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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章 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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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烨,没有姓。(嫁给总裁不好玩)人们也不知道他的名该怎么写,至少在公国的文字中是找不出他的名来的。

    此时他已经绝望,痛苦地倒在地上,连双眼都像是在发抖。

    他度过了一个极其可怖的夜晚!

    他整夜都没睡,起初是自己不愿意睡,可他想睡时却有人不让他睡。

    不让他睡觉的人就在他眼前。

    “在你死之前你都不可能再睡着。”

    阴恻恻的声音传到烨的耳朵里。这声音让他觉得恶心,更让他害怕。他极度后悔,后悔自己在深夜时出门。

    但精神随时都要崩离的他已经忘了自己出门的理由了。

    但烨绝忘不了出门之后所发生的事情。

    出门没多久就被一股不明的力量缠缚住,待这股力量消失,他刚睁开眼就差点昏过去。

    烨所见的东西足以让任何女人,孩子,或是一个平常的男子当场不省人事。他也只是一个孩子。

    可怕的是他没有昏,所以他完整地看到了一些东西。

    一些手脚,一些器官,一些血液,一些他不能辨别的液体和稠状物体。还有一些他不知道具体名词的东西,生物的本能却告诉他这些东西属于自己的同类。

    这些东西偏偏有序地摆放与排列,让人无法将之混为一谈而蒙混过去,可排列的规则又有意不让人将它们分开去看。(皇商嫡女:医动天下

    从脚跟凉起的寒意,整间屋子的寒意,特别是当他看见一张别人的脸的时候,他的灵魂都已冻结!

    这张脸若要让阿尔见了却能认出来,这是阿尔来小镇当天见过的三户人家中某一户的女孩的脸,是单纯的一张脸!不在人脖子上,也不在人脑袋上。

    烨仍然没昏过去,他的承受能力让这房子的主人也有些讶异。

    房子的主人是一黑袍老耄,一直在观察着烨的表情。他自己看起来老得像超过了一百五十岁,头上已经看不到任何毛发,眼珠子都突出来了。

    可那眼珠子却毒得像蝎尾,任谁对上那眼珠子都会有一种被针扎的感觉。

    “我知道你,没有记忆的小孩,”这声音苍老而且渗人,“我一直都想把你抓来看看。”

    烨不断后退,慌乱中滑倒在一条手臂上。转身看去,那是一具四肢完整而上身几乎被掏空的肢体!

    他呕吐,直到他再也没有什么可吐出来。

    “你记不记得她?”老耄指着那女孩的脸。

    烨麻木地摇头。

    “记不记得我?”

    烨当然不会记得。

    眼前的人却发出渗人的怪笑,道:“你果然会忘记一切。”

    烨更想忘记他现在所见到的一切。(护花神医在都市)他这一整晚没说过一句话,只是由于害怕而蜷缩着。

    那老耄却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你不用担心自己死得不明不白,我一向都会跟人解释清楚他的死亡。”

    烨也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其实我只是一个寿命快要到尽头的魔术师,而你们却都那么年轻,没有任何能力,却拥有大把的生命,这实在太不公平!”老耄愤愤不平。

    他又悠然道:“好在我在一本古书上找到了偏门的法子,可以用年轻的生命换取生机。很快我就开始着手实验,这几年我换了不少地方,不过还是这地方最适合我。因为所有的人命都会算在另一个魔术师头上……”

    “当他们决定举镇迁走的时候更是方便了我,少了一两家子人也不会引起注意,当然年纪大的我就直接杀了。”

    烨只能心惊肉跳地听着,他没有阻止对方说下去的能力。

    而魔术师们就有让别人必须听完自己话的特权。

    “不用担心,等我将那两个孩子处理完,然后才会是你。”

    房子中央有一方台,上面躺着两具人体。老耄走到方台旁,开始操刀,嘴里还道:“你过来看看也可以,然后你就会知道你死后会变成什么了。”

    “噢,不对,他们还没有死,只是不能说话也不能动,死了就不新鲜了。”

    烨心颤肉跳,精神几乎崩溃,他不可能想去看,他只想忘掉这一切。(闪婚之我的惹火甜妻)他有忘记这一切的能力,全花园小镇的人都知道他有这能力。

    所以即使人们都知道那扬言要屠镇的魔术师之残暴,也仍有些人敢于去欺负烨,释放自己的仇恨,因为他们知道烨会忘记一切,自然也会忘记伤害过他的人。

    只要一睡着,烨就会忘记之前所发生过的一切。在阿尔这样的外人看来,烨的失忆很蹊跷;但在小镇的人看来,他不失忆才奇怪!

    如果不是多年的亲眼所见,整个花园小镇中也没人会相信世界上有这样的一个孩子。尽管匪夷所思,却是事实!

    烨悄悄闭上了眼,只要他睡着,就能忘了刚刚发生的事。同时,也会忘了阿尔。

    在烨看来,阿尔是一个很有趣,很厉害的人,并且还救过自己一命。只是阿尔还不知道烨失忆的真相,烨也不想让他知道,所以一口回绝了阿尔在晚饭时的建议。

    烨本想等到阿尔回家后再睡觉,但此时已不一样。他遭遇了最可怕的事情。

    他不知道下次醒来的自己跟现在的自己有什么关联,就像他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什么一样。

    也许下次醒来的自己仍不能避免重新面对恐惧,但现在的他却可以解脱,明天的自己会被怎样对待,都跟他无关了。

    把一切的不幸都留给明天。

    许多人不都是这样做的吗?

    一个人每次醒来都要忘记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旁人光是想想都会觉得不可接受,但有人已经持续了多年这样的情况。(圣璃三殿下的公主们)就像经历了无数次的轮回,生命好像已经结束过无数次。

    没有人不厌恶这样的人生,更没有人愿意过这样的人生。所以烨并不对自己将要到来的死亡抱有可惜的情绪,他没有遗憾可言,他根本没有感到遗憾的资格!

    即使他的心性跟八九岁的孩子差不多,他也不会有八九岁的孩子在这时理应哭鼻子的表现。他觉得自己理应死亡,也许自己上次的失踪就是因为上一个自己在寻死。就算没有今天这些事情的发生,未来也总有某一个自己要寻死的吧。

    所以他已经决定了要在此时睡着。而此时闭上眼的他看起来竟有些安详的模样。

    那老耄也发现了这一点,这让他十分不满。因为当烨下次醒来的时候他岂不是要重新跟烨解释一遍。

    老耄似乎预先就想到了这一点,他在一根玻璃管中加入两种颜色的液体,但很快玻璃管中就只剩下一种灰色的液体。

    烨猛地睁开眼,有一股另他悚然的气息出现在了身前,他惊恐极了,知道已经没有睡着的机会。

    老耄把那灰色液体全部灌入烨的口中,并确保灰色液体已经全部进了烨胃里。

    “我就知道你要睡觉,不过在你死之前你都不可能再睡着。”老耄寒声道,而后继续他方台上的工作。

    烨没听清老耄在说什么,只顾着用双手掐住喉咙。他的喉咙像是在燃烧,比人气管里进了辣椒水还要火辣。(打工巫师生活录)他的身体蜷缩得更紧,又像癫痫病人那样不停地抽搐。

    他睁开眼睛就会看到血染的恐怖画面,闭上眼却像是睁着眼睛直面夏日的太阳,脑子更是一昏一胀。

    他不知道上一个自己为什么没死去,为什么不是下一个自己接受死亡。偏偏是现在的他,是此时的他,要承受最大的痛苦,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切开肚子。

    方台上正有人被切开肚子!

    对一个孩子来讲,这根本是无法想象的痛苦与绝望。但烨却看到了比自己还小的孩子的肢体!

    痛苦而绝望。

    ……

    ……

    阴森的房间里无法察觉天是否已亮,至少烨感觉不到。

    老耄手头上的工作已经停了下来。他用手指小心翼翼地夹着一根玻璃管,里面装着碧绿色液体,这是他用魔术手段从方台上的两具人体中提取出来的。

    他十分仔细地观摩那东西,仿佛是第一次看见,然后他又将那东西一饮而尽。

    老耄看似陶醉其中,感受着自己身体里的丁点变化,没人知道他是否变年轻了些,也没人能想象他比现在老的样子。

    “打扰你用早餐了。”房间里闯进来了一大片光亮,门被推开,跟着进来的还有一持剑男子。

    烨此时如果不是神志不清的话,他应能听出这是蒂姆的声音,是阿尔昨天拜师的对象。

    老耄第一次露出惊异的神色,他从没想到这门会被别人打开,他在门上布置了魔术阵法,普通人不可能打开。但对方也不是魔术师。

    魔术师之间可以相互感知。对方不是魔术师,门也不是被强行打开,这是老耄感到惊异的原因。但对方既然不是魔术师,老耄也没什么好怕的。

    “他怎么回事?”蒂姆看向烨,对这里的景象却是如若未见。

    “百倍浓度的罂粟与千倍浓度的咖啡,这孩子能承受住倒是出乎我意料,”老耄冷冷道,“你是什么人?”

    “你知道了也记不住。”

    “我的确没必要记住死人的名字。”老耄怪笑道。他知道有的剑士在剑术达到顶峰后有与一般魔术师一战的能力,但此类剑士的稀少堪比国宝级,更何况他不是普通的魔术师,已然接近贤者。

    蒂姆拔剑,老耄也在第一时间运转魔力。

    剑拔出,一道寒光掠起。方台上是魔力燃烧的黑炎火海。

    两种不同性质的力量发生大碰撞,一瞬间,房子因承受不住而炸开!

    对老耄来讲,刚刚只是他试探性的一击,但他也没想过对方能接下来。他变得谨慎起来,要用更强力的魔术。

    老耄口中念咒,他周围的黑炎烧得更加凶猛,一圈包着一圈,黑炎的范围也无休止的扩张,势若冲天。

    街道大片裂开,周边大范围的建筑竟开始自燃。一位老年魔术师的魔力储量绝对相当惊人,如果老耄愿意,他可以将整个花园小镇烧得不剩灰。

    蒂姆不退反进,平缓地走入黑炎圈中。

    老耄的黑炎本是一种可攻可守的魔术,但攻击性尤为霸烈,能够焚噬一切。就算贤者级的魔术师也不会贸然进去,但对方竟然能平安无事地在黑炎中行走,这太诡异了!老耄不由得有种惊悸的感觉。

    “轰隆!……”

    黑炎烧得更凶,炎海中心不断有剧烈爆炸声咆哮,爆炸处很是集中。黑炎的大爆炸,这比黑炎单纯的燃烧要强太多倍,扩起的焰弧更是波及到花园小镇的半数范围,这是老耄最具威力的攻击手段。

    但蒂姆刚刚才从炎海中心走过。

    老耄感受到了威胁,口中念咒,要动用魔术师的看家手段。

    一只十米多高的恐鸟成型,它被黑炎包裹,发出尖啸,同时从喙里喷射出庞大的火卷,焦炎火海中直击蒂姆。

    这是老耄的魔像,也是魔术师最强大的手段之一,威力非常恐怖,要消耗的魔力更是惊人。能够凝聚出魔像的魔术师都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老耄魔力充沛,只要不是长时间的撑起魔像他就耗得起。

    可蒂姆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他就像能免疫火焰一般,依旧毫发无损地出现在他面前。

    恐鸟嘶吼,大步冲向蒂姆,有要同归于尽的气势。它由黑炎构成,直接动用本体才能发挥出最大威力。

    老耄一直被保护在恐鸟的头部中,在恐鸟撞上蒂姆之前,他机智的飞上了天空。

    魔术师是可以飞的,这也是普通人羡慕魔术师的原因之一。

    老耄早就不胜惊惧,不管对方什么来历,他只知道今天遇上了个不能惹的人。此地没有任何值得他留恋的东西,这是一场无意义的战斗,犯不着冒险。对他来讲,生命最重要。

    恐鸟撞上蒂姆,发生今天最恐怖的一次爆炸。但这次爆炸与之前相比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威力更大。

    所以蒂姆还是之前的蒂姆,他冷笑,单手挥出一道剑气。

    老耄已经飞得足够高,足够快,但他还是忍不住回头。当他看见烨在一块不起眼的地方被一层光晕保护着的时候,他似乎明白了些事情。

    他扭回头继续逃命,他扭回头的时候身子却没扭过来,他的头并不在他的身子上。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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