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辰百分之百确定这男人口中的“她”就是余金金,眼底一片腥红之色,坚定的吐出一个字:“要。(
百炼成仙)”
听了他的回答,男人又重新露出笑容,很是得意。“聪明的答案,来,叫声爸,我马上让你见她。”
薛辰眉头一皱,心思一动,原来这男人的余金金的……继父。早听她说过余母再婚嫁给一个不得了的男人,却没想到这男人这么年轻。
s市郊一个小型机场,男人的车子刚刚停下,薛辰就听头顶上空隆隆作响,再一看,一架直升飞机由远至近飞来最终降落车前方不远处。
薛辰看了男人一眼,男人也看他。
“我可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让她伤心。”
“我也不会再给自己机会让她走。”薛辰沉声回他,说完就迫不及待的向已停稳的直升机走过去。
他拉开直升机舱门,后座上正躺着一个纤瘦的身影,她像睡着了,一点都没察觉自己已经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薛辰把她抱起来,轻拍她的脸,一声声的唤着她的名字。
余金金头很沉,还有些痛,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薛辰,他在叫自己的名字……余金金努力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视线慢慢的在眼前这张脸上凝聚……
薛辰有点哽咽,喉结动了动,掌心摩挲她的脸颊,开口时嗓音都哑了。“金金……”
他的声音触动了她心底的弦,余金金的眼神从呆滞变为不敢相信,而后又闪躲着,她微微有些挣扎,却被他抱的更紧。薛辰怎么可能让她跑掉,他碰触着她,像对待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你好像……已经离开了我一辈子那么久。”说完固定住她的下巴,低头在她唇上狠狠的狠狠的给了她一个吻。
久违的温度,久违的怀抱,久违的人。
余金金极力控制的情绪终究在他的吻里化为眼泪,宣泄而出。
常听人说,爱情是最可怕的东西,会腐蚀人的心智理智,不疯魔不成活。
余金金自认是一个可以深爱也可以抽身而退的人,曾经那么爱陈南浔都没有迷失自己的心,就连沉沦也是心甘情愿的,曾经那么爱陈南浔,在他背叛和欺骗自己之后也没有恨到想让他去死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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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遇到薛辰,又最终失去他。
一个让她愿意去重新相信感情,愿意把自己曾经的伤痛掩埋的人,这样一个人想要从她生命里消失,余金金觉得再也没有什么离开自己能够称之为失去。
一切只因陈南浔龌蹉的伎俩,一切只因为他想要重新得到她。
让她想不明白的是,陈南浔若是爱过她在乎她的,又怎么能用这种方式把她再一次推入痛苦的深渊。
怎么他所谓的爱情,和自己的完全不一样。
就连顾淮南也没想到陈南浔能够对余金金做出这种事,她始终相信他们之间哪怕没有了爱情也有另外一种感情足够维系他不去触碰她的底线。
这种打击远比上一次的伤害来得更让人无法承受,相爱过的两个人,会用哪一种心态忍心再次伤害?
顾淮南也得不到答案,也没有精力去想去猜测,只怕余金金承受不住情绪崩溃。陪她的那些日子里,顾淮南都不能提到“陈”字,因为这个读音会让她一下子想到两个人,一个至恨一个至爱。
真正让余金金失去理智的另外一件事。
因为情绪低落意志消沉,余金金开始厌食,始终没有吃下什么东西,后来发展到闻到饭菜的味道就想吐。
忽然有一天她在厕所里干呕时,忽然想起自己的月事已经停了两个月,联想到最近的反应,余金金的脑子顿时嗡的一下……
她去了医院,很快拿到结果,看到化验单一刻,余金金只觉得眼前一黑,噗通一下倒在走廊的椅子上。
呈阳性的结果证实已怀孕,余金金捏着那张纸眼睛里干干涩涩的,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如果按照时间来推算,这孩子的父亲是……陈南浔。若是陈南浔的种,她又怎么可能留下它。
余金金没有选择在本市做手术,她去了一个很远的北方小城市,联系了一个很偏僻的医院。这件事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一个人最深的耻辱,是无法向任何人开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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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那天是个阴天,她在走廊等着护士叫自己的名字。终于轮到自己时,余金金觉得自己的腿都麻木了。
手术台很凉,她躺在上面,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发抖。她望着天花板,听着医生摆弄器械的声音,手指都纠结在一起。
医生似乎见多了这样的情况,却仍旧忍不住摇头冷嗤。“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是怎么想的,既然没准备要孩子怎么不知道避孕?孩子的父亲也是个不负责任的,小孩子摊上你们这样的父母也是倒霉。”
北方的城市比她想象得冷的还要早,看着窗外狂风大作,余金金听着医生的数落,忽然就哭了。
如果孩子的父亲是薛辰,他绝对不是一个不负责的男人。余金金猛的坐起来,穿上衣服就跑了,她没有办法做这个手术,因为孩子的父亲……真的有可能是薛辰。
余金金觉得自己已经快疯了,究竟谁才是她肚子里那颗小豆芽的爸爸,她根本无法确认……
她不能留下陈南浔的种,可如果真的做掉了,她失去的很可能是薛辰的小孩。
余金金跑着跑着就停下来,倚靠着医院冰冷的墙双手捂着眼睛不住的流泪,心里犹如压了一块巨石,不仅让她无法呼吸,就连哭泣的声音都发不出。
她在那一刻是恨极了陈南浔的,并且有生以来第一次动了杀意。
余金金回到s市,来到薛辰的家,他不在,她便等。两人分手后余金金从来没有去烦过他,就算再想他,宁愿抱着电话躲起来哭都没有给他打过一个电话。
她太知道薛辰不是说说就算的男人,他一旦做出的决定就不会做出改变。而她也没有脸去见他,她害怕,怕他看自己的眼神,怕从他口中听到那个“脏”字。
她自己都觉得是肮脏的,又怎能祈求他的不嫌弃?
薛辰回来看到她在自己家门口,并没有不让她进门,也并没有赶她走。他做他的事,余金金就在一旁安静的注视着,他不知道那对于余金金来说几乎可以算做一场告别。
他若知道,绝对不会那样绝情的对她,两人整晚没有一句交谈,甚至在她离开时都没有一句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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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哪里知道,他和她自那次之后,是真的险些再也不见。
薛辰从柯先生那里得知余金金那晚离开他家之后的事。
她给余父打了电话,又给余母打了电话,无非是普通的聊天问候,没有什么特别。可是素来和他算不上多亲密的余金金却提出要他去干掉一个人,柯先生在国外有自己的势力,却在和余母在一起后逐渐淡出那个刀尖舔血的圈子。可是他当初把余母带到自己身边的时候为了讨好余金金这个小丫头,曾承诺过对她有求必应。
这么多年余金金从来没有要求过他任何事,如今一开口就是一条人命,他自然意识到这丫头断然是遇到了什么事。
“能不能告诉我,这样做的原因?”
“你别问,就说肯不肯答应我?”
“你开口,我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只是……我现在太忙,能不能等我——”
“如果你是想拖延时间,那就当我没找过你。”
余金金说罢就要挂断电话,态度强硬的连柯先生都只得妥协。“好好好,但我现在真过不去,我给你一个人的地址,你可以去找她,说是我让你去的,她会帮你。”
“是个女人?你应付我?”
柯先生无辜的笑了。“我哪敢应付你,放心吧,她靠得住。”
柯先生怕她出事,只想着先稳住她,应承下来,给了她一个门徒的联络方式,然后瞒着余母用最快的速度从国外飞回来,也幸亏是他及时找到余金金,不然后果不敢设想。
“我从没看过金金的眼神是那样的可怕,充满仇恨,完全变了一个人。”柯先生虽不是她生父,却因余母的原因爱屋及乌异常喜欢这个玲珑通透的小丫头,视为亲生的一般爱护。“我让漓漓去稳住她拖延一些时间,至少要等我回来,可是她还是太过心急,忍不住独自去找陈南浔。”
柯先生一生经历过不计其数的血腥场面,却没有哪一次让他觉得害怕心悸。他赶到时,看到的是余金金下半身已经被鲜红的血迹浸染,那场面触目惊心。而陈南浔抱着余金金,手捂着她的肚子,他的身上了同样沾满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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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记得他看到陈南浔在当时整个人陷入巨大的情绪之中,看着血迹默默发怔,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而后几近万念俱灰的……悔恨。
柯先生顾不得到底是谁伤了谁,抬腿踹开陈南浔把余金金抱起来,对一旁的薛漓漓使了个眼色困住陈南浔,然后送余金金去了医院。
只不过,一切都太迟了。
医生最终没有能保住这个孩子,她本身体质过于虚弱,就算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想要留下那个孩子也并非易事。在余金金醒来后,柯先生不知要如何告诉她这个事实,其实不用他说,余金金睁开眼后第一件事就去伸手去摸自己的肚子。
她的手放在平坦的小腹上,眼睛瞬间就红了,她几度忍耐克制着情绪,却最终没忍住,用被子蒙着头。
当时人们只听到由这个病房里传出一声嘶力竭的哭喊,便再没了声音。
那是一个女人最疼的时刻。
饶是柯先生也不禁喉咙胀痛,他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余金金只发出那一声,之后就再没出过声音。他也不知道她究竟有多么心念成灰,才会整个人像死了一样躺在那里,眼睛都不眨一下,只有眼角不断涌出的眼泪证明她还是活着的。
在那之后她足有一个月没有开口说过话,柯先生把她带到国外,带回余母身边好生照看。等她一点一点从伤痛中恢复一些,柯先生和余母才得知这些事情的始末,得知了薛辰。
爱上一个人是怎样的,柯先生怎会不知。虽然他曾经想过要用自己的能力把她好好的保护起来,不让任何人找到她,不让任何人再伤害她,可他终究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疼,又怎么忍心看她失了魂般的落魄。
一个人没有了爱情可以活,可她连自己的心都遗失在那个男人身上了,今后如何独活……
夜已深。
余金金熟睡在薛辰的床上,她有心结,不肯回来见薛辰。柯先生只好用非常手段让她一路睡到这里,如今药劲尚存,余金金正呼呼的睡着。
薛辰就坐在床边,视线一刻不离的紧锁着她消瘦不堪的小脸,然后视线下滑,最终落在她的小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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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辰盯着看了一个世纪之久,低下头,轻轻枕在她的小腹之上,握着她的手,眼睛一眨,竟然落下一串眼泪。
孩子,我是你爸爸,很抱歉没机会欢迎你的到来,更抱歉现在只能对你说一句……再见。
薛辰宁愿相信她腹中曾孕育的是他和她的孩子。
他如今什么都不想了,他甚至都不去在乎是否还恨陈南浔,只要这个女人在,只要她还在,薛辰觉得什么都够了。
余金金自从孩子流产后身体一直不太好,连性格都变了似的,从她脸上很难看到从前那种神采飞扬的笑。薛辰没有在她面前提起之前他们发生的那些事,他用心呵护失而复得的她。
他们也没有再同居,余金金还是住在原来的住处,顾淮南天天陪着她,薛辰每天都来看她。
薛辰带着她像从前一样出去约会,可是依旧打不开余金金的心。
邻近年关,余母和柯先生也从国外回来,准备在这里过年。余母第一次见薛辰就甩给他一个耳光,眼底泪光闪烁。“我只有这一个女儿,若不是她心里还有你,我会让你到死都见不到她。”
薛辰是可以躲开,却只是闷闷的承受。
眼见余母又要动手,余金金下意识的护在薛辰身前。她没说话,只这一个动作却湿了两个人的眼睛。
余母转过身去暗自抹眼睛。
薛辰咬着牙,自后轻轻把她揽在怀里,低头吻在她发心。
他要如何做,才能回报这女人对自己口不能言的爱情。
顾淮南曾说过,余金金在爱情这条路上远远比她坚强。
自从被柯先生送回来之后,在薛辰的呵护之下,余金金其实一直在尝试走出之前的打击以及伤痛,她比谁都想回到过去。然而每次面对薛辰那双至诚的双眼,余金金就会不自觉的躲闪。
她始终过不去自己那一关,薛辰知道。他不催促她,不强迫她,只轻轻的吻她,告诉她没关系。
但是忽然有段时间,薛辰没有再在她面前出现,他消失了。余金金眼里又失去了光彩,好像没有薛辰日子,她的一切都是黯淡的。
直到大年三十那一晚,余金金在教柯先生包饺子的时候忽然听见敲门声。
余金金还以为是顾淮南来了,忙去给她开门,哪知门外站着两个男人,一个是薛辰,另外一位年长男人,一身气宇轩昂不怒自威的气势。
薛东凌上下打量她一番,“你就是金金?”
余金金点点头,“我是,您是哪位?”
薛东凌眼眉微微一弯。“你好,我是薛辰的父亲。”
余金金倒吸一口气,顿时紧张的小脸一白。“薛……伯伯。”
柯先生闻声而至,看见薛东凌后不由得挑起眉,视线在他和薛辰脸上游走两圈,心下了然。“您是薛辰的父亲?”
薛东凌颔首,“正是。”
柯先生调查过薛辰的身世背景,自然知道薛东凌位高权重的地位和身份,他把余金金往怀里拉了一下。“不知道薛先生这么晚过来所为何事?”
薛东凌淡淡一笑,不卑不亢的开口吐出两个字。
“提亲。”
这两个字让余金金再度倒吸一口气,不知是因太紧张还是太吃惊这一口气吸进去都忘了呼出来。
薛辰上前一步,把她从柯先生手里拽回来,顺顺她的背,然后刮掉她腮旁沾着的面粉。
“我的工作年后就要调回北京了,我这里生活了将近十年时间,几乎所有的朋友,战友,兄弟都在这里,你也在这里……”他摩挲着她的脸,眼神不甚温柔。
“我可以把这里的一切都丢掉,回北京重新开始,只是没办法丢下你,所以……我要带你一起走。”
余金金垂下眉目,眼泪渗出点点湿润。“我的朋友也在这里,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可是你的心在我这里。”薛辰弯唇笑了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绒盒,蓦地单膝跪地高高举起。“你不跟我走,我娶谁?”
薛辰娶她的决心从未如此坚定过,他愿意用一辈子的婚姻来束缚住她,用最俗气的戒指套住她,帮她打开心结,重新变回原来那个余金金,用自己所有的爱来保护她,不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其实他知道,不管余金金变成什么样子,唯一不变的就是爱他。
顾淮南生了女儿之后才和叶锡尚补办了婚礼。
余金金帮她穿上那件顾淮南为自己亲手设计又亲手制作的婚纱,叶小安在一旁雀跃的像只小鸟,时而弯身扯一扯顾淮南腰身上的缎带时而指尖捻一捻柔软的头纱。
“果然女人还是穿婚纱的时候最美,嫂子你这么漂亮,真要嫁给我哥啊?”
顾淮南这番模样宛如一个真真的待嫁新娘,哪里像一个孩子的妈妈?叶小安早把小七夕忘在脑后。
“你那是什么表情?好像很遗憾?你嫂子不嫁你哥嫁谁哥?”余金金看了叶小安那张表情丰富的脸就想笑,眼珠一转又道:“薛老二最近好像在闹离婚,不如嫁给薛老二过来当我嫂子?”
薛成哲和妻子几年的感情近来亮起红灯,终于要到了走不下去的时候,这件事叶小安当然也听说了。想那薛家的男人一个比一个有魅力,立马替叶锡尚产生了危机感。“哎呀,我哥怎么还不来?”
她一溜烟跑出去张望,余金金蹲在地上整理顾淮南的裙摆,忍不住叹了一叹。“这个叶小安啊,对你的感情还真复杂,叶锡尚在时和你争宠,叶锡尚不在时又巴巴的粘着你,还得替她哥守着媳妇。”
顾淮南也笑,伸出食指戳了戳余金金的头。“别总逗她,那可是叶锡尚的宝贝。”
“哟。”余金金起身,“你还能忍受得了这个?”
顾淮南眉一挑。“所以啊,得找人收了这丫头,就今天,一块儿把她也嫁了,解决所有人的心病。”
江邵和叶小安的恩恩怨怨,余金金早知道了。“她还不知道江邵今天要来吧?”
“还不能让她知道,不然她又要跑了。”
景旭进来报信儿说已经看到了婚车,这就出去准备堵门。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余金金问。“紧张?”
顾淮南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呼出去,握着手捧花望着镜中的自己看得出神。“十岁那年我就幻想过自己穿婚纱的样子,现在的我和当时想象中的自己完全不一样。”
余金金忽然鼻子犯酸,挽住她的臂轻握她的手。“当然,若我们还和过去的自己一样,那要怎么幸福?别忘了你都有七夕了。”
像是听懂了自己被提名,婴儿车里原本吸吮手指的小女婴脑袋唰的扭向这边,嘴里发出稚嫩而模糊的声音。
顾淮南弯身抱起穿着小一号婚纱裙的女儿,叶七夕软软的小手攥住妈妈的头纱,清亮的眼珠儿望着她乐。
这时已经能够听见楼下喧闹的人声,顾淮南红唇微微一笑。
“七夕,准备好了么?爸爸来接我们了。”
顾淮南:幸好当初选择了离开,幸好离开后还能回来,才能以这样美丽的姿态迎接她生命里一个接一个的幸福。
2013年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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