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二小姐!”走廊上一声凄历的尖叫,原本应该负责照看白以薇的佣人被吓得不轻,奔跑下楼的时候连腿都软了。
聂云深没有想到这种戏剧化又狗血的一幕会在今天晚上发生。
而且居然是她和白以薇!
如果说年幼时的傅云涵对她只是冷漠抗拒,而这个妹妹就像一条美丽的毒蛇,看上去单纯娇美;实际上,她做事情决绝而心狠,随时会张开牙齿吐出毒液,必要时甚至不顾自己的安危。
给她这样任性妄为的资本,不知道傅*和白中恒会不会后悔。
淡淡的血腥气息在她鼻端弥散开来,纵然滚下来的时候,护着手指和头,可腰腿部撞在墙壁和阶梯上的痛疼让云深忍不住倒抽了冷气。
她艰难地抬头。
白以薇滚下楼梯的时候应该是没有掌握好方向,头部重重撞到了栏杆和墙壁,连疼痛的声音都没有,直接没了声响,一动不动地倒在了那里。
雪白的长裙因为刚才的撕扯已经开裂,露出了大片后背。
而她的头部,一抹鲜红正缓缓淌出。
盯着地板上大片嫣红的血迹,聂云深有一刹那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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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闻声而来,已经乱成一团,佣人无措地啼哭,而傅云涵则冷静地联系救护。
韩桢是第一个跑下楼梯的,直接越过了她,将奄奄一息白以薇小心翼翼地扶起,把她的裙子拉上防止走光。
他的眉头微皱,正试图检查白以薇的伤口。
聂云深望着他们,心中顿时涌上一阵悲凉,眼睛生了一丝微微的涩意。
他连一眼都没有看她。
那年韩家的白莲池边,他突然俯下身吻她,笑得自信张扬。
他冲过来的那瞬间,她居然忘记了,现在的韩桢早已经不是她的韩桢。
他和她的旧时光早就只剩她一个人在独角戏,越看越凄凉。
深吸了口气,云深狠狠地将心中痛楚的情绪压下,挪动了腿却站不起来。
韩桢接过随后而来的侍者刚取来的冰毛巾敷在了白以薇的伤口上。
白以薇缓缓睁开眼,失去血色的小脸虚弱苍白,有气无力地哑声说了句,“那个女人,她…”
瞬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仿佛已经认定了她就是将那个小公主残忍推下的蛇蝎坏女人。
裴之晟也在其中,站在人群里尤其显眼,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聂云深咬了咬唇瓣,眼神并无丝毫的闪躲,直直的与他对视着。
季漠北仅是片刻的错愕,眉宇微蹙,就推开人群准备下楼,却发现已经被人抢先。
裴之晟将西装tuo下将她盖住,快速地检查了聂云深除了擦上外是否伤到了骨头,手指按到她的脚踝时,聂云深疼得颤抖。
他轻声道,“再忍一忍。”
本来聂云深不觉什么,只是很疼,听到他难得那么温柔的语气后,眼睛就倏地就红了,眼泪忍不住直往外涌。
她差点以为他会像刚才那样,装作不认识她。
“我…”云深刚想开口,裴之晟将她揽入了怀中,将她的头轻按在了xiong口。
“我知道。”简短而安心的回答。
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自己哭,聂云深将脸埋进了裴之晟怀里,阻隔了周围无数凌厉的视线。
一旁的傅家佣人哭喊着,“二小jie是不能受伤的,血…血…”
傅云涵脸色很不好,她俯身在韩桢耳边耳语了几句。
韩桢点头,立即将白以薇抱起,匆匆跟着急忙赶来的会所经理先去这里的医护中心。
经过时,他的眼角瞥过那对相拥的男女,眼神冰冷似覆了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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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之晟抱起聂云深想要离开的时候被几个公子哥拦住了去路。
“裴七,你这算什么,这个女人把以薇推下了楼,你居然就这样带着她离开,你是想保她?别以为你有裴家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
裴之晟冷眼看了看挡住他去路的人,“你看见了么?”
“什么?”正在出头的陈家公子一愣,有些讶然地看着裴之晟,“虽然这里正好没有摄像头,但是明眼人不用看就知道是这个女人干的啊!以薇平时都柔弱得一阵风都能吹倒,刚都伤成那样了。大家说对不对啊?”
其他人纷纷应和。
裴之晟掀起了眼帘,语气波澜不惊,“你看过有人推人,结果自己也摔下去的么”
“那有什么,说不定这个女人推的时候,被以薇发现,伸手也把她拽下去了,真是活该!”
“哦?那怎么只有白以薇的裙子被撕裂了,难不成她拽着自己的裙子就能把别人也拉下楼去?”
“那你难不成想说是白以薇自导自演把自己摔下楼去,而这个女人想要救她,反而自己也摔了下去?”陈公子气急了,对着裴之晟大声叫了出来。
话落,周围原本窃窃私语的声音突然静了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移向了陈公子。
聂云深始终没有抬头,纤细手指却紧紧掐着裴之晟的手臂。
裴之晟面不改色地任着她掐着,目光沉沉地看着陈家公子,像是长辈赞赏晚辈的眼神。随后又看向一旁沉默的傅云涵,“这是这位陈公子总结的,事实如何,云涵你应该有判断的能力。她是我带来的,我先送她先去医护中心。”
“你先送她去。这里我来处理。”傅云涵沉静地开口,她自然是察觉到周围人已经把焦点都转移到了她身上,今天本是傅家的主场却出了这样的事情,她难咎其责。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只能尽快将宾客安置好,至于以薇…怎么会和云深对上,为了裴之晟?
……………………………
[云端]的救护中心环境清雅,设备齐全,是特地为这里的富商高官顾客设置的,堪比一家小型的私人医院。
聂云深的脚踝因为扭伤打上了绷带,虽然手臂和肩膀有多处擦伤和瘀痕,好在没有伤到手指。
裴之晟被医生叫了出去,应该是白以薇那边急救的事情。
她低头思考,脑中迅速滑过一切待会就可能面对的人和场面。
突然急切的高跟鞋声在房间里响起,一阵优雅的香水味萦绕在她的鼻尖。
聂云深稍稍抬头,就看到一张精致美丽的脸,尤其是那双无数次出现在她梦中的眼睛,眼波流转,绝美妖娆。
此刻那位女士的目光里都是怒火和嫌恶,高高举起了纤白的手。
聂云深本能地抬手抓住傅*就要挥下的手,脱口而出,“我很明确地告诉您,不是我推的您的女儿,无论你怎么想。”
傅*甩开聂云深的手,气急败坏地呵斥,“你母亲是怎么教导你的,竟然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你知不知道我的女儿以薇是绝对不能再受伤流血的!你怎么可以…”
母亲?
聂云深一怔,大脑开始缺氧,茫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傅*一张一合的嘴唇,已经完全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你见过自己的妈妈么?”。
“当然见过。”。
“那你妈妈长什么样子?”
“我妈妈很漂亮,爸爸说我的眼睛跟她长得很像,很美很美…阿姨说我这个叫桃花眼~~”
“你长得很像你的母亲…”
“整整二十年,现在就算站在她眼前,你猜她会记得我么?我很肯定地告诉您,她不会!”
原来果真如此,聂云深讥诮地扬起秀眉,嘴角轻轻地扯起一抹嘲意。
“啪!”云深的头重重地偏向了一侧,脸颊火辣辣的疼。
“不管你是谁,以薇今天要是醒不过来,你别想走出这道门!”傅*
外面听闻声响的医生和裴之晟都快步走了进来。
裴之晟一把握住傅*再次举起的手,眼里透着警告意味,“慧姨,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没有弄清楚,您做出这样的行为并不妥当。”
“你!”优雅的面具几乎撕裂,傅*气得低吼,“难道还是我们以薇自己摔下的楼?她今天坐的轮椅,轮椅好好的在走廊上!这个女人是谁,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如果不是她推的,你倒是给我说个合理的理由!”
“她是我的女人。”裴之晟放开傅*的手,平述低沉的语气,眼神里透着坦荡和认真。
傅*脸色不由一片僵白,用错愕的目光盯着这个一向冷然的男人。
他的女人,所以她没有理由去推下以薇。
因为一直以来都是她的女儿以薇追着他!
只是一句话,让一个难堪的事实无声地摆在了眼前,傅*脸色铁黑,不甘心地放下了手,手指渐渐收紧。
聂云深也惊到了,她看向那个浑身透着内敛沉稳的清俊的男人,而他亦是转过头来与她对视,轻微颔首。
傅*看着两人的眉目传情,心中纵然怒火中烧却不能再发作,“如果事实不是这样,裴之晟,无论她是你的谁,你都保不了她!”
一旁的医生看着剑拔弩张的气氛也有些渗汗,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插话道:“白夫人,白小jie现在急需输血,她的血型比较稀少,方便问一下您的血型也是ab型rh阴性血。如果您这边也不行,我们只能尽快送白小jie去市区的医院了。”
傅*的瞳孔倏然收缩,心里的不好的与感越来越强,双手不住地颤抖,“送...送她去别的医院。”
医生了然,与傅*转身急着离开,正走到门口的时候。
身后传来一声微哑的嗓音。
“我可以输血,ab型rh阴性,我也是。”
聂云深清冷地笑笑,平静的五官找不到任何波澜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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