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很美好的愿望——要和你共度一生,要宠爱你一辈子,要牵你的手一直到老。可是,我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美好的愿望都是实现不了的。
——卓言《言心》
依着卓言的想法来说,她是想要趁着这几天的时间,好好跟蒋欣欣相处的。最好连旅店的门都不要出,就是让她整天对着蒋欣欣,她都不会腻。
蒋欣欣最开始也是支持她这决定的,可惜刚刚度过了两天好日子,家里就来了夺命连环CALL,是蒋母谕旨,说是让她回家。其实家里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不想让她一个姑娘家家整天游荡在外,怕她学坏什么的,虽然蒋欣欣也都成年了。但是重点是卓言家和蒋欣欣家其实都差不多,是属于家教颇严的家庭。
所以……母命不可违,蒋欣欣必须要回家了。
接到电话后,两人也用了半小时来讨论各自的去留,最后达成了共识的答案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虽然很可惜,好不容易得了机会跑了出来,才待了两天就被家里逮回去了。但是也没办法,谁让家长太剽悍,两个人谁也没胆儿反抗,也就只能这样了。
收拾好了东西,蒋欣欣要先送走卓言,两个人都已经到了车站了,蒋欣欣却忽然改了主意,拉住了前面走着的卓言的衣服后摆。
卓言回头,就见蒋欣欣一副十里送情郎的小媳妇儿模样,可怜的对卓言道:“一定要走么?必须得走么?”
卓言转过身,握住蒋欣欣的双手:“可是你不是得回家么?我不走难道要在这里住旅店么?旅店里又没有你,我留这儿有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不能跟我回家么?”蒋欣欣低下了头小声的问。
回家??等等……卓言心里一颤。
回家的意思就是……要见家长么??哦不,这么严肃的事实在让人太有压力了好么?你看哪个‘女婿’上门泰然自若的?而对于卓言来说,这简直就是压力加倍的事。况且,她根本就没想过这茬儿好么?或者说,根本没敢想……
“回……你家?”卓言有点儿打怵的问。
“嗯。”蒋欣欣一脸期待的点头。
“见你父母?”卓言怕怕的再问。
“嗯……”蒋欣欣也明白卓言的顾虑,但是她还是觉得那都不算问题。“你不用害怕的,他们都很好客的。”
这根本不是好不好客的问题好么?况且她卓言就算是客,也是不速之客好么?
“真的,你不用担心的。”蒋欣欣想的太简单了,看她一脸真诚的说出这句话就知道。
其实卓言真的很想告诉蒋欣欣——不,我根本不担心。我是怕,真怕。
可是面对蒋欣欣一脸期待的表情,她根本没办法拒绝。而且,如果从另一方面来说的话,她也不想跟蒋欣欣这么快就分开,寒假的假期那么长,剩下的没有蒋欣欣的日子让她怎么办?所以,这个时候就要一咬牙一跺脚……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在脑中作了很长时间的天人交战,才终于打定了主意。
“好吧,听你的,去你家。”
“YEAH!”蒋欣欣高兴得一下子跳了起来,也顾不得还在街道上了,扑到卓言身上紧紧的搂住了卓言的脖子。
……
坐车到达了蒋家时,蒋爸蒋妈都不在,这让卓言松了口气,但是同时吊着的一颗心还是高高悬着没法落地。
“你爸妈呢?”卓言见蒋欣欣对她爸妈不在家一点儿都不惊讶,不免好奇的问。
“肯定都在附近的麻将馆呢。”蒋欣欣回头见卓言一副惊讶的样子便道:“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我会玩麻将的事么?家族良好的遗传,哈。”
还好,我也会玩,这算不算有点儿底了呢,不至于到时候找不到话题遭遇尴尬啊……
不过……难道到时候要这么对话吗?
“叔叔/阿姨,要不要来一局?”“真的,我也行,要不加欣欣咱们凑一桌玩着?”“愿赌服输!”“赌桌无同学,更无父母……”……
如此一来,卓言就可以呵呵了……算了,还是老实些就当自己什么都不懂吧,不然蒋爸蒋妈不得以为蒋欣欣领了一个纯赌*徒回来了么。估计还得想想蒋欣欣在外面到底交了一群什么样的朋友同学呢。
“你坐一会儿,我把东西收拾一下。”蒋欣欣把卓言安顿好就忙自己的去了,卓言一个人坐着无聊就打量了一下蒋欣欣家的布局,很普通的布局,跟普通人家一样,也跟卓言对蒋欣欣的印象一样——一个很普通的女生。有着传统而普通的家世,有着传统而严厉的家教,有着传统而干练的家长。
有的时候卓言也会想,如果蒋欣欣没有遇见自己,她的生活一定是很普通又平淡的吧,也没有那么多揪心扯肺的事。普通人的生活不是很好么?可以按部就班的生活下去。可以不生活在别人的有色眼光下。卓言也希望自己是个普通人,是个喜欢男生的女生,是个没什么野心也没什么追求的女生,一辈子按照老一辈人的活法生活下去,直到老死,没有海枯石烂,没有惊天动地,也是个好结局。
可是现实是,她做不到。这种事根本就是天生的,她有什么办法?从小她就不喜欢男生,不喜欢靠近男生,说话多了也不愿意,更别提什么肢体上的接触了。就这样,她还怎么做一个正常的女生?
正当卓言陷入了胡思乱想时,蒋家的门开了,一个中年女人从门外走了进来,蒋欣欣第一时间迎了上去,卓言也腾地一下紧张的站了起来,手足无措的等着被蒋欣欣介绍。
“妈,你回来了?战果如何?”蒋欣欣上前亲切的搂住了蒋母的胳膊问。
“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一听这话大概就是输了。一般赌徒如果输了的话会很不甘心的,看蒋母这意思,应该就是要继续再战三百回合去。
“哦,对了,妈,这我大学同学,家在离咱家不远的地方,巧吧,我们班里好多都是外省的呢,就她这么一个跟我同省同市的。”
“嗯。”蒋母听了蒋欣欣的话后才把目光转移到了旁边卓言的身上,看到卓言后愣了半晌,不知在想什么。
卓言赶忙上前两步笑着讨好的道:“阿姨好。”
听到卓言开口蒋母才略微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才道:“我回来拿点儿钱,你跟同学在咱家玩吧,晚上等我回来做饭,你爸去外地参加婚礼了,今晚不回来了。我先走了。”说着,拿了钱又匆匆的走了。
“看吧,我就说我爸妈没那么可怕吧。”待蒋母走后,蒋欣欣关上门回身笑着对卓言道。“你就老老实实的在我家再待几天,然后再回家,好吧?”
“嗯。”卓言看了看开开心心的蒋欣欣,压下心里的不安和不舒服,微微笑着应道。是不可怕,因为……他们压根儿就没重视卓言这个人。刚刚蒋母一瞬间的迟疑,卓言也明白是怎么回事,所以才赶忙开声打招呼。想必蒋母第一眼看到卓言时,把她错认成长得有些女气的小男生了。好在卓言的嗓音并不像男生那样低沉,所以开口才能辨认出来卓言不是男生。
第二天,蒋父就回来了,果然,蒋父回来后,四人坐在饭桌上,蒋母谈起了自己对卓言的第一印象,就跟卓言猜测的一模一样,她是这么说的——
“我见这孩子第一面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个男孩子呢,吓了我一跳,还以为咱家欣欣把男朋友领回来了呢。”
蒋欣欣听了她妈妈的这句话后不自然的偷瞟了卓言一眼,赶忙接上了话道:“妈。你瞎说什么呢……什么男朋友?我哪儿有啊……”
“嗯?没有么?那上次来咱家你叫勇哥的那个男孩子和你什么关系啊?”蒋母像是故意的一样,在饭桌上提起了一个卓言想都想不到的人。
勇哥这两个字的出现,对卓言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她错愕的抬头向蒋欣欣望去。她多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妈,你瞎说什么呢?!什么关系都没有!”蒋欣欣甚至都没敢回应卓言看向她的目光,她慌乱的反驳着蒋母的话的样子让卓言更加心凉了。看来……蒋母说的是真的了。
看来……好像还有好多事,自己不知道呢。卓言用筷子扒着碗里的米饭,失魂落魄的想。
蒋欣欣……你到底还有多少,我未曾参与过的过去?卓言微微抬头,看向了一旁恨不得把脑袋都躲到碗里去了的蒋欣欣,兀自想着。
并不是卓言对自己没有信心,也不是对蒋欣欣没有信心,她是愿意相信的,相信蒋欣欣。只要是她说的,她都愿意相信。可是……她不可否认的是,她同样厌恶听到‘卓勇’这个名字。
因为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是蒋欣欣不会事事都向她说明的,她无法猜测的蒋欣欣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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