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狗屎花和狼毒花
当春天重返大地母亲的怀抱,莺儿唱起了歌,燕儿也不甘落后,在蓝色的舞台上开始了翩翩起舞,山野眨眼间改变苍老的容颜,变得美妙而富丽了起来。
www.i-fav.com
山坡上,一株开着天蓝色小花的植物,对着不远处一株开着金黄色小花的植物看了看,突地忍俊不禁,放声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发神经病?”开金黄色小花的植物感到莫名其妙,对自己上下左右地看看,发觉没有不妥之处,又东张西望开了。
“别看了——我在笑你的名字——狼毒花!”
“这有什么好笑?你,‘狗屎花’,这名字很雅致吗?”
“臭味相投,”狗屎花依然在舒眉展眼地笑,“我叫‘狗屎花’,你叫‘狼毒花’,我俩的名字干么这样不雅?一个狗屎臭,一个狼心狗肺,偏偏成了邻居,真是天公作美!”
“原来这笑这个,”狼毒花也笑了,“你真的狗屎臭吗?你的大名由此而来?”
“哪有这事?”狗屎花连连摇头,“我生命力特强,天涯海角、荒郊野地、沟旁路畔,都能随遇而安、潜滋暗长,于是被人们当作了庸花俗草,贬低了价值。另外,那些家狗野狗瘟狗疯狗毫无审美能力,喜欢随地大小便,我受了玷污无处申冤,在偶然的机会里还被缺德的家伙叫做了‘狗屎花’。一传十,十传百,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天长日久,我就被这样命名了,就这样臭名远扬了。其实,我本身没有一丝一毫的臭味,还是一种灵丹妙药,那些尿道开关不灵的家伙,把我的根挖去加上猪肉炖汤一喝,保证十有**的灵。”
“这样说来,你还真有点不白之冤。”狼毒花表示同情。
“你呢?”狗屎花问,“是否也有不白之冤?”
“半点不冤,”狼毒花得意洋洋地说,“我的根、茎、花、叶,浑身上下,无处不饱含剧毒,被称为狼毒花,实在是名副其实!”
“哎哟,我的大小姐,你长得这么美丽漂亮,楚楚可怜,却这样狠毒,真不明白造物主制造你时是怎么想的!”狗屎花连声叹息。
狼毒花怨毒地笑笑,滔滔不绝地说:“造物主的想法,我清楚。世人太贪婪自私,见到美好的事物就想据为己有,全然不顾那种事物的感受,所以,身怀剧毒,才能给芸芸众生一些警告。真的,本小姐应该叫做‘警示花’才对,时时警告那些心术不正者少要心怀邪念,以免自讨苦吃,自取灭亡。另外,我自身剧毒,于人何干?人若不是比我毒,干么心怀怨毒时要用我去毒他们自己和别人?世间最毒的毒药,不是草木的毒素,不是蛇虫的毒素,是人心的毒素!”
“言之有理,”狗屎花连声称赞,又大放声大笑,“这儿有狼毒花大小姐坐阵,小孩子们,少拈花惹草呀!名字,人们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吧,那些叫‘爱国’、‘忠贤’、‘洁生’的,也不见得名如其人,反正名字和我们本身的价值是两回事!”
五十七兔妈妈复仇记
兔妈妈生育了四个兔娃娃,个个洁白如雪,顽皮可爱,觉得自己成了世界上最快乐最幸福的母亲,时时处处都笑咧了嘴。(
最强兵王)
为了让兔娃娃身心方面都能健康成长,不受外界的伤害和毒害,她坚决不让孩子出门,还加固了家里四面八方的板壁,把窗户也严严实实地封死了。
兔妈妈釆用封闭似的管理和教育,自以为有利无弊,万无一失,但同兔爸爸出门釆蘑菇的时候,还是出了事——血淋淋的大事——
兔妈妈和兔爸爸刚出门,四个兔娃娃闩了门呆在屋里,先不觉得难过,渐渐地感觉到了枯燥烦闷,不知不觉想到了屋外青青的草地、草地边上波光粼粼的水潭、水潭周围葱葱笼笼的树木、树木上面蓝色的天空、金色的阳光、白色的云朵……
想着,谈着,四只兔子忘了妈妈所有的叮嘱和教育,开了门跑出屋子,摘起了蒲公英,拔起了狗尾草,并跳起了欢乐的舞蹈,唱起了悦耳的歌。
兔子们正玩得兴高采烈,一个粗暴的声音打雷似的响了起来:“小崽子们,这里不好玩,天堂里才好玩呢!”
兔娃娃们停止了玩耍,其中一个娇声娇气地问:“天堂在哪里?你能带我们去吗?”
粗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天堂就在我的肚子里——我非常乐意送你们进天堂!”
话音落下,一匹大青狼像一阵旋风似的从树林里奔扑了出来。
兔娃娃们害怕极了,但没学过逃跑的本领,只记得妈妈讲过遇到危险时要团结、共同对付,于是不但没有东奔西跑,反而凑成了一堆,惶惶不安地睁大了眼睛。
这正合大青狼的意,不费吹灰之力,就咬死了三只兔子,让第四只兔子受了重伤。
受了重伤的兔子因恐惧而抛开了兔妈妈的教诲,趁大青狼吞吃姐姐和弟弟,拼着最后一口气,发疯似的窜进屋子,闩上了屋门。
逃回屋子的兔娃娃,肚子已破,肠子流出了一大截,很快就奄奄一息了。
兔妈妈和兔爸爸釆了满满一竹筐蘑菇往家走,先看到屋前草地上的血迹吓了一跳,开了闩得并不稳实的屋门进去,立刻惊叫了起来:“老三,你怎么啦?”
兔娃娃竭尽全力说出“大青狼”三个字,便气绝身亡了。(
总裁别太霸道了)
兔妈妈气极愤极痛极,一下子昏死了过去。
兔爸爸急了,赶紧闩好门,给兔妈妈掐穴道,喂冷水,然后泪如雨下,连声叹息,埋怨老天不公,让弱者太弱,强者太强。
兔妈妈醒来后,抱着僵冷的兔娃娃,不再流泪,也不说一句咒骂的话,怔怔地出了一阵子神,一字一顿地说:“我要为孩子们报仇!”
兔爸爸大惊失色,从门缝往外看了看,压低声音说:“快别说这种疯话了!我们是这样弱小,找大青狼报仇,只会变成送货上门。他要是听到你刚才说过的话,说不定连我俩也不放过。我们天生是弱者,还是听天由命吧!其实,四个娃娃也太不听话,太胆大妄为——说不定是先招惹了大青狼先生,才惹来杀身之祸的。”
兔妈妈一口唾沫吐在兔爸爸的脸上,冷冷地说:“不可救药的懦夫!为了改变你的懦弱而嫁给你,到头来却丝毫不能改变,当初我真是太天真太自大了。哼,弱者永远苛责自己,强者却永远苛责别人。我们生得瘦小,但瘦小不是弱者的本质,正像强大的体格未必是强者的特征。不必多说了,你这个大男人,你这个一家之主,就当缩头乌龟吧——看我怎样为孩子们报仇!”
说完,兔妈妈开了屋门就向外跨,兔爸爸慌忙一把拉住,问:“你要上哪儿去?”
兔妈妈淡漠地回答:“到派出所报案!”
兔爸爸惶恐地说:“这时候还敢出去?遇到大青狼怎么办?”
“那不用你管!”兔妈妈扳开了兔爸爸的爪子,“你在家呆着,我自己去!”
“这怎么行?”兔爸爸愁眉苦脸,“你实在要去,我陪你去。多一个伴,就多一个帮手,多一份力量。”
“多一个伴,多一份累赘。”兔妈妈依然面无表情,“我学过迷踪舞蹈,参加过县级短跑比赛,打不过那个伤生害命的魔鬼,难道脱身也不能吗?别说了,闩好门呆在家里!”
在兔爸爸手忙脚乱的关门声和无可奈何的叹息声中,兔妈妈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茫无边际的夜色里。
穿过一片又一片的密林,兔妈妈平安无事地找到了“正义派出所”,情感失控地哭诉了自己的悲惨遭遇。
派出所所长是黑犬,刚拘留了三个没有身份证的山妹子野雉,让她们陪他喝酒,正喝在兴头上,便没好气地说:“没看到我在办案子吗?你的事,明天再说!”
兔妈妈泪如雨下,说:“所长大人,这是兔命关天的事呀,我三儿子的尸体还在屋里,你手边的案子可不可以暂时放一放?”
“放屁!”黑犬勃然大怒,“你是我的上级领导吗?这里的事,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你走不走?不走,先把你铐起来关一晚上,告你扰乱公务!”
“我家破兔亡了不算,还要戴手铐?既然这样,那我走——不影响你们找乐子!”兔妈妈泪水潸然,心如刀割地走出了派出所。(
昏嫁总裁)
离派出所不远,是“正义法院”,离法院不远,是“正义律师事务所”——里面的白炽灯还放着耀眼的光芒。
“我直接向法院起诉吧!”兔妈妈悲哀地想着,走向了“正义律师事务所”——她生活在乡下,但听人说过要找法院,先得找律师写起诉状。
白犬律师正在收拾有关案件的资料,见兔妈妈满面泪水地走进去,赶紧让她坐到黑皮沙发椅子上,用纸杯给她倒了一杯白开水。
“律师先生,请问写一份诉状要多少钱?”
“写诉状不贵,一份也就一百二十元钱。”
“请律师先生帮忙打一次官司,大概要多少钱?”
“有几种情形:民事官司六百元,刑事官司八百元,民事附带刑事的,一千元以上。”
“向法院递交诉状,还要交钱吗?”
“要交诉讼费。”
“像我这种被杀害了四个儿女的官司,最后下来大概要花多少钱?”
“这个?我想想!哦,最少需要三千元。”
“天哪——”兔妈妈放声大哭,“我家里只有两百块的存款,打官司根本不够——哪里去找那么多的钱?”
白犬律师不慌不忙地安慰说:“大婶,别哭!别哭!办法总比问题多,你可以向亲戚、邻居借借,也可以卖点土地、房屋什么的——受了冤屈,总得讨回公道,总得出出胸中的不平之气嘛!”
兔妈妈突兀地站了起来,迅速抹干眼泪,一言不发地走出了“正义律师事务所”,走了好远,还听得见白犬律师的客套话:“大婶,慢走!大婶,慢慢走!”
兔妈妈一边往家返回,一边百感交集地流着泪,一边喃喃地低语着:“惨剧不发生在你们身上,你们总是显得很轻松,我的痛苦,我的泪水,我的诉说,你们都可以无动于衷!可怜的孩儿们,相信妈妈吧!你们是妈妈身上落下的肉呀,妈妈虽然无能,但不至于身上的肉被魔爪粉碎了也永远沉默下去!孩儿们,妈妈一定会为你们报仇——新鲜的路走不通,我会走古老的路!”
不愿让丈夫看到自己的泪痕,以免给充满愁云惨雾的家增添更多的苦楚,兔妈妈在临近屋子的潭水里洗了脸,看到明月映照水中,却又忍不住想大哭一场——往夜的此时此刻,儿女们正依靠着她甜甜入睡。(
俗人回档凤皇)
兔爸爸见到兔妈妈平安回家,激动得念了好多声“阿弥陀佛”,说了好多声“感谢上帝”,“感谢安拉”——灾难让他对佛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一股脑儿的麻醉剂深信不疑了。
兔妈妈进屋后,一言不发地把死僵僵的兔娃娃按到菜板上,抓起锋利的菜刀,从中砍成了两半,冷冷冰冰,仿佛砍木柴一般。
“你这是干什么?”兔爸爸惊叫起来,“这样残忍的事,你也做得出来?你伤心过度,丧心病狂了?老婆,不管多么不幸的日子,都会过去的,你想开些吧!”
惊呼中,兔爸爸按住了兔妈妈的菜刀。
“放手——”兔妈妈沙哑地叫着,把兔爸爸推了一个趔趄,“以善良作为借口掩饰自己的懦弱,是你的惯招。我生的孩子,我还不知道怜惜?他已经死了,已变成一团陌生的东西,再也不属于我们了怜惜已毫无用处了。只会说空话的东西,给我滚到角落里去呆着!”
兔爸爸哆嗦着退开,迷信地以为兔妈妈被鬼祟迷住了心窍,赶紧舀了一碗清水,拿了三支筷子,一边竖水筷,一边念念有词:“是哪个发羊癫疯、发母猪疯、发旋头疯死的家伙缠住了我老婆,请快快放手,快快放手!只要我老婆不再发疯,我泼水饭给你们,我烧钱纸给你们,让你们吃穿不愁,大发富贵……”
兔妈妈对此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把兔娃娃的一半躯体剁得粉碎,然后敲了许多碎玻璃片混合进去,小心地做成肉丸,再用残血团团染遍,不让一丝一毫的玻璃碎片露出来。剩下的那一半兔娃娃的躯体,她用镰刀挖穿钩好,然后找一段结实的绳子在镰刀柄上拴牢,幽灵似的走向了屋外。
兔爸爸不敢跟着出门,只能闩了门从缝里向外看:兔妈妈走到一棵干粗枝壮的大栗树下,向周围看看,又暗自忖度一番,把绳子的一端紧拴到横斜的粗枝上,一个带肉的钓钩便在不高不低的虚空中晃悠了起来。
兔妈妈回到屋里,在封死的窗户上凿了一个茶杯样大的洞孔。
兔爸爸大惑不解,闩好门又检查了三遍后,才神秘地问:“你这是干什么?
“祭奠孩子们的爷爷奶奶!”兔妈妈没好气地说过,伏在桌子上睡了起来——在睡梦中,泪水流满了桌面。
兔爸爸独自睡在床上,用被子包紧了头,不住地嘀咕:“娃儿死光了,老婆疯掉了,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哟?”
慢慢黑夜终于过去了。(
玄门医圣)
太阳又升起来了,金光四射,沐浴着无边的莽林,丝毫不为尘世的悲欢离合流露真情——他太伟大了,只忠实于自己的伟大,对一切不分好歹,一视同仁。
兔子夫妻醒来的时候,大青狼也醒了。
大青狼吞吃了三个兔娃娃,又美美的睡了一夜,醒来时神完气足,舒心惬意,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快乐的流浪汉了。
大青狼做过体操,想起昨天死里逃生的那个兔娃娃,不由得伸出红红的长舌舔舔兔血犹存的毛嘴,又贼心不死地走向了兔子的家。
一匹狼,一匹走遍了长城内外、大江南北的狼,走向兔子的家,不就像走向一个无人的地方?对于兔子,还有什么忌惮?还用得着礼尚往来?
大青狼走到兔子的木屋门口,抬起爪子使劲敲了五下,装腔作势地说:“兔大嫂,兔大哥,听说昨天有只害瘟的豹子袭击了你们的家,吃了你们的三个宝贝,伤了一个,不知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我表示深切的同情。如果是假的,我祝福你们一家永远平安,永远没有天灾**!如果受伤的那个宝贝不幸伤亡了,呜呼哀哉,我愿为你们效劳——选一块风水宝地把他安埋好,让他在另一个世界享受我们这些生者无法享受到的安宁。有我在这儿,你们千万别害怕,众所周知,我大青狼天生一副侠肝义胆,最乐意为乡邻朋友两肋插刀,万死不辞!唉,千万节哀顺便,别气坏了身子,让好肉变质!不,让草变质!”
兔爸爸面如土色,浑身上下犹如开始行骗的巫师那样激烈地抖动了起来。
兔妈妈又怜又厌地看了兔爸爸一眼,压住无限地悲痛和愤恨,强作轻松地说:“狼先生,你好!唉,大祸临头,平时自吹有情有义、吃别人的东西毫不口软的那些家伙,现在影子也不见了,还是狼先生好,不顾危险,挺身而出,让我们好感动——真想扑到你怀里大哭一场!四个孩子太不听话,死了也罢,可以省省心,可以多保持几年年轻的体态。哦,最具有绅士风度的狼先生,安埋三儿子的事,还真得劳驾你——说句真心话,突如其来的灾难,把我和孩子他爹都打垮了——吃不下,睡不着,也没有一点力气了。来吧,先吃了早点再帮我们处理丧事——不好意思,没力气开门,只能请你在外面享用早餐了。”
“没关系!没关系!”大青狼双目放光。
通过窗户上的洞孔,兔妈妈把静心制作的早点——玻璃丸子,一颗一颗扔了出去。
大青狼先有些迟疑,认为兔妈妈和他一样口蜜腹剑,不怀好意,见了血香扑鼻的肉丸子,不由得心醉神迷,不假思索就狂吞了起来,仿佛饿死鬼转世投胎一般。
吞光肉丸子后,大青狼舔嘴抹舌地说:“味道不错,只是数量上少了些,质量上有些怪——不知你包了什么馅子?有点碜牙!这门独特的烹调手艺,以后还得多多请教,以便有空了自己做些吃。现在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吃食不能只停留在果腹的份上了,应该像你们这样讲究色香味的整体美。”
“谢谢狼先生夸奖!”兔妈妈显得无比沉静,“狼先生,早点已吃过,现在就劳驾你安埋我那可怜的孩子吧!为了避免触景生情引起太多的伤感,我把三儿子的遗体吊在了那边林子里的树枝上,还得麻烦你去取下来!”
“好,我这就去安埋,免得你伤心,免得那些饿老鹰图谋不轨,进行死不要烂脸的掠夺。”大青狼爽爽快快地答应着,半信半疑地走向林子,一见到兔娃娃的尸体奇异地吊着,大喜过望,立刻上蹿下跳起来,恨不得一口吞到肚子里去。
半只兔子悬吊得不高不低,既不让大青狼口到擒来,又不让大青狼望而却步,仿佛一个大美女不时地对你嫣然一笑,偏偏又不同你促膝谈心。
大青狼不住地往上跳,不住地扑空了落下来,明明只差那么一点点,偏偏又功亏一篑,让他心痒难挠,烦躁难休。
兔妈妈和兔爸爸通过洞孔注视着,不时地加上几句煽动的话:“狼先生,加油!狼先生,加油!该死的老鹰要来抢了,千万不能让我的香宝宝死无葬身之地呀!”
大青狼着魔似的扑蹿着,从早晨忙到中午,又从中午忙到黄昏,忙得浑身大汗,唇敝舌焦。
他想去喝点山泉水,但一只老鹰在高空盘旋着,似乎对悬挂着的兔子肉已一见钟情,竞争让他更舍不得离开半步——任何东西,只要有竞争对手,就会变得特别的珍贵,轻易得到的,反而会觉得不够味。
跳啊跳,跳啊跳,扑啊扑,扑啊扑,地上的小草小花被弄得狼藉不堪,肥沃的黑土竟也被践踏了出来。
大青狼实在太累,终于坐了下来,但眼睛依然痴痴地盯着红通通的兔子肉,以防老鹰来争抢。
突然,大青狼感到肚腹里剧痛了起来,越痛越厉害,痛觉有增无减。
大青狼感到大事不妙,立刻警觉起来,恋恋地离开挂着的兔子肉,走近木屋,呻吟着问:“该死的母兔儿,你在早点里放了什么毒药?”
“你这话怎么说?我听不懂。”兔妈妈装作懵懵懂懂的样子。
“哎哟,我肚子痛。”大青狼龇牙咧嘴说,“我以前从没这样痛过,是吃了你给的早点才出现的。”
“原来是这样。”兔妈妈惨然一笑,提高了声音,“我没放毒药,只是加进了一个白酒瓶的碎片。狼先生,你的胃口真好,能消化掉我孩子的骨肉,也一定能消化掉千千万万块锋利无比的碎玻璃片。狼先生,明确的告诉你——你的末日就要到了——你会被碎玻璃片扎烂胃和肠子,慢慢地流血,慢慢地溃浓,受尽折磨而死!”
“好歹毒的烂婆娘!”大青狼毛骨悚然,凶相毕露地吼叫起来,“我要死了,但我要和你们同归于尽!你等着吧,我只要拼死一撞,包管你屋毁兔亡,无一幸免!”
这不是吓人的话——大青狼有一百多斤的体重,如果不顾死活地扑撞,再加上惯性的力量,要摧毁兔子的木屋,还是胜券在握的。
兔爸爸恐惧得快发疯了,满屋子乱跳乱蹿一番,准备开了门出去逃命。
“老公,你少安毋躁!”兔妈妈压低声音说,“大青狼现在快发疯了,你冒险出去,前脚短后脚长,平地发挥不出特长,必然九死一生,成为他最后的晚餐。你静静吧,我有办法对付他——他活着的时间不长了。”
大青狼决定以死相拼,退后几步,做好了向小木屋扑撞的架势。
兔妈妈赶紧说:“狼先生请慢——我还有话说!其实,你只要改过自新,脱胎换骨重做好狼,再不伤生害命,还有活命的机会——我还有解药可以让你不死!”
大青狼听到有解药,凶悍劲儿立刻松懈了下去,半信半疑地央求起来:“兔表嫂,真有解药?有解药就快给我吧!求你宽恕我,救救我的命!只要我大难不死活下去,我愿做你们忠实的奴仆,天天为你们砍柴、挖地、种庄稼,天天割三叶草和奶浆草来孝敬你们,绝无二心……”
“你舅舅狐狸教的那一套甜言蜜语,免了吧!”兔妈妈斥责了一句,悲悯地说,“解药,其实也很简单——希望你以后真心改过!那边有一个水潭,只要你用最快的速度跑过去,最大限度地喝水,让大量的水引起瀑布般的腹泻,把千千万万块玻璃碴子排泄出来,再熬点燕窝糯米粥喝下去,过三天就没事了。”
大青狼求生心切,见兔妈妈说得煞有介事,也就不假思索地相信了,忍着剧痛向水潭飞奔了过去。
“加油!加油!跑得越快,好得越快!”兔妈妈激情澎湃地催促着。
大青狼几乎使尽了全力地奔跑着,跑得越快,碎玻璃片就在肚腹里晃扎得越厉害,还没到达水潭边,口里鼻里鲜血已喷涌而出。
终于,大青狼终于到了水潭边,但又痛又急昏了头,收势不住,直接扑尽了深潭。
水花四溅,大青狼被冷水灌进喉嗓,干脆一个劲儿往肚腹里吞,过不多时,肚腹就大得像怀胎十月的妇女了。
大青狼开始挣扎着往岸上爬,但有心无力,爬上又跌回水里,脑袋浸在水里,因为窒息,痉挛抽搐片刻,死掉了。
兔妈妈又哭又笑,跑出木屋,取下兔娃娃的残躯,用一件贴身的衣服包好埋好,然后在草地上激情高涨地跳起了奇异的舞蹈……
强者和弱者都不是与生俱来的。
只要不甘愿屈服,命运总能改变。
m.pi.co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