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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同病相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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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皇甫峻说很快就可以回京的五日之后,圣旨到了赤谷城。一共两份,一份是下旨查抄雷富、冯伟家产,所有涉案人犯,一律押往京城,皇上要亲自审理,另外也要求皇甫峻暂时留在赤谷城,主持治理蝗灾的工作,并且暂时接替原来镇抚使冯伟的兵权。

    反正中心意思就是,皇甫峻先跟赤谷城呆着,把蝗虫灭了,另外再管一段时间的兵和城务,等老爹我找到人接手了,你再回家,不用着急。

    另一份是表彰李良的,老皇帝果然听了皇甫峻的话,将小铃铛收做义女,赐封号定宁,享受皇帝亲闺女的待遇,居然还赏了一块封地,虽然不算大,但也足够小铃铛一辈子吃穿不愁了。

    开始元霜并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不就是封了个公主么,乾隆碰见小燕子不也是封了格格,跟亲闺女似的养着,而且小燕子他爹还没立过功呐。后来发现一群跪着接旨的人,除了皇甫峻和自己全都满脸惊讶的表情,才觉得不对劲。

    接完圣旨,将传旨的人送走之后,元霜捅了捅皇甫峻,悄悄问他道:“封小铃铛做公主很特别么?为什么大家都像吃东西噎着了似的?”

    皇甫峻答道:“小铃铛之前,还未有过异姓封公主的先例,这在大顺国是第一次,也算是奇闻了。”

    元霜一直以为,当皇帝的想封谁做公主就能封谁,只要收了做干闺女,就能当公主。皇甫峻见她真的不明白,于是解释了一番。

    公主,一般都是皇帝亲生的女儿,所以市面儿上能见到的公主,不是皇帝的姐姐或者妹妹,就是皇帝的闺女。皇帝的侄女们都是郡主,偶尔有特别受皇帝喜爱的,也会赐给公主的封号,但不会像自己亲闺女一样给封地。但是外姓女子,从来没有被封做公主的,最多是享受公主的俸禄,皇上隔三差五的赏赐一下而已。老皇帝这次对小铃铛真的是破格提拔了。

    原来中间还有这么多规矩,这下元霜也没想到,又问皇甫峻:“那你老爹怎么会答应的?不拍别人说三道四么?”

    皇甫峻笑道:“自然是摸准了我老爹的心思,知道他会答应,才上的奏折。”

    大顺朝的宫廷,相对来说还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皇甫峻他们这些皇子,在非正式的场合,一般称呼自己的老爸,还是叫爹或者父亲的,只有在说公事或者在正式的场合,才会说父皇如何如何。但是管自己亲生的妈一律都叫娘,嫔妃们的儿子称皇后为母亲,没有母后这个称呼。可是普通人,在皇子面前说起皇帝,只能说是圣上,否则是大不敬。

    以前,皇甫峻跟元霜说起自己老爸,都是以父皇代称,后来两人关系日近,元霜私下里跟皇甫峻聊天时,常管现任皇帝称呼为“你老爹”或者“你老爸”,时间久了,皇甫峻也会不自觉的说“我老爹”如何如何。

    元霜听到他说“我老爹”这三个字,噗嗤一声笑了,说道:“哪天你要是在人前说漏了嘴,可别说这仨字是跟我学的,要不你老爹一生气,治我个大不敬的罪过,还不得把我咔嚓了!”

    皇甫峻倒从没觉得,元霜这样称呼自己老爸是不尊敬,反而相信她是因为与自己亲近,才会这样称呼他的父亲,况且元霜说过在她家乡,只有亲近的人才,这么称呼对方的父亲。

    皇甫峻拍了拍元霜的小脑袋,笑道:“净瞎说!”

    元霜见他还没解释怎么摸准了老皇帝的脉,拉着他的手,一边摇晃,一边又问道:“快说你老爹怎么会答应的嘛,你要急死我呀!”

    皇甫峻看她一脸着急样,便笑着搂过她,将其中原委一一解释清楚。

    说起来,老皇帝皇甫炎也算是皇帝里的奇葩了。并不是因为说皇甫炎性格怪异,能被算到奇葩的行列里去,而是在子嗣的问题上,这个皇帝的表现让人觉得很不寻常。

    皇甫炎与皇后苏纹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苏纹是皇甫炎太子少师的女儿,哥哥苏礼是皇甫炎的伴读。所谓太子少师,实际上就是太子的班主任,负责太子日常实际学习的课程,虽然也是二品大员,但是不参与朝政。

    苏纹从小聪明伶俐,父亲是太子少师,哥哥又是太子伴读,于是她经常穿上男装,扮成个小子,假称是苏礼的弟弟,混在皇甫炎的太子班里蹭课听。苏纹的机敏才智,让先生们交口称赞,几个小子都被她比了下去,容貌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女,这些都让皇甫炎不由得对她心生爱慕。苏纹对皇甫炎也是情根深种,皇甫炎的文韬武略,风度谈吐,无一不吸引着她。

    两人暗地里私定终身,立下非君不嫁非卿不娶的誓言,可对于一个太子来说,想娶哪个女子为妻,却不是自己能做主的,在这件事情上,皇甫炎算是历尽了千难万险,不过总算是抱得美人归,娶到苏纹做了太子妃。

    婚后,两人琴瑟和谐,美中不足的是苏纹身体不好,婚后一年生下老大皇甫峰之后,身子更弱,之后便一直没有身孕,在苏纹的极力劝说之下,还是太子的老皇帝才又娶了两个侧妃。直到做了皇后,苏纹才再一次怀孕,生下了皇甫峻。

    皇甫峻不到六岁,皇后苏纹就一病不起,没多久就撒手人寰,皇甫炎悲痛欲绝,那以后再没立过皇后。虽然后来也纳过几个妃子,但比起历代皇帝来,算是少得可怜了。

    不过,皇甫炎的儿子却不算少,一共有十个,虽然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幼年夭折了四个,剩下的也还有六个之多,也算是高产了。

    当然,这个算不上奇葩,奇葩的是,皇甫炎是个儿子专业户,宫中嫔妃一共五个,却没一个能生个女儿给他。

    苏纹未过世之前,也是期盼着能有个女儿作伴,即便是别的嫔妃生的,能让她时常心疼爱护也是好的,结果到死这个心愿也没能满足。

    皇甫炎因此一直盼着能有个女儿,一来了了苏纹的心愿,二来儿子多了未免单调,让皇甫炎一腔慈父的心没处发泄。皇甫炎一直认为对儿子应当严厉,女儿才应该爱若珍宝,捧在手心里呵护才是。

    可是过了多年,儿子们陆陆续续的出现,女儿却是怎么都不见踪影,这不能不让皇甫炎遗憾,等到老十出生之后,连儿子都不出现了,皇甫炎这才死了心。

    皇甫峻便是认准了他老爹的这份心思,所以才上奏折恳请皇甫炎认小铃铛做义女,并且提出封为公主。

    李良家里虽然清贫,却是历代为官,而且御史言官这种职位,都是饱读史书,有学问的人。李良妻子也是书香门第出身,小铃铛自小便受父母熏陶,年纪虽小,却已粗通文墨,知书达理,家教甚好。

    另外,小铃铛长得也聪明可爱,遇到险境,能处乱不惊,加上年龄又小,这些都符合老皇帝心里乖女儿的形象。更何况,老皇帝要治理朝纲,有意表彰尽忠直谏的良臣,所以上了奏折,将小铃铛一通夸,老皇帝看了,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只有一点皇甫峻没想到,老皇帝居然还大手笔的给了封地。

    元霜笑着捏了捏皇甫峻的鼻子,说道:“你都快跟你老爹肚子里的蛔虫差不多了,怪不得你老爹这么多儿子最爱你,这么好的儿子,想不爱都不行!”

    将自己比作蛔虫,皇甫峻不乐意了,在元霜头上拍了一下,说道:“我这样玉树临风的一个人,你却比作蛔虫,实在不对,好好想想,重新比过!”说完两眼认真的看着元霜。

    元霜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是玩笑,一时语塞,真的思索了半晌,说道:“想不出来……”

    皇甫峻大笑,伸手抱住元霜,低头在她耳边说道:“傻丫头,真是我的傻丫头!”

    “我替小铃铛再谢谢你,”元霜将脸颊贴在皇甫峻胸前说道。

    元霜自己是孤儿,知道没有父母的孩子生活多么艰难。皇甫峻尽力安排好小铃铛的生活,让她打从心眼儿里感激。

    皇甫峻轻抚着元霜的后背,说道:“我也不光是为了小铃铛,自从我娘不在了,我老爹他心里悲苦,我这个做儿子的是看在眼里的。”提到自己的娘,皇甫峻的眼神暗淡了一下,元霜是孤儿,皇甫峻是知道的,他自己也是从小失母,所以一直觉得与元霜同病相怜。

    “常言道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我老爹他一直遗憾自己没有这么件小棉袄,这次我送他一件,也是盼着他心里高兴,小铃铛也不至于失了依靠。如今,只盼着他们能真如父女一般才好。”

    听皇甫峻说完,元霜抬起头看着他,两人会心一笑,皇甫峻低头轻轻吻在元霜的嘴唇上。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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