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已然隆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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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山之上那遥不可及的雾楼堙没在一片茫茫皓雪之中。
山涧终年不散的雾气好似也被这百年难遇的风雪吹散,而雾楼已然逝去了往昔的光华。如同被世人所遗弃的废墟,曾经如妖域般存在过的一点一滴随着千夜凌乱的步履灰飞烟灭,在深厚的积雪中拖出了一道绵长的血迹,周遭的一切阴寂可怕。
除了狂风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雪靴踩踏深雪的压抑,千夜就只能感受到自己沉重的喘息声随着胸腔的起伏渐渐止静。
千夜仰头望去,一轮皎洁的月光照亮了九重天阁上,柔和的月色融进了冰冷的霜雪中,出奇的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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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雪中将他的脸刨出时,他的面上已经冰冷,只有那暗紫的血迹印在了男子那张温和苍白的脸上,眼角下、鼻下、唇边,蔓延。
寒风吹起男子散落的青丝,他的左耳处凝结着怵目惊心的血块,那些血块粘连着男子的头发。
那是被人削掉左耳而留下的伤口,血迹一直蔓延到衣襟,狰狞而骇人。
千夜紧拧的眉头骤然哀下,难掩悲痛的一声凄叫响彻山间,一群一群雾鸦在高空扑腾朝着雾楼中心而去。
今夜,她失去了她爱的人,她也失去了真心待她的人。(
黑煞帝尊)她的爱人,亲人,朋友……她的一切一切,重要的不重要的都不再属于她了。
是啊,她怎么忘了,她六亲无缘,命犯孤煞,注定只能肃杀一生,与世为敌。
她捧起一堆白雪覆在男子面上,却拾得了他手中的一尊玉人,原本紧紧攥住的手在千夜紧握的同时松软开来。
千夜的脸贴在雪上,侧脸对着男子深埋的右耳边,眼泪落进雪中凝成了冰珠,她缓缓沉道:“非白等着我……很快就会带你走了……”她在男子埋身旁的松树杆上落下印记,使得是血祭银魄,三根银魄针入木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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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白的手心穿刺着两枚银魄针,根据掌心的紫黑走向,他必是周身疮痍,只是,他并非死在血祭银魄下,而是死在了时间与绝望中。
这时的千夜以为的绝望,却不是非白那时的绝望。
她狭长的眼眸中划过阴鸷与决绝,转身,满目漠离,既然她这一生注定冤孽缠身,那么她宁可变成魔头,屠弑天下。
她朝着九重天阁而去,雪色涣散。
上空黑压压的雾鸦也朝着那儿掠去,一群又一群,源源不绝地展翅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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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是那么迫不及待而又贪婪,因为它们被血腥和腐臭所吸引,即使在漫天的大雪中,它们仍能准确无误的找到盛宴的所在之处。
九重天阁的瓦顶上,一壶酒,一个人,衣袂蹁跹在夜色遗世独立。
衣衫本素,奈何血肉破,提壶而尽,人世已陌路。
“雾楼人亡……雾鸦尽歼……”人是中毒而亡的,极其厉害的毒让肉身在大雪地里也能很快的腐蚀发臭,引来雾鸦一并歼尽,杀非白只是为了让雾鸦失主?
她俯身凝视着那些争先恐后食腐蚀而亡的雾鸦,千夜攥紧着掌中的白玉人儿,幽幽的沧月横挂身前,即使月辉在美,看起来是暖的,触到的却是冰雪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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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为她足够的麻木了,声音却在浮现非白惨死的模样时有了难抑的哽咽,“你以为我真舍不得……”杀你二字还未吐露,血祭银魂从她左背以十分的力道射穿胸前,穿心而过。
对敌最忌讳的便是恍惚,哪怕片刻的恍惚便会如千夜这般狼狈的滚落,哪怕曾是个绝顶的高手,只需一个失手便是让自己万劫不复。
她的指尖攀着阁楼的边缘,十指苍白因用力而泛起青紫。
她不甘,她只是不甘相信他会这么迫不及待地对她出手,可是她怎么能忘了,如此城府谋划之人,又怎么会放过这万千之一可以杀了她的机会。
她一手紧攀着边缘,一手扯出了胸口的八根银魄针,用内力震断了针上的牵制,积聚的全身的气力翻身跃上。
她只觉嘲讽,他以为就凭他的血祭银魄就能杀了她,即使练到了十一层又如何,血祭银魄的最终一决她始终未曾向他坦言,不是因为戒备,却是因为爱。
这令人嘲讽的爱开了一个大玩笑,千夜的嘴角流下了暗血,即腥又苦。
她突然很想回头对他笑,嘲笑他的愚蠢,可是那依旧会疼的心令她颤抖得不忍回头,怕是一回头更让人心寒彻骨。
一股浓烟霎时掩盖了所有的气味,只有那烧香的桃花酒气,她惊愕地回眸看向那绝情人时,眼前只有那蹿腾而起的黑烟迷了眼睛。
他做事向来缜密,想不到杀她也是如此,其实何必如此,能杀她的机会之于他而言有万千,又为什么要让她死的太过明白。
她剧烈的咳嗽起来,心口的血液像是要全部涌出,她费力的拨了拨眼前的雾气,阁楼的木栏上早已浇灌上了酒水,火势一下就蹿到了脚边,阁楼剧烈的摇曳着如风中的芦苇。
她只能模糊地看到远处的矮楼小屋,阡陌纵横,曲水流潋,山峦起伏,原来高处嶙峋,景色虽致,独步武林也不能胜寒。
很快,她便会随着武林中人人得而铲除的雾楼灰飞,那么,他呢?成为一个即将登基的新帝,施展他多年的未雨绸缪,洗尽他人生的污点,名垂千古?
污点,原来她只是他的污点,呵,最终,她湿红的眼中仿佛看到了一只白羽的雾鸦,她恍惚地笑了,昏沉呢喃着,“黄儿……黄儿……是你、你来了吗?”
也罢,人生在世终不过一死,只作成王败寇两相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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