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剧痛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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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在昏睡模模糊糊地喊了声“疼……”,然后开始不安分地扭动起来,本能的想要闪躲。
“然然,别动!”陈远衡连忙一把给她摁在了床上,轻声细语地在她耳旁呢喃轻哄着,“忍忍就好了,不疼的……一点儿也不疼的……”
其实疼不疼,他心里也没底。
如果现在下手的人是他姑姑,他肯定一点儿也不担心。可如果换做陈九茴的话……也不知道是她现在脸太黑,显得狰狞还是怎么着。总之看得陈远衡心里都跟着有些肝儿颤。
说起来这放血疗法,还是陈远衡姑姑,也就陈九茴她娘陈梦茹的一项绝技。
陈远衡这货天生命里火旺,小时候也动不动就火大了流鼻血发烧。(
嫡谋)每次他一病了,他姑姑就给他在手上扎针放血,完了第二天他就生龙活虎的又蹦跶上了。
陈梦茹性格温婉宽厚,对待晚辈一向耐心十足。于是相比他那个懦弱的母亲以及强硬冷淡的父亲,陈远衡和姑姑的感情反倒要更亲厚一些。更甚至他有时候会想,为什么姑姑不是妈妈。
而且陈远衡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可以狠可以绝,但是绝不能有半分的真心和软弱。
所以,直到现在,记忆中最温暖的片断还是童年他生病时,姑姑温柔细致照顾他的场景。
想到这儿,陈远衡忍不住有些感慨……他姑姑那样一个妙人儿,怎么就生出来陈九茴这么一个变异物种呢!
放完血,陈九茴又刷刷几大笔写了药方,交给老管家告诉他先抓三副,吃药是早饭前晚饭后。(
仙武同修)然后拄着腿起身要走,却被陈远衡给叫住了……
“唉,你这就完啦!”
“啊,完啦!”陈九茴头一歪,露出个鄙视的眼神,“要不还怎么着?在来几刀?割个双眼皮儿什么的!”
越说越不着调!
陈远衡皱着眉,不耐烦的撵人,“行了行了,你赶紧滚吧!”
…… ……
陈九茴人不着调,可开的药还是挺管用的。
安然虽然昏迷着,不过好在还能正常进食。晚饭陈远衡喂她吃了小半碗稀粥,然后又把药给灌进去,结果头睡觉之前温度果然降了下来。第二天早上在一碗药进肚儿,不到中午就彻底退烧了。
只是人太虚弱了,还在昏昏沉沉的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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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远衡悬着的一颗心总算稍稍放下了点儿。吃完午饭和老管家交代了几句,然后去了公司。昨天那并购案只谈了个大概,今天还有很多细节需要敲定。
这一忙活就是整整一个下午。
他之前把手机落办公室了,开完会回去拿起了一看,四五个未接来电,都是别墅座机打来的。
陈远衡眼皮一突,别是安然又严重了吧!赶紧地拨了回去。
电话响了两声被接起来,一个嘶哑的“喂”字透过听筒传来,竟然是安然本人!
陈远衡一时有点儿没反应过来,愣了两秒才傻呵呵地出声儿,“然然,你醒了?”
那边的人却不答反问,“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公司呢,怎么了?”
安然有少顷的静默,“陈远衡,我要见你!”
…… ……
陈远衡挂了电话就火急火燎地往回赶,然后路上他忍不住心里直犯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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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安然醒了之后拿着菜刀来找他拼命,或者是不搭理他冷战,他都觉着正常。然而现在,她竟然这么心平气和地说要见他,他还真摸不着底有点儿心慌。
从公司到别墅的路程不算近。等陈远衡开车回去,安然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于是便问老管家安然到底什么事。可老管家也不知道究竟怎么会回事,只说“安小姐醒了就要见您,也没说什么事。”
陈远衡听完沉默了一阵儿,“嗯”一声点点头,“你先出去吧。”完了往床边一坐,打开笔电,边盯着最近的期货行情,边等着人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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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这一觉一直睡到天黑才醒过来。
陈远衡怕晃到她,便只开了个小灯。听见旁边有动静,赶紧把本子从腿上拿下来放到一边,转过头目光殷殷地看着她,“醒了?是不是想喝水?”说完也不等人回答,就屁颠颠儿地赶紧倒了杯温水端过来。
安然眼睛里还带着些迷蒙,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陈远衡,你到底把许伯伯怎么样了?!”
陈远衡一怔,随即脸色便阴沉下来。他把水杯放到床头柜上重新坐到了床边, “安然,不和我找别扭不行么?”
“呵……”安然虚弱地苦笑,“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我和你找别扭!”
陈远衡抿唇沉默了片刻,“安然,断送许天华的不是别人,是他自己!”
“可谁知道是不是有人栽赃嫁祸?!”
“栽赃嫁祸?你是想说是我栽赃嫁祸他的吧!”陈远衡止不住地冷笑,“安然,你知道顾家的人盯了他多久了么?你当上边儿的人都是傻子?你平时不是满口公平满口正义么?怎么,轮到你关心的人,就可以双重标准了?”
“假的就是假的!许天华在位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经过!他要是有问题,就是大问题,谁也救不了他!他要是没问题,就等着水落石出!就算是栽赃嫁祸又怎么了?小老百姓还有个三灾六难呢!经不起事儿,就老老实实呆着别他妈的玩儿政治!”
安然面如死灰,却无言以对。
陈远衡看她那样儿心里一软,叹口气放柔了语调,“然然,许多事情你就是把自己的搭进去也无济于事。许墨林已经死了不可能再活过来。可你总还要继续生活下去,难道你打算这一辈子都笼罩在他们家的阴影里不出来?”
“我是打算继续生活下去的……”说着安然一脸疲态地闭上了眼睛,后面的话却刀一样锋利无比,“可不是和你一起!”
“那我只能和你说抱歉了!”
“陈远衡,我到底上辈子欠了你什么?”安然睁眼,两行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你非要让我这么生不如死的你才高兴!”她很累,真的很累很累。仿佛忽然之间,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安然,只要你不提许墨林,不提和他相关的一切事情。我和你保证,所有问题都不是问题!至于我对不起你的,我会慢慢补偿。”
“补偿……”安然轻轻咀嚼着两个字,忽然翻身一把抓住了陈远衡衣角,满眼的坚决,“陈远衡,如果许伯伯真的无视法纪,我无话可说!可如果事情不是这样,我希望你能帮帮他,不至于让他晚节不保还要受牢狱之灾!如果你能做到,我保证,以后我的命都是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绝对没有半个不字!”
许墨林这一生最敬重最崇拜的人便是他父亲,若是许天华真的是含冤,他泉下有知怎么能够瞑目。她什么都做不了,可这半条命若是能换一个真相,也值了!
可陈远衡却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她,久久不曾说话。
直到她几乎绝望,以为根本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时,他忽然开了口,“安然,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心甘情愿!”说完把她的手扯开,转身出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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