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月终于被推出了手术室,整个身体上几乎都缠满了纱布,脸上那层层叠叠的白纱,遮得她只露出一双紧闭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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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正男一直都陪在慕容月的身边,看着她露出在被子外面曾经白皙的手,而现在却都是擦伤。他颤抖着手覆上她的,想要紧紧抓着,却又怕弄疼了她。
月儿,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三天后,小林正男正伏在慕容月的边上睡着了,手牵着她的手。
慕容月的眼转了一圈,然后定在伏在床边的人身上,她想叫出声,喉咙却干哑得出不了声音,她转了转头,顿时右侧脸颊处传来一阵疼痛侵袭,她低呼出声。
小林正男一下子被惊醒,眼神焦灼地望向他:“月儿……你醒了吗?”看到她微微拧起的眉头,他顿时兴奋地要呼出声。
“正男……好痛……”慕容月暗哑地声音传出,令他自己也不禁愣了下,好难听的声音。
“是……很痛……”他抓起他的手,放在唇边,眼里略带着笑意,也有诉不尽的心疼,“月儿最棒了,一定能忍往的是不是?”
慕容月因为他的话而笑了,却又不敢笑得太厉害,脸颊边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不仅脸部,身上,大腿上,都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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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颤颤地抚上脸颊,那里仍然裹满了纱布。
“正男……我的脸也受伤了吗?”她犹疑地问着,小林正男的心一紧,忙抓下她的手,紧紧攥在手心。
“擦破了点皮,怕感染了,所以都抱扎了……月儿,别乱动,好好躺着休息……”
小林正男一脸心疼地望着他,慕容月因为他的话而显得镇定了不少,她淡淡笑了下,望着眼前那张憔悴的脸颊,他一定是担心她了。
她的手轻轻抚上面前俊逸的脸,生出的胡渣刺疼了她的手指,而他却笑着。
小林正男抓下她手,难过得别过脸去不再看她。
“正男……怎么了?是不是我包着纱布太难看了,你都不愿看我了?”她的喉咙沙沙地,有股说不出的沧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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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正男忙望向她,脸上带着笑,手揉上她的头:“傻瓜,怎么会……”他俯下身,轻吻她缠满纱布的脸,在她的耳边喃喃细语,“不管你变成怎样……慕容月,你都要记住,小林正男……会永远爱你……”
慕容月的眼角流淌下幸福的泪,伸出手圈住他的颈项,将他搂于胸前。
每一天,医生都会过来换药,而到了这个时刻,也是慕容月最为痛苦的时刻,全身的纱布全要拿掉,然后消毒上药,疼得她常常大汗淋漓。
过了一个星期,慕容月脸上的伤口到了拆线的时候,那一天,小林正男没有像以往那样走出去,而是站在一边定定望着她。
当医生的手刚触碰到慕容月脸上的伤口时,慕容月随即阻止了他:“等等……”他转过头诧异地望着小林正男:“小林正男?”
“不要赶我出去……让我呆在你的身边……好吗?”小林正男近乎恳求的语气,让慕容月收回了目光,他坐在那里,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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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也开始动手拆去慕容月脸上的纱布,一层一层,当拆到最后一层时,慕容月的手一下子按住了,小林正男惊了下,眼紧紧盯着她。
慕容月只是呆呆望着前面,然后听到她清冷的语气响起:“医生,我拒绝拆线……”
“慕容月?”小林正男低呼出声,她的太过于平静让他胸口止不住的疼。
“小林正男……我是不是……变得很难看?”她还是没有望任何人,只是低低问出声。
小林正男的心里惊惧了下,他知道,始终都会有那么一天,她要去面对……
他慢慢走近她,轻轻揽上她的肩,将她按着纱布的手拿下,攥在他的手心中:“慕容月……在我小林正男的心里,始终都是最最美丽的……”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轻松,而他却没有一点点的动静。
她静得让他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月听话……乖乖让医生拆线……”小林正男转而捧住她的脸,“你看你都包那么久了,这皮肤是不是更水灵了?”他的眼紧紧盯着她的,却在她的眼里找不出任何一丝丝的所该有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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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出去……你要乖……听医生的话……可能会有点疼,但是月儿最勇敢了是不是?不能哭鼻子哦……”他轻轻哄哄着他,她却一直都没有说话。
他起身走了出去,却在转身的刹那,眼眶湿润。
“正男……”慕容月却叫住了他,“我想要镜子……”
他的话让小林正男顿住了脚步,心里的恐惧正一点点扩大。
“我……我去帮你找……”他说了句话,仓皇地逃了出去。
拆完线后的慕容月,脸上还是包着纱布,只是没有像以前那样整个头缠绕,而只是在伤口处贴了那么一长条。
小林正男进入病房的时候,慕容月正闭着眼沉睡着。那么短的时间,他知道她没有睡着,她也知道他走到了她的身边,却始终闭着眼,没有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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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正男……我想要镜子……我要镜子……”慕容月忽然之间像是下了决心般,睁开眼睛盯着他说道。
他望着他一脸的决然,最后还是甩了甩头:“没有找到……”
“那你扶我去外面找……你扶我去外面……”慕容月挣脱了他,扶着床沿朝着卫生间而去,而无力的腿让她只能跛着向前走……
小林正男一下子将她拉回了怀里:“慕容月……你不要激动……你想看什么?你要镜子是吗?我去找,我去找……你坐着……好不好?”小林正男对着她软言哄骗,他现在,只想多拖一天是一天……
慕容月终于静了下来,坐在床边的轮椅上,喘着气。
“我去找……你坐着……我去找……”他对着她说道,然后仓皇逃离病房。
慕容月望着他快速出去的背影,随即转动轮椅朝着门口而去,病房内的卫生间设在门口处,慕容月将轮椅停在了门口,用手打开门,里面干净整洁,却并没有一面镜子,洗手盆上方本该有镜子的地方,现在却空空如也。
她知道,一定是他命人拿掉了,是怕她看到吗?怕她看到自己的丑吗?那又怎样?难道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照镜子了吗?
她还是将轮椅推入了卫生间,望着那面墙发呆。伸手轻轻抚上自己的伤口处,纱布下隐隐能碰到凸起的伤口,一定……很难看吧?她的眼四处扫寻,终于看见被擦得晶亮的水龙头扳手光可鉴人。她犹豫了一下,俯身过去……一寸宽两寸长的扳手上映出她的脸……
模模糊糊的影像中,是她憔悴而瘦削的脸,右侧脸颊处,贴着一长条的白色纱布,而纱布的边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皮下的淤血,她忽地一把撕下纱布,呈现在眼前的那条长约十几公分的伤口,让她顿时惊叫出声。她一下子颓然的坐回轮椅,椅子被她的力道冲出了门……
不……不……那不是她……那不是她……
慕容月想要逃离……她不要看到……那些都是幻觉,都不是她……她无助地趴在轮椅上哭泣……这一次的伤比上一次严重百倍,上一次只是动了一个小手术就回复了,可是这么深的伤口,该怎么办?再精良的手术也会留下疤痕的……
小林正男没有去找什么镜子,而是去了医生办公室,寻问哪里的整容技术会好点,待回到病房时,在门口处即听到了慕容月的哭泣声,他一下子慌乱了,冲进病房,却看到揭掉纱布的慕容月。
“月儿?月儿……”他奔到她的身边,想要扶起她,而慕容月一听到他的声音,一下子显得更为激动起来,拼命推拒着他。
“你出去……你出去……你不要过来……你不要碰我……”她垂着脸,一个劲将他推离,她不要让他看到,不要他看到那么丑陋的她。“你出去……出去……”
“月儿……”小林正男被她推得跌倒在地上,他心痛的望着她“月儿……我出去……我出去……你不要这样……”
小林蛰刚到门口,即听到了里面的吵闹声,一下子奔了进来,惊惶地看着卫生间里的两人。
“正男你出去……你出去吧……”小林蛰一下子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朝着小林正男挥挥手,示意让他出去,而小林正男却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小林正男你先出去……快出去……”小林蛰又一次驱赶,小林正男才满脸悲痛地站起身,朝着门外而去。
“月儿乖,别哭了……”小林蛰柔声哄着她。
慕容月渐渐平静了下来,良久良久之后,才说:“爸爸……我不想再见到小林正男了……”
小林蛰抚着她的头,爱怜地哄着她:“好……好……我们不见……不见……”
小林正男站在门外,听着慕容月的话,他颓然的滑下身子,絮在眼眶内的泪滴,也在闭眼的同时滴落下来。
慕容月的情绪很不稳定,常常睡到半夜即要惊醒,而小林正男却再也没有踏入病房一步,只要他的身影稍稍出现在门口,慕容月即激动地大声吼叫起来。他只有每天每夜,都陪在病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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