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母出院时,医生叮嘱说要定期去做复检,秦青带着去了几次后,秦母便不耐烦,嚷嚷着全好了,不再去撒钱了,秦青说得按照医嘱做,万一留下什么后遗症,可是个不小的隐患,两人僵持不下,秦母小发了一通脾气,秦青也气,但又不能胁迫自个儿亲妈,过了两天,只得让秦父一道配合她,秦父说:“我明儿带她去医院复检,你好好上你的班,别管了。”
“就你们俩去,我不放心,正好家林哥也休息,一块儿去,他能帮着照应着点儿。”秦青挽了袖子洗菜,“这个病得根治好了我才安心。”
秦父没吭声,悄悄地跟秦母说:“怎么着,说一个谎,就得用另外一个谎去圆,现在好了吧,姑娘天天儿让你往医院里头扔钱,心疼了吧。”
秦母瞪他:“你就幸灾乐祸吧,我没病,去什么医院。”
秦父乐了,说:“没病在医院里住半年?身上没病,脑子也有病。”
秦母大怒,抄了手边的东西就砸过来,秦父头一偏,躲了过去。
秦青听到客厅里稀里哗啦一阵响,心头突地一跳,扔下菜刀就往外跑,见地上都是玻璃碎片,再瞅秦母气咻咻地样子,不由得问道:“这是怎么了?”
“没事儿,没事儿,你妈心里不顺,发脾气呢,你来哄哄?”秦父说着就站起来,溜进厨房里去躲着。
秦青甩了甩手上的水,问:“妈,您怎么了?”
秦母扭头瞪她,说:“怎么了,还不是你气的!”
秦青撇了撇嘴,就要缩回去,却听见秦母又说:“那个小子呢,怎么这几天不声不响的连个人影儿都不见了?”
“您不是嫌弃他吗?找他做什么?”秦青略有些疑惑,心里却冒了点小亮光。
秦母哼了一声,说:“我嫌弃死他了,有用吗,你脑子进水了,舀都舀不尽,心思搁在他身上打死收不回来。”
秦青听她话说得虽然不中听,而且口气也不善,但是态度却有了缓和,她心思微动,压着喜悦蹭过来,涎着脸问道:“妈,你想要他来吗?”
“不想!”秦母把她推开,“去,做饭去,昨天炒的菜淡了,记得多放点盐。”
秦青也不恋战,乖乖地起身,说:“吃咸了不好,容易血压高。”
秦母说:“吃死了才好,不然早晚也得被你们给气死。”
秦青进了厨房,见老爸搅着灶上的汤,上前轻声问道:“爸,你劝我妈了?”
秦父笑了笑,说:“做父母的永远拗不过孩子,这个道理你要记住。”
秦青嘿嘿嘿跟着傻乐,说:“嗯,记住啦。”
第二天,周家林登门,和秦青一起带秦母去医院,秦母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不出来,说自己没病,大骂周家林和秦青是两个神经病,有钱没处花,还往人身上灾病,让她去医院折腾。
周家林在厅里陪秦父说话,秦青则敲门叫:“妈,你这都拖了几天了啊,医生说在家养着也行,但隔段日子就得去做复检。”
“我不去,你个死丫头片子!”秦母隔着门大骂,“周家林,你这个小王八蛋,揣着明白装糊涂!”
秦青听着这话感觉奇怪,但没深想,又敲了敲门,秦母扔了个杯子砸门上,“哐”地一声,吓得外头的三人直打愣。
秦父冲秦青摆了摆手,说:“算了吧,你瞅瞅她这精神头,不用去医院了。”
秦青说:“还是去检查一下吧,没有得到医生肯定地答复,我这心老悬着。”
秦父叫她过去坐,说:“别管她了,我有话要跟你们俩说。”
秦青规规矩矩挨着周家林坐下,表情慎重,问道:“爸,什么事儿,您说。”
秦父慢悠悠地看了看他们俩,说:“你们俩在一起也有日子了,之前我也反对过,话也跟你们掰扯过,你们俩都不是小孩子,这中间的道理和冲突,我想,你们也应该都琢磨了,路走到这儿,再这么着也不是事儿,家林,你问问你舅舅什么时候有空儿,咱们两家人凑一块儿吃个饭,把你们两个人的婚事谈一谈。”
周家林郑重地说道:“叔,先前是我犯浑,事情考虑不周到,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舅舅也骂了我,说过几天来跟你们赔罪。”
秦父说:“赔罪谈不上,只要你们俩今后好好儿的过日子,我们也就放心了。”
秦青突然觉得不好意思,脸腾地红了起来,问:“爸,我妈知道吗?”
秦父笑了笑,说:“这事儿我做主。”
“那我妈还生气呢,都不想见家林哥。”秦青扭身搀上周家林的胳膊,闷声道。
“傻。”秦父笑她,然后招呼周家林去书房下棋,同时吩咐秦青道,“去买点菜,中午炒几个菜,我跟家林喝上几盅。”
秦青不懂秦父说她傻的意思,拿眼去瞧周家林,见他神色平静,迎上她的目光时,凑过来在她脸上啄了一口,悄声道:“成了。”
秦青吓得搡他一把,说:“快去下棋吧,中午想吃什么。”
“吃什么都行,你做得都好吃。”周家林趁机又揽了一把她的腰,然后进了书房。
秦母这边一松口,周秦两人的婚事便被提上了日程,周家林的舅舅携着舅妈赶过来,请秦家二老吃饭赔罪,说是周家林做事不地道,闹得人心里不痛快,又说这孩子可怜,父母去的早,自己一个人奋斗下这份家业,人品没得说,以后绝对不会亏待了秦青。
周家林说:“我会一直对青青好的。”
秦母笑得勉强,说:“话说到这儿了,那就定个日子吧,我这闺女傻,我这当妈的可不傻,好听的话人人都会说,但能不能做到,那就要看实际动作了。”
舅舅听了这话,说:“亲家母这话说得对,我早前也这么教育孩子,做不到的事情别瞎承诺,既然承诺了,就要做到,所以你们放心,家林说了这样的话,我们都是见证人,要是他日后犯浑,伤了小秦的心,头一个不让他的,肯定是我。”
秦父端了酒杯跟舅舅碰杯,说:“您是个明事理的人,教出的孩子也错不了,家林也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跟青青在一起,我们也放心。”
舅妈笑呵呵地附和,跟秦母搭话,使劲儿夸了家林一通,两家人一面吃饭一面聊天,结束时敲定了结婚的日子,农历八月二十。
秦青楞楞怔怔地跟着吃罢了饭,散席的时候悄声跟周家林说:“我怎么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呢?”
周家林说:“下午就去领证儿。”
秦青“啊”了一声,说:“不是说八月二十吗?”
“那个是办婚礼的日子,在那之前,得先领了本儿。”周家林搂着她,在她腰上掐了一把,说:“你想要一个什么样儿的婚礼,嗯?”
秦青仔细想了想,说:“普通的就行,亲戚朋友一块儿吃个饭,简单地办个仪式,不要太夸张。”
下午,周家林带秦青去领了结婚证,回来时听见两边家长在商量婚礼上的细节,秦母给了秦青几个电话,说:“这几家影楼我都约好了,去看看婚纱摄影效果,先把照片拍了。”
“我不想拍那个,化妆化的好浓,拍出来都不是本人的样子了,多丑啊。”秦青推拒着不要,“简简单单地就行了,别弄那么隆重吧。”
“那怎么行!”秦母瞪她一眼,说,“女人一辈子就这么一回,必须要隆重。”
秦青被迫无奈,只得跟周家林按照秦母约好的时间,挨家去考察,最后定了一家比较满意的,挑了个周六去拍了一天,整个人累得都虚脱了,第二天瘫在床上起不来。
婚礼没用两个人操心,从头到尾都是长辈在张罗,写请柬的时候,周家林和秦青看着几摞请柬面面相觑,均感压力十足,秦青苦着脸问:“要请这么多人来吗?”
“当然要,我觉得还没请完呢,这些人的孩子结婚,我都随过礼,这回总算收回来了。”秦母拿了笔给他们,“快写,明儿就发出去了,今天写完。”
秦青写了几张就懒得动了,全部推给周家林,自己则挨着秦母揉搓,问她:“妈,你给我准备嫁妆了吗?”
“你还要嫁妆?”秦母戳她的脑门,说,“我养你花了多少钱啊,没得着好不说,现在嫁出去了,还跟我要嫁妆,白眼狼。”
秦青抱住她的胳傻呵呵地笑,秦母叹了口气,说:“你们俩可得好好过日子,家林,你必须要对青青好,她要是受了一点儿委屈,我绝对不饶你。”
周家林点头应是,秦青笑得双眼眯成弯月,说:“我们一定幸福一辈子。”
秦青撇了撇嘴,没说话,晚上却把她拉进卧室,给了她两个大信封,说:“这一个是我和你爸给你准备的私房钱,这一个,是你这几年的工资,现在都给你,你揣好了,别让家林知道。”
秦青惦着两个沉沉的信封,心里酸酸的,说:“谢谢老妈,你对我真好。”
“对你好你还把我给气成那样。”秦母哼了一声,说,“有句丑话咱可说在前头,这人是你自己选的,路也是你自己走的,你们俩之间的差异,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融合好的,日后肯定会有矛盾,有冲突,会吵架,但不论怎么样,都不能藏着掖着,有问题就摊开了说明白,找法子解决,别积累,知道吗?”
“知道。”秦青把信封搁到秦母手上,说,“这个您拿着吧,我不缺钱,他把存折给我了,里头有不少呢。”
秦母说:“那这个我给你存着,以后脑袋机灵点儿,他做老板的,有钱有长相,多少小姑娘盯着呢,你别被人挖了墙角都还不知道。”
秦青不乐意听这些,说:“想这些没用的干什么,我懂怎么处理,您就别操心啦。”
随后,她换了个方式问周家林,说,外头是不是有很多女人喜欢你?
周家林摇头道:“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
“就是不知道啊。”周家林把她搂进怀里亲。
秦青用手盖住他的嘴,说:“要是有女人跟我来抢你怎么办?”
周家林啃她手指头,说:“媳妇儿就你一个,谁来跟你抢,我就踹谁。”
秦青被他弄得痒,咯咯笑着躲,却被人压到床上欺负了一通。
周家林咬着人的耳朵说:“生个孩子吧,我连名字都想好了。”
“啊,叫什么?”
“周羽。”
“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女孩儿。”
“要是生了个男孩儿呢?”
“那就再生一个。”
“我又不是猪。”
“嗯,生一个太孤单,生两个吧,另一个叫周恬。”
“都是女孩儿?”
“嗯,姐姐和妹妹,两个女孩儿,都像你。”
秦青待要再说些什么,却被他堵住嘴,心里甜如蜜糖,她和他是平淡的人生平淡的婚姻,却是甜蜜的日子甜蜜的人,如果再添上两个宝贝,那就更圆满了。她紧紧地拥住周家林坚实的臂膀,把脑袋窝进他颈侧,轻声说:“周家林,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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