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傲龙没有一丝犹豫,直接挂断了。
可是某个信念燃烧起来,就像是要羽化成仙一样,一发不可收拾,屋里莫名的传来一股温度,仿佛吹进了去年她和他掉进河里的那个瞬间,让她冰冷的身躯再次泛出活力。
而当时趴在他背上她的笑容,就像她此时的决定一样,一直没有被他所知晓。
关若起身,直接向着外面走去。
她还有一个家,家里有韩月,有曹峪,她要守着那个家,哪怕有一天韩月离去,曹峪也不再回来。
她爱他,想要爱一遍完完整整。
半途而废,从来不是她的性格,那么这个爱只是单方面的。
关若一步一步的走着,脑中他的脸庞,仿佛脸颊上的酒窝都那么明显,当年的相遇,谁知道讨厌讨厌的,莫名其妙变成了讨人欢喜呢。
“你要走?你考虑过我和你妈吗?”背后苏傲龙冷声道。
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最伤心的就是看到她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而不要她的父母。
关若冷笑回头:“你当初离家出走的时候,考虑过我爷爷吗?考虑过我想要知道爷爷的消息,只能小心翼翼的从林林口中得知吗?”
情况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年前。
那个发怒的老者,那个诗书礼仪规矩森严的豪宅主人怒斥着那个不知规矩,仿佛野丫头一样的关凌雅。
那时候的苏傲龙还年轻,才华冠绝整个燕京城,他拉着关凌雅,从此分离苏家。
“你爷爷有三个儿子,可是我和你妈只有你一个女儿。”吼声,响起,带着一些竭斯底里的感觉。
也许在苏傲龙的心中也时常的愧疚自己的父亲,被女儿质问有些挂不住脸面。
也许他不认了父亲,却不想再失去自己的女儿。
哭声再次响了起来,关若向前走的步法终于止住,她摊在地上,那么无助,那么可怜。
只有一个女儿,仿佛成了必杀技击溃关若心中还在坚持的理由。
二十年前苏傲龙可以离家出走,二十年后的关若却不能离开。
“你如果走了,你爸妈以后怎么活?你还不如直接拿刀杀了你爸妈来的痛快。”苏傲龙的声音响着,仿佛每一个字都砸在关若的心中。
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连反抗都不能?
父母终究是父母,有些事拒绝不得。
然后他们就可以拿着大义来逼迫自己的儿女吗?
你做的不对,对我不好,我何必要认你这个父亲,可是这话刚刚想起,关若就感到一阵的羞愧,羞愧的脸上发烫,烫的仿佛要烧着了一样。
她不由得想到,那个君权至上的封建时代,那个敢于说出‘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为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他的心中是不是也曾羞愧过?
君父,君父,对君可以有这个道理,为什么对父反而不可以?
苏傲龙叹了口气,心疼不已,可是终究还在自我安慰,总有一天女儿会理解自己的苦心。
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对错。
爱情是什么?爱情就是作为京城大少的苏傲龙,不管关凌雅的家世如何,不管关凌雅如何的不知规矩,哪怕和父母闹翻也要娶了她。
亲情是什么?亲情就是即便他知道关若喜欢曹峪,不喜欢唐青,可是依旧不同意她跟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依旧要独裁的想让她嫁给一个爱她,宠她一辈子的男人。
爱情?亲情?
爱情的世界里,母亲可以嫁给一个一穷二白的小子,亲情的世界里,母亲却怎么也不会同意女儿嫁给这样的一个穷小子。
这世间里的爱情亲情往往在某些时候,就是这么充满着矛盾。
……
这两天唐青春风得意。
唐家的求婚,得到苏傲龙的同意,不日就要举行订婚仪式,而恰好唐老爷子八十大寿,可谓双喜盈门。
他站在大厦高层,看着下面的芸芸众生。
心里不由得开怀想着:“曹峪啊曹峪,你是聪明,先是以己之能闯入这场争斗,然后各种借势,浑水摸鱼,临到尾还能将我一军,摆我一道,我承认你厉害,但是最终的赢家还是我,只要娶到关若,小小的锦城,让你又何妨。”
还敢和我媳妇同居,找死,唐青冷笑两声。
这时候达叔突然进来了,轻咳一声道:“事情已经准备好了,是不是现在可以开始宣传了。”
唐青回过身道:“我一直在等这一刻,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宣传力度一定要大,我要让整个锦省的人都知道,我要订婚了,这样一来对生意估计也有难以估计的促进作用,一箭双雕啊。”
房间里响起了唐青的笑声。
同一时刻,在家中的曹峪,正在厨房忙碌,客厅里的韩月对着电视机咯咯的一直笑个不停。
最近得到大飞的消息提醒,调查下,果然,韩峰有利用自己的迹象,这让曹峪很头疼,本来想要交给一直讨厌韩峰的关若处理,可是连着好几天都没有联系上。
曹峪端着咸菜和馒头走了出来,没好气的说道:“吃饭了。”
韩月兴冲冲的看了一眼,顿时又垂头丧气了:“又是这个?若若不回家,你连饭都不好好做了。”
“不乐意吃,别吃。”曹峪心里本来就很烦,说话很不客气。
韩月无语,只好闷哼哼的拿起馒头咬了一口。
“若若什么时候回来啊。“韩月含糊的抱怨道。
“我还想知道呢,话说你们好姐妹,你是不是该去她家里瞧一眼了,让她该回来就回来,该上班就上班。”
被曹峪这么一提醒,韩月眼中一亮,对啊,自己差点忘了,随后傻呵呵的笑了笑道:“一会我就去她家,今晚你独守空房吧,我要去若若家里睡,和若若钻一个被窝。”
曹峪撇了撇嘴,和韩月同住在一个房檐下,别的没学会,诱惑的抗性倒是显著提升。
可是随后就听到韩月喃喃道:“完了,这下不用了,这世界末日了吗?也太突然了吧。”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你自己看。”韩月一指电视机。
曹峪侧头看去,电视机上正在播放一则新闻‘唐氏集团董事长唐青,不日将要和省工商局局长的女儿关若举行订婚仪式’。
这位花边新闻节目的主持人,还在用调笑的语气说着什么强强联合,什么郎才女貌,什么唐氏集团更有背景之类的话。
韩月担忧的看了一眼曹峪,他脸色铁青,手上的馒头在不知觉的情况下已经被捏的很扁很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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