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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步公子，这是楼主的汤药！”药童将备好的汤药递给阿步，这才抬眼，一惊，“呦，阿步公子您这是怎么了？怎的脖子上起了红，要不就小人将药送去楼主那，您去非白公子那瞧瞧！”
“大概是熏香过敏，不碍事的！”说罢，阿步拒绝了药童的好意，接过汤药朝着雾楼最高的阁台走去。
阁台高处，夜色清明，雾鸦归巢。
千夜一身清爽，手执长剑在月下飞舞，一招一式变幻莫测，整套剑法使得是如云流水。
“楼主的气息要沉，出剑还要利索些！”如此赏心悦目的美景，阿步的提点似乎有些不合时宜。
他未曾察觉，月下的美人虽美，可是看上去并无多少杀伤力，不似平素里一发暗器就能夺人性命的千夜。
一个武者，发自内心对于剑术的探究，千夜并不买账。若论起剑术来她确实是输他一筹，若不是那年掉下寒池，她也不至于落下气虚脾肺不畅的郁结，而导致她在使用气力招数上无论多么努力也是心有余力不足。
千夜置若罔闻，扬腿飞旋，一个刺步直指月轮，飞身腾空，横剑竖劈，做起收剑之势。
阿步脚下一登，端着汤药飞上高台顶上。
一把利剑飞出，直刺来者，阿步利落躲闪，哐啷一声，手中的汤药落入地上，摔得粉碎。
阿步抿了抿唇，“我再让人备来。”
“我不喝！”千夜斥道：“这汤药喝了这么些年可是有一点好处？这旧症不是依旧好不了，我的剑法还是赢不了你，喝它又有何用？”
“楼主没输，阿步永远也赢不了楼主的！”他走向千夜，言辞恳切，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喉间滚动，将目色偏向远处，这话其中的深意千夜也是后来才读懂的。
千夜仰了一口桃花醉，阿步只觉得体内的血液沸腾得厉害，眼前似有星光在闪，脑海里的思绪纷飞。
他深情地望着女子仰望浩空的侧颜，体内竟有股难以压抑的悸动。
他突然很想伸出手来将千夜紧紧地按入自己沸腾的胸口，那飘萦柔顺的长发定是能抚平他的躁动难受。
他盯着她的娇唇，上面因烈酒而泛着光莹，安静地令人想要采撷。
她的纱衣被风吹得飞扬，紧紧地贴着玲珑有致的身段若隐若现，圆润的胸部，挺翘的臀。
她的一切都完美的呈现，昭示着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小女孩了，对了，那个小女孩……
曾经那个不愿喝药的女孩，坚韧而又报复地将他用力拉倒，将苦涩的汤药渡到他的嘴里，还有那个并不苦涩的吻。
过去种种都浮现在了眼前。
阿步舔了舔干涩的唇，那个应该算不得上是吻，应该是幼兽的撕咬，她的贝齿紧紧地咬住他的唇，直到扯出了血腥，他的衣身上也落下了鲜血。
他、他这是怎么了？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他的几分理智觉醒，狠狠地捏了捏自己的手臂，他有些鄙夷自己竟然会对千夜产生了这种不堪的想法。
他急切地从怀中取出陶埙，吸了口气，沉下心来，缓缓吹奏。
埙声环绕，奏出片刻的低沉绵长。
千夜坐到了他的身侧，打了个哈欠，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阖上双眼神情疲乏，用手按住了他执着陶埙的手，低哑道：“别吹了，难听。改明日送你一支鹰笛吧！”
虽说难听倒不至于，只是这夜深人静的，曲子吹来吹去都是那个调，绵长得使人困乏。
她没有睁眼，继续说道：“西北草原上有个塔吉克族，那儿的人们喜好吹鹰笛，鹰笛是由鹰的翅膀骨制成的，它发出的声音高亢尖锐可以和上空的旋鹰对啸而歌，响彻天际久久不绝……”
阿步望着远处，零星闪烁，心里欢愉。
他依稀对草原有些印象，即使很模糊了，他也能想象出烈日下葳蕤的肥草拨动，马尾有力地伴着马蹄声甩动，还有蓝天，白云和自由的大鹰。
千夜幽幽地掀开双眼，看着远处繁星闪烁，夜幕好像在缓缓地移动，似在梦呓，“阿步，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被红珊带回来，为什么甘愿留在雾楼？”
这是第一次千夜想要从阿步的嘴里得到答案，通晓了唇语，千夜自然也就知道了红珊曾给过阿步的选择。
可是半响，阿步才淡淡地道：“留在雾楼……很好。”
千夜想他还是习惯将秘密藏着心底。
但是阿步却认为他是谁真的不重要，连他自己都像是忘了。他习惯性地去探怀中的木牌，似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觉得有些好笑，顿在半空的手又收了回。
现在的他，只是阿步，只是雾楼的人。如果可以会一辈子伴在千夜的身旁，他相信千夜总有一天会明白他的忠诚。
千夜眉梢深藏着失望，嘴唇努了努，没有再问。
而阿步并没有发觉，他正仰望着浩海苍穹。
千夜阖上了双眼，吸了吸鼻子，嘴里喃喃，“今日怎么……这么香……”软若无骨的葱尖不经意间自阿步身上划过，就在滑落的那刻，阿步强势地将落下的手抓住，又轻轻放下。
额上满是隐忍的汗水，另一手紧紧撑着剑柄，捏得骨节泛白，脸上像是要泣出血来，眼里满是那翻腾着的欲望。
到底是怎么了，那洗浴的香料……莫不是那花粉过敏得太厉害了……他的下身坚硬如铁，望了望漫无边尽的黑夜，这般美景到底还要多久才见破晓。
他不敢再看依靠着肩上休憩的千夜，那被风吹起的青丝不经意地挑拨，引发着他最深处的欲望。
他涨红着脸，待到天亮，他定要立刻去找非白看看究竟自己是怎么了。
若是他还能撑到天亮……那么此刻他也必须找点事情让自己分心才好，找什么呢？
他的眼睛烧得通红，那么……那么，就数数屋檐上的雾鸦吧，身为雾楼的总管，他这个也是要管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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