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吕修提出去看小天儿的提议,卿白欣然地点了点头,毕竟能救小天儿的最后一点希望,她不能放弃。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仿佛是在一片汪洋之中找到了一块伐木一般,看着眼前这个眼带笑意,浑身散发出美好味道的男人,卿白的心在悸动着,这是一种难以言状的美好,在丝丝的悲凉中被这样的光照耀着,即使他最终不能够救小天也无所谓,因为他已经给了最稳妥的安全感,仿佛所以的不安和浮躁均已消失,只是想着,这样的男子,若是能够一生伴在左右,必定是美满的,就算死也值得。
吕修跟在卿白的后面来到了银府。
不做停留,家中的小斯看见自家小姐带着人进来,也不敢多问,只见她领着人,也不跟老夫人和谢氏禀报径直就去了西厢房,那里住着的正是染上了瘟疫的小天儿。
两人来到小天儿的住处,四周弥漫着一股说不清的死亡气息,总是让人不由自主的感觉不安。
白白的纱帘笼罩在一张硕大的床上,隐约的能够看见床上躺着的人,由于病痛的折磨,瘦骨嶙峋的模样让人不忍直视,吕修径直走向床前,银府的下人们,很是惊讶,听说上次就是因为小姐跟一个男子搅和在一起被老夫人教训了,这次这个小姐竟然还将男人带回家。
可是过了一会,他们又发现,小姐带回来的人,竟然根本不害怕瘟疫,跟着小姐和那个男人来到小天儿的房间,他径直走了进去,然后这些下人们围在小天儿的房间外面,从门口望向里面,还一边感叹着交谈着。
不过他们口中的主人公可没心思像他们一样,吕修走到床前,掀开纱帘,里面的人已经瘦的不成人形,从卿白的说法,仅仅是隔了一天的时间,没想到,瘟疫就扩散的这么快了。
不过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他现在非常的痛苦,一个年纪小小的孩童却在此时遭遇这等的不幸,吕修开始怜悯起来。
小天儿的病情时时刻刻都在恶化中,与白姨娘不同的是,瘟疫虽然厉害,但却不会瞬间致命,在死亡之前,得了瘟疫的人会有足够的时候体会什么叫痛苦,不过眼前的小天儿也是快要不行了,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满脸都生了疮,流出恶心的脓水,满院子都能闻到的恶臭。
吕修看了他第一眼就知道,已经没救了,不过师傅曾经教过自己一个法术,可以让人安乐死亡的方法,被施术的人不会感到一点的痛苦,他看了一眼卿白和在床边已经哭的两个眼睛肿成桃状的秋姨娘,虽然于心不忍,不过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可是秋姨娘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自己孩子安乐死,于是使劲的摇头,眼泪随着她的摇晃,就好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滚落了下来。
可是现在看来,她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由于不停的摇着头,发髻已经混乱了,嘴角上还挂着几丝头发,只听她嘴里喊着,我的儿,我的儿,俨然一副接近疯狂的状态了。
可是再回头看看小天儿的模样,就知道,不论一个女人多么有心机,多么无情,就连自己的夫君死也不会在乎的人,在面临自己的亲生骨肉分离之时,还是一样的脆弱和不堪一击。
看着眼前秋姨娘的样子,吕修也没办法在说什么,最后不得不放弃给小天儿安乐死的想法,只是给小天儿施了另一个麻痹术,这样麻痹神经至少不会如此痛苦了,但还是能够感受到身体的变化,也许这对于一个将要死的人来说更加恐怖吧,一点一点感受自己身体的腐烂,却只能等死,这样的心情,恐怕更能让一个人失去活下去的愿望吧。
走出房间,不等吕修开口询问,卿白就开始了自己的叙述,好像是一种熟人般的信任,也好似并没有在意是谁在听,
“他说,我的父亲是一个贪官,我虽然心中不能接受,但是我知道,就算不拿到父亲的手札,我也知道,只是他始终是我的父亲,爱我疼我的人,只是我没有想到,他竟然加入了一个地下组织,然后被卷进这个渊世界的纷争。”
此时的卿白好像陷入了那晚当魂铺来临时的回忆里面,旁边的吕修第一次认真的注视着这个从见面一天起就一直如此瘦弱的女孩,唇角的笑容被一种善意的怜悯取代,从小他在神仙谷长大,师傅教他,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不过是身外之物,他们都有各自生老病死的轨迹。
他不知道什么叫做感情,所以能够一直保有淡淡的笑容,是淡淡的,却不包含任何感情,如今他如此亲眼看见一个瘦小羸弱的女孩,在自己的面前勇敢,本应该是清澈透明的双眼此时却浮上朦胧的雾水,消瘦的小脸仿佛能够看到脸颊骨。
然后声音开始变得有些颤抖起来,讲着自己父亲死前的一切。
随着卿白颤抖的声音说出了银蒙死前始末的后半段,原来当初他在山洞那里见到渊族的事情,并不是无意中的,而是他加入了一个黑暗组织,这个组织将他弄到那里,后来发生了的事情和冥飞的推测无二,后来他将手札藏起来后,就又找到了这个组织的首领,质问他们为何要将自己置于死地,不过他得到的结论却是他只能死。
然后想到自己以前的种种,深感愧疚,这个黑暗组织想得到玉片,可想而知玉片的作用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他决定将自己得到的玉片藏起来,可是凭自己的力量又怎么可能斗的过如此庞大的集团,于是他想到了当魂铺,曾经在组织中听人说过,后来跟当魂铺做了交易,由银蒙自己选择地点,然后当魂铺藏起来不让人找到。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于是银蒙选择了山洞,交易就这么做成了。付出的代价就是他的身体,所以他才会在山洞那里被渊附身,然后又发生那么多事情。
银蒙的事情总算是有了结果,可是几个人并没有感到有一丝一毫的高兴,锦苑还是担心卿白多一点,现在大家并不知道当魂铺想要卿白的什么东西,但总觉得是结果不会是好的。
卿白这几天也只好回家继续休息,小天儿由于并未成年也是不能进入自家的祖坟,再加上是瘟疫死亡,只好早早了葬。
夜晚,人人安眠的时候,卿白就会看见小天儿的身影,他一直都没有离开这个他喜欢的家,然后,就看见他的脸逐渐的变化,先是她的父亲,然后又变成白姨娘,最后变成卿白自己的脸。
她很恐惧,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没有合过眼,她不敢,也睡不着,那天临走的时候,吕修曾给了她一个玉佩,这个玉佩是吕修下过术的,能够给人安神定性的作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卿白拿起玉佩时,虽然能够安稳睡着了,可是醒过来就会变得更加烦躁,情绪变化的更加严重,有一次差点将身边伺候的小丫鬟给推到。
她不敢多佩戴玉佩,每天将自己关在屋子中,命令下人们没事就不要打扰。
谢氏这些天一直在处理家中的事物,可是自己的女儿她又怎会不知道,每天来到卿白的房门前,默默的注视着紧紧关闭的窗,她不敢靠近这个平时最老实善良的女儿,因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能够看见她眼中的黑暗,她好像是变了一个人,让谢氏对这个女儿产生了一种恐惧的心里。
这天,谢氏仍然来到卿白的房前,仍是不打算进去看看,她有些害怕看见那样的卿白,可是作为一个母亲又怎么会不惦念自己的孩子。
正在胡乱想着,谢氏隐约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屋子中传来,谢氏本能的开始担忧卿白的安全起来,来不及犹豫,她抬脚走了过去,然后用力的敲了敲门,可是并没有声音回答她。
她更加担心起来,害怕卿白在屋中做起傻事,于是顾不得更多,刚想拿起旁边的一把木椅子,门竟然开了,谢氏不做停留,进了屋中,对着挡着床帘的方向,喊道,“卿白,卿白,你可还好?”
可是回答她的是她自己的回声,卿白难道不再屋中?可是怎么床上还挡着帘子?谢氏心中有些忐忑,她隐约的有不好的预感,一步一步走过去。
帘子动了一下,谢氏平复了一下心情,原来卿白在床上,这下,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可是就只是动了一下,之后就又没有了下文,谢氏小心翼翼的撩起帘子,上面正躺着一个人,可是由于他的身上盖着被褥,而且头又是向着里面,根本就看不出来是谁。
谢氏鼓起勇气,伸出手,床上的身体转了过来,谢氏惊恐的睁大了双眼,愣了一秒钟的神,然后尖叫起来,却发现根本叫不出声,在床上躺着的哪里是什么卿白,娇小的脸蛋上面,满脸的脓疮,面目好似全非,眼睛紧紧的闭在一起,这。。。。。。这不是死去的小天儿吗!
谢氏恍惚的看见那双眼睛挣了开来,然后张开大嘴,说着什么她听不懂的话,然后就听见砰的一声,谢氏应声倒地不起,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谢氏睁开眼睛,此时的她正躺在卿白的床上,她猛地想起昏倒之前看见的事情,身上冒了冒冷汗,然后抬起被子打算下床。
这时,卿白从屋外走了过来,谢氏看见卿白过来,立马像是看见了饥饿的猫的老鼠一般,眼睛闪着恐惧的光。
卿白看着害怕自己的母亲,心中难受不已。这个生她养她,一直以来非常爱她的母亲如今却在害怕她,甚至小心翼翼的躲在了床角落处,一股失望和悲愤涌上卿白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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