的顾冬放慢脚步等顾延跟上来,他轻笑着问,“你当初是怎么喜欢上我的?”
“忘了。”顾延勾唇,那年秋天,操场后的科学楼底下,穿着白衬衫的少年看书时的侧脸,认真,沉静,他第一次心动。
有人牵着大狗路过,顾延把顾冬拉到自己的范围,走到桥边的时候,他停下脚步侧头问,“哥,那你是什么时候看上我的?”
“我也忘了。”顾冬眉眼笼罩揶揄的笑意。
忘了是哪一天,只记得大雨滂沱,他在教室门口等雨停,看着从校门口骑进来的自行车,和披着雨衣的男孩那双深邃眼睛,隔着雨雾冷漠的扫过人群,在发现他时,一瞬间的光芒。
那一刻,顾冬忘了呼吸。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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