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朗澄其乐融融的跟老爷子撒了会娇,复而想起什么似的,忽然看向了有些落寞的站在他身后的习晖,走到他身边猛地抵了他一拐子,“待会吃完饭,你还是去看看习爷爷吧。反正,都在一个大院里头也挺近的,看见你他一准高兴。”
本来这话是不该由他来说的,可谢大少这人吧偏就是个心里藏不住话有什么说什么的。
他虽是算不上心细如丝,但也绝不是粗心大意不懂得察言观色的。习晖眼里头的欣羡,谢朗澄不是看不出来。更何况,就算整个习家都对习晖母子不好,但习老爷子心里到底还是有这个孙子的。
在前世叶雪洁过世以后,把习晖接回了习家,那老人家可是千般宠着万般疼着的怜惜他没了亲娘。当时还整整叫习扬吃了好些年的味,直到自己死前习扬兄妹还不住的在自己耳畔念叨着老爷子,也不知被什么迷了心窍偏心眼呢!
习晖一怔,扶了扶眼镜框神色似有松动,最终却是将目光投注到了一旁的叶雪洁身上。
谢朗澄刚刚说话的声音不算小,叶雪洁完全听得到。
“你去可以,但是除了爷爷和你爸爸之外别跟其他人打交道,也别和习扬他们较劲。无论,谁给你压岁钱或者其他什么,都一分不要收。”叶雪洁皱眉想了想,终归是给出了这样一个答复,“拜了年问了好,就立刻回来,不要在那边过夜。”
做过习家媳妇的她是知道的,这些红色家族之间往来的所谓意思意思给出的红包压岁钱,从来都没有下于过十万的存折支票。她不希望习晖沾染那些庸俗的金粉,更不希望他在那边过夜,她担心儿子一旦体验过金钱和权势的美好就无法回到平常的生活中来了。
要不是,谢老爷子知道她的性格特地准备好了两个一百的红包分别给习晖和谢朗澄,只怕她连谢老爷子给的压岁钱也不会允许习晖收。
谢朗澄挺喜欢叶雪洁往日的温柔个性的,但对于她每到提及金钱的时刻就格外清高孤傲的迂腐性格却是如何都不能认同的。
有钱送上门不要,这不是有病吗?
还是,喜欢折腾自己和孩子的受虐狂。
“我记住了,妈妈。”比起谢朗澄在内心深处的吐槽不能,习晖对于母亲俨然是无条件的服从和尊敬,从小到大母亲在他眼里就是他的天他的地他的一切。
至于,在经历了前不久谢朗澄的熏陶以后,他会不会阳奉阴违,谢朗澄就未可知了。
谢朗澄不知道这一年的大年夜,习晖独自回到习家以后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这是习晖有生以来第一次没有听母亲的话,一直在习家待到了天亮才回来。
春节期间过后,在叶雪洁不知道的情况下,谢朗澄就眼瞅着习晖和习老爷子这爷孙俩越走越近,越发亲近了起来。而习晖明面上说来找自己玩,私底下去找习老爷子叙旧的时间也越来越多,甚至还被习老爷子介绍给了不少重要人物认得。
看着这样的情况,谢朗澄真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喜还是该忧。
该喜的是,一切都按照他想象的那样发展着。习晖不是无欲无求只图气节的叶雪洁,他的身体里头藏着一颗蠢蠢欲动意图征服一切的政客野心,谢朗澄知道他终有一天会成为天朝政坛上一个了不得的人物秒杀许多竞争激烈的太子党。
该忧的则是,他们之间的距离也似乎越拉越远。谢朗澄很害怕,再这样继续下去很快就要找不到自己现在认识的这个喜欢逗弄自己,只要有一点点温暖就感动得不得了的少年了。虽然,关系渐渐淡漠也是无伤大雅不影响以后的,但只要这样一想,谢朗澄就莫名的觉得自己心里空落落的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明明这一切都该是在自己的预料之中的,不是吗?习晖不比从小一起长大的柏家荣,能做一辈子的兄弟。
那自己现在究竟又是在失落个什么劲呢?
谢朗澄无力的摇了摇脑袋,却是想不透自己现在究竟是在为了什么而失常。
“在想什么呢?”习晖一捏他的小鼻子,无比好奇的有些想要窥探他的内心世界。
谢朗澄猛一回神,望着眼前的少年和以前相比毫无差别的侧脸,却总是感觉他身上好像有些什么东西已经是不一样了,“没什么,只是在想人为什么都是要长大的呢?”
如果,能不长大该有多好啊。
尽管,前段时间谢朗澄方才在祈祷自己能够快点长大,并且也是他一手促成了习晖的加速成长。但是,此刻他却有些莫名的感慨了起来。
习晖并不知道此刻的谢朗澄心里头在想什么,只当他在为马上就要来到的开学,和人生第一次步入学堂而发愁,不禁轻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蛋,“傻瓜,人哪有会不长大的呢?不过,如果是你的话,就算一辈子不长大也是很好的,永远都会像现在一样可爱。”
捏顺手了,习晖是越发觉得手感不错了起来。软软的,就跟小时候玩的橡皮泥似的。
“也是。”谢大少晃了晃脑袋,顿时有些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切实际,倒真真是像个小孩子了。
习晖看他这副愣头愣脑的模样,反倒更是生出了几分逗弄之心,“也是什么?觉得自己特别可爱,希望一辈子都不长大嘛?不长大可是不能交女朋友哦。”
可话一出口,习晖又顿然有些觉得恍然若失,真心不希望他长大了起来。
“你才不会长大交不到女朋友呢?”谢朗澄翻了个白眼,鄙视的看了习晖一眼,心里直埋汰这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他谢大少分明英俊潇洒富有多金好吧,这辈子可是对恋爱和妹纸抱着极高的幻想呢!不管怎样,他这辈子都是不会接受家族联姻的,一定要找个喜欢自己的。
习晖原本只打算逗弄逗弄他的,谁知道话一出口谢朗澄毛都炸起来了,反应可激烈了。搞得习晖好一阵不知所措,不禁皱起了眉,严重怀疑这孩子这么早熟放到学校里不会早恋吧?也不是没有可能啊,现在这些学校里头早恋的中小学生可是成把成把的抓呢!
而且,他还听说是谢朗澄自己强烈要求不请家教授课,主动要求去公立学校里上课的。这样一想,习晖越发觉得这可能性极大了起来。
“澄澄,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好好学习,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要知道。早恋可是不好的行为,作为你的家教老师,我一点也不希望这种事发生在你身上。”习晖扶了扶自己架在鼻梁上的眼睛,用一种十分严肃的语气告诫着谢朗澄。
习晖的理由十分正当,作为家教老师,他不能看着谢朗澄学坏。
“谁会喜欢那帮毛还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要喜欢也该是喜欢成熟丰满型吧。”谢大少摸着下巴,对于同辈人习晖的告诫深深的不以为然。
他怎么说也是属于一个年近三十的成熟男士,咳咳,虽然是心理。但那也是绝不可能对,小学初中的那种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产生兴趣的,他喜欢前凸后凹的大波妹好不好?又不是恋童癖来着。
习晖一听这话,好半晌没反应过来,越发觉得不得了了起来,“喜欢比你大的,等你长大了,她就人老珠黄了。你还是给我好好学习吧,我会每隔两天来抽查你一次功课的。”
他跟着习老爷子后面在学一些东西,时间很紧已经不能每天来谢家了。但他依然坚持着没有辞去这份家教工作,每隔两天来探望谢朗澄一次。
只希望能保留住这份,虽是来得莫名却又无比真挚的友谊。
“知道了,知道了,您就放心吧。习老师,我是绝对不会早恋的。”谢朗澄无聊的直打着哈哈,不是听话而是没兴趣。
“乖!”习晖得到肯定的答复,这才满意的摸上了谢朗澄乌黑的碎发,展露了疲惫了一天之后的第一个真诚笑颜。
可他满意了,谢大少心下却是无比苦逼。
毛线的,摸什么摸呀?老子又不是你家养的小京巴,想摸就摸着玩的。真是太不够意思了,被习晖摸出了一身鸡皮疙瘩的谢朗澄,当即在心下默默发誓,在下次你再来之前,老子一定一个礼拜,不,一个月不洗头。
让你小子摸到一手的头皮屑和头油,让你还敢仗着现在的身高优势欺负老子。
不比谢朗澄现在每日无所事事的悠闲,习晖最近似乎是忙到了极点。忙到了就连在家中无所事事的谢朗澄,都从柏家荣那听说了他最近和卓然走得很近的事。
卓然这人吧。
在他们这帮太子党里头颇有些鹤立鸡群,性格狂傲为人很不可一世难相处得很,却是当年太子党中很出名一个党派的首领,米国那边有不少人欣赏他的性格。但在略微保守而内敛的国内,他这种性格显然很不讨喜,但这却并不妨碍他的才华。
前世的时候,谢朗澄和记得自己和习扬一块玩的时候。曾经碰到过卓然一次,可人家鸟都不鸟他们,根本不带他们玩轻狂得很,当场就因为和习扬外公那边的纠纷,给了习扬好一通难看。
虽然,略微有些诧异习晖的交友速度之快,但谢朗澄却也是不得不佩服习晖的本事。
有些事本就是天性使然,上天给的,像他们这些娇惯坏了众星捧月的太子党,就算有再多的机会碰上卓然,都必定是不可能和他交上朋友的。
就连阅人无数的谢老爷子,也不禁称赞起了习晖这个孩子不简单,将来必定是个成大事的。
谢朗澄有些欣羡,却并不嫉妒。
因为,他和习晖本就是不一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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