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陆杰如约地上课迟到了。(
我叫布里茨))天光已经大亮,高中的学生在这个时候已经坐在教室里了,而陆杰却一个人慢悠悠地走在清晨的弄堂里,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不怕迟到不怕被老师罚抄单词。
浅锡一中是由初中部和高中部组成的,只不过初中部和高中部的教学楼被分隔得很远。陆小雨就在浅锡一中的初中部读初三,成绩一般般,有时候还很刁蛮。所以陆杰从九岁那年看见她直到现在十七岁,和她说话的字数从不超过六个。也因此,在浅锡一中里除了沫夏,没有一个人知道陆杰还有一个不同父不同母的妹妹在浅锡一中读书。
陆杰来到学校的时候,正好碰见陆小雨正在和几个男生在打闹。陆杰经过陆小雨的时候,撇都不撇她一眼。这样的场景似乎已经理所当然了。陆杰不在乎,他想陆小雨也不会在乎的。
回到教室,已经是早读下课时间了。陆杰刚走进教室,纪律委员就对他说:“班主任叫你去办公室。”
陆杰依然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把书包往课桌上扔,就向办公室走去了。沫夏看他走出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出陆杰所料,班主任那张油光满面的脸,依然是那副永远不会改变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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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肃得像头驴,这就话曾是陆杰对沫夏说的。”
当时沫夏捂着肚子笑,然后说“你这是什么烂比喻呀?”
:“陆杰,这学期你都迟到多少次了。你简直是目无校规,你以为学校是你家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班主任口沫横飞,陆杰看着口水从他的口里喷出,心里一阵恶心。但是陆杰却沉默地站着,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他知道,只要自己多说一句,班主任就会没完没了,一直讲不停。所以陆杰每次都选择沉默,就让他自己一个人说吧,说累了就会放自己走的。
陆杰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已经上课有十分钟了。站在门口报告的时候,语文老师推了推那副有点滑稽的金丝眼镜,然后语气像陆杰劝了她几百万一样,对陆杰说“进来吧”。当时陆杰真想脱下脚下的球鞋往她身上砸。
过几天,高三的学长学姐们就要高考了呢,满校园的公告牌都贴满了高考的倒计时。最抢眼的莫过于高三那栋教学楼的那几句用大红布挂起来的句子,这也是每一年高考的时候学校都会挂起来的标语。而这几个字都会在高三的莘莘学子的心脏里激起巨大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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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战一百天,幸福一辈子,他妈的扯吧。”
陆杰在沫夏的身后突然说道,语气里带着强烈的嘲讽意味。
:“嗯,确实是夸张了点。”
沫夏接过他的话,语气平静,不像陆杰那样,恨不得朝那几个字吐上几口口水或者撒上一泡尿。
窗外的操场上,高三的学生一字排开,表情各异地站在摄像机前。这就是毕业照了吧,高中就这样在摄像机咔叽的一声中定格了呢?那些叫做青春的岁月真的就这样闭幕了?
沫夏以前从不会去想高中离别呀什么的,但是当她看到高三学长学姐们站在摄像机前以及满脸不舍的表情的时候,那些叫做离别的情绪在她的心里强烈得像海浪,一浪接过一浪地朝自己扑面而来。
下午放学,梁小桀出现在高一三班的教室门口。依然是那副天真无邪的表情,呵呵地冲正在走出教室的陆杰笑,陆杰把书包往肩上甩,一个劲地往楼梯口走去。而梁小桀却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没事别跟着我。”
陆杰突然停下脚步对身后的梁小桀说,然后梁小桀神情沮丧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极品大少在都市)但是当陆杰再次向前走去的时候,她又跟了上来。
:“你烦不烦呀,没看出我很讨厌你吗?”
这次陆杰彻底发飙了,这句“没看出我很讨厌你吗”像一个又一个耳光一样,连续地甩在梁小桀的脸上,然后是火辣辣地疼痛感从皮肤传来。
下午放学后的学校,在几分钟内空荡了下来。沫夏和陆杰推着自行车并排走在人行道上,身边偶尔经过几个拿着篮球的寄宿生,或者像沫夏和陆杰一样很迟才回家的学生。
:“我觉得她蛮好的呀,人长得又漂亮,真不懂她为什么会喜欢你这样成绩烂得一塌糊涂,而且几乎每天迟到的烂学生。”
沫夏抬起头看着前面即将沉下的落日,神情安然,像一副水墨画一样。陆杰侧过头,看着沫夏平静的侧脸,睫毛在金山的光线里格外醒目,每一根都可以看得很清楚。
:“我还真希望她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我都快被她给烦死了。”
还没有走进弄堂口的时候,陆杰和沫夏就听见梁凤兰尖锐的嗓门,再向前走去,看见梁凤兰和隔壁的赵大妈站在弄堂过道里吵架。(
绝世风华之至尊召唤师)话语了充满尖酸刻薄,每一个字都难于入耳,这是妇女们吵架一贯的风格。
:“梁凤兰最近是处在跟年期还是大姨妈来了?怎么每天都听到她的大嗓门呀。”
陆杰幸灾乐祸地对身边的沫夏说。
:“她好歹也是你的继母,你就不能积点德呀。”
沫夏瞪了瞪正在笑得没心没肺陆杰。
:“靠,她每天骂我,她怎么不对我积点德?”
沫夏挠了挠额头,不再说什么。
陆杰推着自行车经过梁凤兰和赵大妈身边的时候,像什么也没看见一样,把车停放在家门旁边的停车棚就推开门进去了。走进房间的时候,没有看见陆小雨,只看见父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翻着报纸,偶尔从窗户往外看,然后叹了叹口气。陆杰看了看厨房,没有看见陆小雨而是看见她房间的门紧闭着。
父亲没有问陆杰,陆杰也没有问父亲,他走到饮水机前倒了一杯水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了。关上房门,依稀听见外面的争吵声,以及隔壁陆小雨的房间里砸东西的声音。他跑到床上,用被子捂着耳朵,然后所有的声音都被隔绝了,清净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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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么时候,陆杰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是父亲叫醒他的。
:“陆杰吃饭了。”
陆杰睁开朦胧的眼睛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天黑了呢。外面是父亲敲门的声音。
陆杰对着门口喊了一声哦。他摸了摸自己在咕咕作响的肚子。
走出房间的时候,陆小雨、梁凤兰都已经坐在桌子旁边,自顾自地吃了起来,看见他出来的时候也没有问候他一声。父亲从厨房里端着最后一道菜走出来,看见了自己,于是招呼着自己快去洗手吃饭了。
有那么一瞬间,陆杰的心突然酸了一下。
在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你还会在乎我了吧。但是唯一爱我的人,我却还要和别人分享。我曾在那么一瞬间想过,如果我死了,是不是像一场小雨一样无关紧要?是不是没有眼泪?
陆杰想着想着,眼眶很快积满了晃动的泪水,但很快又被他擦掉了,没有人发现,一切都在无声地进行着。
吃饭的时候,父亲和梁凤兰谈到了买房子。当时陆杰看见梁凤兰一脸压抑不住的兴奋已经没有掩饰住的骄傲。而一旁的陆小雨却埋着头扒饭,好所有的事情都与她无关一样。
:“我等这一天都好几年了,快点买,买越早越好,住在这么潮湿的地方我的风湿病会越来越严重的,还有弄堂里的那些泼妇我一天也不想看到。搬走越快我的寿命就越长……”
梁凤兰刚说到一半的时候,陆小雨突然把筷子重重地往餐桌上一放,然后站起来对陆家兴说:“叔叔我吃饱了,你慢慢吃。”
说完转身朝房间里走去了。陆小雨一直都叫陆家兴叔叔,起初梁凤兰也让她叫陆家兴爸爸的,但是陆小雨却一直以叔叔来称呼他。虽然陆小雨没有叫陆家兴爸爸,但是她平时很尊重陆家兴,不像陆杰那样整天对梁凤兰黑着一张脸。
这时,梁凤兰突然安静了下来,脸上的幸福烟硝云外了。
陆杰这个时候也放下了筷子,什么也没说就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了。
陆杰站在窗户前,对面沫夏的家里传来沫夏的母亲叫沫夏洗手准备吃饭的声音。那些简单的家常,对陆杰来说像隔着一个太平洋那么遥远,无法触及。
沫夏从把课本放好,从房间里出去的时候,母亲已经把饭菜都准备好了,父亲拿出喝了一整个星期都没喝完的白酒,兴高采烈地倒上了半杯,电视里是每天晚上八点钟播放的中央新闻,母亲从厨房里走出来,微笑着招呼沫夏过来吃饭。
就是这样一个简单却很幸福的家庭,陆杰曾一遍又一遍地幻想过,假如妈妈没有离开,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像沫夏一样,被父母呵护在手心里呢?
六月的夜晚,温度还是可以闷出一身汗。沫夏翻来覆去依然热得睡不着,于是出到外面吹吹分。
十一点钟的弄堂,安静得像侵泡在海底一样,走道两边的杂物在夜色和昏黄的路灯下照耀下露出模糊的轮廓。
今晚星星好多呢,好像自己已经好久没有看过这么灿烂的星空了吧。沫夏坐在过道旁的椅子上这样想着。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空气也蛮好的。
她看了看陆杰的窗户,灯还亮着呢。于是走过去敲了敲,不一会儿,陆杰光着膀子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打开了窗户。
:“出来坐一坐吗?”沫夏对陆杰说道,然后陆杰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好久没有和你一起看星星了呢。”沫夏抬起头看着最亮的北极星对旁边的陆杰说道。
:“自从上了高中好像都没有那么悠闲看星星了。”
:“呵呵,是呀。”
曾经,沫夏在语文书的单词表上看到一个叫七月流火的成语,当时她以为是形容气温很热的呢,直到有一次考试她解析错了这个成语,她才知道原来这个成语是形容时间飞逝的意思。也许这个成语用来形容他们的现在最合适不过了吧。
从沫夏五岁那年,第一次见到刚搬家进弄堂的陆杰到现在已经有十二年了呢,时间过得还真快呀,感觉像昨天才发生一样,但转眼间已经是十七岁了。
突然旁边堆积起来的杂物掉了下来,沫夏和陆杰都被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猫弄倒的。
:“死猫,想吓死人呀。”
说着陆杰随手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头向那只猫砸过去,然后那只猫叫了一声“喵”就往杂物上跳,接过一整堆杂物都倒了下来,有些箱子、罐子滚到了过道中间。陆杰被气得头发竖起。而一旁的沫夏一边笑一边捂着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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