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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章 红薯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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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像挂在墙上的日历,一页一页被人无情撕掉。(万族王座

    两年之后的那个七月,夏日炎炎,风似透明的洪流,席卷着整个大地。

    方洋约上刘倩和小刚去烤红薯。小刚是方洋的同桌,也是他的朋友,他的真名叫许国明。“小刚”这个外号的由来是有原因的,就因为他跟《山林小猎人》里的小刚长得很像,所以大家都这么称呼他。起初,他很恼火,照他的话说就是,《山林小猎人》里的小刚长得太难看了,头上只有几根毛不说,居然还有龅牙。这对于立志要当牙医的小刚来说是万万不能接受的。但是,人多力量大,墙倒众人推,再者后来他听说台湾有个男歌星也叫小刚,出于无奈也出于虚荣心作祟,他重重地往胸口一拍,“算了算了,男子汉才不跟你们这些小人一般计较!”

    江堤两旁一丛丛老竹摇曳着,咯吱咯吱地响。方洋扛着铁锹吹着口哨走在前面,刘倩和小刚提着装有红薯的大黑袋跟在后面。刘倩看着方洋在前面悠哉悠哉地走着,心里很是不爽,不由得叫道:“喂,方洋,快过来帮忙呀!重死了!”

    “才不呢!”方洋头也不回,在前面大摇大摆地走着,继续说道,“红薯是我出的,铁锹也是我的,你们不意思意思,想白吃不成?没门没门。(巅峰强少)”

    “咕咚”一声,刘倩放开手,一大袋红薯便砸在地上,她扭过头板着脸,冲小刚使了个眼色,“小刚,咱们走,是他求我们来的,又不是咱们求他来的,不吃也罢!”小刚会意,随声附和道:“好!咱们走!”

    方洋并不理他们,吹着口哨摇头晃脑地继续走,因为他认为刘倩和小刚只不过是在开开玩笑而已,待会儿自会跟上来。但他一回头却不见人影,那袋红薯像一个婴儿被狠心的父母遗弃在身后八九米远的地方,方洋一时没了主意,只得往回走,“该死的小刚,重色轻友的家伙,我待你不薄啊!有什么好吃的都分给你,有什么……”

    “重色轻友?”小刚突然从旁边的老竹丛里闪出来,这可把方洋吓个半死。原来他和刘倩并没有走,只是躲起来而已。他看了看刘倩,一脸无辜地接着说道:“没有啊!倩难道不是我的朋友吗?”

    “行啊你。”方洋不想多说,扔出一句,“不去就不去,我自个儿去!”之后,他便去提那袋红薯,却未料倩和小刚抢先一步提走了。

    “哈哈……”刘倩仰头大笑,对着小刚说道,“小刚,你看见了没,瞧他那认真的样子,恨不得将我们痛打一顿,好出口闷气咧!”

    “方洋他就这样,没办法的。(能御天下)”小刚摇着头。方洋不去搭理,“切”的一声转过身,为了装潇洒甩了甩前面留长的几根头发,吹着口哨继续走。惹得刘倩和小刚在后面直呼“恶心”。

    走了一会儿,方洋在一丛老竹下停了下来,将铁锹往地上一搁,“就这里吧,这里地比较好,柴火比较多。”随后,方洋“呸呸”往两只手掌心吐了口水,抓起铁锹,找到一个有梯形的地块开始挖灶。刘倩和小刚则收集柴火,到老竹丛附近捡了很多枯竹叶和死竹子过来。方洋在上面挖一个洞,侧面又挖一个洞,再慢慢修整一番,一个土灶算完成了。而此时的方洋已疲惫不堪,他气喘吁吁地叫道:“我的妈呀!累死了!累死我了!”然后坐倒在地。

    “这点就累死了?”小刚蹲在方洋旁边,拍他的肩膀笑道,“真没用,想当年红君长征两万五,你说苦不苦?还不是照样走完了?你太让我失望了?”方洋斜着眼,瞄着小刚骂道:“哎呀!怎么时候轮到你来对我指指点点了?去,去挖土块回来,开始筑塔,快!”

    “你不懂自己去吗?”小刚霍地站起来,抱怨道。

    “你不见我还在喘气吗?”方洋虽然很累,但已不喘气了,可他为了让小刚去挖土块,故意大力呼吸,垂下眼皮,装出一副要病死的样子,有力无气地说道,“累死我了,浑身乏劲,没力气了。(妖精的独步舞)”

    小刚看在眼里,皱了一下眉头,半信半疑地说道:“真的假的啊?”

    “当然是真的了。”方洋沉得住气,慢条斯理地回答道:“当然……当然是真的了,我们多好的兄弟啊,难道我还骗你不成?”

    小刚摇头晃脑,拍拍屁股,嘀咕道:“算是便宜你这小子了。”刘倩显然不想插嘴,看着方洋那样子,只是“嘿嘿”的冷笑,暗骂方洋狡猾,一点也不像几年前那个爱哭鬼了。小刚拿起铁锹,看了看四周,发现了路边那一块光溜溜的地皮,遂跑到那挖起土块来。只见他一边挖还一边哼着歌,方洋和刘倩细听之下,才知是《猴哥》:

    “猴哥猴哥/你真了不得/五行大山压不住你/蹦出个孙行者/猴哥猴哥/你真太难/紧箍咒再念/没改变老孙的本/拔一根毫毛/吹出猴万个/眨一眨眼皮……”

    方洋不禁莞尔,而刘倩则捧腹大笑道:“小刚你真行啊!”

    “那当然,我谁呀我?”小刚回答。

    “哟哟哟……”刘倩转过头对着方洋,“看看你们俩,都是这副德行,就知道自夸,一点也不害臊。”小刚假装没听见,依旧陶醉在自己的歌声之中,想像着自己能腾云驾雾,翻个跟头十万八千里。(总裁霸爱·老婆,休想离婚

    “拜托,我可没有,我可是很谦虚的。”方洋为自己辩解,刘倩站起,掸走衣服上的尘沙。

    “你谦虚?”刘倩停下了拍衣服的动作,瞪着方洋笑道,“我可记得前几天有个笨蛋,老师问他谁是天下第一?他竟直言不讳地喊道,老子天下第一来着。”

    刘倩这几句话像一只田鼠,一下子就将那段荒唐的往事这条蛇引出了洞。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数学老师王老师正在讲圆周率,他站在讲台上摊开课本说道:“约2000年前,中国的古代数学著作《周髀算经》中就有“周三径一”的说法,意思是说圆的周长是直径的3倍。关于圆周率,在1500多年前你们知道谁是天下第一吗?”王老师用疑惑的目光扫了一下教堂,偌大的教堂鸦雀无声,学生们微低着头,回避王老师投掷过来的目光,惟独方洋笑容满面(上课经常发呆的他只听到王老师问谁是天下第一,并未注意到前提条件,因为他知道谁是天下第一,之所以知道是因为看《作文大王》这本杂志时,有一篇文章的题目就是“老子天下第一”。方洋的异常举动与当时的氛围格格不入,好比穿得大红大紫去参加追悼会。方洋立即引起了王老师的注意,“方洋同学,你来说说,谁是天下第一?”

    “老子!”方洋用左手向后拉远椅子,猛的站起来,阳光灿烂,撒在他脸上,白白的牙齿更加耀眼,“老子天下第一!”全班一片哗然。(慢慢仙途)王老师本来期待他说“祖冲之”的,但是方洋的答案却大相径庭。无奈的王老师只有苦笑,坐在前面几桌的刘倩哈哈大笑,回过头来看着方洋,不停地嘀咕,好像在说:“你小子算你厉害!”而方洋的同桌小刚惊愕万分,不得不对方洋竖起大拇指,大赞道:“大哥,你真行!”

    方洋挠挠头,不知所措,他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没有,没有。”方洋从地上撑住身体坐了起来,解释道,“你们,也包括我在内,都误解我的意思了,我之前并不知道“老子”是“我”的意思,而我回去翻了一下,才知道那篇文章的“老子”是位厉害的人物,是道家的创造人,叫李耳。”

    刘倩半信半疑道,“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那个老子还有本书叫《道德经》,挺有名的。”

    “好,就算是真的吧!我姑且信你一回……”

    “什么叫就算是真的吧?本来就是真的。”方洋半路杀出,拧断了刘倩的话头。

    “好好好,是真的是真的!”刘倩顿时火冒三丈,喘气苦笑,“气死我了,老是打断人家的话。”方洋心里窃喜,满足的笑脸似乎要涨裂。

    “哎哟……”一边挖土块一边哼着《猴哥》的小刚,在唱到“眨一眨眼皮”之后,接踵而来的却是惨叫声。只见小刚丢开了铁锹,双手捂住脚,大叫,“我的妈呀!疼死我了!”

    “怎么了怎么了?”方洋和刘倩纷纷跑过去,异口同声道。小刚慢慢放开双手,三人眨眼细看,只见小刚大脚趾上少了块小拇指般大小的皮,所幸血并不像决堤的黄河水滚滚而出,只是一丝丝渗出。“妈的,眨一眨眼皮,少了块皮。”小刚大骂。

    “没事吧?”方洋轻声问道。

    “没事,过一会儿就好。”小刚往伤口吹气,刚才紧绷的脸也慢慢松弛下来。

    “疼吗?”刘倩关心道。

    “没事,没事的了。”小刚脸上流露着一点点笑意,如明媚阳光。小刚向被他丢在地上的铁锹瞧瞧,抱怨道:“都是这烂铁锹害的我。”

    “哎哟,是你自个不小心的。”方洋听小刚贬低自家的东西,龇牙裂嘴道,“倒怪起我的铁锹来了,找死啊?”

    “切,这把铁锹就是烂!”小刚将头抬高,故意摆出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方洋知道小刚找不到发泄的出口,就逮住自己来当靶子,心里不爽,暴跳如雷,冲着小刚喊:“哟,要不是我的铁锹烂了点,你小子的脚趾头早没了,而不只是少块皮了!”说完,方洋给了小刚背部重重的一拳后,没有撒腿便跑,因为他知道小刚的脚有伤,肯定跑不了,所以只是向后迈开几步。

    但事实却出乎意料之外,只见小刚从地面跳上来,如飓风扑向方洋。这可把方洋吓个半死,肚子里的恐慌像熊熊烈火爆炒着他的细胞,他忘记了跑,忘记了逃跑,僵硬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似是要坐以待毙。他万念俱灰,心里不断哭喊:“完了,这回死是板上钉钉的事了。”额头冒冷汗的方洋在迫在眉睫的瞬间,见到了再次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扑来的小刚半路因伤硬生生地瘫在地上。这可把方洋高兴死了,他先长呼一气,将包袱卸下,随后幸灾乐祸地在一旁挑衅道:“来啊!小刚,来啊!追我啊!哈哈……”说完,还扭动屁股做起鬼脸来。

    小刚面目狰狞,上下两排牙齿左右磨动,恶狠狠地瞪着方洋,似乎要将他生吞活剥才解心头之恨,“该死的东西,等我脚好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非吃了你不可!”

    “来啊!来啊!我就在这,有种来抓我呀!”方洋两手叉腰,抖动着身体,“有种就来抓我啊?来啊?哈哈!”小刚缄口不言,一脸的无可奈何。

    “呵呵,好了好了。”方洋慢慢挪过去,抚摸着小刚的背部,“玩笑开够了,该干正经事了。来,哥给你揉揉。”

    “切!”小刚觉得后背很是舒服,心中的怒火被浇灭了大半,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只好说道,“量小非君子,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不过土块你自己去挖,我不挖了!”

    “哎呀,说不跟我计较,还让我去挖,这不就是跟我计较了吗?”方洋揉后背的手慢慢加重力道,小刚闭上眼睛,美滋滋的享受着非一般的待遇,得意得竟指挥起方洋来,“左边一点…右边一点…哎呀…跟你说右边了…好好好…对对对…就是那…用力点……”

    “刚哥,是不是很舒服啊?”

    “舒服,别提有多舒服了……嗯嗯……不错不错……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哎哟!”小刚只觉后背被人重重地拧了一下,一阵阵辣辣的疼痛袭击着他的神经,害得他张大嘴巴呱呱叫,“小人!暗算我!”

    “好,我去挖。”方洋于是以胜利者的姿态跑开了。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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