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弹弓弃庙老人
“南笙——”
少女尖细的喊声,捂着被子都挡不住。(
爱丽丝学园之公主的骑)南笙索性手抬脚踹地把薄被蹬到床角,套上月白短袖褂子,淡蓝色裤子系在褂子外,端端正正走出房门。
“谁象你,弟弟都起床吃早饭了,当哥的还赖床不起。”
姐姐南萍儿的嘴碎一如老妈,见南苼正抹了青盐漱口,便没好声气地数落,一边端了装满衣服的木盆走出院子。
“去学堂顺道把南箫送到河边来。”
“唔。”
“别忘了把院门带上。”南萍儿的嚷嚷声渐渐远了。
弟弟南箫嘴里包满米饭,右手竹勺左手竹碗,在南笙擦脸的时候肥屁屁颠颠地走到他身边:“姐姐烦人。”
说完,还“唉”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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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笙笑着在他梳着朝天一柱香的独辫子上拨一下,顺手拈去粘在他肥嘟嘟腮帮上的一粒米饭,还就势儿塞进自己的嘴巴里吃了。
送了弟弟给姐姐,南笙攀着栏河堤坝边的垂柳折上小桥。平整稻田一眼望不到边,在田中兀起的青砖瓦房便是学堂。
南笙夹着包着书本的小布包,一溜儿小跑,这辰光再不快点,手心可得挨先生的戒尺了,可那被脚步声惊飞的鸟儿还是让他飞快地抬起不离手的弹弓。
填石子,拉弹弓,瞄准一气呵成,石飞鸟儿落。南笙喜滋滋飞身去捡,热呼呼的小鸟腿儿挺肥!他得意一笑,上学去喽。
临近学堂,南笙已能听到小伙伴们“子曰诗云”与“赵钱孙李”、“人之初”混读的嘈杂声,不妙的是,一身青衫的朱先生站定大门外,被他天天把摩的戒尺油滑光亮,一手攥着,分外吓人。
南笙把弹弓藏在腰内,双手背了鸟儿,趋着先生远眺,顺着墙根偷溜进门,正觉得得计飞身欲跑时——“南笙!”朱先生已经厉目瞪在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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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笙只得乖乖走过去。
“伸手。”
“先生,我……我捡了只鸟儿孝敬先生。”南笙的表情由怯怯的不情愿忽然转成讨好,双手捧了鸟儿送上前去。
“哈哈,好。”朱先生收了体留余温的死鸟,表扬道,“知道孝敬师长,行为可嘉!可是念书迟到,不得不罚。何况……”
一边说一边三五戒尺已经打在南笙的手心上“啪啪”作响,痛的南笙抿嘴缩手不迭,泪涌眼眶。而先生说话的声音越发高了,“连书本都不带,还不拿去!”
虽然南笙已经习惯了同窗们的嘲笑,同窗们还是习惯地嘲笑了南笙的迟到。好在书本找了回来,省去了回家的另一顿打,可是先生的手真的够狠,肿肿的手心让南笙老实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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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小伙伴们说到了弃庙。
“孟姑娘庙?那有什么可怕的。我爹爹就带我去过。”胖墩自豪地说。
“咦~”小伙伴们耻笑起来,“还是爹爹带你去的,——大腿根还夹着尿布吧!”
“胡说!”胖墎急了,大伙儿一哄而散,怕他揪住了揍人。
总还有手脚慢的,小倒霉鬼是胡太明就被胖墎的大肥手掐住了脖子,急得他嗓音带着哭腔大喊:“南笙哥南笙哥,救我呀!”
“住手!”南笙闻声跑到院落,胖墎已将胡太明推搡在地,大肥腿已经压在他的腰背上。胡太明四肢如龟划水,却怎么挣扎也起不了身,脸憋的通红,眼泪早淌了下来。
一旁的小伙伴畏畏缩缩也不敢上前,见南笙出来,都松了一口气。
胖墎一见南笙,叫道:“不关你事,你别多管闲事!”
“是吗?”南笙板着脸,右手已摸向自己的后腰。(
地下秘藏)胖墎知道南笙要取弹弓,忙放了胡太明,口中却埋怨道:“他们取笑我,我打他们有什么错?南笙你不讲理。”
几个躲在廊柱后面的小子又“嘻嘻哈哈”笑将起来,南笙蓦地一抬手,“啪”的一声,一个石子已从弹弓中发出去,打在一只抱在柱子上的小黑手上方。石子弹开柱面上一块陈旧的油漆,那个小子的黑乎乎小手震得生疼,立刻松开柱子,用另一只手护着,口中“嘘嘘”有声,想来疼得很,眼中蓄着泪却不敢哭出声。
“我也帮你教训了他们,你满意了吗?”南笙笑了,对胖墎说。
“这还差不多,够义气!”胖墎觉得很有面子,肥手伸出向上竖起拇指。
南笙抿嘴不笑了,正色问:“那你欺负胡太明该怎么办?”
胖墎没有料到南笙的变化这么快,急得吱吱唔唔说不出整话来,半晌憋出一句:“他,他们都说孟姑娘庙有鬼,你若敢去,我随你怎么办!”说到后面胖墎便觉得南笙真不敢去,愈加理直气壮的模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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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笙不以为然地嘻笑起来:“好,我若敢去,明天你就翻五十个筋斗。”
众小伙伴听到两个人打赌,都哄的一声聚了过来,嚷嚷着:“胖墎,敢不敢!”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一个小伙伴忽然想起来,问:“怎么才知道南笙去没去孟姑娘庙呢?”
“你陪他去啊!”
那问话的小子拨啷着脑袋直躲进人堆里,再也不敢出声。
“你明天只要带回来庙里孟姑娘像上的一块漆皮儿,我就认输!”胖墎到底是进去过,知道庙里的情况,笃定定地说,脸上早堆上了得意的笑,话风一转,说道:“如果你不敢去,明天就得给我打十只斑鸠。”
“说定了!”南笙爽快地答应,“明天就等着你翻筋斗了。”
申时一过,朱先生布置了课业,就让学子们陆续到院角的大水缸边清洗笔和砚了。自己却拿了乌油光亮的戒尺立在院门边,含笑对每一个冲他鞠躬的小子们道别。
南笙急匆匆跑到朱先生前面,一躬身道:“先生,学生告退。”不待先生回话便扭身要跑。
朱先生在身后叫住他:“南笙且慢。”
“先生,有何吩咐?”
朱先生在门边拿了上午的肥鸟儿,送到南笙身前,道:“带回去吧。”
南笙不接,跑着道:“说是孝敬先生的。君子一言即出,却不能收回了。”
朱先生看着他满是活力奔跑的背影,带着笑自语道:“却是个聪明孩子,就是调皮了些。”
南笙沿着河岸一直向上游走了五里,在河道缓缓转弯的地方向右侧的山坡走去。
此时斜阳西坠,天边的云彩也染上赤黄色,夕阳照向山脊,绿树油亮的树叶在风吹之时,反射着一个个光斑。而那土黄色残垣断壁,在夕照之下更觉破旧不堪。
南笙也有些怯怯,顺着杂草丛生的石阶而上,终究还是到了草高齐腰的弃庙前的空旷之地。
弃庙的右角庙顶早就坍塌了,青瓦红砖散落,梁椽裸露在风雨下,泛着灰褐色来。庙门一半儿在框上,一半儿早没了踪影,从门框往里,就看到正殿中间仍然立着的孟姑娘像。
南笙右手握定弹弓,把沿路打的几只细绳拴好的鸟儿挂在脖子上,左手扣了个石子压在弹弓囊袋子内,一步一步蹭着走进正殿。
孟姑娘的塑像更显得高大起来,右边的臂膀被毁,露出撑着泥胎的木条,左边身子被巨幅的红布幔罩着,那布幔上落着厚厚的尘土。塑像的头部还保留着,同是尘土压满了原本是黑色的头发,脸颊上的漆已斑驳脱落,眉眼鼻口还是完整。孟姑娘正半阖一双细长的眼睛往下盯着南笙。
南笙的心早就“突突”地狂跳,他急着紧走上前,想抠点泥塑的漆皮儿好早点离开。谁料脚下一滑,身子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一看地下,才知道急忙中踩上了半块红砖。
那砖边分明有几滴半干的鲜血!
南笙“啊”地叫出声来,但还是挺着没逃,眼睛四周飞快地扫视一遍,只感到塑像搭在地面的布幔处仿佛一动,南笙高喝:“是谁?”跟着抬手,石子“嗖”一下飞向那隐约动过的地方。
突然银光一现,“叮当”一声,南笙的石子就被一柄飞刀凌空击落。一个虚弱苍老的声音传来:“小娃娃,你是谁?”
南笙忽听有人说话,不由退了四五步,仍然忍着没有哭叫起来。他快速填好石子,弹弓拉满,对着发声的地方叫道:“你又是谁,出来!”
一个黑色华衣,却衣衫破烂的高瘦老人,缓缓地在布幔之后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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