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现在被逼的一个脑袋两个大,乱哄哄的,看着眼前这名空有一身傲气没有半点智力的女警完全气得说不出话。
从医这么多年,虽然自身年龄很小,但也算阅人无数,在看人的问题上,江源还是有点自信的。
从这女警说话不过脑子的份儿上,足以断定她是个没有断案经验的初生牛犊。
“说话啊,怎么不说了?”见江源缄默不语,孔洁反而多了几分气势:“最好把事情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我还能给你争取个宽大处理,尽量不对外宣传。不然,哼哼……”
“我不喜欢对牛弹琴。”江源索性闭上眼睛懒得跟这傻帽说话。
“你……你说谁是牛呢?”通常情况下,越是这样的人越小肚鸡肠,孔洁就是这样。
江源闭目养神的表情在她眼里看来就是一个嚣张跋扈的表现,气得她脑袋上七孔冒烟,狠狠一脚踹到江源坐的铁椅子上,吼道:“说话!为什么打人?”
良久,江源懒洋洋地睁开那双眼睛,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挑衅的笑道:“不出半个小时,你的麻烦就来了。”
“哼,我也告诉你,不用半个小时,你现在就该遭殃了。”
说罢,孔洁扭身从旁边墙壁上拽下来一根黑皮警棍,在手里抡了抡,步步逼近江源:“忘了告诉你,在警队的时候,我是全市女警散打冠军,如果你真以为我不敢打你,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可是,江源却像看幼儿园的小孩儿玩闹一样,完全不放在眼里,只是用余光瞥了下,旋即,又闭上了眼睛。
…………
此时。警局门外。
一辆黑色轿车吱嘎一声停下,接到消息赶来的沈正平和孟欣先后下了车,风风火火冲进警局。
段副局长正火烧眉毛一般在办公室里急的团团转,审讯室的门被孔洁从里面反锁上了,怎么撞都撞不开。
“江源,江源呢?”
老沈在龙海呆了这么多年,人脉圈子可不是医学界这么简单,率先冲进警局顿时嚷了起来:“段宏振,你给我出来?”
局子里的民警都认得老沈,虽然不是一个系统但也不敢上前阻拦,甚至,还有的人上前主动给沈正平打招呼,恭敬的叫一声沈院长。
老沈哪里心情理会他们,直接张口就问:“你们段局长呢?让他出来。”
消息传的很快,一转眼的功夫就到了段局长耳朵里,他两人可都是市人大代表,沈正平是,段副局长自然也是。和老沈打交道不是一两年了,不说知根知底,但都了解对方的性子。
扔下水杯,段局长急匆匆的冲出办公室,老沈对江源是出了名的护犊子,不然能让这小子在龙海折腾这么大?
“老沈,先别着急,听我说,听我说……”段局长迎上来就谄媚言笑的赔不是:“这事儿是我们同志做的不对,你先别生气,听我慢慢给你解释。”
“解释什么?人呢?先把人给我弄出来啊。”沈正平满脑袋的黑线,冷着一张脸语气不善的说道。
“好好,先别着急,我这就去。”
段局长现在内心跟塞了几顿炸药似的,想到孔洁那个丫头就恨不得撞墙自杀,姑奶奶,你这是给我填什么乱啊。
来到审讯室门口,老段抬起脚咣当咣当踹了几下吼道:“孔洁,你干嘛呢?给我出来,听到没有?我让你出来……”
然而,没有任何回答的声音。
审讯室的门被关闭了,是个人都能猜到里面发生了什么,沈正平也是参加过抗战接受过审讯的人,自然不傻。
顿时,板着一张脸张口就骂:“段宏振,行啊你,现在搞刑讯逼供了是不是?行行行,如果今天江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马上给市委写报告,不说别的,就你老段玩刑讯逼供这一套,就足够让你……”
“沈院长,别别别……”
没等到沈正平说完,段局长连忙打断他,浑身冷汗直冒,扬起手喝道:“来人,马上给我把门撞开,快点……”
一声令下,顿时七八个民警小伙子跑了过来,互相交换了几个眼神,几人抱团,冲着审讯室门就撞了过去。
然而,就在下一秒,孔洁猛地一下将门拉开了,几人由于惯性瞬间一头栽倒在地上。段局长才没那个心情搭理他们,一个大步跨进去拽住孔洁暴跳如雷:“你到底想干什么?真以为这警局是你家开的啊?”
老沈和孟欣懒得听他们互掐,迅速冲进审讯室,看到江源一身狼狈的坐在铁椅子上,沈正平的脸当场就黑了:“段宏振,你给我滚出来?”
并不是段局长怕沈正平,而是这事儿的确闹大了,刑讯逼供,何况江源身份特殊,这事儿要是沈正平托关系给市委稍微一磨嘴皮子,段局长乌纱帽百分之百要保不住了。
“老沈,别生气,别生气。”段局长浑身冷汗嗖嗖的冒,一个劲卑躬屈膝的道歉,主动给江源解开手铐脚铐,接连赔不是:“江医生,对不起,对不起,这事儿……”
“慢着,你凭什么说对不起?”
孔洁忽然从后面杀出来,一把推开段局长,双目含着怒火狠狠瞪了沈正平等人几眼:“他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打人,我抓他审他有什么不对?就算是他没有抢劫,但警察也不至于像孙子一样低头认错吧?”
“你叫什么名字?”这次,是一直没有说话的孟欣开口问的。
“我叫什么名字还用不着告诉你。”孔洁冷声笑了:“我说他怎么名气那么大,敢情就是你们这帮人帮他制造假新闻炒作的吧?”
“我不管你叫什么名字,但是我告诉你,要是不扒掉你身上这身警皮算我白活。”任谁也没有想到一向没脾气的孟欣竟然说出这番话。
“呵呵,我倒想看看你是怎么让警局开除的?”孔洁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挑衅的扬起眉毛。
“够了!”
沈正平一拍桌子暴喝道:“胡闹,江源今天打得就是孟欣的爹娘,你知道因为什么吗?你知道她爹娘做了什么吗?身为一个警察,连案子都没有查清楚就刑讯逼供,这件事儿,就算孟欣不会追究,我也要追究下去。”
话音一落,哗然全场,尤其是孔洁刚才还义愤填膺的一张脸顷刻间苍白一片。
全场唯独江源哭笑不得从铁椅子上站起身,看着旁边段局长那张脸跟便秘了似的,咧嘴笑了:“段局长,放心,今天这事儿和你没关系,我不会追究。但是这位女同志,可就不一定了。私人关系上可能没什么大事儿,不就是抓错人了嘛。但是,在党纪问题上,我想这可就严重了。”
看似柔弱的一番话却充满了威胁的味道,江源晃动了两下脖子,走到孟欣面前一把握住她的手,对沈正平道:“沈爷爷,我们走吧。”
全局的警察都瞠目结舌的站在旁边,半天蹦不出一个字。
江源三人走到审讯室门口,忽然顿足扭身说道:“哦对了,孔警官对吧?如果你还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儿,我索性就告诉你。这些天有一条新闻你们也可能看到了,是关于孟欣医生的,那些照片你们也知道吧?恩,照片就是孟欣的家人发到网上的,别说你们,如果不是我亲耳听到,我也不敢相信。说到犯罪,恐怕被我打了的那一家人应该才是犯罪。好好地查一查吧,如果还需要传唤我,一个电话,我马上就过来。”
嚣张、跋扈。但是,谁又能说什么,眼睁睁看着江源从另外一个房间将方子明带出来,四人明目张胆的走出警局,却没有一个人能说出留下他们话。
整个警局仿佛顷刻间蒙上了一层阴霾,压得人喘不过来气儿,段局长一脚踹翻面前的桌椅,咆哮着走出审讯室:“滚他娘的,以后谁惹的事儿谁自己处理去,别再来找老子,老子伺候不起你们这些祖宗。”
刚刚还气势凌人的孔洁全然傻了眼,脚下一软,身子砰地一声靠在墙壁上,双目发呆。
她知道如果江源追究下去,会意味着什么。低头望着这身刚穿上没有半年的警服,顿时咧嘴苦笑起来,有些凄凉。
有时候,现实就是这么的扯淡,当你以为做了一件好事儿的时候,往往接踵而来的是一场大祸。
她不仅要葬送了自己的警察生涯,可能还要连累到段局长的仕途,是否还牵连到其他问题,她不知道。
泪水不争气的在眼眶中打转,无论使多多大劲就是流不出来,就连眼泪也给自己敌对。
孔洁靠着墙壁的身子慢慢蜷缩下来,一双纤纤玉臂紧紧抱住脑袋,无声的抽泣着。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想惩罚一个嚣张狂妄的混蛋,为什么事情来的这么突然?
灯光似乎又黯淡了几分,站在审讯室周围的人走光了,只有她那柔弱娇小的身影蹲在地上轻轻颤抖,没有一个人上前安慰、劝导。
大家都知道,这个时候,她最需要的恐怕就是安静,属于一个人的安静。
这边,沈正平拉着江源和方子明再次回到刚才的地方去开车,可是,一从车上下来,他们就傻眼了。
刚刚方子明驾驶的那辆轿车被砸的稀巴烂,车窗玻璃全碎了,车座椅也被人用刀子划破,一片狼藉。
转向盘、仪表盘更是被砸的惨不忍睹,四个轮子全被放了气儿,干瘪瘪在停在那里,油箱里的油也被放干了。
望着这一幕,方子明嘴巴张的能塞下两个拳头,江源却苦笑不已,摇摇头扭身一把将孟欣搂在怀里,心疼的说道:“你啊,摊上这样的爹娘,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在那种家庭长大的?”
孟欣明白江源的话包含着什么,泪水夺目而出,温柔的将脑袋埋在江源肩膀上,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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