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启轩的办事效率也不是一般的高,等若颜吃完饭,和向启轩他们来到岳湖的时候,已有一条不小不大的游船在岸边等着了。这艘船装扮的不豪华,却很清爽舒服。若颜跟着向启轩上了船,船上有一阵若有似无的檀香,很好闻。船里的布置也清新淡雅,让人感到非常舒畅。
向启轩笑盈盈的看着若颜,知道若颜肯定是喜欢的。又向夜点点头,他对夜的眼光从来都是信任的,夜也从不会令他失望。夜依旧面无表情,但心里还是高兴的。灵儿一进入船舱内,就东看看西瞧瞧,显得很开心。
若颜一上船就看见船上放着他最喜欢的东西,径直的走向那古筝。向启轩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嘴角的笑意更加的扩大开来,“特意给你准备的,要不要试试?”
若颜没回答,却以行动来表示。只见若颜端坐在古筝面前,抬起双手试了几个音,便开始弹起来。灵儿停止四处观望,坐在桌旁,双手支起下巴,直直的看着若颜,听着乐曲。向启轩也静静坐着,仔细的听着。夜依旧站在向启轩身旁,微微垂首,却也竖着耳朵听着。
若颜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不断的滑动,音乐流畅而优美,音调时低时高,乐曲时慢时快,起承转合连贯自然,恰倒好处。一曲天鹅湖,用古筝演奏的异常特别,如果听的人是现代人,那么,他一定会有别样的感受,一定会惊叹,却又会觉得理所当然。因为,弹奏的人是若颜,再大的惊喜也成为了一种必然。比用西方乐器更添一份古典气息,比原曲似乎更加耐听。当听到天鹅之死的时候,整个船舱都弥漫了一种悲伤的气息,让人不自觉的泪流满面。
向启轩怔怔的看着若颜,他只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泪水盈满了眼眶。灵儿更是夸张,早已泣不成声。连少有情绪波动的夜也不再低着头,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盯着古筝上,那悲伤的来源。
一曲完毕,船舱内仍是一片寂静,似乎还回响着那悲伤的乐曲。直到一声响亮的哭声,“颜颜啊,干嘛弹得这么悲伤!我现在心里难受死了啦。”灵儿略带幽怨的看着若颜,眼睛还是红红的。
向启轩也回过神来,理理情绪,但心中仍有一种不可抑制的悲伤。
若颜放下手,看看三个脸色不怎么好的人,稍稍想了下,又开始弹了起来。这一首不同于刚才的,整首都充满了欢乐的基调,让刚才的不快一扫而光,整个人也变得快乐起来。三人紧皱的眉都舒展开来。
清风吹动着湖面,原本平静的湖面荡起层层涟漪,也吹动着若颜的乌黑柔亮的发丝。若颜抬起头看看天上散着柔和光亮的月亮,和现代的月亮并无什么不同,而周围的场景却是如此的陌生,周围的一切都不时地提醒着若颜,这里不是原来生活的世界。一切就象在做梦般,现在的他就象水中的月亮,毫无真实之感。只要用手一撩,就会消失地无影无踪。连自己都觉得有些飘渺,仿佛自己都不能抓住自己一样。这种不确定的感觉非常的不好,若颜不禁微微皱起眉头。
其实情绪这个东西很少能在若颜身上看见,只是心里的某个地方有个声音总是在响,过去的生活回不来了,这里没有你可以牵挂的、真正在乎的人了。这让他有些烦躁。真正在乎的人?好象那个人也问过他相同的问题……
“安,你已经弹了一个多小时了诶,我一个大活人在边上你没看见吗?难道我还比不上一架钢琴吗?”月已经在边上干坐了很久了,可是诺安却连一瞥都没有给他,完全无视他,这让他很受挫。想想别人哪敢这么对他,从来都只有别人讨好他的分。好歹他也是他的上司,哪有下属这么无视上司的?虽然他也不想总是被当作上司看待。这个人在没有任务的时候,眼里只有钢琴,可以对着琴一整天,对人却总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而自己却又惟独对诺安狠不起来。
谁能想到堂堂的“暗夜”的首领,竟然会对一个属下如此迁就,全然没有平时的冷酷无情,也就对诺安是个例外。
也很例外的,这次诺安竟然停了下来,看着月。
月被看的有些不自在,顺手拿了旁边的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知道了,琴最重要。”
“月是‘暗夜’首领,不可以总是到诺安这里来。”只是句很普通的话,可是在月耳里的意思就是,“快点忙自己的事去吧,不要在我这里妨碍我弹琴。”
“我还真比不上一架钢琴啊!”月无奈的感叹到,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点难受。
“安,回答我一个问题。”月收起感叹,突然认真的问到,眼睛牢牢盯着诺安。
诺安稍稍一愣,月变脸的速度,他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不过月一收起嬉笑,整个人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威严,这才象另人闻风丧胆的“暗夜”首领啊,“什么事?”
“在你心里有在乎的人吗?”月用手指指自己的心口,眼睛仍旧盯着诺安。
“有啊……”诺安毫不犹豫的说,还没说完,就被月给打断了。
“我知道,就是你的那个澈嘛,这我知道,我是想问,还有没有别的人呢?”
“另外的人?”诺安疑惑的看着月,仔细的想了想答到,“我也在乎月啊。”
话刚说出口,诺安便看见月露出一丝欣喜,却不太明白月有什么可高兴的。
“那你……喜欢我吗?”月又小心翼翼的问。
“月不讨厌啊。”简短的回答,却不是月要的答案。
“你只要告诉我,喜欢还是不喜欢就够了。”月急切的说。
“不讨厌和喜欢不是一样的意思吗?”诺安不懂,明明就是相同的意思啊。
“不一样,这两个词怎么会一样,不讨厌仅仅是不讨厌罢了,和喜欢差的远了。”月猛得站起来,大步走到诺安面前,眼里透着点点失望。看着诺安一脸的不解,只觉多说无益,只能暗自叹气。深吸一口气,抚平情绪。这个人什么都强,但是为什么对这个这么不开窍呢,“可真是无情的人啊,爱上你的人只能注定倒霉,什么时候才能懂的什么是感情呢?”
若颜清清楚楚的记得月当时的神情,黑白分明,眼角微挑的眼睛,透漏着无限的哀愁,让他觉得心里泛起一阵怪异,心里似乎有一些难受,却抓不住确切的感觉。
船舱内,向启轩听着夜的汇报,眼神却不住的飘向若颜,那个在月光笼罩下,泛着奇异光晕,却与黑夜充分融合的身影。
“主子,明天早晨,翌会在水娘榭渡口接我们,别的事也都已经办妥。”夜把向启轩的动作都看在眼里,觉得主子把若颜似乎看得过重了,却又不好开口说,主子平时虽待人亲切,但也是不好惹的。只能把话吞回肚里。
“恩,好,有了船就可以早点回去了,不过在水上要更小心,不比在陆地上,让他们都小心了。”向启轩站起身向舱外走去,“你也歇会儿吧,从刚才进来就一直站着,现在在外头,不用这么多礼,有时可以跟灵儿学学。”
话一讲完,便能听到船舱里一阵清脆的笑声,“听到了没,夜?主子说跟我学学。”
“若颜,在想什么呢?”向启轩走到若颜身边,和若颜并肩站在船头。侧过身,却发现若颜有点心不在焉,不禁出口询问。
“你说不讨厌和喜欢有什么不同呢?”若颜转过头问向启轩。
“你……”向启轩很奇怪若颜会问这个问题,因为若颜不像个会为情所困的人。
“我不懂,你能告诉我吗?”若颜很认真的等待着向启轩的回答。
“不讨厌只是不排斥和一个人在一起,但没有这个人也不会影响自己的心情。但喜欢就不同了,你会想着一直和他在一起,没有了他会觉得难过,无措。他难过,你也会跟着难过;他快乐,你会随着他快乐;他出事了,你会为他担心;他成功了,你会为他祝福。只要在一起,就什么也不怕了。”向启轩很仔细的把他的观点说了一遍。
“人会这样吗?我感受不到你说的那种感觉。”若颜仍旧很难理解。
“那是因为你没有遇到这样的人。等到遇到了,自然而然就知道了。不过喜欢也分很多种,有对亲人的,那是天生就有的;也有对朋友的,就是所谓的好朋友吧;还有对情人的,也是最特别的一个。千万不能把喜欢的类型给弄错了,这会很麻烦的。”向启轩进一步解释到。
“这么复杂,而且太抽象了,怎么才能体会得到呢?”此时的若颜完全是虚心求教,睁大了双眼,琥珀色的眼瞳,亮闪闪的,直射进向启轩的心里。
向启轩抚了抚若颜被风吹得飞扬的发丝,温柔的说道:“我可以教你体会,这种事情要慢慢来,是急不来的。”
若颜点点头,他相信向启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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