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很少能有这么暖和的天气,一丝风也无。双层窗帘被分拉开来,透明的纱笼着浅粉碎花的里衬,像两位温婉的宫装女眷,静静的垂立两侧,温和的阳光透过窗户倾洒在原木地板上,完整的投射出斜斜的窗棂模样。
屈子言双爪捧额,以为自己犹在梦中,傻不愣登的跟落在窗格上的一只麻雀大眼瞪小眼。脑子里有零散的记忆一闪而过,包括丧心病狂的嘶吼,马路飙歌……但只是一瞬间,迅速被眼睛晶莹剔透的玻璃杯闪花了眼。
“夫人,您怎么了?”俏女佣担忧的凑近看夫人的脸色,“夫人,先喝点水吧。”
等以后赚了钱,每顿都要买两只三食堂的鸡腿,吃一根扔一根。这是大一时候的屈子言的未来目标。
当钟启淮说三年后将会赏赐三千万的时候,屈子言的目标终于从两根鸡腿升级到了一百只新奥尔良烤堡。
但是不管怎么样,她都没有设想过有三个俏女佣手持托盘,笑容甜美,声音温柔的呼唤自己起床的场景。
这种场景太糜烂了。
“谢谢。”屈子言揉揉眼睛,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味道像蜂蜜水,但很清香,不是蜂蜜那种黏稠的甜。
幸亏自己是个女的,要是个男的根本把持不住啊。三个小女佣具是盘整条顺,头发在脑后挽成团子状,皮肤在阳光下白皙的几乎透明。
“这胸!这屁股!难怪钟老大看到我总是很嫌弃的样子了。”屈子言感慨不已,有这么娇俏的小女佣陪伴身侧,怎么会看上一个绝活是修马桶的女汉子!
“夫人,您说什么?”负责拿托盘的女佣小美疑惑的眨眨眼睛,似乎听到夫人说了点很奇怪的话呢。
“没什么没什么。”屈子言摇晃着一头蓬松的乱发,桥豆麻袋,为什么这三个女佣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钟家每天会有人来打扫,不过打扫的时候屈子言要么尚在做梦要么已经在刷盘子了,总之双方从未正式会晤过。
“先生说夫人昨晚喝醉了,起床后会不舒服,让我们来照顾。”小美羞涩一笑,明眸皓齿,纵使冬阳也为之失色。
“噢,soga,谢谢三位美女。”屈子言点点头,“呃,请问钟,先生现在在哪里?”
“先生很早就去公司了呢。”小美说道,“先生吩咐我等夫人醒后告诉夫人在下午两点半前去公司找陈特助。”
去dobins?干嘛?屈子言舔舔嘴唇挠挠头,脚丫子在被子里一踹,有奇怪的触感,还有沙沙声响。
“什么东西?”她自语道,顺手把那坨纸拽了出来,“dobins医药公司劳动合同?”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该不会还在梦里?屈子言想一笑置之,嘴角还没弯成笑容的弧度,忽然僵住了,脑海中断裂的碎片犹如被磁石吸引的铁块,唰唰唰的在归位靠拢。
“钟启淮,你丫给不给我签合同?签不签,不签我就跳下去!”
脑海中有一个疯女人在瑟瑟寒风中抱着电线杆,前面是一寸高的台阶,吼的撕心裂肺。
“小黄啊,你走的太惨了,留下姐姐一个人怎么活啊!我的钱啊,辛辛苦苦一整年,一秒回到解放前,为什么要偷我的钱,你说啊,你告诉我啊,你偷一点留一点不好吗,我的早饭,我都没舍得吃那只炸果子啊。”
“现在就签,工资5000!不签我就跳给你看!我们同归于尽!”
……
小美很担心,为什么夫人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眼神越来越空洞。“啊,快拦住夫人,夫人,您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跳窗啊!”
心如死灰莫过于此。屈子言想起自己掐着钟启淮的脖子,在马路上嚎啕大哭,捡了个板砖扬言要毁他那辆大奔的容,最后呜呜呜哭倒在地,板砖自由落体砸在钟启淮那双锃亮的皮鞋上……
“我,居然还活着?!”是钟老大手下留情还是准备等她酒醒后算总账。
小女佣们生怕夫人再有奇奇怪怪的念头,相互交换眼神,决定要寸步不离的紧跟。但是此时的屈子言已经无意调戏美女了,她威胁了钟老大,不知道明早的太阳能否照常升起。
想着跟彪哥通个电话,探探口气,但是电话百打不通,永远在占线,要么没人接。一颗心七上八下的,面对摆满了一整桌的各式早餐都味同嚼蜡。
大口消灭了煎蛋跟吐司,小女佣觉得吃这么多可以了,恢复甜美微笑,恭送夫人离开。
屈子言推着小电驴慢吞吞的走着,恨铁不成钢的拍拍坐垫,当初要不是这驴抽了,死活充不进电,她也不至于要去坐公交去学校,不做公交就不会遭窃,不遭窃就不会大晚上在街上闲逛,不闲逛怎么会碰到白彤彤一行呢!要不是实在饿得不行了,她也不至于因为贪图那一顿大餐而跟钟启淮耍流氓。
“唉,叫你丫手贱,叫你丫掐他脖子!”屈子言看看自己的手,小时候好几个人都称赞过这双手,说以后保准是个主刀医师的手,临了不但主刀医师没混的上,还作死的去掐了钟老大的脖子。
“钟启淮就算再怎么不济事,灭了你这小样也就是分分钟的事儿。你丫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唉!”屈子言哽咽,这张嘴也不是好货,跟这双手合谋,一杯杯的往胃里灌酒,最终酿成了不可挽回的悲剧。
任凭再长的路,也有到头的时候。
屈子言站在dobins大楼,仰望晴空万里,内心雷雨交加。
“您好,我是来找钟启淮先生。”
“请问您是否有预约?”
“……有。”算是有吧。
“咦,夫……屈小姐,钟董在开会,你先在办公室等一会儿吧。”陈彪拿着文件匆匆自大堂经过,忽然看到熟悉的身影,顺便带她一起上楼。
“啊!好的。”一步拖三步,步步一回头,眸中珠泪垂,盈盈将欲落。
陈彪被这阵势搞懵了,不过也没好意思问,只说自己还要送文件去会议室,请夫人独自在办公室等候,并且婉曲的暗示了秘书几句。
不多时,会议结束,钟启淮裹挟着隐隐怒气回到弥漫着浓郁蛋糕香气的办公室,怒气值咻的一下爆表了。
钟先生的办公室绝对不允许有任何杂味,包括香水味与任何食物的味道,唯一被允许存在的是咖啡的味道,这是避免不了的。
隐忍怒火的表情让秘书跟阿彪都惊呆了,上次看到boss这个表情是因为公司遭到恶意收购,结果是对方公司遭受重创。
“你不是说这位身份特别,要好好招待吗?”秘书用眼神质问阿彪。
“我让你好好招待没让你把办公室搞的这么香啊!”阿彪龇牙咧嘴挤眉弄眼。
“那位主儿自己在办公室就拆开了吃了,我没拦得住啊!”秘书是无辜的。
那边屈子言虽然不明就里,但是也被室内极低的气压闷的喘不过气来,咽到一半的小蛋糕卡在胸腔处上下不得。
“咳,咳,钟,钟先生。”sos,她快要噎死了。
“这份文件复印三份,把这些处理掉,阿彪,给她一杯水和一份员工守则。”
钟启淮随手把外套搭在椅背上,秘书接过文件,迅速把蛋糕残骸塞进纸篓,另一边阿彪递给她一杯水和一本小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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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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