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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三爷看项詅兴致不高,想来华家嫡女所出如今唯她存世这个身份她亦不是十分喜欢,只是人可以有许多选择,但唯独出身没得选,再看项詅时,眉间已是坦然,很好,万事想开,心里放下便是最好。
画上的人一身王妃服制,凤冠冠头上,眉眼与项詅十分之像,可又不像,华家真是血统奇特,哪里去寻代代面相都相似的子孙来,又是这般美貌,简直可称诡异,想来华家与单家祖上还有姻亲,还恐不止一两代而已,若不然当年华家怎会应了大理王之邀进王宫炼丹,可见亲疏平常,儿女亲事尤为重要,难怪人家说娶亲便说想开一门亲戚,这话说到实处了。
但看时间便可知是上晋弘资年间,也就是晋武公,当今的皇祖父在位时,年岁实在是久远了。
项詅细看,上头的字写着,‘爱妻华珏’,署名则是单铭书,时间是弘资十二年秋,八月十六。
指甲叩开盒盖,里面躺着一幅字画之类的,徐三爷伸手拿出来,将捆着的丝带解开,画卷舒展开来,是一副美人图,将画卷平摊在案上,细细瞧来,上头有字,页下也有署名,这是一副有主的画卷。
手指搭上那锦盒,想来项詅这个身份牵扯的东西不是一般的多,徐三爷去送客后面回来,见她犹豫,“打开看看,既然单老说了给你,咱们就当长长见识。”
再回到院子里,心兰将单老给的礼放下,问项詅,“夫人可是要瞧瞧?”
两日后单家父子来与项詅告辞,交给项詅一个匣子,单翁感概,“此生不知还有未有时机再见夫人,老朽此番进京也算了了心事,这东西,望夫人定要收下,全了我单家先辈的遗愿。”话说到这份上了,项詅若再推辞便是没了规矩,心兰上前接过,项詅领着孩子送他们在外院堂下上了马车,挥手告别。
晚些果然不见单家父子回来,项绍云与华臣逸也未瞧见,只是将军们来寻徐三爷有事,整个午后徐三爷都未进二门。
徐三爷笑着回,“不会,咱儿子心里明白。”
“三爷为儿子考虑长远,我也不必再说,只愿睿哥儿能体谅你为他的心思便好。”再一想,“严些也好,不知过管教的时候莫要失了父子情面。”
以睿哥儿的脾性,他怎么可能放弃去西南的机会,徐家孩子心头总是有不服输和一股狠劲在里头的。还有几年呢,现在要紧的是把睿哥儿教好,日后即便是去了,多让他多一分保身的法子,长子,终究不同,以徐三爷对垣哥儿的疼爱来说便可是他的心思,徐三爷说的也在理,他们夫妻此生太多荣耀,孩子若想保住都不易,若想超越更是难,只看造化了。
徐三爷坐起来,眼看着项詅,“我知你舍不得,我也舍不得,可你要知道,他是我们的长子,若是没有担当,守不住我这些年打下的功绩不说,再看看你,琌记商号近千家,若是他不长进,没有大出息,这些东西非但不能保他,还会害他,父母亲之累,有时不在给他多少优渥,咱们家说得好听富贵齐全,说得不好听,他难以驾驭这般权势富贵便会害他,父母之为子,当为之计深远,而不是为着舍不得,便要羁绊他,再说,若是到了他十三岁,他若真不想去,我也不会勉强。”
做母亲的多仁慈,她也不希望睿哥儿能建多大的功业,虽然不想睿哥儿如世家子般平常,能得力自然好,可与安危比起来,她更愿意要一个好好的儿子。
虽然项詅自己也知道圣上对徐三爷过多关注,徐家子弟自来也得用,但连睿哥儿的去处都安排好了,怎么也不是项詅所想的,“西南大营终究不是三爷能顾及的,再说南夷这几年也不平静,可想几年前澜县的事便可知,危险多大。”
“十三岁会不会太早了?”徐三爷将她的手拿下来,“不早了,若是他想早日出人头地,不靠家里的影响得别人看重,就要早早去体会这军营与朝堂的不容易,当年我出入宫中伴太子,也未到十岁,十二岁下军营,祖父多挂念,可也从来没有心疼,父亲更不必说,让我在西大营混着,不从之后连理睬都没有,再说,这也是圣上的意思。”
徐三爷提到待睿哥儿十三岁就要送去西南,西南是什么地方,比不得西北,比不得东平,西大营不必说,东南军营徐三爷连考虑都没有,虽然项詅自己也希望儿子能成才,可这般年幼就要他去,会不会太早了,再说军营是什么地方,最是蛮干粗野的,他虽自小有徐三爷带着,身世也好,可总会碰上不长眼色或不如意的。
“过两日他们便要回大理,备下些礼,日后是要多走动了,只当是多一门亲,他们感念咱们归还旧物,正好我与圣上回禀时,圣上有自己的考量,直说让我们寻常走动,大理,就现时状况来说,不予给出什么明话,再说现在的大理王,多年来对皇家恭维,也不见言官传出什么不好来,这便是圣上想要做的平衡之术吧,只要单家没有大异动,各自惜福,边疆一日安宁,圣上便不会动他们,既然两厢这状况,咱们只当祖辈下来的亲戚,年节走动些便好,再说,待睿哥儿满十二岁,我便要送他去西南。”一边受着项詅轻手按摩,一边说着自己的打算。
“三爷想说什么,我听着呢。”
“和你说说话,他们还需晚些时候呢,不着急,单翁父子说是要去街上逛逛看看这京都,逸儿与云儿陪着去了,恐是晚间也不回的,倒不用招待。”想不到这单翁,年过七十了,身体康健能来京都走动不说,也是个闲不住的性子。
项詅叹口气,这酒席间哪里会有轻重之分,端上酒盏便顾不得这些许,“若是这样,三爷靠会儿,将军们晚些可还是要来?”
徐三爷嗯一声,“不用,哪里用得着请太医的功夫,就是昨儿坐临榭边上,贪看新开的荷花,没了觉醒,着了凉风,又贪杯,歇会儿便好了。”
就着软塌边上坐着,手里滴了几滴薄荷露,就着太阳穴到眉心处左右按摩,“可是疼得厉害,要不要请了太医来?”
想是昨儿喝酒了又吹了凉风,恐怕早间就已不舒服了的,此时才说,亏他忍得,先前还与单翁下棋来着。
家里的孩子都习惯用过午膳要歇会儿,这不,垣哥儿吃过饭就在廊上逗了会子猫,找着项詅便开始闹乏,项詅哄睡了他,又叫嫃儿回去歇着,她自己就在厢房里靠着软塌养神,一会儿有脚步声传来,惊了项詅,看见是徐三爷,才将倒是来了睡意,招呼一声,徐三爷过去,就着她原先靠的软塌,“不用忙活,你过来,头有些疼,你帮我按按。”
还是在听风阁里,只不过只准备了少量的韶华酒,大白天的不好醉酒,人到齐之后流水的碗盏往听风阁送去,徐淳熙几兄弟来见项詅,如今各有家室,又有差事在身,见着的时候倒是少了,说了几句话,徐三爷让项绍云进来唤,没多久便听见席间吃菜说笑声从湖面传来。
世子恐怕没空来,侯爷也不知会不会过来,徐二爷今儿轮值,姜氏与闫氏都忙着儿媳妇待产的事,都抽不出空来,也是都忙,想想叫来厨娘吩咐准备午宴。
嫃儿摇头,“没呢,陪着单家阿公下棋,才世兄和哥哥过来了,尚管事又去接了几位哥哥,中午要备宴席。”
项詅回他,“昨儿你用了四碗了,今儿不做,待缓两天再吩咐厨房给你做。”又问嫃儿,“你父亲可是出门去了?”
“娘亲,昨儿做的芙蓉羹汤很好,今儿还做吗?”垣哥儿从院子里回来,身后跟着嫃儿,近午时了,快到准备午膳的时候,见着项詅安静坐着,便问了。
那单家想结亲是以什么对象,恐怕也不过是试探罢了,徐三爷说得对,左不过是看他们来京都有多少诚心在,结不结亲,大理那么远,这不是她与徐三爷能左右的,再说单家,不是小门小户。
此时项詅才慢慢回想单家一行的来意,徐三爷说单家想结亲,如今她的三个孩子都还小,且徐三爷与她都是同一个意思,不会给孩子早早定亲,总也得孩子喜欢才好,再说现在,三个孩子都未满十岁,太小了,嫃儿是长女又是荣忠侯府里唯一的姑娘,日后婚事恐怕作为她的父母亲也没有法子全权定夺,再说睿哥儿,妻子的人选以徐三爷对睿哥儿的严厉,恐怕也只会选个日里熟稔知心性的。
此时不同还在侯府住着的时候,一早上总是有许多繁琐事,待理清楚了之后已是晨光过半。
晨时起,整好是沐休,早早起来先去侯府请安,回来了,单家父子俩正好起了,伺候的人正往里面送水,以为项绍云与华臣逸会住下,哪知昨儿夜间便回了。(去 读 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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