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苍老的声音说:“公子,老夫已经尽全力给这位姑娘敷了止痛药,只是这丫头实在是受伤太重,要是加大剂量,唯恐影响到她身体健康。”
“麻烦您了。”
“若是公子没有别的吩咐,老夫这就告辞了。”
“嗯,请慢走,环儿,送大夫。”就听到脚步声远去。
大夫交代了,要保持空气清新,她的伤口严重,也要注意通风有助于伤口愈合。萧明睿拉开了薄被,露出了颜沐瑶满是伤痕的背部。伸出手,萧明睿开始小心地褪去了她身上碍事的衣服。
颜沐瑶虽然处于昏迷状态,但是意识还是有的,纵然意识到他在做什么,却无法去阻止。努力想要睁开眼睛,无奈,实在是没有力气。
萧明睿心疼地看着本来光滑如玉的背上,一条狰狞丑陋的长长疤痕横穿整个背部,伤口已经开始发炎红肿,甚至于起泡化脓。血迹斑斑,萧明睿蹙眉轻柔地给她擦拭着伤口,好在大夫留下了可以祛疤的玉肌膏。
帮颜沐瑶清洗伤口后,萧明睿亲自给她敷药,并且吩咐环儿熬好了汤药,萧明睿端着药碗,将她放置在自己的腿上,微微地勾起她的脑袋柔声说:“小药儿,来,把药喝了,你就很快好了。”
颜沐瑶感觉现在自己真的太狼狈了,因为背部严重受伤,所以她只能趴着。而此时,她就是浑身捕捉寸缕,趴在小受的腿上。肌肤相触间,颜沐瑶羞愧地红了脸,想要挣脱开来,却无力。
萧明睿自然感受到了她的动作,叹息了一声,其实纵然如今她一丝不挂在他面前,他也无法升起任何的邪念。声音更加温柔地说:“乖一点儿,乖乖地把药喝了,你很快就痊愈,不必再这样子了。”
颜沐瑶闻言终于不再抗拒,张开嘴巴,乖乖地喝着药。萧明睿一边安慰着,一边喂着药,很快的,颜沐瑶喝完了药。萧明睿在她额头印下一吻,鼓励地说:“小药儿真勇敢,放心,你的伤一定可以痊愈,到时候不会留下任何的疤痕,保管你还像以前一样青春美丽。”
这样子两天后,颜沐瑶总算是有了力气,恢复了清醒。一大早,颜沐瑶微微地睁开了眼睛,就看到自己一丝不挂躺在小受的胸膛上,双手紧紧地捉住他的衣襟。而小受风华绝代,正嘴角噙着浅弧。
“小药儿,总算是从鬼门关走出来了,要不然我该去地府大闹一场了!”小受勾唇一笑,浅浅地说。
颜沐瑶因为昏迷了很久,所以张开口说话的时候,嗓子很艰涩,哑着嗓音说:“放——你放开我!咳咳——”
“我也很想呀,可是小药儿,你看,明明是你硬捉住我不放的嘛!”萧明睿皱了皱鼻子,指了指颜沐瑶的手,一副恨委屈的模样。
“呃——”颜沐瑶脸颊立刻飘起了粉红的桃云,忽然就想起了这几天他给自己喂药的情景,就连耳根子也跟着一起红透了。尤其是两人肌肤相触,颜沐瑶实在是羞涩地别开了脸。
周身泛起了一股子透明的粉红,颜沐瑶闭上眼睛,睫毛颤动着说:“你——不许你看我!”
萧明睿这几天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煎熬,能看不能吃,害得自己老是去冲冷水澡。这会儿终于看到了小药儿的羞涩,他反而邪魅一笑,凑过去暧昧的贴附着她的耳垂软糯地说:“嘘,小药儿,你现在背上有伤,不可以妄动哦~”
“你——你现在产生幻觉了,看到得不是我!”颜沐瑶郁闷地闭上了眼睛,自我催眠,自我安慰。
“呵呵,小药儿,原来你害羞了。不过这样子的你,别有一番韵味,好可爱哟。”萧明睿嘻嘻一笑,却松开手,忽然跳下了床。
“你先歇一会儿,我这就去让下人给你备一些吃的。”萧明睿说完话,就急急地离开了。要是继续待下去,他不保证会不会直接非礼小药儿。
听到门开又关上的声音后,颜沐瑶方才小心地睁开了眼睛,果然,小受出去了,屋子里就只剩下了自己。
颜沐瑶总算是看到了一床薄被,伸出手艰难地刚刚抓到手中,还没有来得及遮盖住自己,门再次打开,萧明睿提着食盒走进来。一眼看到颜沐瑶的动作,立刻把食盒放在了桌子上,就走过去阻止着说:“别,大夫说你伤口需要通风才可以愈合快些,你就姑且忍耐一下吧。”
颜沐瑶立刻郁闷滴说:“可是小受,我全身上下都被你看遍了!我就不明白了,你不可以找个婢女来照看我吗?”
“看遍了就我对你负责呀!”萧明睿笑着说:“给我看,反正比给别人看强多了!不对,是只能给我看!”
“哼!十足的坏胚!”颜沐瑶碎了一声说。
“好,我就是个大坏胚,估计是缠着你好几世的大坏胚了,怎么着,你这一生可要可怜我一下,跟我携手白首不相离哟!”萧明睿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的说。
颜沐瑶却骤然一惊,好几世吗?她一直做的那个梦境,似乎真的很真实,会不会是一个预示呢?那个叫做清儿的女子,为什么一直在她的梦中聚而不散?
萧明睿等不到颜沐瑶回答,立刻担忧地问道:“小药儿,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不要吓我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才没有!”颜沐瑶回过神来,试探着问:“小受,你说,这世界上真的有怪力乱神之说吗?会不会,真的有前世今生一说呢?”虽然不大相信,但是从自己穿越而生,还有那个月圆就会进入的梦境来看,颜沐瑶不得不怀疑。
萧明睿眼眸里的异彩一闪而逝,随即好笑地说:“为什么关心这种问题?不管有没有那个所谓的神,他们都属于俯瞰众生芸芸的姿态,是不会在意芸芸众生的遭遇的。”他也算是神仙某一族人,只是,他可以告诉她吗?暂时,萧明睿还不能告诉她这些。
“嘁!神仙也有七情六欲好吧!”颜沐瑶下意识地就反驳,就像是梦境里面那个清儿,为了一个凡人,竟甘愿放弃仙体。
萧明睿语塞:“唉,我看你还是安静睡觉的时候,最可爱。”
“混——”颜沐瑶怒极,张口就要开骂,谁知道萧明睿很有眼力地说:“咳咳,那个就算要跟我贫嘴,起码也要填饱你的肚子再说吧?”
颜沐瑶闻言这才感觉到肚子的空虚感,立刻乖乖地闭嘴不说话了。
萧明睿勾唇一笑,将薄毯取过去,帮助颜沐瑶将面前的春光遮盖住,然后将她拉到自己身上靠住,端出五谷杂粮粥,外加两个开胃小菜。
颜沐瑶立刻开吃,很快的,就把一大碗五谷杂粮粥喝个精光,还感觉意犹未尽地说:“没有吃饱,我还要吃。”
萧明睿一边给她轻拭去嘴角的残渣,一边温柔地说:“你昏迷了好多天,刚刚醒来,不宜一下子暴饮暴食,对身体不好。”
“好吧。”颜沐瑶心不甘情不愿的说。
“乖啦,等你痊愈了,我就带你去吃金洲有名的小吃。有你爱吃的糯米团子,山椒凤爪,还有卤鸭腿哦。”萧明睿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鼻尖说。
“好呀!”颜沐瑶兴奋地说,随即纳闷:“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
“这个,山人自有妙计!”萧明睿意味深长地说。
“哼——德性!”颜沐瑶气呼呼地碎了一口,推开他,站起来就要躺回去。不料,脚下一绊,差点儿就要跌倒。萧明睿吓了一跳,立刻及时地搂住了她的腰肢,舒了一口气说:“你哟,都这情况了,还不老实。我看,我真的要一刻不停地看紧你!”
颜沐瑶嘟着红唇:“喂,我问你小受,你怎么恰好出现在金洲,又恰好救下我?”
萧明睿闻言立刻有点儿心有余悸起来,要不是他追查百花楼的事情,刚刚好来到了金洲,那么此生他岂不是和小药儿天人永隔了?
萧明睿开始叙述自己从追查那个人开始,看到那个人进了霖王府中,然后就失去了踪迹。讲了好了一会儿,萧明睿依然止不住担忧地说:“你不知道,看着满目的江水,我真的痛恨自己晚来了。”萧明睿小心地把她抱紧了怀中,继续诉说:“后来看到了你被小可含住,外面还有一层保护罩,我的一颗心方才放下来。”
“对了,小可在哪里?”这会儿,颜沐瑶忽然想起了小可,立刻焦急地问道。
萧明睿说:“它为了救你,免于被河水冲走,所以自身受了更重的伤。我已经命人专门照顾它,现在,它还在养伤。”
“小可受伤了?很严重?”颜沐瑶闻言,立刻更加焦急了:“小受,我想要去看看它!”
萧明睿劝道:“再等等,你现在自己都受了重伤,等你的情况稳定了,再去看小可也不迟……”
“不!小受,拜托你,带我去看小可!”颜沐瑶急的眼眶泛红。
“好吧,等等,我带你看他就是了。”萧明睿执拗不过,只得点头答应。
萧明睿用薄床单将她包裹住,然后抱着她来到了小受所在的房间里。床上,小可奄奄一息躺在了床上,身上的毛被剔除了一大半,上面纵横交错着许多干枯了的血渍和伤口,看得颜沐瑶鼻子一酸,就要哭出来。
小可如今的呼吸声,浅薄的似乎没有生命气息。萧明睿心疼地抱住她说:“乖,别哭,大夫说了,过了今晚,小可就会有旺盛的生命气息。而且它那么勇敢坚强,有你这个疼爱它的主人,它也不舍得离开。”
“小可,你听到了吗?我不允许你有事,我们才认识没多久,你应该要永远留下来,永远不许离开我身边!”颜沐瑶哽咽着说,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
萧明睿一边帮她拭去眼泪,一边柔声安慰着。半天,小可都没有动弹一下,颜沐瑶禁不住拿出以前的气势说:“可恶的小可!要是你再不醒来,我就把你爱吃的牛肉干全部自己吃光光!以后我吃肉,你喝汤,我喝粥,你喝水!”
此言一出,小可的爪子动了动,耳朵也轻微地泛动了一下,半晌,嘴巴里发出一声细微的不满的吼吼声。
“你这个贪吃鬼!”颜沐瑶好笑地摸了摸它的小脑袋,笑着说:“都伤成这样了,还要跟我讨价还价!好吧,以后牛肉干什么的,随你吃!让你吃个够!”
“吼——”小可的声音带着兴奋,音调些微高了一些。
君临站在高高的山坡上,看着那处已经被洪水淹没了的地方。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颜沐瑶那双带着惊愕和解脱的眼神。那都一次次的刺痛他的心,他怎么能真的对她放手了?看着右手背上那两个齿痕,那是被毒虫咬到的痕迹!黑色的鲜血汩汩冒出,他感觉不到任何的麻木和疼痛。
“锦儿,你先回去,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君临没有看身旁庄锦瑟的表情,而是淡漠的说出这句话。他知道,颜沐瑶不喜欢他三妻四妾,所以他在想念她的时候,不希望有别的女人在旁边。
庄锦瑟面色倏然惨白,紧紧地咬住下唇,伸出手焦急无助地捉住他的衣襟说:“不,临,我——我担心你,我只是安静在一旁,不会打扰你的!”
君临痛苦的说:“不需要,快回去,这里不需要你在!”
庄锦瑟的心尖狠狠地刺痛了,尽管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当君临当真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她发现竟然会比想象中,还要痛心。如果那天被淹没的人是她,那么,他还会如这般悲恸难过吗?
其实她明知道颜沐瑶已经确认死掉,也不应该因为一个不存在的女人,争风吃醋。但是她接受不了的是,明明她和君临郎情妾意,生死相许,可是为什么颜沐瑶竟然横刀夺爱并且在君临心目中留下深刻的印记?
庄锦瑟甚至于怀疑,君临的心底里面,恐怕这一生都会记得颜沐瑶这个女人!她和君临之间,还可以回到从前的恩爱甜蜜吗?
颜沐瑶休养了半个月,总算是痊愈了。憋了这么多天,她吵着要萧明睿履行诺言,带她出去逛逛,顺便吃吃美食。不过由于此时君临还停留在金洲,所以说萧明睿就递给了颜沐瑶一张人皮面具,让她易容。
易容后,颜沐瑶倾城之姿变成了一张平凡的脸蛋,绝对是那种走在大街上,毫不起眼的一员。
至于萧明睿则直接戴上了络腮胡子,变成了满脸虬胡髭的莽汉。伸出手搂住了颜沐瑶的腰肢,萧明睿说:“夫人,今儿个,为夫就陪你吃尽金洲的美食!”
“好吧,今天我就吃亏一次,准你做我相公一天!”颜沐瑶一副恩赐的表情说:“那么相公,现在,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自然,夫人,我们走吧!”萧明睿得瑟一笑。
颜沐瑶无语地翻个白眼,德性!两人来到了金洲大街上,还是比较热闹非凡的。看着热闹的集市,颜沐瑶心情大好。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声高喊:“都让开——”紧接着,颜沐瑶被萧明睿拉进了怀中,躲到了一边去。
一辆马车呼啸着而过,萧明睿蹙眉不悦地说:“这可是闹市区,怎么可以不顾黎民百姓的安危,放肆地张狂地驾车而行?”
颜沐瑶瞥了一眼马车上的标志,抿唇平静地说:“里面坐着君临。”霖王府的标志,她怎么会看错?
萧明睿抿唇说:“我有点儿口渴了,前面那家茶肆看起来不错,不如我们先进去喝杯茶润润嗓子吧。”
“也好。”颜沐瑶对着他展颜一笑,萧明睿的心里面却有点儿一颤。虽然她自从醒来后,就没有主动提起那天的事情。但是他依然能够猜得出,她若非遭遇异常沉重的打击,绝对不会哭出来。
两人走进去茶肆,发现里面的热闹不比外面。几个云游诗人在那里一起讲故事,颜沐瑶看来,这些人属于古代的八卦军队。
其中一人说:“幸好有霖王爷亲自督查,所以咱们金洲避免了洪涝灾害啊!”
另一个人说:“唉,听闻霖王爷在坤平视察的时候,突发洪流,他自己和王妃都差点儿被洪水冲走了。好在抢救及时,不过王爷有个贴身护卫被冲走了。”
“嗯,说来奇怪,听闻王爷自那之后发狂地寻找着那名护卫的尸体。”
“就是,我也听说了,但凡有发现漂浮的尸体,王爷都会亲自奔过去检查一番。刚刚的马车那么急切,看来霖王爷又是得到消息,哪里有尸体浮上了来了。”
“其实吧,都二十多天过去了,要我说要是能找到尸体早就找到了!估计十有**,那个护卫尸体不是被鱼虾吃光了,就是被冲进更大的河流中沉底了。”
“很有可能!”
颜沐瑶一直安静地喝着花茶,吃着小点心,丝毫没有任何的动容。
萧明睿有些奇异地看着她,眼眸里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异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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