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老天爱洒狗血,还是她真的就欠了那两个人的,周晨曦并不清楚。不过她能够清楚确定的一件事就是,自己同意出差的时候绝对没有事先烧过香拜过佛。
她走在周向晚他们几个人前面,此刻已经不好再折回头,周晨曦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希望能早点坐上竹筏不和他们碰面。
越过那些还在闲谈中的船工,周晨曦一直走到最远处那个原本就在竹筏上的船工那里,直接跳了上去,然后在那个船工愕然的目光中催促着:“开船开船!”
直到竹筏被船工撑着篙开动起来,周晨曦的心里才松了口气,有心思打量起那几个正朝岸边的那些船工走过去的人。一群人选了好几分钟才终于挑好了一个竹筏,不过坐竹筏的只有乔夜和周晨曦两个人而已,那些和周向晚与乔夜一起的那些人并没有上去,而是送他们上去之后就离开了。
眼看着周向晚的那个竹筏一开始划的方向和自己的方向并不一样,周晨曦终于不再看他们,开始打量起四周的环境来。
漓江的水真的很清澈,坐在竹筏上往江里面看,她总觉得离江底至少有七八米了,可江底的石子水草看的却依旧清清楚楚。舍不得现在就离开这么漂亮的风景,又知道自己和他们碰不上,她的心情逐渐开始变得好了起来。
可惜很显然,正在低头玩着漓江水的周晨曦出门前没烧香拜佛的事惹得老天大怒了。她正一个人玩水玩的不亦乐乎,突然听到耳边熟悉的声音传来:“周晨曦,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清冷讥讽的语调,是周向晚。
他们发现自己了!
被周向晚这一下给吓到,原本弯着腰的周晨曦差一点掉到江里面去。她抬起头,果然看到了一脸高傲的周向晚和神色复杂的乔夜,他们的竹筏离自己的已经不远了。
原来周向晚他们刚刚划到那边去只是看沿途的山峰景色,主要的航道还是在周晨曦这边的方向,于是船工没有在那边停留太久就掉转了头回来。
“周晨曦,你这是在跟踪我们吗?你以为就凭你现在这样,还能抢回乔夜吗?”在乔夜面前,周向晚并没有再像以前一样装的温婉可人,说起话来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
周晨曦被她说的有些愕然,她什么时候在跟踪他们了,明明躲都来不及。
周向晚说她想抢回乔夜的指责更是让她摸不着头脑。说她有感情洁癖也好,说她死心眼也好,早在乔夜光明正大的和周向晚出双入对之后,她对这个男人就再也没有任何想法了。这样的话在知道他们订婚的时候她也说过,只要是周向晚碰过的东西,她什么都不要,包括眼前这个自己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
周晨曦的无语却被周向晚当成了是一种默认,她继续冷着脸对周晨曦说着:“你以为你能跟我比吗?你也有点脸成吗!”
“我不是故意要来……”周晨曦只觉得自己刚刚才沾过水的手顺着腕子往上开始沁的她浑身冰凉,被周向晚这顿没头没脑的骂,她气的浑身都在哆嗦,可是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见到这两个人一同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向来下意识的就想要逃,可是现在正在江心中间,哪里有她可以逃的地方。
“不是故意的?难道上次你打给乔夜的电话也不是故意的?拿镜子照照你自己好不好,你究竟是哪儿来的勇气?我跟乔夜都已经订婚了,你还死皮赖脸的打算干什么?!”
似乎从小到大那么多年所有曾经被周向晚辱骂过的话全部都又重新涌入了耳朵里,周晨曦一时间只觉得耳中轰鸣一片,身子一抖就坐到了竹筏上,竹筏入江在筏子上面沁了一层水,直接就浸湿了她的衣服。
乔夜根本没有接到周晨曦的电话,周晨曦进警局的那晚他恰好喝醉了酒,周向晚也是难得留在他那里照顾他,结果就接了那个电话,然后在乔夜没有发现之前就把通话记录删了一干二净。听到周向晚她们两姐妹的争吵,他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此刻显然不是问周向晚的好时机。
眼看着周晨曦似乎已经快要哭出来了,乔夜踌躇了一下,还是轻轻地拉了拉周向晚的衣服,“晚晚,够了。”
“什么叫够了?”周向晚冷笑一声,“乔夜,你记住你的身份行不行!现在是她在跟踪我们她在撒泼闹事!周晨曦,你也真是够丢人了啊,越活越倒回去了是不是?!”
明明是该分辨的,明明是不应该再让她这么辱骂自己的,周晨曦此刻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低了头默不作声。映在水里的眼眶都已经变得通红,有水滴落在清澈的漓江水里,,发出淡淡地声音,荡起一小圈儿一小圈儿地涟漪。
不知道看到她的眼泪没有,周向晚并没有要停止指责她的意思,一边示意着自己竹筏上的艄公跟着周晨曦所在的那个竹筏,一边抱了双臂继续开口。
乔夜却突然碰了碰她的肩膀,朝她们竹筏的身后看了过去。此时恰好刚有另外一个声音响起:“周晨曦!”
蕴含着无法压抑的怒气,男人的声音比起以往来多了几分低沉,却依旧好听的要命。
是——
“陆长宁……”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周晨曦下意识地抬起了头,然后就看到了那个站在一个竹筏的前头朝自己看过来的身影。虽然完全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会这么快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但在自己最狼狈不堪的时候看到他,还是让周晨曦的鼻子一酸,原本就已经无法忍住的泪水顿时就顺着腮帮子流了下来。
“你……”对眼前这个小女人,陆长宁原本是满肚子气的。她躲着他,他就跑来。结果风尘仆仆的追到桂林才知道她已经又跑来了阳朔,等他赶在早上第一班车来了阳朔,又从她住店的老板口中得知她已经来游漓江的消息。
原本远远地看到她一个人蹲在竹筏上玩水,还以为离开了他,她心情很好的样子。紧赶慢赶的跑来,他本来是要骂她一顿的,却又让他见到了她一副流着眼泪可怜巴巴的样子,所有的怒气完全都发不出来了。
他根本没有看到离周晨曦最近的那条竹筏上站的都是什么人,见艄公把自己的竹筏和周晨曦所在的那条竹筏并起了之后,直接一个大步就跨到了周晨曦的竹筏上。
担忧的看着他连个救生衣都没穿就跳过来,等那个人一靠近,周晨曦也不顾竹筏还在摇晃,直接朝他扑了过去,鼻涕眼泪也全部都抹在了他的衣服上:“陆长宁……陆长宁……”
“乖……别哭,有我在呢。发生什么事情了?”陆长宁柔声问着,反手抱住了周晨曦,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算了算了,这个小女人就是他的劫数,他已经认清了。陆长宁在心里微微叹息着,有多少百炼钢全都化作了绕指柔。
这个人最开始给自己的印象明明是骚包纨绔,自命不凡的样子,但此刻有陆长宁在,周晨曦就觉得似乎自己整个人一下子就能够安定下来了一样。
在见到陆长宁的瞬间,所有的委屈就都全部爆发哭了出来,现在情绪稳定下来,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把头埋在陆长宁的怀里不肯出来,小脑袋拱的乱七八糟的,微微摇了摇头,声音还有些闷闷的:“没事,就是我想你了。”
按理说,陆长宁怎么可能会被她这种谎话骗到。只不过知道周晨曦现在的情绪不好,他也没有执意要多问,淡淡的看了一眼周向晚和乔夜所在的那条竹筏,然后就轻轻地吩咐起艄公转了方向。
因为坐竹筏游江的费用都是上竹筏之前就给了的,陆长宁自己原本坐的那条竹筏上的艄公也乐得不用再继续撑下去,划着竹筏就离开了。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周向晚那条竹筏上的艄公面露难色,朝他们问了一句:“客人,您看我们还要靠过去吗?”
周向晚刚才说话的口气他也听到了,也不知道跟那条竹筏上的小姑娘有什么冤仇啊,旅游游江来着,也要追着人家一个人说那么难听的话,就算她哭了都还不肯放过她,连他看的都有些不忍心了。
“不用。”周向晚的脸色已经好看了许多,微笑着看着那条竹筏远去的样子,眼睛里不知道在闪烁着什么样的主意。
“麻烦你,就沿着刚刚的路划下去就好了。”见周向晚并没有再说话的意思,乔夜客气的对艄公说着话。
“乔夜,你认得周晨曦身边的那个男人吗?”正当乔夜刚刚坐下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周向晚问话。
想起他与那个男人几次的见面,还有他和周晨曦那般亲昵无间的举止,乔夜本不想回答,最后却不知想起了什么,“那是陆长宁,陆家的公子,听说是个律师。”
“陆家,哪个陆家?”周向晚那张面容精致的脸上露出丝丝疑惑,心中却涌起了一层说不出的兴奋。
“在本市,还有哪个陆家。”想起周晨曦刚刚扑进陆长宁怀里的场面,乔夜就有些烦躁。
“乔夜,你帮我这次。以前的事包括订婚,全部一笔勾销。你说怎么样?”周向晚勾起嘴角,笑的越发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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