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欢迎来到白花桥
六月的漳州市似乎很安静。(
穿越之我是狙击手)
这个城市很小,虽然是闽南金三角,可却有一种与世隔绝的气息。
破旧的小金杯上,地陪看着身边的这个年轻人正有些笨拙地读着地图。这显然是一份先前在网络上下载好的地图,不知多久没有更新过,许多道路都已经整改了。
年轻人皱着眉头,有些手足无措地转过头,看向后座的五个学生。
有玩手机的,有听音乐的,也有打游戏的。安逸的学生似乎让他稍稍镇定了一些,舒了一口气,重新整理思路。
“所以,我们要去的是城外的这个地方。”他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小标记,“叫做白花桥。靠近南靖县一带了,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到?”
地陪其实根本没有听说过白花桥这个地方。可年轻人指的方位他是知道的。
“——这里很难过去,离市区太远。”
“我们可以加钱,只要能尽快过去就行。因为后面还有很多行程,不能耽搁太久。”
“你指的这个地方已经靠近南靖树海了。面包车是不许过去的,到了外圈就要将你们放下来,然后自己找路走进去。”地陪说,“这不是加不加钱的问题。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如果从外圈走到大概那个地方,可能要步行两个小时,中途还要穿过森林。你们都是哪里人?”
年轻人怔了一下。
——他叫夏维,是s市人,也是s市某大学古文献系的助教。(
冷心公主的复仇)这次他带学生到这个叫白花桥的地方,为的就是能够找到些客家古籍。
得知这个地点,并不是经由什么网络,而是教授留下的一本笔记。上面记载着他年轻时到达白花桥的事迹,说那里有许多外界早已缺佚的文献。
暑假实践的时候,他就想起了这件事情。当时夏维也有些顾虑,担心白花桥地处偏远,可能不好到达。但是几个学生都起了极大的好奇心,也觉得都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在教授年轻时能到达的地方,现在没理由过不去,说不定都有直达车了。而网上搜索了地图,也清晰地标出了白花桥的所在。
但地陪说的这些话,明显有些浇熄了他们的热情。
三个小时后,金杯在一条偏僻的公路上停了下来。在简单嘱咐了大致的方向后,车子就将六个人留在了那里。
夏维和五个学生将各自的行李都带好,似乎对眼前的状况各有各的感想。对于这辈子可能都不喜欢出远门的夏维而言,眼前的这片林子简直就是噩梦的开始;但其他年轻人却不这样想,刚一下车,最漂亮的女学生就已经开始自拍了。五个人玩作一团,这趟粗糙而潦草的旅途显然令这些从小生活在都市水泥森林里的孩子们兴奋不已。
徐绿兮是班花,也是这场暑期实践的发起人。夏维知道,同行的三个男孩子,有两个都是因为暗恋她才会跟来的。学生里有一对情侣,此时也在附近拍照留影。
两个人中,男学生叫吕文质,是人如其名的文质彬彬,带着黑框眼镜,平时话不多。(
大文学)女孩子叫柳苇,也带着股书生气。之所以跟来,是因为柳苇是徐绿兮的室友兼好友。
五个人说说笑笑,把夏维拥在中间,一起向林中走去。离开公路前,徐绿兮说,难得来这种地方,大家一起合张影吧。
“老师来拍吧。到时候传到微信里。”两个女孩子笑着凑在一起,靠在夏维右边,“男左女右啊,你们都挤近点!”
夏维拿出手机,调成了自拍模式,将头挨着头的六个人一起拍了进去。女孩子都争着要看,生怕自己被拍得不漂亮。叽叽喳喳闹了一会,就催促夏维把照片传进微信。
“这里……好像没有网络。”他看着手机屏幕上方的那个信号标记,手机信号不足一格,“算了,回去再传给你们吧,反正不急。”
下午两点的时候,森林里已经很黑了。这里只是树海的最外围,林子还算稀疏,勉强找得到方向。暗恋徐绿兮的两个男孩子争着要替她背包,有一个高高帅帅的,叫做宁云山,说是暗恋班花,其实夏维也听说过,这个男孩子和其他女学生也有过不少风流事。
夏维走在最前面,没去管后面五个学生之前的打打闹闹。其实他们没有差几岁,夏维今年二十六岁,学生们今年都二十一、二岁,他长得秀气白净,师生看起来和同龄人也差不多。
“快些走吧,再拖下去天就黑了。不知道白花桥是个怎么样的地方,我有点担心那的治安。”吕文质皱着眉头,推了推黑框眼镜。他说的也就是夏维担心的——这种荒山野岭,好像很多人都觉得应该民风淳朴,但是也有穷山恶水出刁民的。(
重生造星系统)他们一行虽然说有六个人,两女四男,可真的遇上彪悍的山民,夏维心里清楚,这群读书人是完全不够看的,就是几盘切好了的菜。
他们已经走了将近有一个半小时,山路不是如何陡峭,可是林中行走艰难。徐绿兮哎了一声,扶着一棵树在石头上坐下,揉着脚踝。
“夏老师,我走不动啦……”
宁云山坐在她身边,递了一瓶水过去。“我背你?”
徐绿兮捶了他一下,“谁要你背!”
夏维叹了一口气,“女孩子确实挺辛苦的。柳苇,你还走得动吗?”
柳苇点了点头,但是脸色苍白,满头是汗,显然是在强撑。他看到她的样子就知道了,要是带着两个女孩子走走停停,到天黑都不一定能到。
“啊……信号完全没有了。真讨厌。”
他们听见坐在石头上休息的徐绿兮在抱怨。有人也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发现确实没了信号。
“这样吧!大家安静一下!”夏维拍拍手,示意所有人听他说话。“小徐,柳苇,两个女同学留在这里休息。小吕陪着她们,其他人和我继续去白花桥。我们到了白花桥把东西都放下,就会找熟悉路线的村民帮忙,回来接你们。”
“我没问题。”宁云山耸肩。
另一个男学生叫王长安,也是追求徐绿兮的,似乎不想就这么和她分开。“老师,我留下陪她们吧。(
我真是大明星)”
吕文质也愿意和他对换。
“那小王留下吧。”夏维同意了。他原先让吕文质留下,因为这人比较稳重。但王长安是体育生,校篮球队的,身材健壮,胆子也大。在这种荒郊野外的地方,有这样的人陪着显然更加稳妥。“我们走。你们三个留在原地不要乱跑,这里手机信号不好,一定不许乱跑。”
他也真不担心这三个人会乱跑。两个女孩子胆子小,王长安也是个老实人。宁云山,吕文质和夏维三个人继续向前面走去,寻找白花桥。
他们最后足足走了有一个小时,比地陪估算的时间长得多,天都半黑了。三个人在一处断崖前停住了脚,断崖下面是黑色的深渊,不知道底下是什么。一座古老的石桥连接了两边,石块上爬满青苔,让整座桥好像一条绿色的长廊。
桥边有一块残碑,上面字迹斑驳,但勉强能看得出“白花桥”三个字。石碑背面也有些东西,但经历风吹雨打,早已彻底磨灭了。
“这里应该就是了……”他们都松了一口气,感觉双脚都快麻木了。“过了桥就到了吧?这桥够结实么?”
“不知道。”吕文质试着踩上去,小心翼翼地压了压。石桥看上去做的很严实,上面的石块没有松动的迹象。“我试着过去看看。”
“小心些。”
“嗯。”
说完,学生就向桥对过走去,安全无虞地到了。另外两人也安心了,接着过了桥。(
花间高手)就在这时,他们都听见了一种声响。
——是敲钟声。
“前面一定有人。”夏维抬头看看天色,加快了脚步。“我们要在天黑前把剩下三个人接过来。快走吧。”
石桥对面,很快就能看到民居的影子。夏维和宁云山都喜出望外,只有吕文质咦了一声,皱起了眉头。
“……这村里怎么没有炊烟?”
和其他人不一样,吕文质是农村出身,从小在乡间长大的。村民的晚饭吃得很早,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应该满村都是炊烟才对。
两个人愣了愣,他们倒是没注意到什么炊烟;宁云山拍拍他肩膀,“都什么年代了,早换煤气灶了。没炊烟不是很正常吗。”
下午的霞云十分瑰丽,山中的村落宁静如画。这个地方应该就是教授笔记中的白花桥。四周都是典型的明清时期的闽地建筑,白墙黑瓦,但显然是汉人居所,不是客家人的土楼。
在二十多年前,树海地区的少数民族居住地都进行了援助型建设,比如设立电线和开通电话。教授来的时候,这个村子只有一台电话,安装在村长家,笔记上写下了电话号码。
这么多年过去,夏维是不抱希望的,但是在来之前,他还是尝试着打了一次笔记上的号码——出人意料的是,电话被人接起了,而且正是白花桥的村长。
他们按照约定的日期抵达了,尽管经历了一些波折。
不知为何,从踏入村庄中的那一刻起,夏维忽然感受到了一种安定——就是那种乡间生活的悠闲,以及一种“此心安处是吾乡”的意境。
村口有一个小孩子在玩着皮球,见到有外人来了,就呆呆站在原地,抱着球看他们三个人。
“你好呀。”夏维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软糖。他有些低血糖,随身都会带些糖啊巧克力的,为了这个还经常被人笑话。他将糖伸到孩子面前。“好吃的,拿着吧——小弟弟,你知道村长家在哪么?”
那孩子依然呆呆地,好像根本没听懂。他们都有点尴尬,担心他是不是听不懂普通话。
“怎么办……还是找个大人问路吧。”他有些无奈,揉了揉已经发酸的膝盖。“之前打电话的时候,村长是能说普通话的,我还以为……”
可那孩子忽然抬起了手,指向一个方向。向村中望去,能见到零零散散的几个村民,警戒地看着这些外来者。那个方向有挺多民居,也不知道哪一间是。他们沿着那走了下去,问附近的村民,可没有人回答一个字。夏维记得村长姓田,便去找门牌上带着田字的。这一路上他们有一点感觉很明显——这个村子并没有什么现代化设备,就好像民国电视剧里面那种老村庄,连一部车都没有。
就在这时,后面突然传来了哭声——刚才的孩子被一个妇人拽着向屋中拖去,似乎是挨了骂。隔得远了,那妇人走路的样子却仍看得出有些奇怪,好像是个跛子。
“是夏老师吧?”他们正看着那个村妇和孩子,有个声音就从左面传来。说话人站在屋内的窗前,窗子只开了一半,只能依稀看见人影,应该是个中老年男性。“我马上出来,你们等一等。”
夏维想,这应该就是田村长了。
过了一会,有人从门口小跑出来,拉住了夏维的手,“夏老师来了吧?一路上肯定累了。我们这小村子交通实在是不方便……”
这是个五十来岁的人,但是农家因为常年劳作,外表可能比实际年龄显得老。皮肤黝黑,人精瘦,穿着套军绿色的朴素布衣。普通话很标准,口音并不重。
——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终于有人接应了,让几个人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夏维是真的心急要把外面的三个学生接来,也没寒暄其他的,就说了这件事情。村长问了他们来时的方向,就让夏维先安心下来。
“找人的事情我会带村子里的人去的,老师放心好了——你们的住处早就安排好了。”他带他们走进了隔壁的一间民居。就是很简陋的农家院落,可打扫的十分干净。“夏老师在电话里说总共六个人,还有两位女同志,所以特意选了带两间大房间的屋子。女同志的住在右边,左边那间更大的是大通铺,如果不习惯,木床也是可以搬开的。”
女学生的住处他们自然不会去看,只看了男人们用的那间大卧房。里面是四五张木床拼成了一面靠墙的大通铺,上面被褥叠的干净整齐,没有一点点怪味。之前大家都做好了最坏最恶劣的准备,甚至预想到可能自己搭帐篷。但是村长都细心地准备好了,一点都没有怠慢。
农村人对读书人有些崇敬是自古以来的习俗了,夏维知道,而心里也觉得感激,从包里拿出了装着事先和学院申请的经费的信封交给村长。“真的麻烦田先生了,这是我们的住宿费和伙食费,不知道够不够……”
这应该是之前在电话里问过的,所以村长也没有推辞,接过了信封,却没有看里面的数额。他们会在这里住半个月,学院总共批了三千的食宿费,对于这个偏远的小村落而言应该是一笔不小的款项了。
“几位今天就先休息吧,吃饭时候,到我家来拼个桌就行,就当是自己家一样。”村长给了夏维两把钥匙,应该就是锁男女寝室的,因为院子大门没有锁。“我这就带人去找外面的三个人。”
“太谢谢了。需要我跟去吗?”
“不用,我们从小就是在这圈长大的,你给我指了个方向,那就闭着眼睛都能找到了。”
说着,村长就向院门口走去,将近出门时,夏维听见他说,“欢迎来到白花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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