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警察陆陆续续聚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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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做些例行的记录，所有人都对凶手留下的莫名其妙的线索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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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弗朗克似乎一直对昨晚遇到安然和凌灵的事情只字未提。但是每当凌灵看到他的眼睛，他都会狠狠的瞪她一眼，然后扭过头去，仿佛不愿意看到他们这两个带给他不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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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过程中，弗朗克夫人一直红着眼睛呆呆得坐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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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间她好像老了很多，眼神呆滞，目光浑浊。有人问起她时，她也只是会低低的重复那一句话。“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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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仍然没有任何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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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门前目送警察离去后，凌灵回头对安然说。“我想，或许我们应该去问问约翰，也许有什么遗漏的线索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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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他？他会知道什么？”安然的心情有些低落，“这种事情除了那些追杀者，还有谁干得出来？”他看了看凌灵的眼睛，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其实，应该是‘刃’的人，是么？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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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灵没有回答安然的这句话。她只是侧了侧眼睛。“尽管这样，我们至少应该给他一个解释。就这样让伊顿先生不明不白的死去，对他来说并不公平。他应该知道真相。”然后，说完凌灵就转身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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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弗朗克的房间关着门，但没有上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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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我想找你问些事情。”凌灵一边说着，一边推开卧室的门，“能进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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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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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的墙壁上贴满明星海报，像一般的男孩房间一样，有些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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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的窗打开着，好像那天晚上一样，白色的窗帘在风里高高扬起。凌灵有些呆呆的站着，她眼睛睁大的看着屋中央的床上，小弗朗克像睡着了一般，安静的躺着，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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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他的外套扣子敞开着，裸露出的健美的胸膛上赫然一个周围是蓝色的小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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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的血液凝固了，嫣红的一摊好像妖冶的图案。胸口，鲜血的环绕中横放着一枝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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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情景诡异的仿佛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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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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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的门被推开了，安然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凌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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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克夫人一个人背对门的方向坐着，头发凌乱，低垂着头颅，面对着外面深深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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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和凌灵走到她的身边，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凌灵轻轻的，带着些犹豫地开口：“弗朗克夫人……警局的人已经回去了，您也一天没有休息……要不要吃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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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人慢慢回过头来，两眼充满血丝，脸上泪痕纵横，目光迷离，表情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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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疑惑地看着面前的两人，努力地思索着……忽然她的眼睛惊恐得睁大了，直直的盯着他们，半天，她突然撕心裂肺的尖叫起来。“魔鬼！你们是魔鬼！”她泪流满面，脸色灰白。“都是因为你们，我儿子才会死的！你们是不是要来杀我了？天哪，你们犯的罪还不够深吗？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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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灵皱紧了眉，她走近老妇人，想要试图安慰她。“夫人，您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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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你别过来！”老妇人惊慌的往后退缩，浑身颤抖，“求求你，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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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灵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不再往前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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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她说你的家人不是我们杀的，可以吗？可是毕竟是因为他们，老人才会失去丈夫和儿子，这也是不能否认的。而且……凌灵慢慢的垂下了眼睛。杀了她的家人的人，跟她又脱不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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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灵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左肩上被人轻轻的拍了拍。凌灵转过身，安然有些无奈的看着她。“算了，honey，让她自己安静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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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灵虽然同意，不过还是有些犹豫。“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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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应该做的是立即找出凶手然后把他大卸八块。Honey，安慰她，已经没什么用了。”安然悲哀的摇了摇头，“她已经精神失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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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不远处的一辆红色保时捷里，坐在柔软的真皮座椅里的人对着发着荧光的手机屏幕，唇边轻轻的拧出了一个笑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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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20岁左右男子……啊，第五百一十八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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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摁了一下绿色的按键，屏幕上小小的信封闪动了几下，出现了‘标记已完成’的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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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把手机放回口袋，长长的伸了个懒腰，脸上挂着惬意的笑容。“接下来……轮到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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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的窗帘，厚实沉重，关得严严实实，把阳光遮在屋外。不大的房间，一片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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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灵抬头看了看还在熟睡的安然。他裹着被子，睡得很沉。他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沉在一个不怎么令人愉快的梦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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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灵的眸子动了动，轻轻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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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来发生的事情好像一场梦。把弗朗克夫人送到精神病医院后，安然说两人都需要休息，他们就离开了那座房子，在城里随便找了个旅馆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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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只是暂时的，凌灵并不知道未来……之后究竟该怎么办呢？危机四伏，不断地遭到偷袭，这条路究竟还有多远？冷月那里，究竟还有多久才能结束掉这一切的阴谋。而那个人，究竟要怎样才能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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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管多远，她却都必须要沿着这条路一直走，走到洛杉矶。也许不需要走到洛杉矶，只要冷月那里一结束，她就可以随时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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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那之后呢？她收网了，还有‘刃’可以回去。但是安然呢？他可以去哪儿？‘刃’里，注定不会有他可以存在的位置。可是被雷德尔家族追杀，他的结局又该怎样去进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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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灵坐起身，慢慢的拉过衣服套在身上，轻手轻脚的下床，走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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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阳光很明亮，刚从昏暗中走出来的凌灵有些睁不开眼睛。她慢慢的一直走到街道上，冲迎面驶来的出租车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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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下了。凌灵坐进车里，年轻的司机回过头冲她笑笑：“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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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的，精神病院。”……离开前，还想要再对无辜的人说声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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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慢慢的在行人稀少的路上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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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边的建筑越来越破旧，已经到了城郊，远远的可以看到精神病院白色的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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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拐过了一个弯，路边忽然出现了一群聚集的人，围成一圈在看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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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圈的人踮着脚伸长脖子向里面望，不时发出轻轻的惊呼声。车越来越近，将要驶过那群人时，忽然凌灵的脸色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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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人的表情有些异样。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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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已经绕过了围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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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凌灵却坐直身体，声音低低的说。“请等等，不必去精神病院了，请在这里把车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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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着鸭舌帽的年轻司机望了凌灵一眼。虽然表情疑惑，但还是减慢车速，慢慢把车停在离人群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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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灵跳下车来，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钞票递给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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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等到出租车掉转了方向，消失在她的视野里，她才转身走向围观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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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凌灵透过缝隙向里看，什么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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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人低低的惊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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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几岁的孩子忽然开始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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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灵皱了一下眉。突然他一阵心悸，然后她开始用力拨开面前挤着的人。“让开！都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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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吃惊的闪开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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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灵奋力挤进人群，只是，她却站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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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看热闹的人们围成了一个小小的空地，空地中央，弗朗克夫人静静的躺着，满头银发，面容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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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颈上微不足道的细小枪伤，淡淡的幽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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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一样殷红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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