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想了想说:“不用了,我身的这点差不多,家里肯定有。请”她说着,把钱和卡塞进包里,岳素芬给她关了宿舍的门。
丁一拎着手提箱走出单位,来到国道旁边,她正在东张西望出租车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她旁边,同时,车窗降下,林岩从车里伸出了脑袋。
“小丁,你干嘛去?”
丁一笑着说:“我在等出租车。”
“你去哪儿?”
“长途汽车站。”
林岩说:“你是不是要回家?”
“是的。”
“车吧,我送你。”
丁一听林岩这么说,也没客气,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林岩说:“不晌不夜的回家干嘛?”
丁一想了想说:“嫂子刚才给我打电话,说爸爸突然住进了医院,情况不太好,说让我回去。”
林岩看了看表,问:“还能赶车吗?”
丁一也看了看表,说道:“差不多。”
林岩说:“我送你回家吧。”
丁一赶紧说道:“不用不用,你那么忙。”
林岩说:“这样,咱们先去车站,如果赶得,你坐长途车,如果赶不我让司机送你。”
“好,谢谢林记。”
“呵呵,别呀,还跟我客气。”
丁一笑笑不说话了。
林岩看了她一眼,说道:“小丁,最近一段见市长了吗?”
丁一听他这么说,低下了头,说道:“没有,好长时间不见了,他怎么样?”
“他……不太好,这次婚没离成,如果继续起诉的话,要等半年以后,他那个老婆太不好惹了。”
这个情况丁一已经知道了,是江帆有一天晚打电话告诉她的。她记得当时还安慰了江帆几句。
听了林岩的话,丁一没言语,林岩也肯定知道袁小姶找自己的事,脸微微红了。
林岩说道:“有时间多给市长打打电话吧,人在困难时期,朋友的安慰是灵丹妙药。”
“嗯,我会的。”林岩的话说得很有分寸,没有让丁一感到太难为情。
到了汽车站后,马看到开往阆诸的最后一班车要驶出来,林岩说:“是这辆吗?”
“是,你赶快停车,我下去。”
林岩说:“别急,我给你堵住它。”说着,将车堵在了正门口,那辆大巴车被林岩的车堵住了出口,大巴车的司机一个劲地冲林岩摁喇叭。
林岩也摁了一下喇叭,跟大巴车的司机示意。
丁一迅速跳下车后朝大巴车跑去,林岩下了车,冲她喊道:“你的行李箱。”
丁一听到后又跑了回来,林岩早从后备箱里给她拎出箱子,嘱咐道:“别慌,我不走这个车走不了,再说,他们巴不得都拉一个乘客呢。”
丁一跟林岩说了一声“谢谢”后,拎起自己的箱子,向大巴车跑去,林岩看着她了车,才给大巴车腾出了道,驶离了公交车车站。
看着大巴车走远,林岩掏出了手机,他给江帆打了一个电话,江帆接通后,林岩说:“市长,晚您有约吗?”
江帆笑了,说道:“干嘛,你想约我呀?”
林岩这段时间隔三岔五的请江帆,不是去吃特色小吃,是洗温泉,江帆明明知道林岩的用意,也不拒绝,因为他的确需要放松。
林岩说:“是啊,您有时间吗?”
“今晚不行,我去王记家,去吃他的私家菜,要不你也来。”江帆的口气显得很轻松。
“这个……市长,我当然想去,不过……”林岩的确有顾虑,尽管林岩也很尊重王家栋,也多次跟他在一起吃饭,而且逢年过节的也到他家拜访,但毕竟还没熟到去他家吃他亲手做饭的地步,何况,王家栋的威望在哪儿摆着呢,林岩应该算小字辈,他不得彭长宜,想了想又说:“要不,改天再去王记家,我今天请您和王记去吃海鲜吧?”
江帆没有说话,这时,却传来了王家栋的声音,“怎么着小林岩,请不动你呀?是我家门槛高还是你不肯屈尊?”
林岩一听,赶紧说道:“王记、王记,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几斤几两还瞒得过您呀?我……我这不是不好意思吗?”
“有什么不好意思,你该跟他学着点,他恨不得天天都好意思呢!”
林岩赶忙说道:“早风闻王记的厨艺盖世,我今生如果能有一次机会尝到王记的手艺,是死都不冤了,我这去。”
“这还差不多,来吧。”王家栋说着,把电话给了江帆。
江帆说道:“小林,你在哪儿?”
“我在长途汽车站。”
“你去哪儿干嘛?”江帆问道。
“哦,市长,我送小丁来了,走到国道他们单位门口,看见她出来打车,她父亲突然有病住进医院,她回家了。”
江帆愣了一下,没有多问,因为王家栋在旁边,他说道:“知道了,一会见吧。”
林岩挂了电话,买了两瓶王家栋最喜欢喝的高度茅台和两条华烟,尽管他知道王家栋家里不会少了这些,但是今天作为王家的座客,这还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是断不能空着手去的,长幼尊卑还是要讲究的。
林岩有所不知,关心江帆的可不止他一个人,王家栋这段也时刻密切关注着江帆,只是有些事他不便于说三道四,但有时一两句话能给江帆增添信心和宽慰。
在刚才下班的时候,王家栋大摇大摆地推门进来,正好张怀在这里,张怀稀有看到王家栋下楼来坐,猜测他肯定有事,赶忙站起,跟王家栋打了招呼后便离开了。
江帆给王家栋倒了一杯水,说道:“您老准备下班了吗?”
王家栋笑着说:“是啊,我请你来了,你嫂子买了点猪里脊肉,说让我晚做水煮肉片,我说咱老俩吃那干嘛,孩子们又不回来吃,她说冻起来的话不好吃了,可以叫江市长来家里吃吗?我说,其实你是想请江市长来家里吃饭,可你却给我下了个套让我钻,你嫂子说,怎么,你有意见吗?我说不敢不敢,我没有意见,只有无条件服从,即便是套我也得钻。”
王家栋尽管没有公开和江帆谈论过他没能位这个问题,但许多话里话外都围绕着这个主题开导江帆,这让江帆很感动,同僚,只要有一个这样真心关照你的人,是非常幸运的了,因为大部分时间都是同僚彼此互相倾轧,鲜有这样真心对待你的人,这也正是王家栋的老道和大气之处。
他漫不经心的点拨,常常使江帆顿开茅塞,这一点,江帆由衷佩服王家栋。虽然自己没有失去什么,但没能位本身是失去了一次机会,许多以为他能当记的人,都撇开他,去巴结韩冰去了,这一点江帆倒不计较,毕竟他不是刚出道的时候了,但心里多少都会有一点不平衡。所幸的是王家栋不但没有小看自己,反而亲自到自己办公室里来,请自己去他家吃饭,这一点不是常人能遇到的。
江帆听了王家栋的话后说道:“哎,王记啊,我真是幸运,何德何能啊,让嫂子还想着我。”
王家栋哈哈大笑,说道:“我看你最近患得患失较严重,你该清楚,在咱们国家目前这种体制下,一个官员的升迁往往不光是个人能力的因素,有的时候是取决于你级主要领导人的能力、魅力和道德等因素,和你本人关系不太大。”
江帆一听,诧异地看着他,想了想后兀自笑了一下,尽管他知道这是王家栋在安慰自己,但也的确是事实。
王家栋继续说:“所以,不要自责,不要悲观,你一悲观了,世界都灰暗了,即使有色彩也看不到了,悲观是一种耗费精神的情绪,因为它永远都是损失更大的损失,错误更大的错误,所以不要悲观。乐观的人看见问题后面的机会,悲观的人只看见机会后面的问题,你是最有前途和潜能的干部,只要你不放弃,冬天过后必然是春天。拿吃饭来说吧,人人都会吃,但未必会生活,因为吃饭是一种本能,而生活是需要一种才能的。我不是说教,你的学问我高,懂得道理我多,辩证法也我学得好。但是你一旦悲观了,会误判形势,这一点也是我担心的。”
江帆很感动,他说道:“谢谢您,王记,您今天说的话,我江帆会记住一辈子的,您放心,我会积极从容地面对一切问题的。”
“哈哈,好,有你这个态度我放心了,走吧,不然小林会咱们先到了。”
其实,王家栋说这话也是因人施教,因为他知道江帆身或多或少地还有一些生气,所以给他讲这些道理,如果换做了彭长宜,他不会说这话了,他会说:小子,司马迁不以成败论英雄,所以他是生在官场和战场向来都是以成败论英雄,所以权力高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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