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前一日没有休息好楚沉砂回了屋倒头便睡,再醒来已是正午时分,站在寝殿外的回廊里眺望,晴空万里,金光片片,洒在玉兰花海上有如璀璨的星河,令她有种恍若置身仙境的感觉。楚沉砂揉了揉眼,便见白衣端着一杯温热的茶盏从回廊的另一头缓缓的走来。
“这楼是先皇赐给主上的,耗资不菲,因为通体都是金灿灿的所以唤作‘黄金屋’,因为主上嫌弃名字俗气便在落成之日当着先皇的面给改成了现在的名。主上也只在每年玉兰花开时小住几日,其他时候虽然都是闲置的,但依绿阁却有八个二等丫头和八个小厮负责平日的打扫和维护。”白衣将手中的茶盏递给楚沉砂,一面解释道。
楚沉砂浅酌了一口白衣递来的茶,只觉茶水清甜入喉而香,大有荡气回肠之感。楚沉砂记得楚老爷子极为喜欢饮茶,宅子里各个种类的茶叶都有,但因为她缺乏耐心倒是很少陪楚老爷子一起喝茶,相反因为时常流连夜店倒是对品酒有一番见解。
“这茶唤何名?”楚沉砂低头见茶盏中只有两三片碧绿的茶叶,叶子细长边缘微卷,上面还附有一层白色的绒毛。
“十七娘子说此茶名唤‘同心’。”白衣笑着露出一排皓齿,细长的柳叶眉轻轻的扬起。
“十七娘子?”楚沉砂不解。
“十七娘子是住在西厢的歌姬,因为排行十七,大家伙都叫她十七娘,奴婢们为了尊敬便在后面加上一个子字。”白衣接过楚沉砂递来的茶盏恭顺的跟在楚沉砂的身后向着回廊里的寝殿走去。依绿阁的整个二层除了外间一圈的回廊之外便只有一间寝殿,所以显得异常的宽敞。
“她来了?”楚沉砂坐到妆台前看着铜镜中微微稚嫩的脸,敛了一下娥眉。
白衣将茶盏放到托盘里后便熟练的拿起妆台上的象牙梳为楚沉砂梳起头发来,“在花厅里候着了。”
“她送这‘同心’茶[1]来是何意思,来表忠心不成?”楚沉砂语带讥讽,人却是坐得极为的端正,任白衣为她绾髻。楚沉砂认真的看着铜镜里白衣三两下便为她绾了一个颇为好看的发髻出来,心中连连称奇,只道白衣有这等手艺即便是到了她生存的那个世界也不会饿着肚子。
“十七娘子最是个见风使舵的,以前二小姐当家的时候她便经常去,小姐若是不想见,奴婢去打发了就是。”白衣绾好了发髻之后用从铜镜前的紫檀木雕花妆奁的第二格里拿出一根玉兰花的金步摇插在发髻上,然后又才用象牙梳将颈后披散的长发小心的梳理柔顺。
“指不定是来探听敌情的呢!”楚沉砂莞尔,觉得这些生活在阁楼里的女子真是有趣的紧,花一般的年岁里成日什么都不干,尽忙着怎样争夺一个男人了。
楚沉砂站起身侧着看了看白衣为她梳的头发,觉得甚为满意,这才张开手穿上白衣拿来的乳白色缎面对襟玉兰花外袍。她里面穿了件嫩粉色的襦裙,腰间系着白色缎面绣花的腰带,右边挂着一串鱼形的香薰袋下面吊着红绸打的麦穗,左边插着楚墨送她的匕首。楚沉砂身上本就有一身贵气,白衣将她这番打扮倒是越发衬得她端庄高贵起来,即便身子清减个子也不高,远远看去却还是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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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同心茶:实为碧螺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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