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沙如雪,燕山月如勾,正是北旬的风景,北旬都城位于中西部,虽然不至于地势险峻,眺望远方四周都可见连绵起伏的山脉,只要走上一日的路程便可看到一望无际的荒漠。,最新章节访问: 。
离瑟丹提出要进宫之后已是第三日,齐渃除每日去客厅用膳时与他人‘交’流几句,大多数时间都窝在自己方隅大的客房里,就像回到过去揽月宫是足不出户的生活,只是当时有书籍陪伴,现在只能自己一人呆坐在原地。
她不懂北旬语,也没有要去学习‘交’流的打算,有时候苿苗会过来串‘门’聊上几句,对弈上一两局,一开始的谎言总要用许多谎言去弥补,苿苗并不愚笨,当然也懂得人情世故。
从瑟丹说出齐渃与王妃是旧识时,苿苗就隐约感觉到对面‘女’子身份的不同,瑟丹可能并不清楚苿苗曾经同齐渃聊起过裳儿,而齐渃一直表现的只是对一个外人的好奇。到底是哪个人说了谎,苿苗无法直白的去询问或点破,是对兄长的敬重也是对刚结‘交’朋友的信任。
不过好奇心仍旧促使苿苗旁敲侧击的想要‘弄’懂其中的奥秘,齐渃可以装傻可以沉默,等这些手段用尽无法再做逃避时,只能用更多的谎言去弥补。
其实心里清楚,如此以往下去总有一天会暴‘露’身份,而瑟丹那边又是何打算,自己如果轻易暴‘露’身份,是否会连累到眼前的少‘女’。
还好,明日就要跟随瑟丹前去宫中,去见已有半年多未见的裳儿,到时候应该会有新的转变,说不定让裳儿请求北旬出兵解救齐潇也未尝不可。
自己饱读诗书四书五经融会贯通,知道孰轻孰重也懂得通权达理,但上面没有任何一条教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这些是积累是经验,而齐渃的世界一直简单,一开始只有裳儿然后魏秉诚之后的齐潇,没有欺骗和诡计,她一开始以为只要将自己的野心放到最低,简单粗茶淡饭就可苟且一生。可她错了,因为她的天真和无知害了她生命中对她最好的两人。
一人被远嫁至千里外,一人如今早已尸横荒野,那么她之后要做的事情,真是助齐潇一臂之力,还是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深远,到底大昱与北旬的盟约真的可让乌‘蒙’倾兵相助,还是雪上加霜背盟败约。
那个曾经差点成为她丈夫的男人,到现在都能记得杀戮那晚他赤红的双眼,这样的人是否真值得信任?
而她又以何种姿态去面对裳儿,是罪人?落难公主?还是像过去那样的亲人?
越是临近出发的时间,心中的不安愈加的浓烈,她开始后悔自己鲁莽的跟随瑟丹来到北旬。就在前去王宫当日清晨,晨曦还没来得及刺破厚厚的浓雾,齐渃便起了大早,整理好自己不多的衣物。
北旬的建筑不像大昱庭院楼阁高墙围栏,把好好一条路一座桥修正的斗折蛇行,在这里齐渃只需在窗口就可轻易看清周围的情况。
瑟丹家为这里旺族,自然有自己的家兵,只不过人数不多,一般都用来看管那些昂贵的布缎,这次齐渃前来,时常站在窗口前就可见到两个人影在前面晃动。
不用多想,就能猜到是瑟丹专‘门’派来保护或说是监视自己的人。
因为自己所住的客房为排房,‘侍’卫必须环绕排房巡逻,又为了不去打扰齐渃,每次巡逻都是相隔十多丈远,更加大了一圈的时间,算准时机齐渃蹑手蹑脚推‘门’而出,重新掩好‘门’快步跑向大‘门’。
客房位于整个大宅的后方,走到大‘门’口需要经过很长段路,天‘色’渐渐明亮把齐渃的身影照的无处遁形,警惕的看着左右,还好时间尚早还没人出来,眼看自己离大‘门’只差几步距离,到时只要去外租上一匹骆驼或马车,尽快离开这里免得成为他们手中棋子,其他的事情都可再议。
刚双手触碰到粗糙的大‘门’,悬在空中的心还没来得及落地,背后响起一个低沉的男声:“文姑娘,这么早是要去哪?”
心中大骇,转过头看到瑟丹正站在自己身后,因为今天要去宫里,所以瑟丹昨晚特意留宿在此,看来他除了方便早些接齐渃进宫,以防出现岔子也是他留宿在此的目的。
“没什么要事,就想出去买些东西。”
“有什么缺的和下人说一下便是了。”瑟丹一步步走进齐渃,皱着双眉目光落在她右肩的行囊上,“况且现在时辰尚早,还都没出摊呢。”
瑟丹走进一步,齐渃便向后退开一步,不知不觉后背触到了木‘门’已是无路可退,“这一路多谢瑟丹大人相助。”齐渃有些防备的弓起身子,手慢慢‘摸’到身后的‘门’闩,“这恩情齐渃我将来定会重谢,但现在我有其他事情要办,就在此别过了。”
颔首和对方道别,齐渃咽了口水等待着回答,如果硬来按自己的脚程大概跑不出几步就会被抓回去,既然被抓个现行不如表明态度,自己身份摆在那里对方不敢强硬行事,不然鱼死网破他肯定不好‘交’代。
双方无言对视了片刻,瑟丹换了站姿,一手伏在腰间松懈下来,正当齐渃以为他是要答应自己的要求,瑟丹道:“昨日我进宫得知了个消息。”
对忽然转变的话题齐渃紧张起来,不觉咬紧了下‘唇’等待瑟丹接下去的话,“大昱枔王几日前崩薨,现在举国大丧。”
身后抓着‘门’闩的手松了下来,齐渃不可置信的望着瑟丹,以为是听错了刚才的话重复道:“枔王崩薨?”
作为回应瑟丹点点头,“原本这事不该向外透‘露’,但我想,不说的话文姑娘应该不会就此罢休。”
说到这里瑟丹向周围看了一遍,压低声音道:“汝国局势不明,我想公主还是不要擅自妄动的好。”为免齐渃对他的话有所怀疑,瑟丹又慎重其事的板起脸,“此等大事并非信口开河,公主不会以为只是戏言吧。”
这种事情怎可玩笑,齐渃看他满脸凝重的样子,知道并非权宜之计胡‘乱’撒谎,抿了抿双‘唇’道:“既然瑟丹大人知道局势不明,也该清楚我更应该归去,以防那些心有二念之人无事生非。”
“公主此言差矣。”瑟丹道,“公主你‘蒙’尘在外,现今又传来枔王崩薨,想必正如在下所料,大昱国内局势动‘荡’,而您手中无兵无权贸然行事,岂不是以卵击石。”
“难道要坐以待毙不成。”齐渃反击道,“还是说,瑟丹大人有其他的妙招?”
瑟丹笑着摇摇头,不再像刚才那样咄咄‘逼’人的挡在齐渃面前,而是侧过身向一侧走开几步道:“有何妙计,公主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扬起下巴,齐渃动了动嘴角等瑟丹接下去的话,“在下只不过一介布衣,所说微言还望公主海涵,但在下以为,公主信不过在下,还该相信王妃罢。”
在院子的后方,沙克江打着哈欠开始一天的工作,今天他的任务繁重,除了要分货物送到不同的布庄,还要清点库里剩余的货物。
比平时早起了两刻,先是打了井水给自己醒醒脑,冰凉的井水提神醒脑,水珠还挂在脑‘门’上没有擦干,就看到远处一前一后走来两个人。
后面一人从姿态与身形上,沙克江马上认出是瑟丹,平时瑟丹有早起习武的习惯,因此并非意外,倒是前面的人,让沙克江忍不住‘揉’起眼睛,怕是还没睡醒眼‘花’不清。
倔强而不悦的神情,自从从野外把她捡回来,倒是难得看到她这般模样,平时都是满脸笑容客客气气,虽然笑容里除了客套并非有多少热情,这么早两人鬼鬼祟祟似乎避人耳目走得匆忙,让沙克江不免想到了别处。
再一看,发现齐渃右肩背了一个不大的行礼,脸上又是一副不甘愿的模样,心中马上猜到了几种可能,其中之一便是这文姑娘偷了府上值钱的银两,想要趁人不备溜之大吉,之后不巧被瑟丹抓个正着,看他们样子分明就是瑟丹押回逃犯的样子。
这么一想沙克江不由得恶向胆边生,想自己一伙人辛辛苦苦将她带回家里,好吃好喝的供着,没料到对方竟然恩将仇报,不过又有些幸灾乐祸的想笑,早已觉得她行踪可疑,果真如他所想并非什么善类,这下那些曾经笑话他的人就该无话可说了吧。
想到这里,沙克江又愉悦的吹起了北旬情歌,等会到早膳时大伙都起来后,让瑟丹怎么撕下她伪善的面容,还可以好好教育教育小姐,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之类。
满心期待的等到早膳过后,一切如常,瑟丹开始准备进宫的东西,正当沙克江不解之际,倒是发生了一件出乎他认知范畴之外的事情。
他看到一个翠绕珠围的贵‘妇’来到府上,在听到自家老爷跪拜大礼称她为王妃后,沙克江认出‘女’子就是当今北旬王妃,就是这么一个除王以外,权高位极的‘女’人,竟然一看到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便泪眼婆娑抓住了对方手,甚至降尊纡贵的想要行礼。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