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野草遍地,几只孤鸟自天边飞过,叫声凄厉。-叔哈哈-南叶停下飞奔的脚步,喘着气,四下张望。她自然没有深冬想的那么笨,直直地朝着劲装男子而去,而是半途突然拐进了一条小巷子里。这条小巷子,就在那家店铺的隔壁,但巷口人多,巷内地形又复杂,所以很快就摆脱了劲装男子的追捕。
但她知道,此时的安全,只是暂时的,只要劲装男子不离开巷子,终究还是会找到她。
眼前是一片荒野,荒野的尽头,是一座破庙,真没想到,繁华的京城里,还有这样的所在,更没想到,这样的地方,是藏在一条小巷的尽头。
南叶未作过多犹豫,稍歇片刻,便直奔破庙而去。
荒野无遮无挡,只希望这座破庙,能为她提供藏身之处,直至深冬搬来救兵,救她出去。她相信,深冬一定会这样做的。
南叶拨开庙‘门’前低垂的蜘蛛网,迈进腐了一大半的‘门’槛,却见庙中竟有一个人,正蹲在一口土灶前,不知摆‘弄’些什么。这样的地方,居然会有人?南叶愣了愣,朝前挪了几步,惊讶地发现,那人身上虽然穿的破破烂烂,像是个叫‘花’子,衣料却是好的,而且生得浓眉大眼,颇有几分帅度。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不会也是曹三娘派来的杀手,特意在这里堵截她的罢?南叶想着,愈发警惕,但此时后有追兵,前无出路,她除了藏在这座破庙里,又能怎样呢?因此她犹豫再三,还是只得上前询问:“请问……”
话还没说完,就被那叫‘花’子打断:“噤声!休要打扰我做饭!”
做饭?那土灶里的确燃着火,可又没架锅,他这是在做哪‘门’子饭?再说了,做饭就不许人出声么?就算是御膳房的御厨,也没这么大的规矩罢?不过,既然他这样说,应该就不是曹三娘的人了,南叶放下心来,向他求助,哀声道:“大哥救我!后头有歹人,想要杀我!您帮我寻个藏身的地方可好?若我侥幸活命,一定好好地报答您!”
其实她很想自己找地方藏起来,但若不和这叫‘花’子说好,一旦劲装男子追来,找他一问,就暴‘露’她的行踪了。
叫‘花’子一听她的话,马上跳了起来,先奔到‘门’口张望一阵,后又风一般地跑回屋里,朝外赶她:“有人追杀你,你还跑到我这里来,想要害死我么?!赶紧趁那人还没来,快走,快走!”
南叶也很不想连累他,但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得继续苦苦求:“大哥,连累您,是我的错,实在是对不住您,但我没别的地方去了,您就帮帮我吧!”
她一面说着,一面从身上掏出银子来,塞进了叫‘花’子的手里。
但谁知那叫‘花’子看都不看一眼,就随手把银子抛到了旁边,然后继续赶她走。
这是视金钱为粪土,还是想等她走后,再把银子捡起来?南叶哀叹一声,只得转身朝外走,虽然她很不情愿这样做,但既然叫‘花’子是这副态度,那就算勉强说服他,也有很大的几率被他出卖。她不想冒这个险。
叫‘花’子见她终于离去,赶紧返回土灶前,察看灶膛里的柴火,口中嘀嘀咕咕:“再不走,我这叫‘花’‘鸡’就该糊了……我费了多大力气,才打入叫‘花’子内部,偷得了这叫‘花’‘鸡’的秘方……”
叫‘花’‘鸡’?叫‘花’‘鸡’称得上是秘方?还需要靠打入叫‘花’子内部去偷?南叶很是诧异,但逃命要紧,无暇分心,并未为此停留。
待她绕至庙后,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洞’之类,忽然听见庙里的叫‘花’子,又在嘀嘀咕咕:“奇了怪了,我明明是照原样烤的,但怎么就是少一股子味儿呢?”
叫‘花’‘鸡’?少味?南叶脚下一顿,心中几个念头闪过,突然决定再去赌一赌。
她转身回到破庙,走到叫‘花’子面前,问道:“你这叫‘花’‘鸡’,究竟是怎么烤的?”
叫‘花’子正专心研究叫‘花’‘鸡’呢,忽然听见她的声音,吓了一跳:“你怎么又回来了?赶紧走!赶紧走!”
南叶站着不动,目光落在他手里的叫‘花’‘鸡’上,道:“可有保留皮‘毛’?可有裹泥?可有裹荷叶?内脏可曾清洗干净?”
叫‘花’子听她一连问了一大串,面‘露’惊讶,上下看她两眼,讥讽道:“少在我跟前不懂装懂,不保留皮‘毛’,不裹泥,那能叫做叫‘花’‘鸡’?我又不是野人,怎么可能不把内脏清洗干净?至于荷叶,现在都已经入冬了,我上哪儿找荷叶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不就是听我说了一句少股味儿,就想故‘弄’玄虚,借口能帮我解决问题,以求得我帮你藏身么?少糊‘弄’人了!”
没想到,这叫‘花’子,还‘挺’聪明的!不过,她可不是故‘弄’玄虚,只是想多提供几种设想,以帮他切实地解决问题,也许运气好,恰巧‘蒙’对了呢?南叶没有理会叫‘花’子的嘲讽,继续冷静地分析:“听您这意思,少的那股子味儿,肯定不是荷香味儿了。那么,是火‘腿’或鲜‘肉’的味道吗?有一种叫‘花’‘鸡’,‘鸡’肚子里是塞了料的。”
叫‘花’子又‘露’出惊讶的表情来,不过语气依旧是嘲讽的:“听过几种菜式,就吹捧起来了?‘鸡’‘肉’最难得的,就是本味的鲜美,在‘鸡’肚子里加火‘腿’和鲜‘肉’,只会分散这种鲜美,有什么好得意的?”
南叶听见他这话,也惊讶起来,没想到一个叫‘花’子,对美食竟有如此深刻而独到的见解。的确,‘鸡’‘肉’味鲜,配菜太多,要么抢味,要么变味,反而无法突出‘鸡’‘肉’的本味了。
她因为叫‘花’子的话,变得异常认真起来,仔细去看他手中的叫‘花’‘鸡’,‘鸡’皮光滑干净,可见裹泥的厚度和烤制的火候,都是刚刚好;‘鸡’肚子里有姜蒜等物,调料没有用错;整只‘鸡’的外表虽然完整,但里头的骨头都已敲碎,说明准备工作也很足,那么问题究竟出在哪儿?叫‘花’子所说的少股味儿,究竟是什么味儿?是香料味儿?盐醋味儿?好像都不大可能。因为照叫‘花’子的意思,他是崇尚本味的,不可能添加太多的调味品……究竟是什么味儿呢?如果她能猜出来,也许能借此说服叫‘花’子,帮她躲过此劫……不然,她真是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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