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楚江暝离开后,床上的人儿再次睁开眼睛,这一次美眸不带一丝模糊,倒是精明得透彻,望着那飞离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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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地走下床,推开寝宫东边的窗,享受着沐浴阳光的感觉,郁郁葱葱的树木在晨风中荡漾起舞,花圃中百花争艳,比以往更加活泼夺目,一切的一切,落在眼中印在心底。原来,这阴森森的皇宫里也有吸引人的一面。
她想起了眼下自己该如何自处,怎么办呢,楚江暝的心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但是自己真的能接受么,仔细想想,其实自己心下已经没有了恨,但是这院墙高耸的皇宫,仍然带给了她无尽的压力,犹如一层层枷锁,遮住了眼前的一切,让她有些逃避,有些惶恐。又想起以后楚江暝可能有三宫六院,就算他不答应,但那些老臣们也不会答应,自己又能否接受呢。
想起昨晚对楚江暝的关系,有些东西是骗不了人的,或许平常难以忖夺,藏在心中的某个角落,但到了危急关头,不由的彻底的暴露出来,让人来不及逃避,也来不及思考。
拖的越久越好
回到清璇宫,此时反正后宫就她一个主子,他倒也不用为了争风吃醋而担忧。
顾清璇回到住处,知晓那丫头在门外候着,便移步走到梳妆台边,对着门外轻声唤道:“进来替我梳洗罢!”
秋儿领着安芝、安瑶规规矩矩地走进寝宫,待顾清璇洗刷完毕,便利落地侍候她梳妆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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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瑶倒是灵巧,将顾清璇的头发梳起,用刀型直竖发顶,再朝两侧翻斜,梳成了一个俏美的“半翻髻”。
秋儿整理好被衾后便静静地立在顾清璇身侧,两只手交结搓动,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秋儿,这里的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事就直说了吧!”顾清璇接过安芝递过来的薇灵簪,轻轻地固定在斜侧的发髻间,背对着秋儿轻声说道。
“小姐,那个,你昨晚和皇上……”听到小姐点名,秋儿一时惊醒,红着脸,犹豫了一番,却终是吞吞吐吐地问了出来。
顾清璇摆摆手,让安瑶停止为她梳扮,转过身子,对着三个丫头,耐心地解释道:“昨晚看到的,切记不可说出去,知道吗?”
顾清璇满意地看着三个丫头乖巧地点头,也没有多说,想着等会还要去伺候某位大爷,心里又是一阵哀吟。
日上三竿,好不容易处理完琐事的楚江暝,叫来傅轻尘,劈头就算一顿骂,骂完了手脚并用一顿猛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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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无辜的傅轻尘,暗骂一声晦气,嘟囔着:“这事儿谁也没预料到,再说,药还是圣上您自己要吃的。”
“好,药是我要吃的,那昨晚刺杀是怎么回事?”想起刺杀,楚江暝严重泛起悸人的冷光,像那随时扑向野兔的高鹰。
“正在查,若是真的能到后宫之中行刺,恐怕那些禁卫军里面有些人也不甘寂寞。”
挑着眉,傅轻尘心里也有一丝后怕,不过又非常奇怪,有些疑惑的问:“那暗中保护陛下的人呢?”
“咳咳……那个,都被我屏退了。”心里一阵尴尬,也暗骂自己大意了。
无力的翻了下白眼,傅轻尘心里一阵郁闷,自己屏退了那些高手怪谁啊,还当自己龙精虎猛么,心里鄙视个没完。
察觉到傅轻尘的眼神,楚江暝暗自理亏,咳嗽一声,道:“你这个解药要吃多久能完全康复。”
傅轻尘还以为他想要马上就好,当下说道:“要快的话,半个时辰就好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楚江暝。
“不是,我是问你最长能拖多久?”见傅轻尘领会错了意,楚江暝只好补充了一句,当然那个瓷瓶还是拿了过来,以备不时只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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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
“能不能再拖久点,能拖多久就多久。”
“不行,现在天下百姓,文武百官都盼着陛下恢复,在压半个月已经非常不错了,更何况,这个病拖的久了对身体有损。”
“好吧,那就半个月。”
楚江暝有些遗憾,这要是能拖个一年半载,那该多好。
看出楚江暝心思的傅轻尘,心里又是一阵鄙夷,这丫的还装上瘾了。
他自然不知道楚江暝和顾清璇昨晚的谈话,让楚江暝看得出来,顾清璇身上那层层防护已经卸下了很多,再有一点时日也完全可以让自己如愿以偿了。
“凤天还没消息么?”楚江暝想起了搁置好久的人物。
“还在大牢关着呢,宛容上玉的怒火哪有那么容易平息,不过也快出来了。”
傅轻尘思索了一下,悠悠道。
“怎么说?”
楚江暝有些好奇了,这个江凤天,太活泼好动了,这下治的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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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容上玉气消了,自然就放他出来了,再说宛容上玉已经知道他和顾清璇,还有我们的关系,此时杀了也不好,不杀关着也不是个事儿,等气消了,也就会放了。”
傅轻尘嘴角泛起笑意,有些幸灾乐祸,“谁让他那么不懂事,就知道胡闹,这下知道厉害了,以后学乖了就老实了。”
“嗯。”楚江暝深以为然。
“不过还有一事,圣上还要多做考虑。”傅轻尘捏着下巴,语气不怎么友好。
“讲!”心情正好着的楚江暝压根没有在意,不过就是看到也不会在意。
“是关于顾清璇的。”傅轻尘思索了下,组织了语言,慢条斯理的说道:“顾清璇现在虽然在圣上这里,也对圣上心思已明,但是以后呢,宛容上玉那边暂且不论,她手伸不到这么长,但是顾清璇自己呢,将来陛下会不会有三宫六院?如果有的话,顾清璇又能否忍受,如果没有的话,当朝文武百官,皇亲国戚那里,如何交差,此事必然会有一方难以答应的,还希望陛下多做考虑。”
说完了,见楚江暝在那不知道想什么,便告退了。
傅轻尘的话让楚江暝陷入沉思,后宫这个问题,自己如今倒是看的明白,不需要那么多女人,也不担心顾清璇会有情绪难受,唯一的麻烦是朝中重臣,这倒是让他有些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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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那些臣子,有不少倔的要死,驴脾气上来了,可是会指着鼻子骂的,偏偏这些人没有坏心思,一心为自己好,打又打不得,还真是一番头疼,该想个说辞。
不过自己铁了心的楚江暝,倒也没有太过在意,咱是皇上咱怕谁,见傅轻尘走了,又左右无事,加上身体确实不舒服,就又想起了顾倾城。
皇宫里的膏药还真是蛮高档的,毕竟集结了全国大多数名医,费心尽力研究出来的,比街头上还有江湖上那些狗皮膏药药效要好很多很多。这才五天时间,楚江暝那被刺伤的伤口已经结巴了,也没有出现什么不良症状。
这让有些担心的顾清璇心里放心不少,同样也心里暗骂楚江暝皮厚,这么重的伤这么快就好了差不多。
悠雨庭,清璇宫外,整个后宫里最别致的一个庭院,绕过回环曲折的长廊后,便能见到一个幽静的小湖,清波荡漾,甚是恬静。这小湖在雨季的朦胧悱恻中最显柔情,故名曰“悠雨湖”。
湖上用竹子筑了一个清寂的小亭,供这些主子们相聚观湖,因处在悠雨湖上,这皇上也没多在意,便大笔随手一挥,取名“悠雨亭”。
这悠雨湖本是一处宁静自然的景观,如今随机结合了那北构西折的围廊、檐牙高啄的门楼、廊腰缦回的亭阁和隔墙,倒增添了一种“院落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的延绵幽深之感。
炎热的夏季虽然炎热,但此地却也不显燥热,楚江暝牵着顾清璇的手坐在亭子里的栏杆上。
顾清璇一手悠闲的拿着旁边的食盒里的面包屑不停的往湖里扔,引起一群群锦鲤相争。
柳条随风荡起,似乎揭开了一层帷幕,让人望的更远,同样也让那高高的红色宫墙落入了顾清璇的严重,挡住了她欲继续辐射的视线。
她是幸福的,有一个疼爱她的娘,虽然偶尔也会骂她,但大多数时候都关心着她,纵容着她,很多事情都依着她。在那几年,悠闲慵懒的一个人生活,让她很享受那份独处的时光,那段静谧的日子,使得她犹如一个虔诚与大自然的信徒,内心安然而恬静。
而如今,到了这皇宫里,四堵宫墙隔绝了外面的世界,那规规矩矩也硬生生地切断她心中的情。
夜最容易引起人的思念,人们留下的泪水在月下晶莹剔透总是能让人心颤,神伤,但白天又何尝不是如此,只是那流下的泪被温热的阳光无情的收走,让人始终生活在阳光下,璀璨的光芒能掩盖住一切心底的脆弱和茫然。
“娘!我现在很好,请安心,勿念!”
沉默的顾清璇带着一股忧伤,让楚江暝心有所觉,缓缓牵起对方的手,面带微笑的柔声道:“走,我带你出去。”
“嗯。”
楚江暝的话让顾清璇涤荡的心一暖,牵着楚江暝的手也紧了几分。
楚江暝没有太过招摇,简单的装扮了一下,就与顾清璇乘着马车往宫外去,四匹高头大马掀起一股股尘土,拖出了长长的尾线,缓缓穿出了那高耸挺立的朱红色宫墙。
炎热的夏季让人汗流浃背,恨不得将身上衣物全都脱尽,而此时,顾清璇看着过往的人流,享受着那喧闹的嘈杂声,露出一丝安心的笑容。
皇城的街市并非她初次到来,但却是头一次让她感受到了安心,商贩们一边卖力的吆喝一边悠闲的扇着扇子,过往的人群有的带着斗笠,有的抱着头巾,还有不少达官显贵拿着折扇悠然的晃着,只是那汗水印湿了衣衫,从后面看去,犹如一张大的膏药贴在背上。
“走,我们去喝酒。”楚江暝微笑着看了一眼顾清璇,此时他也同样感到有趣,心里也有着非常美味的幸福感。
看着嘴角含笑的顾清璇彻底放开自己,慵懒的走着,逛着,那摆气的一群,微风吹起的秀发带着一股薰衣草的香气,让楚江暝没来由的有些温情,也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一下子长大了,心头被一股子莫名的情绪压的沉甸甸的,却偏偏又浑身抖擞,充满斗志。
男女之情,好奇怪的东西,谁都难以彻底明了。
两壶酒,两个杯,几盘小菜,一碟花生。
几个人,几张桌,高谈阔论,低头浅笑。
众生百相似乎都集中在这酒馆之中,顾清璇和楚江暝靠窗而坐,一手托着酒杯,斜靠着窗子,悠闲的喝酒小酒,眯着眼看着窗外。
皇城的街道很宽,街市人很多,马车也奔流不息,使得整个街市散发着无穷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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