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乾武早早的来跟她请安,贤妃看见他先是诧异,而后便是满肚子的欢喜,拉过乾武到自己的身边,美丽的眼睛里有着无比的幸福和关切,这让乾武对她以前对自己避而不见有了一百八十度转变,今天这是第一次给她请安吧,奇了怪了,以前拦着他的侍卫宫女们都哪儿去了。“乾武,在宫里的生活还习惯吗?”为儿子端了点心,贤妃坐到一旁,一脸欣喜。“谢母妃关心,儿臣在这里,一切都很好,父皇很器重孩儿,太傅满腹经纶,孩儿自从进宫后,学到了很多。”手轻轻碰了碰那糕点,愣了会,乾武还是拿起了一块,香甜的味道四散在口中,一丝桂花香,桂花饼原来也可以做得这么好吃··紫檀花雕木桌上的香炉缓缓的由内向外喷着香薰,乾武只是大略扫过四周,除了必需的桌椅板凳床,书桌上的文房四宝,墙上挂的琴,母妃这里,好像比宫里的其他地方要简朴得许多。“母妃,为什么前些日子您不要儿臣来给您请安呢?”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乾武没来由的随口一句。被问到这个,贤妃的脸色突然变了:“你说什么,是我拦下你来跟我请安?”乾武被贤妃突然提高的声音吓了一跳,“是啊,外面的太监宫女都是这么说的,说是您不想见儿臣。”冷哼一声,贤妃丢下还温在手里的热茶,踱步走出了房门,不一会儿,一身戎装的袁向便跟在贤妃身后进了厅堂,“袁向,本宫一向对你器重有加,进宫后请求皇上继续让你护卫我左右,你说,是什么人在阻挡太子来跟本宫请安?”
袁向给乾武的感觉一向是沉默寡言,尽忠职守,就像现在跪在他面前的那个人一样,依旧少言少语,“回娘娘,是季贵妃的人。”啪的一声,乾武看着动怒的母妃,美丽的脸上因为过度生气而颤抖,本想上前去劝劝母妃不要动怒,可是接下来母妃的话,却犹如晴天霹雳,直直的把乾武楞在了原地。“皇儿,你愿意助母妃,杀了这个可恨的季贵妃吗?”高处的女人冷不防的一句话,依旧跪在地上的袁向像是领会了似的,起身就出了房门,轻轻扣上房门,径直站在外面守候。“您,您说什么?要助您··”贤妃快步走到乾武面前,脸上已没有刚来时那么温柔和欣喜,乾武甚至能在她的眼里,看到那嗜血的光芒。“不,母妃,我们不能···父皇他这么爱恋季贵妃··”乾武慢慢退后,可是由不得他多走一步,贤妃便一把抓住了他,力道虽然不大,但足矣让乾武动弹不得。“孩子,你是怎么了,那个老女人还欺负我们母子俩不够吗?你别忘了,嬷嬷是怎么死的,还有,乔霜和那个寡妇!。”贤妃凑近乾武的耳朵,一字一句的在他的耳边吐出这么几个字,乾武睁大了眼睛,全身突然开始剧烈的颤抖,一丝透骨的冰凉直直的从他的背上生出,贯通全身,阴暗潮湿的地洞里,自己满身是伤的跑着,爬着,耳边是乔霜的尖叫声和寡妇绝望凄厉的笑声,嬷嬷血肉模糊的躺在自己面前,若是那样,那么先生和月儿也······“母妃,你,你说的是真,真的吗?嬷嬷他们,真的是那季贵妃所杀吗?”看着孩子因为自己刚才冒失发火说的话而发抖,贤妃急忙温和了下来,半跪在乾武的面前,素手轻轻抚摸着孩子受惊的小脸:“对不起,对不起,是母妃不好,吓着你了,母妃只是气急····”“母妃,她一定要我死吗?”乾武的口中只有冰冷的几个字,俊美的小脸上没有了以前那样温柔和害羞,他的眼神坚定的望着贤妃,他要知道答案,他要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那次嬷嬷因为不小心败露了行踪,季贵妃的党羽们发现了她,把她抓了起来严刑拷打,嬷嬷临死时也没说出来你的身藏之处,而后那些人便派人寻找看过嬷嬷的人,当时只是追到了你在的那个小村庄里,他们怕看护你的人听到风声,便在当晚放火屠杀了那个村了所有的村民,那个寡妇照看的孩子其实是我找来的替身,寡妇只知道你们两个孩子很重要,却不知你才是真正的太子,寡妇是我以前贴身的丫鬟,在你出生的那一天,她去寻来嬷嬷,宫里的人我始终是存有戒心,嬷嬷是我的乳娘,是我最值得依靠的人,所以我便只对她说,也只让她来照看着你,没想到那丫鬟竟然如此忠心耿耿,我每日烧香拜佛,便是安抚他们的亡魂,祝福他们早日得以投胎转世···季贵妃虽然能够夺得皇上的万般宠爱,但是皇上自登基以来,却一直未让她怀上孩子,宫里的流言太多,季贵妃一怒之下,便杀的杀,驱逐的驱逐,嫔妃们有的怀上了皇上的骨肉后,季贵妃便派人暗中下药或是制造意外让孩子流掉,母妃是千辛万苦才从她手里逃出,生下了你,你可知母妃有多么的爱你··”贤妃的眼里闪着晶莹的泪花,以手拭泪,站了起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乾武捏紧了拳头,额头上的青筋突兀,“母妃,你若是没生下我,那他们便不会这样惨死,对不对?”还在拭泪的贤妃只是一惊,慌忙解释:“不,孩子,不是你想得那样的··”“从你来找我,先生说你是宫里的人,你带着我认当今皇上为父,我怎么会遇到这些事,这些种种串联起来,我就明白了,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我就是你手上最好的筹码,我便可助你打败季贵妃,抢夺父皇的爱,我还可以让您登上皇太后之位,享尽荣华富贵,对不对!”乾武几乎是咆哮出来,手指直指着坐在一旁眼泪纵横的贤妃,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些怨恨。贤妃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动怒的乾武,贤妃起身,走近乾武还想解释,只见乾武一个转身跑到了房门前,打开房门,而后,转过了脸,贤妃看见乾武的眼里有着泪光,他的眼神愤恨,绝望“你不配做我的母妃。”便奔跑着消失在了林间小路上,袁向急忙赶了进来,只见一脸泪痕的贤妃跪倒在地上,呜呜咽咽的哭着,袁向轻扶起贤妃,口里着急的问到:“主子,您跟太子都说了吗?那我们后面要怎么办?”“袁向,我错了,我做错了,我害了武儿,我害了他啊!···”贤妃眼泪纵横,晶莹的泪珠从她修长的指尖流出,袁向只是跪在贤妃旁,不敢抬头看主子,主子是自己永远碰不得的,哪怕眼前这个女人哭得有多么的伤心,自己的心有多么的痛。
乾武发疯似地往自己的寝宫跑去,不待路上的宫女太监们的行礼,只是蒙着头跑着,眼泪控制不住,顺着眼帘流下。“太子殿下!”还在整理太子寝宫的宫女们看到太子跑了进来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跪倒行礼。“出去,都给我出去!”乾武大吼,一帮太监宫女全都愣在地上,平日太子温柔和善,今天是怎么的?“还不给我出去!都出去,滚!”乾武顺手拿起了放在桌上的紫砂香炉,反身便砸向了外地,一杆子人都被吓着了,起身便都退了出去。门被关上的那一刻,乾武终于忍不住,瘫倒在了太子上位上,右手按着狂跳不已的心脏,乾武大口的喘着气,手上的力道很重,几乎指甲嵌进了他的衣裳,他不敢大声的哭,只是在这喘息声中,掺杂着低低的呜咽,为什么,为什么,这是为什么,跟自己有联系的人通通都要死,自己的出生便是给别人带来灾难,那为什么还要让自己这么风光的活着?!微凉的风轻轻扫过外面的湘妃竹,偶尔有一两片竹叶掉落,又被卷走,干净的石子路上,麻雀们高兴的从屋檐上飞下来,唧唧咋咋的啄食草的种子。似乎过了很久,门被缓缓打开,乾武红肿着眼睛怔怔的看着天上的骄阳,而后收回了眼神,脸上冰冷无情,太子有什么权利?权利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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