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点儿,那个录音笔可是送出去了,任雪莹就等着坐穿牢底吧。(
超神建模师)
别看她现在装吐血讨取可怜,不多一会儿,就成为通缉犯了!
巫照凡来的之后,就投身到火热的拯救生命的计划中去了,房间里面只有他跟助手两个人,以及在呕着血的任雪莹,林飞儒则被请出了房间。
男人满手满身的鲜血,都是任雪莹呕到他身上的,红花花一片,看起来很是可怕,更有股恶心之感。
林飞儒非但没嫌弃,反而带着这一身的衣服朝院外走去,
杜冉雅还没走,想上来跟他说话,被男人一把拦住,“你别说话。”
杜冉雅像蔫掉的花儿一样,不得不退到一边去,两只眼睛却巴巴地在听林飞儒与手下人交待些什么。
男人目光阴沉地转向毓航,深黑的眸子里面仿佛燃着爆竹夜芒一样,啪啦啪啦地打向面前的手下,“你头怎么了?”
还是之前那个伤口,不过,今天又出了新伤,被血染开的颜色,看起来很是触目惊心。
毓航听了少爷这样关心自己,心里面自然是很感动的,更想在少爷面前狠狠地打压下任雪莹,不过一方面,任雪莹是个女人,自己这么做实在是显得太狭隘;另一方面,他看到了在少爷刚才是怎么像宝儿似地护着任雪莹进房间,那脸上的神情,太暴戾了。
这样子的情况下,他敢说任雪莹的坏话吗?
何况里面任雪莹在急救,少爷不管,却问这不关主题的事情。
这不科学!
想罢,毓航只好轻咳一声,淡淡地说道,“不小心磕的。”
本来不过是不痛不痒的一句话,却被林飞儒猛地一声低吼,“胡扯!”
男人的声音又低又厉像麦芒一样,刺入心扉。
在旁边本来想再拾点好处,趁机打击任雪莹一下的杜冉雅,眼看着没什么好处了,而且就剩下林飞儒立威教训自己的手下人了,她还在这呆着显得特没意义,于是悄悄地抬步走了。
下面她就等着任雪莹被警方带走了。
杜冉雅带着自己的几个人静悄悄地出了黎园,林飞儒就像没看见一样,继续阴沉地瞪着毓航,“屋里面的破碎的玻璃渣子是谁弄的?你不小心打碎的,然后磕到玻璃渣子上了,你两岁小孩儿,刚学会走路?”
“是,是不小心。”毓航死咬不肯说,额头青筋爆起,只觉得自己仿佛被逼入死角一般。
深吸一口气,林飞儒缓缓地放慢声调,“任雪莹为什么打电话给阎敏?阎敏为什么那么虚弱?她又为什么会拿玻璃杯摔你?”
“这个……”毓航愣了,原来少爷在这儿等着他呢。
没错,他是给了阎敏一点儿小小的教训,让他在艺术区那边,好好地“休息”两天;
至于任雪莹打自己,那还不是因为自己奉他的命令,看牢她吗,是这女人不老实。
毓航想到这儿,那激流般的眼中神情,一下子就变得犟绝敌对,看得林飞儒顿时脸色大变,冲左右两边的人恶声恶气地吼,“给他点教训!”
可恶!
他都养的什么人,不但敢对抗自己,还敢这样对待他的女人!
让这个毓航好好看护着任雪莹,他竟然敢对任雪莹动粗?!
要不是保镖里面有人吐露了实情,恐怕他还被蒙在骨里。
打了阎敏,又对任雪莹动粗!
简直不可饶恕!
林飞儒气哼哼地进了房间,院子里面响彻闷哼的疼痛声。
他没喊停,没人敢停下。
不多一会儿,直到院中没了声息,巫照凡也没出来,林飞儒不由地一阵肝火上头,额头都冒了汗。
这时,从客厅跑进来一个人,男人定晴一看,却是傅阳,他怎么来了?
林飞儒脸色不怎么好,定定地看着面露急切的男人,就听他沉声寻问,“少爷,任小姐又呕血了?”
林飞儒黑着脸,一句话不说。
傅阳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有些赫然地摸摸鼻子,低眉顺眼道,“少爷,上一次司宏说过,任小姐这个不是病,应该需要调养的。上次她呕血,没怎么用药就止了,司宏当时说如果再犯的话,可能需要强制用止血药的,您看——”
“不用了!”林飞儒语气很坏,大手一挥,哼哼两句,“巫照凡已经进去了!”
巫照凡的医术可不比司宏差,他不需要司宏那套理论来治病!
“我听说任小姐之前在公司也呕过一次血,那次是林泽照料的……”
傅阳低喃着,一边说着,一边偷看林飞儒的面色,最后越说话音越低,直到林飞儒又是狐疑又是心疼地转过脸来,眼神之中冒着急度的寻问,“你说什么?!”
他惟一的一次听说,也是斯蒂森说的,任雪莹在与程建义会谈中呕过次血,她怎么之前以呕血了?!
看到林飞儒难以置信的震惊的脸,傅阳心下暗暗松了口气,接着小声寻问道,“要不少爷把林泽找来问问这事?”
看到林飞儒更加怀疑的脸,傅阳脸色一黯,有些底气不足地解释道,“少爷还是饶了毓航吧,毕竟错也不能全怪他。伤了他,以后谁还给您做事情?”
“让他滚!”
林飞儒想也没想,冲口道。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傅阳身上,心里面直想道,毓航算个神马东西,竟然碰他的女人。他还没碰一指头呢!
不过,相比办起事来,还是傅阳稳妥些,他有心想把傅阳给再找回身边来,一时之间有些又找不到好理由,只好摆摆手,让他向林泽打听一下。
傅阳赶紧点头,急出门,架着毓航就走了。
毓航身上被打得青紫连成片,他冲口喷出一口粘血来,“呸”了一口,刀子般的目光全是激冷的寒意。(
大豪门)
这让打他的那些个人,都吓得噤声。
傅阳让人给他抹药,也全被他给一把拂开,简直连碰都不让碰了。
“你说我到底有什么错!还不是他让我看着任雪莹的?!还有那群保镖,竟然还有人敢向儒少打小报告,让我知道是谁,非扒了他皮!”
毓航咬牙切齿地,脸上是一片疼痛和不甘之色。
傅阳看他这样子,给他倒了杯暖茶,很是无奈地道,“怪我当初没跟你说。少爷就有这个小毛病,他心疼谁的时候,是真心疼。可他伤了心疼的那人个时,他会把错推到咱们这些职员身上。”
“所以,跟在少爷身边,你得全面考虑事情,尤其是关于任雪莹。如果少爷真让你打她一顿,你一定要好好地照顾她,再不济,往她身上抹些颜料,就当是给了一顿拳脚。否则,到时候少爷心疼时,受罪的可就是你了。”
“这算什么啊!”毓航不耐烦地一拍桌子,“这根本就是不负责任!”
傅阳摇摇头,认真道,“少爷其实都知道,不过他自尊极崇,面皮又很薄,你为他做的那些事,他其实全放心里了。”
“就拿我这次养鳄鱼吧,其实少爷是想让我去度假的,带薪休假。可是,我放不下你,你这性子……还是以后在少爷跟前,小心行事吧。”
毓航不服气地猛拍桌子,“儒少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光那个任雪莹就是个怪胎!前前后后打了老子两次,儒少不过刺激了她两句,她直接昏天暗地呕血,简直、简直!”
毓航脸气到铁青,到最后根本就没词了,他不服气地横了一眼傅阳,“还有那个阎敏,更难搞!儒少让我去打探他的性格习惯什么的,我去了后,却被这小子当猴耍了一顿,现在好了,狠给了他一顿拳脚,包管让他半月下不了床,这下,老实了!”
傅阳目瞪口呆地听着毓航的话,只是暗中摇摇头,他都说毓航做事情比较偏激了,少爷不听,偏要用他,这下子,恐怕阎敏那边又是个麻烦。
听毓航的话,看来这个阎敏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傅阳忧心起来,着手派人先去阎敏那里。
任雪莹失血性休克,巫照凡给她输血之后,再次做了个身体全面检查,听闻林泽说她早在月余前做过一次检查的,“不必再检查了吧,她没什么病的。而且我听说,做那种x光什么的,次数多了,对身体也不好。”
林泽说完后看向林飞儒,眼中带着求助。
“既然没病,就不要做了。”这是林飞儒把林泽视为“情敌”后,第一次认同他的建议,启唇向巫照凡要求道。
巫照凡冷静地摇摇头,解释道,“月余前的日子从医学角度来讲,已经很是久远了,何况之前做的检查结果,我并没有看过,林泽又没有详单。只有再做一次,才能最终确诊病情。”
看到林飞儒不苟同的神色,巫照凡自持道,“儒少如果坚持不做的话,任小姐再出现其他问题,儒少可不要再找前情。”
“好吧好吧,那做吧!”
林飞儒烦躁地挥挥手,不知道任雪莹这些事真是麻烦,早知道就该听司宏的,好好养着她了。
可这个女人像个返祖的人类猿猴,一刻不停地制造事端,他就是想好好养着她,她也得答应才行。
林飞儒一瞬间的颜色有些委屈,瞪了一眼床上已经昏迷过去的任雪莹,几乎有掐死她的冲动,就冲她之前骂自己的那些话,就够他掐死她好几回的了。
早晚把她的翅膀折断,烧毁,永远禁锢在自己身边!
男人暗自咬牙切齿地发誓,什么给她一双强健的翅膀飞翔,根本都是骗人的,他的理想状态,就是把她拢在手心,好好爱抚,不让任何人看见,就供他自己一个人瞧。
“儒少,任小姐的胃不太好,这次胃有些少量出血。其它器官没什么大碍。另外,她呕血,是不是受到过什么刺激?也可能是跟情志抑郁有关,这大多与肝有关系,不过任小姐的肝脏代谢不错,只是呕血很是伤肝,最好不要再复发。还有这方面,需要咨询下中医……”
几乎与司宏一模一样的说话,这令林飞儒皱眉,“你刚才说她胃不好?”
“嗯,有些少量出血,但问题不大。”
“怎么胃还出血了?!”林飞儒大步上前,握住她的手,一下下揉捏着,那小手冰凉,怎么捂都不暖和。
难道是上次他饿了她一晚上的关系?早知道,他把饭都给她吃了。他怎么愿意故意饿着她,可是不饿她,自己就吃不上她亲手做的饭;不饿她,她就不长记性,以后这女人没法管理。
所幸,巫照凡说没多大关系。
“应该是三餐不及时的关系,饥一顿饱一顿的,加上任小姐有些营养不良,需要及时补充营养。其他的没什么问题,如果不受什么更大刺激的话,她应该会很健康地活下去。”
巫照凡做最后总结,将仪器等都交给助手,接着便要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回。
林飞儒摆住他,“她的血里面……没什么问题吧?”
上次的检查情况,男人不太放心。另外,刚才任雪莹骂他时,那种表情,那眼里面的神情,又是痛苦又是挣扎,好像是被迫做这件事情一样。
男人怀疑,她似乎有些不好。
“血液检查还时第规矩,短时间之内出不了结果。这样,到时候我把结果送来吧!”巫照凡说着,把助手留下照看任雪莹,自己离开。
林飞儒找了堆营养师来,又让傅阳找个可靠的中医来,把营养师交给中医,给任雪莹“对症下药”,整个黎园充斥着忙忙碌碌的人影,中药的檀香味儿与膳食的清晰香味,一时间充盈在鼻端。
任雪莹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依然躺在那个卧室里面,头顶的拱形的天花板,美化美奂的雕刻如今被染成艳贵的紫色,这样的颜色使她一下子想到了杜冉雅,黎园的少夫人。(
至尊剑帝)
“林飞儒。”
她喃喃地坐起身来,发现自己的身子有点不听使唤,迷迷蒙蒙的眼眸清亮度减半,显出几分懵懂茫然来。
“任小姐您醒啦?真是太好啦!”
不认识的中年女仆带着欣喜撞进眼帘,任雪莹自持而冷静地冲她公式化地点点头,那种动作,就像她每次进公司时,下面的职员同她问“早安”时的表情,冷漠疏离而机械,不含任何感情。
“雪雪醒了?让我看看!”
外面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紧接着是往里走进来的脚步声。
听到声音,任雪莹抓着单子的手就是狠狠一紧!
等他走进来时,任雪莹抓着的单子已经褶皱成了一团,她松开手,有些憔悴的脸色带着几分强自控制的得体自然,无神的眼眸中,带着拼力挣扎的斗志。
“醒了?”
林飞儒进来后,看到眼前的小人儿一片虚弱的样子,脸色也不怎么好,穿着自己宽大睡衣的她,整个显得更加纤弱可怜,只是那双清灵的眼眸,几分混浊中却带着强自支撑下去的坚定。
男人抿紧了唇瓣,将她上下打量一遍后,最后扭头朝身边一直瞧着事的女仆吩咐,“你先下去,把门关上,五分钟后,让人把任小姐需要的膳食都送进来。”
中年女仆点点头,悄悄地退出时,顺带将门轻轻掩关。
任雪莹在这个过程中,一直沉默以对;
她慢慢想起来,自己昏迷前的一切。
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眸子沉静如水,心理活动被掩盖得没有分毫踪迹。
任雪莹此时坐着,与站在自己炕沿前,居高临下审视自己的林飞儒,没有硝烟地静静对视。
男人没说话,任雪莹也保持沉默。
因为深知谈判中筹码甚至是隐性资本的重要性,也知道率先开口就更容易先一步曝露自己的弱点,即使先开口也可以抢占阵地,甚至能够率先攻击。
不过,弄到现在这种地步,显然不是理论可以实际解决的。
任雪莹没多少力气,身体像被掏空了一样,就感觉自己像摊泥,勉强能支撑起来坐着,虽然表面上看着,还似乎是坐得笔直的样子。
不如就息事宁人吧,就尽量做到平静以待。
毕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吵闹根本解决不了问题,辱骂只会令事态更加严重。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尤其是在杜冉雅面前,痛叱林飞儒,她这样泼妇骂街的架式,与林飞儒抹黑她妈妈,有什么不同。
她不该那样冲动的。
任雪莹决定在这缓慢而沉静的对视中率先开口,说出来的话,却是实诚无比,“我以为,你会饿我一顿的。”
他对她,改变了新的战略;不仅仅是从公司合作方面打击她;更会在下班后直接劫人,带到他的地盘上,然后饿着,不给饭吃。
闻听她的话,林飞儒冰魅地淡淡挑眉,微抿的唇轻启,却道,“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男人俊魅的脸变幻莫测,甚至产生几分质疑。
他知道任雪莹的智商绝不低,可是她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他像是一个给不起她饭吃的人吗?还是可以从另一个层面来讲,她已经畏惧了“不给饭吃”这类小小的惩罚?
林飞儒犀利地研究着面前的女人,心中刹那间打算,以后对付她就用这招,可想到巫照凡的话,男人不禁暂否了这一项,还是等把她养得圆润了后,再考虑饿饿她。
因为,他再也经不起她再吐血了。
“我有点饿了。”
似乎一点儿都不介意自己的弱点被人知道,任雪莹就坡下驴,刚才他不是说会给她饭吃么?
“好。”
男人竟然没有多言,直接拍拍手,让人送膳食进来。
进到盛满食物推车被缓缓地送到自己眼前时,任雪莹才真正明白,林飞儒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她刚贬弃他会饿她肚子,现在他就弄了这么一大桌子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菜肴,只见五花八门的菜式,布满了整个小推车的上下直至底层。
全是中国菜,任雪莹叫不出名字来,可是,那菜的精致绝不下于林飞儒上次做的那一桌子满汉全席。
任雪莹憔悴的小脸,下一刻,立即皱成一团,她闻到那些菜除了香味之外还有一些药味。
她不傻,能闻得出,那药好像是中药。
眼看着一小车菜被推到眼前,任雪莹脸色一变,胸口突突一跳,身子猛地朝后一退,“你干吗?”
先前说他吝啬,饿她的肚子,现在他下了血本上豪餐,却往里面掺了药。
“履行我之前的承诺。”林飞儒不理会她的惊慌,冲旁边的人一挥手,让人布菜。
“什么承诺?番茄炒蛋?”
眼看着这些人摆饭放菜,花花绿绿颜色的丰盛菜肴,却偏偏充斥着中药味,任雪莹从小就没喝过中药,长在国外,更对这些东西不碰不理,现在闻到那股味道,只觉得厌恶。
想到林飞儒的话,她紧张地语无伦次起来,直想着,林飞儒是想吃她的番茄炒蛋么?
让人拎了把凳子,林飞儒没理会她的胡言乱语,亲自夹了菜包了金薄通透的小饼里面,裹成一小个,亲自递送到任雪莹面前,“吃。”
多说无益。
任雪莹也明白这个道理,她偷偷地观察旁边送饭菜来的那些个女仆,只见颜色个个带着期待和欣慰之色,没有自己之前被林飞儒硬灌安眠药时,那送水来的女仆所拥有的复杂和兴灾乐祸的脸。(
冷酷校草)
也许,这中药,可能是对自己有些好处的?
“啊。”
任雪莹乖乖张嘴,吞下去。
温润爽口,清淡却不乏味,甚至带了点丝丝的甜意,随着薄薄的饼片在唇齿间,一点点被咀嚼开,入喉间带着几分本能地急切,任雪莹只来得及体会出这几道味,便急急地将食物咽了下去。
眼睛再次看向面前的丰盛菜肴,她转眸看林飞儒,见男人正在观察她,顿时收敛起表情中的贪吃颜色,小手指指男人筷下面的一道清蒸淡鱼,“我要吃那个。”
男人的筷子一动未动,魅眸依然固执地盯着她。
任雪莹任他瞪着,见他不帮自己,她拾起小手,就朝那道鱼而去。看似平淡的一道鱼,不过,刚才那味道,她还没品出来,就被咽下去了,还真是好吃呢!
“啪!”
被筷子给打了一下,任雪莹急缩回小手,心头涌起来的,却是林泽对自己的纵容的画面。
林泽做好饭时,自己即使不洗手,捉个菜叶放进嘴里,也不见被打。
她默默地缩回手去,忙道,“中国人,不拘小节。是我吃饭,又不是你吃。你介意什么?”
他是嫌她手脏吧?
回应她的依然是林飞儒横着筷子,挡住去路。
这样一种无声的对峙,使任雪莹想到自己,在黎园饿肚子的那天晚上,这男人也是二话不说,都不知道自己惹到她了,直接就不让自己吃饭。
想至此,她耷拉下肩膀,刚刚涌起的兴致勃勃的食欲,都化成了灰寂。
好半晌,鼻间飘荡着的好闻的食物味道,都已经渗进了骨髓里面了,任雪莹才听到林飞儒的话。
“不怕我在里面下药了?”男人冷淡道。
“饿了。”
对男人深沉的注视,任雪莹根本不接招,任他城俯深沉,她以不变应万变,低垂着眼眸,看着食物,可怜兮兮地咂嗼着嘴,口水在唇边盘旋,长长的眼睫盖住眼中神情,表现出来的无疑是对食物的一往情深。
林飞儒握在手中的筷子,只在半空中划了划,便认命似地,自甘当起了下人,为她卷菜入口。
任雪莹吃得不亦乐乎,男人喂一次,她吃一口,直到肚子都吃饱了,这才想起一件事情来,“我手机呢?”
不知道自己昏迷多久了,更不知道自己昏死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而这一些,如果问面前的男人,任雪莹知道,自己这顿饭一定吃不安生,不如迂回行事。
听了她的话,林飞儒变得几分开阔的神色当即变得深沉起来,一字一句道,“我以为你会关心一下,我到底吃了没。”
即使是对个陌生人,人家喂了你饭,你不说声谢谢,也该礼貌一下,寻问人家吃了没?
而眼前这个女人待他,简直连陌人生都不如。
任雪莹听言,二话没说,捡起筷子来,照样做势,包了一个卷送到林飞儒唇边,本来以为他会不吃,哪知道他竟然一口吞下!
这样的反应,使任雪莹心中暗暗记下了,看来饭菜里面的中药,肯定没毒,相反还有益,甚至是对林飞儒这样健壮得像头种猪的人,都有益处。
把林飞儒侍候好了之后,任雪莹得到自己的手机,发现自己昏迷了三个小时,现在的时间是下午黄昏。
身体仿佛被掏空的感觉,使任雪莹觉得自己仿佛昏死过去半年之久,那呕出去的血,像是将她浑身的血存都排出去。
吃了顿饭后,感觉有了些力气,却依然不见好。
起身去拿手机的时间,任雪莹觉得自己自己连走路过去,小腿肚都在打转。
可能真的离死不远了。
她悲苦地暗暗想着,只是做的事情还远远不够,不能这么快就死的,不能。
房间里面都走净了人,只剩下自己时,任雪莹脸上才露出深重的忧虑来。
现在摸不清楚林飞儒到底想玩什么。
她走到窗前,如意料之中地看到外面高大的保镖,看来又跟上次一样,想要离开这个卧室,恐怕没林飞儒的特意吩咐,她别想出去。
唯今之计,也只好跟那男人打打太极。
把表面的“友好”维持好,然后见招拆招了。
公司那边不能放着不管,任雪莹打电话向秘书室,是小姚接的。
将“朔道”案子,以及与杜家的洽谈,交到她手中,并且适时鼓励几句。任雪莹让她有疑问时去找斯蒂森,自己不在期间,让她全权行事。
小姚已经激动地快不会说话了,任雪莹见之微微欣慰,无心插柳之作,竟然能得到个忠心的小姚;
而曼莉……她本是想,如果可以的话,那个性子的女孩儿,也是可以稍微培养一下的。
可惜,她的野心太大,她想贪图的也太多。
自己是没办法满足她了。尤其是成为绊脚石后的她,惟有踢开了。
刚想着手再给阎敏打个电话,突然就听到一阵声音。
“啪啪啪”!
房间里面突然响起掌声,任雪莹回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林飞儒站了她的身后,眸中散发着透视的x光。
“原来收买人心,也很简单么。”
男人玩味地看着她,缓缓地走过来。
任雪莹眯起眸子,浅笑,“实践才能出真知。这话放哪都适用。不去做,怎么能知道,谁可用,谁可弃呢?”
“这个叫小姚的女人,是你新的‘寄托’了?”男人话中有话,他显然知道任雪莹暗中收买曼莉,让她为自己办事的勾当。
“你可以试试,看她上勾么?”就像把曼莉弄到手时一样。(
混蛋魔后嚣张娘亲)
任雪莹反唇相讥。。
林飞儒一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很是无谓地耸耸宽阔厚实的肩,“从来皆是女人找我,无一例外。”
他自负而冷傲,深邃的眸盯着任雪莹,“就只有你,费了好大功夫,到现在,还没半点玩腻的感觉。”
任雪莹看着他的眼睛,心头一阵悲凉,如果没有林飞儒这层阻力该多好!她愿意直接与杜家过招,林飞儒的存在,只会碍她的事。
可这个男人就像座大山一样,想搬走他,除非愚公的精神!
可惜,她却没有愚公的长命。
才二十多岁就呕血,任雪莹深深觉得,再有这么一次,她有可能真的会一直躺下去,再没办法起来。
正在这时,她听到外面一阵骚动声,忙想往外走,被林飞儒有力的猿臂一把拥住,男人轻抚着她纤弱的身子,一下一下轻轻地拍,仿若安抚。
“在这儿发生的事情,让我去解决,好吗?”
这男人平生第一次用这种商量的语气对她说话,任雪莹大感意外。
她愣神的功夫,就被男人推回原地,顺道将窗子锁死,接着便退出去,门被关上,任雪莹连惟一看到外面风景的窗子也没有了,整个人封锁在一个闭密的空间之中。
她躺回炕上,感觉百无聊赖,病弱的身体却迫使她不一会儿后,便陷入沉睡。
“任小姐所有的不在场证据,哪怕是公司里面的监控录像,也被恶意攻击,说成是被电脑高手做出来的表面东西。”
皇甫律师黄瘦的脸上,眼睑下一大片的黑影,忧虑道,“现在警方传唤任小姐,再拿不出证据,任小姐必须在牢里,度过她的余生。而且她会被指证做伪证罪,而被再追加惩罚。”
“这是怎么回事?”
林飞儒不动声色地看着皇甫律师焦急的脸,“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个?”
他林氏的律师团队,难道也是废物?
眼前的人,这是代警方来向他下最后通牒?
既然如此,他要这种律师,要这种律师团队做什么?
似乎是感受到了面前人的不悦,皇甫律师尴尬一下,紧接着道,“我的意思是,可不可以让我亲自见一下任小姐呢?儒少也知道,当事人对这件事情,才有权利叙述,代理人都不可做为取证的要点。”
“任雪莹不是‘当事人’。”林飞儒对道,“她在帕瓦罗蒂亚太区公司办公室里面上班,杜天奇是在她上班的时候死的,她算什么‘当事人’?!”
“可是,据我们了解,在警方那边,似乎又掌握了最新的证据,而且这证据还是任小姐‘亲口承认’的。”
皇甫律师站起来,来回踱着步,脸上满是不安,“这样的证据,再加上监控是被篡改的事情,两者加起来,任小姐可就麻烦了!”
“亲口承认?”
林飞儒声色阴冷,浑身煞时间笼罩了一声阴寒,他冷凝地坐在原地,半晌朝旁边的管家使了个眼色,“请皇甫律师去休息室,照应好一切。”
接着又道,“皇甫瑜,你给我稍安勿燥,先等一会。”
听到儒少这样的说法,皇甫瑜反而放松下来,看样子似乎儒少有办法了?不过就算没什么办法,他能这样说了,说明自己这肩上的压力也算彻掉了。
任雪莹自从被自己保释出来,然后回到黎园;
从黎园吐血之前,再到她刚到黎园;
这两个时间段,有多少个小时,是自己所没有注意到的?又有哪个方面是自己没注意到,而手下人一直在注意的?
林飞儒危险地眯起眸子,心中盘算着。
那个警方口中所谓的证据,到底是什么?
肯定是任雪莹回来之后,被他们拿到手上的;否则他们在之前拿到的话,任雪莹肯定不会被自己保释出来。
这东西任雪莹知不知道?还是说是她故意漏给警方这证据的,仅仅是为了离开自己?
林飞儒深吸一口气,胸口燃着火焰,他发现自己最后越想,越是生气,越忍不住起身,想跑到卧室,捉着那个女人,好好问个清楚!
只是他忍住了,他还没那么低等,遇到点事儿,就冲动。
想到这儿,男人暂且放弃去追究任雪莹,如果最后发现是她暗搞的鬼,再好好收拾她也不晚。
现在只能是先从外围查起,林飞儒把手边的人一个个叫来问了一遍,没几个人说出有价值线索的。
每个人都说,任雪莹回到黎园后,见到杜冉雅,就有了几句口角,其间什么事都没发生。
林飞儒蹙眉,难道是接任雪莹回来的路上发生的?
想到这儿,林飞儒让人把毓航找来。
他暂时,实在是不想看到毓航,心中对他多是怨怪,尤其是想到任雪莹把玻璃杯掼到他头上时,鉴于上一次的经验,任雪莹绝不会无缘无故打人,一定是毓航做了什么事。
想到上一次,毓航一把拎起任雪莹,将人从车子里面硬生生地拎出来……
林飞儒就觉得自己胸口溢着怒火。
毓航再回来时,情绪好了很多,林飞儒瞥他一眼,把原话又说了一遍,“从接任雪莹回到黎园,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
毓航被他问愣了,难不成又要找自己的事?
林飞儒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当即说道,“警方又找到了新的证据,我怀疑这证据,是你把任雪莹带回黎园时,所发生的某件事情后,而被警方找到的。”
其中一定有阴谋,否则不可能真正的监控,变成了被伪做的。
毓航一听这话,眼珠转了两圈,立即想到了之前在黎园的院子里面,任雪莹被杜冉雅给逼着说出些不得已的话来,被杜冉雅给拿着录音笔录了下来,之后便将东西给拿走了。(
总裁霸爱·老婆,休想离婚)
毓航想了想,有些不确定了。
“儒少没有问问其他人么?”毓航道。
他不相信他没有问其他人,不过,好像都没什么结果的样子。
看来大家都很在意,杜冉雅毕竟是他的未婚妻,而一个任雪莹,根本抵不过杜家的财势。
谁会选择说实话,而得罪杜大小姐呢?
这样的选择很是显而易见。
他要不要也做这样的选择呢,装做不知道。
听了他的话,林飞儒只是淡淡地道,“如果在黎园里面没有发生什么事情,那么便是你接任雪莹的路上,发生了什么。总之,这件事情要查得清清白白,绝不允许里面有猫腻存在。即使任雪莹坐穿牢底,也要揪出那个敢诬陷她的人!”
看他决心倒是很大的,毓航心想着,口是心非是男人的本性。
只要一见到喜欢的女人,前面的话早给抛得没影了,他不太相信林飞儒的这种保证,相反,要冒着得罪杜冉雅的危险,他却是觉得是得不偿失的。
“这件事情如果查不清楚,任雪莹去哪,你跟着去哪!”
林飞儒早已经没什么耐性再看他沉默了,当即不耐烦地一拍桌子,站起身就走!
他心里面觉得问手下人已经问不出什么来了,看来这个问题还是发生在任雪莹身上。
他想进卧室去找任雪莹问个清楚,顺便看看她的态度。他现在改了主意,既然她那么想进去,那么就由她去吧!
看看她离开他后,能在里面过得好么!
“少爷!”
身后突然传来毓航的声音,令林飞儒不由地侧目,却听他继续道,“有件事情,少爷一定不知道——”
……
听完毓航的话,林飞儒不由地陷入深深的沉思,原来在他回来黎园之前还发生过这种事情,杜冉雅竟然让人押着任雪莹,逼她承认杀了杜天奇?!
那他留下来的,那些保护任雪莹的人呢,个个成了木头?!
林飞儒听罢毓航的话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首先是把傅阳给调回了身边;其次,让毓航休息,等他什么时候“休息”好后,什么时候再回来。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傅阳眼皮子底下,绝不可能会让杜冉雅得逞。
这个毓航!
林飞儒心里面生了牛鼻子气了,如此想来,篡改监控的事情,也是杜家干的了?
在林氏要与杜家联姻时,却发生这种事情。
林飞儒也想到了杜博诚对自己那番“语重心长”的话,无非是让他收敛了心思,一心一意对待杜冉雅,同时让他林氏成为守护杜家利益罢了。
这就成了他陷害任雪莹的源头?就因为这点事,不惜让自己的女儿坐牢。
即使雪雪是他的私生女,也不该如此!
林飞儒深沉地重重一哼,抬步往卧室走去,同时吩咐管家,安置好皇甫瑜。
昏黄的卧室灯,伸手的视线只近一米之内,林飞儒朝整个卧室扫了一眼,没人,他最后在炕上,寻到了早已经睡过去多时的任雪莹。
她还真是没心没肺!
被人欺负到头顶上来了,也没见她多么竭斯底里的。倒是自己的母亲被骂了几句,她反而要拼命。
林飞儒好笑地上前,轻抱起她,将人放到怀中,感觉到那柔软的身子紧贴着自己,两个人的体温相合在一起,男人心头竟升起无限的安稳之感。
这就是这个女人带给自己的力量,给他无以伦比的安心之感。
即使这样抱着她,也能让他感觉无限满足。
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悄悄滋生的,也许是与她每一次交手之后,也许是她克服每一次的困难之后,依然含笑面对公众视线,仿若无事,依然执著前进吧?
“雪雪,我不会让你坐牢的,不会。”
男人低头轻喃在她耳边,微启唇,轻吻向她小巧娇嫩的耳瓣。
任雪莹不适应地缩缩身子,将自己整个缩向那个温暖的源泉,感觉舒服了之后,她大开合着手脚,将那个暖烘烘的东西,抱了个满怀。
外面亮丽的视线照耀了进来,由于昨天并没有关窗帘,那光线很刺眼地打了进来,睡了一宿后,任雪莹仍然处在大脑挡机状态,渐渐地回过神来,她慢慢地睁开了眼。
只见自己像只大章鱼一样,整个扒着一座雄浑的身躯,在上面汲取温暖,她猛地抬头,正好对上一张轮廓分明的男人的俊脸。
他闭着眼睛,浓密的眉毛,仿佛是在熟睡,大掌依然有力,紧紧地拢着自己的腰,一只手托着臀,仿佛抱小孩儿的那种姿势一样。
任雪莹脸红地弹跳起来,这正好惊醒了他,揉揉眼睛,男人的嗓音在清晨显得有些沙哑,“醒了?那该吃饭了。”
他说着没多做停留,起身就朝外走。
“林飞儒,你把我当猪么,醒了就吃?”
她不满却沉静的声音在他挺拔的身后响起。
听言林飞儒也没回头,只道,“给你五分钟洗漱,然后出来吃饭。”
天亮了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办,任雪莹的案子不能拖,更不能让人带走她。她身子还没好,那些掺进食材的中药,才吃了一次,怎么能够?
根据以往的经验,与这男人在一起的每一天早上,都会得到他蛮不讲理的厮缠,这一次,他竟然与众不同地冷淡,而且语气里面还带着疲乏的样子,任雪莹恶劣地想,莫不是林氏要倒闭了?
草草地向皇甫瑜交待了几句,又将秦助理派出去一起做事。林飞儒接下来让傅阳去处理阎敏的事情,挨了打的阎敏,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他不是怕阎敏,不过,连这种小事情都处理不好,不是他的风格。
何况,任雪莹在意阎敏,那种程度,他可以理解。何况那小子志在音乐,又是个好玩的性子,据林飞儒估计看来,对自己造成的威胁性,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他自己都没能五分钟漱洗完毕,凭什么要求自己?!
任雪莹板着脸,坐在餐桌前,眼睛看着长方形西式餐桌的对面,那个空空的椅子,真是可恶。
大清早地就让人等他吃饭!
林飞儒不来,饭也不上来,任雪莹看着自己面前空空的漱口茶杯,被她给豪迈地一口喝光了。
等林飞儒姗姗来迟地坐到餐桌前时,任雪莹已经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了。
“怎么又想睡?”
林飞儒关心地来到跟前,转头看向女仆,“她怎么又睡了?”
吃的那些中药材里面确实有安神的成份,可是大清早的,她才刚醒,怎么又会睡过去。
“刚才本来是给任小姐漱口的水,没想到、她给喝了。”
那漱口水也是经过煎制而成的,起了几分药引的作用,本来是吐出来的,她倒是都给吞下去了。
听了这话,林飞儒放下心来,大手轻轻地拍拍任雪莹,让她醒来,“吃饭了,吃完再睡。”
任雪莹眼睛睁开一条缝,沉沉地蹙起秀眉,“能不能再睡会?”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困,可是现在对她来讲,睡觉才是天大的事情。
“不行。先吃完饭,出去散完步,回来才能睡。”
被霸着吃了寡淡的早餐,任雪莹突然想到上次林飞儒自己独占那份烤鸭。
他自己大包大揽地吃,却没给自己吃一片鸭肉,她板起有些憔悴的小脸,冷然要求。
“我要吃烧鹅。”
“啊?”林飞儒愣了一愣。
“怎么要吃那东西?”
“提前过圣诞节。”
任雪莹眼眸不眨,直直说道。
“晚上再说。”
男人满口拒绝。
烤鹅对她的身子,以及现在吃的中药,是不是调合,这方面还不知道,得问问那个中医老头儿再说。
吃完饭后,任雪莹换好衣服去花园散步,林飞儒则在她转身出去之后,便消失不见了。
任雪莹再回来时,却怎么都找不到他。
他一定在忙公司的事情。
任雪莹暗暗盘算起来,她留在这里,不是个办法。
杜天奇的案子没结,最重要的是凶手没找着!
杜冉雅口口声声认杜天奇当亲弟弟,现在杜天奇死了,她却逼自己承认是凶手。
非但如此,她眼中半点心疼都没有。
如此看来,杜天奇的死,怎么能与杜家脱得了干系,怎么能与杜博诚无关?
任雪莹漫步在黎园的花园之中,每一株的植物乃至花草,都有着新土培栽过的痕迹。
她每走一步,都仿佛能看到拥有一头流泻长发的杜冉雅,慢声细气地指挥着黎园里面的仆人,修剪花草,移木植花。
这里的每一处都有杜冉雅的踪迹,甚至连休息室里面,都放着那个女人所喜爱的“水晶世界”音乐盒……
任雪莹猜测,自己之前休息过的卧室,应该也是林飞儒“临时整理出来”,倒是十分有心地没留下半点杜冉雅呆过的痕迹。
不过,被刻意装饰过的屋子,怎么可能把痕迹消灭得那么干净?
身边的管家张伯像个自动播音器一样,对她说这个说哪个,还说这些花儿是杜大小姐刚从国外买回来的,现在终于活了,可见其心至诚那!
任雪莹心听了后,心里面一搐一搐的。
她真搞不清楚林飞儒到底安得什么心,明明杜冉雅才是这里的少夫人,他却把自己安在这里。
倒把杜冉雅给赶走了,留个唠唠叨叨的张伯在自己耳边,不得清静,那男人想干什么?
天黑下来,任雪莹按兵未动,表面上乖乖地等着晚上与林飞儒一同共进晚餐。
只是半途却得到消息说他不回来了,晚上有个新闻发布会。
什么样的会,还得等到晚上进行?
任雪莹稍稍诡异了一下,接着让人把电视打开,调到直播台,她则边看电视边吃饭。
“任小姐,少爷说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会影响胃对食物的吸收,请您暂时不要看电视。”
管家张伯走过来,中规中矩地要求道,身体很自然地挡住了任雪莹看电视的视线。
任雪莹听了不由地横他一眼,一个忠诚于杜冉雅的人,现在却摆出一副关心她的模样,她不禁怀疑这个人的用心了。
想罢她也没有多言,草草吞了几口饭,便跑到客厅去打开壁视,看个究竟去了。
林飞儒的直播没什么新意可言,无非是谈一下关于林氏企业的未来,以及近来的发展方向。
当其中一个女记问到他的婚姻方面时,任雪莹却古怪地听到这个男人要解除婚约的宣布。
场面一片哗然,顿时乱成了一团。
铺天盖地的记者们,变成花样追问着林飞儒,为什么要与杜家解除婚约。
任雪莹这时,不由地瞪着屏幕,瞠目结舌起来。
结果还在直播中,林飞儒就不顾众人的追问,陡然离席而去,剩下傅阳独自支撑着场面。
据傅阳对媒体的解释是,林氏与杜家结除婚约,究其原因是因为杜家与杜天奇的死亡有极大关系。
看完了直播,任雪莹便跑去卧室,她紧紧皱着眉头,心里面怎么都想不通,林飞儒他到底想干什么?
害死了杜天奇的人肯定是杜家,虽然她还没有证据。
林氏明言与杜家解除婚约,是因为杜天奇的死,林飞儒这是在帮她吗?
任雪莹深觉质疑,林飞儒没必要帮她的,她找不出因由来。
既然如此,他一定是另有所图,那么他想得到什么呢——
她抱着脑袋,将自己蜷成一团,一层层抽丝剥茧,片刻后不由地感到浑身冰凉,这个男人肯定是得到了关于钻石的消息,他想利用她?
任雪莹几乎立刻想到了阎敏!
她至今还没有阎敏的消息……
看看时间,已经走向了晚上八点钟,任雪莹急忙忙地打电话给林泽。
“林泽,你在哪儿?”
接通电话后,她率先问道。
“小莹,你呕血没事了吧,在黎园过得还好吗?”
一句话让任雪莹什么都明白了,在自己昏迷的时候,林泽知道了一切。
“林泽,现在别说这些,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拜托你。”
任雪莹远离窗户,谨慎地把窗帘也跟着带上。
林泽在那边听她语气郑重,于是悉心应着。
“你说。”
任雪莹眸子幽深而尖锐,奕奕的诡色带着蓄谋已久的坚定,被厚重的窗帘遮住沉渊在夜的魔魅之中。
“林泽你好好听我说,在我办公室中,保险箱里面有关于高天凡的资料,有那些东西,他可以尽快复职,甚至以最快的速度掌控亚太区,做稳董事长之位。”
任雪莹边说,手一边重重地揉搓着自己的衣角,仿佛处在紧张挣扎之中,俏脸呈现出的却是截然不同的淡漠公事化。
“里面还有一笔我的存款,你把那些东西,都交给学长,不要告诉他是我说的!”
“记住,就说是你找到的!”
“小莹,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泽一听这话,顿时急切起来,声音跟着大了好几个分贝。
“你在黎园过得不好么?我这就接你回来!”
他忽然想到,当初任雪莹“临终托孤”的情景来,难道她呕血很严重?
他本来也很想守在她身边的,可是很明显,人家林飞儒有更强大的医疗队伍,而且摆明看着自己就烦的样子,林泽觉得也许离开,才是对任雪莹的治疗更有益处。
他便离开了,可没想到,他的决定竟然错了。
“没别的意思,你按我说的去做就可以。”
任雪莹又说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不一会儿,卧室的门被打开了,任雪莹闻到了他身上所携带的古龙香水味道,是林飞儒。
“听说你看直播了?”
男人走进来,顺道将一杯子黑浓的药汁,放到她的面前,顺道吩咐。
“喝了它。”
任雪莹接过那杯中药来,仰脖灌了下去,干脆而利索地令人咋舌。
“你,变了?”
对她如此的“顺从”,林飞儒有些惊讶。
任雪莹淡定地耸耸肩。
“你想怎么对待我,我有反抗的余地吗?与其每天跟你闹别扭,不如好好地过余下的生活。”
“什么意思?”
林飞儒终于听出她话里面的不对劲,拧着眉头,脸色难看地紧锁住她的小脸。
“就算没有检查出器官的问题,这样呕血下去……我自己的身体,自己也知道,这样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任雪莹看着林飞儒变得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非但没有停止,反而继续说下去。
“人的死亡,并不是以器官的毁灭而死,世界上有很多离奇的死亡,听说三国时,那个周瑜就是被气死的……”
“任白薇的事情,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多妄言半个字!我会尊重她!像你一样去尊重!”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林飞儒断然保证。
男人阴鸷的目光一寸一寸地侵掠着任雪莹的脸,不得不解释。
“你的意思我明白,关于任白薇,我不会再拿这事故意气你。”
当时在外面的花园里,他一提到任白薇,任雪莹的脸就像在冰渣子里面晾过一样,难看得比三九天还要渗人。
他只是一点儿都不觉得,别人对自己、甚至是对自己家人的诽谤,会使一个人变得理智全无,还会气到呕血。
至少他不会这样,他只会淡然以对,然后用实际行为,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说辞是被欺骗的,他会告诉那些人,什么是正确的,用事实来说话。
而被他所在乎的任雪莹,却用一种近乎于自残的方式来反抗,世人对任白薇的或褒或贬,这使他简直不能理解,更是不屑于顾以至于觉得她过于幼稚。
可是,她现在拿死来威胁他,他只能让步。
任雪莹挑挑眉,很有些意外,林飞儒竟然会以这种方式来“道歉”?
他这算是道歉吧?
自从呕血醒来,她一直没提起自己母亲受到侮辱,被公布到公司网站,导致她掉下亚太区总裁职位的事情。
只要一想起来,就会气到不行,胸口逆血,喘不上气,她索性不去想,而只顾眼前的道路。
今天,不过意外中提到了那个被莫名气死的周瑜,竟然让这男人联想这么丰富。
“雪雪,你看过直播,有什么感想?”
林飞儒突然拉住沉默中任雪莹的手,口吻异常温柔而清晰,灼灼的魅眸中带着期待的光色,“我已经解除婚约了。”
“哦,知道了。”
被拉住手的人,显得很是淡漠。
“你没有想说的?”
林飞儒的俊脸开始变得越来越严肃。
“说什么?”
女人抽回自己的小手,将双手背到身后,显得有些倨傲的审视态度,睨向面前的男人。
林飞儒高大挺拔,两个人站在一起,任雪莹需要用仰望的角度来与他对视,虽然显得很是费力。
不过,在目光力量的对视之中,身高的差异,可以忽略不计,这甚至不能改变任雪莹高傲与不屑的神情。
林飞儒就为这目光,打心底觉得自己矮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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