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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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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瞳的归来对很多人来说,是件极好的事情,譬如路行,更譬如紫菀。

    从伊瞳回来开始,她和紫菀两个人就像是长在了一块儿似的,几乎是形影不离。紫菀去学校上课,伊瞳就陪着一起,并且在紫菀舞蹈学校的一间空教室里支起了画架,买了水彩、画笔和画纸,陪在一边画自己的画。

    紫菀趁着休息的间隙跑到伊瞳旁边,专心的看她作画,伊瞳的认真劲儿让紫菀都想在舞蹈学校里加开一门美术课程了。

    紫菀去周姨那儿看乔笙,伊瞳也会跟着一起去。乔笙的自闭状况已经明显好转,所以对好久没见到的伊瞳也不觉得生疏,一大一小两个人单单只是玩石头剪子布也能玩得不亦乐乎。

    紫菀真不想去破坏这和谐的气氛,但是有些话又不得不说:“小瞳,你准备好了么?我表哥后天出差就回来了。”

    只见伊瞳怔住,随即无所谓的耸耸肩:“没什么怕的,他又不是洪水猛兽。”

    “真的决定好了结婚吗?”紫菀仍是不放心,。

    “除了这样,我现在没有别的选择。”伊瞳低着头,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才做出的决定,但是又不想紫菀担心,随即抬起头,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好啦,我这么大的人了,别担心,不管怎么做,我心里都有数,不会伤害你表哥,更不会伤害自己。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吧。”

    对于这两个人的感情,不管他们这圈子里的谁,都没法看透。伊瞳又不愿过多讨论,紫菀只好带着担忧点点头。

    伊瞳见紫菀没再说话,知她更多的是在为自己担忧,为了缓解沉闷的气氛,便转了话题:“你啊,就别为我们操心了。倒是你自己,这几天要好好休息多多练舞,能和市舞团出去演出这机会太难得了。”

    说到这个话题,紫菀漂亮的杏眸随即一亮,嘴角也跟着弯了起来:“我做梦都想不到的,郑老师会找我和他们一起演出。”

    “所以啦,这算是你重新扬名立万的好时机。”伊瞳说着说着就激动了,“只要一想到你可以重返万人瞩目的舞台,我都替你高兴。”

    紫菀微微笑着的面孔上满是温柔的光细细的润泽着,微红的面颊很是生动。对于此时的她来说,乔笙和舞蹈就是她的全部。眼看着乔笙的病情逐渐向原来越好的方向发展,她最爱的舞蹈事业也是蒸蒸日上,唯一的遗憾就是向川了。

    想到这儿,温和的神色带上了一些遗憾和惆怅,但也只是一瞬,因为她急忙用更加浓厚的笑意掩饰住了心底的无奈和挣扎。

    对于这次演出,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市舞团的郑老师会来找她。说起来郑老师真正算是她的授业恩师,在她年纪还轻的时候,郑老师就对她一路提携,她经历低谷的那段时期,郑老师惋惜不止。

    好在紫菀重新振作回归到她热爱的舞蹈中,她曾多次来到“飞舞”,看到紫菀在舞蹈中的热情不仅没有减淡,反而是更加的浓厚,欣慰之余更多的是赞许。郑老师当然也是极其开心,所以只要有机会她还是要帮助紫菀,况且她是真的觉得紫菀有这个天分,在她看来这次演出的中心舞者非紫菀莫属。她对紫菀,仍和许多年前一样,是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的喜欢和心疼。

    紫菀心心念念的舞蹈事业正在更上着一层又一层的楼,与此同时,向川却进入了人生的低谷。本来两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连碰面都极少有,鉴于之前两人早已把话说了明白,所以紫菀对向川挂念归挂念,但还是不会主动去打听关于他的任何。

    可想而知,当紫菀在游乐园门口的粥铺看到身着粥铺工作服的向川时,她是有多震撼。有些憔悴的面孔上依然是阳光般耀眼的笑容,就那么忽地一下让她的心猛地揪了起来,她准备走出粥铺的脚步似乎被定住,愣在原地,迈不开步子。

    还是乔笙扯着她的衣角她才回了神,稚嫩的童声又响又亮:“妈妈妈妈,你看,那是爸爸!”

    紫菀低下头,强忍住酸涩的泪水,伸出手抚着乔笙短短的头发,看着这个小小的脸蛋上的期盼眼神,心头更是一梗。她俯身,将乔笙抱起,缓缓走向向川。

    “好久不见。”向川看到紫菀并没有很意外,这虽不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他知道只要乔笙来游乐园玩,就一定会来这里,这些好像都形成了一个既定的规律一样。但是内心跌宕的情绪却无法平息,还有满是深情的眼眸也出卖了他,他紧紧的盯着那双杏眸,仿佛从那里就可以获知杏眸的主人这一段时间过得好不好。

    紫菀嘴角蠕动,好半天都张不开口说话,等她终于费力的张开嘴唇,想说的话就要脱口而出时,却被乔笙喊出的“爸爸”给淹没掉。她只好傻傻的看着向川,露出一脸不自然的笑容。

    “乖儿子!有没有听妈妈话?”向川很自然的就从紫菀的怀里把乔笙抱了过来,在乔笙胖嘟嘟的脸蛋上狠狠的亲了一口,然后看向紫菀,语气带着无尽的柔情,“带乔笙去游乐园?”

    “嗯。”紫菀想说的话梗在喉咙口不上不下,只能含含糊糊的应了一下。

    “胃口不好么?我看你刚刚就吃了那么一点。”向川的话语中满是关切,那一双眼睛里泛着漫溢的情意。

    紫菀有些窒息,感觉自己就快被向川的柔情吞噬掉,她清了清喉咙口处的哽咽:“胃口倒是不错,只是过段时间有个演出,所以现在要注意身材。”

    “别太辛苦了。”听到紫菀说有演出,向川很替她开心,但是他不想流露出太多的情绪,只能像是普通朋友一样,稍微的表达一下关切。

    紫菀面孔上保持着笑容,点点头后才表达了心中的疑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向川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工作服,不想让紫菀担心,便故作轻松的说:“之前的工作又累又辛苦,工资也不高,所以我想换换。”

    紫菀当然知道向川的这一番话是安慰自己的,她七窍玲珑一样的心怎么会不清楚向川目前的处境呢。看来这几天听到的并不是捕风捉影,原来都是事实。向川脱去了警服,离开了警队,就因为前一段时间的失踪。原来这件事的影响这么大,向川真的泄露了一些秘密么?是因为他以前的立功表现,所以功过相抵,他才换来了自由身?

    在没遇到向川之前,紫菀完全不相信,但是现在,眼前的人有着落魄后的憔悴,尽管面上仍是淡淡的笑,可是紫菀不知道是不是心境所影响,她觉得这笑容很勉强,所以心里就更加的痛了几分。

    那是他的信仰,视为生命一般的事业,他怎么会觉得又累又辛苦呢?

    紫菀带着眼角的泪花笑了笑,温婉甜糯的嗓音慢慢恢复:“不管怎么样,都要好好照顾自己。”

    这句关心的话语甜到了向川的心里,他裂开嘴角,发自内心的点着头说:“我不会让你们为我担心的。”

    一句话带着好多重含义,紫菀想说的话有好多,但是都不适合在这样的场合以彼此现在的身份来说,她只好强忍着压下去。

    原本诉不尽的话语现在突然变成了相对无言,紫菀有些尴尬,只好对向川怀里的乔笙说:“乔笙快下来吧,我们要走喽!”

    乔笙一听到要走,圆圆的眼睛顿时一黯,心里一阵舍不得,紧接着小家伙快速的在向川的脸上亲了一下:“我亲亲爸爸,爸爸你要想我哦!”

    说完便从向川身上下来,蹦蹦跳跳着到了紫菀的身边。

    紫菀牵过乔笙的小手,软乎乎的触感将她心口的空洞填上了一部分,她温柔的看着乔笙,这张小小的面孔和向川越来越相似,这让她怎么去忘记向川呢。她头也没回,好像很是毅然决然,就这样消失在向川的视线。

    她没有转身,自然不会看到向川既痛苦又挣扎的表情,也自然不会知晓向川心底那份深深压抑着的情感,是有多想要爆发。向川望着紫菀本来就瘦弱的身子越来越小,直至转弯再也看不见,他的心里刮过各种滋味,但惟独没有甜。

    他很想把这个瘦弱的女人抱在怀里,很想对她诉说相思之苦,很想让她知道现在的他哪怕丢掉性命也要保护好她,他对她,至始至终都是深爱。但是两人走到如今这一步又怪得了谁呢,还不是自己认人不清,不分青红皂白的就为了自己的信仰、为了自己的理想,做了这许多的错事。再多的后悔和遗憾都无法弥补,眼前只好把她推得远远的,不让她搅进自己这混乱而又复杂的世界,才是更好的保护她。

    所以只能任凭内心深处滴血的疼痛漫延至他的四肢百骸,似乎只有这样,才会增添说服自己的力量,才能让自己无怨无悔的放手,放她回到自己纯净清澈的世界、他和她,注定是存在于两个不同世界,为了她好,他只能离开她。

    是的,一切只为了保护。

    他攥紧着拳头,攥得双拳紧绷,生生的疼着也不想松开。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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