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冷冷清清地说出这么一句,似乎对于这个问题不想回答。
凌惜耸耸肩,很是识相地闭上了嘴巴。她不傻,自然能察觉出这个人并不想谈及这个问题。
那人带着她行至一旁的楼阁,凌惜看着门匾上洒脱自然的笔迹,顿时迷惑住了,怎么寺里还有药阁?
那人似乎看出了她眼底里的困惑,难得好心地为她解释:“寺里平时会为世人行医,所以才兴建了着楼阁。”
凌惜恍然大悟:“难怪听奶娘说,寺庙后山种了许多山药。”
“这不假。”语毕,便要伸手再次拎起凌惜往里边走。
凌惜吓得闪躲到一边,“喂!别像小鸡一样拎着我!”
那人叹息一声:“我不带着你,你怎么进去?”
“走进去啊。”
望着她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他忍不住嘲讽:“这里和尚层层把关,你以为你能正大光明走进去?”
凌惜心一惊,没想到他居然害怕被和尚看见,他不是对于这里很熟悉吗?
他这是怕别人知道她偷偷跑出来,还是怕别人知道他受伤了?
这个问题,她想不明白,也不想弄明白,只好问道:“那我们怎么进去?”
他眉毛轻挑,似笑非笑地说:“拎你。”
凌惜狠狠瞪着他,似乎想要把他碎尸万段,但是平息怒气只后她又恢复了往日的语气,“没有其他办法了?”
“没有。”他立马否认。
凌惜顿时蔫了下去,“好吧。”
遇上这么个人,算她倒霉,都怪她心肠太软,居然还主动要为他疗伤?!
话音刚落,即刻就感觉到自己的衣领被人提了起来,双脚感觉空荡荡的,失却了往常的平衡感,凌惜吓得急忙伸手抱住那人的腰,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拽着他腰间的裤带紧紧不松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她再次睁开眼帘的时候,看到的是那人不悦的神情。
“松手。”
“不要!”凌惜故意忽略掉那人周身散发出愤怒的。
“已经到里面了。”他的声音低沉淳厚,如果忽略掉那些不悦的语气,肯定是一个完美的嗓音。
凌惜环顾了一下四方,发现确实是已经到了楼阁里面,而且脚下是踏踏实实地面,她极为尴尬地松开了手,傻呵呵地笑道:“对不起哈。”
对于她的抱歉,他无所谓,伸出修长的手指指向药柜轻声道:“自己抓去。”
凌惜心底里白了他几眼,明明都是为了他,他凭什么一副冷淡的模样。
吐槽归吐槽,但终究还是得抓药去,朝着他指去的方向望去,凌惜登时吓得张大了嘴巴,这里……这里药物齐全,各类药物被规规矩矩地摆放在大柜里,一眼望去,极为壮观齐全,而且旁边还摆放着好多还未摆放好的药材。
“好多!”凌惜百感交集,活生生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奇观,难怪要专门兴建这么一个建筑来摆放药材。
边感叹边朝着药柜走去,熟稔地拿出适量的药材放在柜台上,按着分量调制了好几包。
那人看着她的动作,突然问:“你小小年纪,哪里学来的医术?”
凌惜心下一紧,幸亏自己与他不相识,让他知道也罢,“自然是跟人学的,还有这事你可别告诉别人,否则你的病,我可说不定会不会更严重。”
对于她的威胁,他付之一笑:“就凭你?”
“不信你就试试看咯。”凌惜真想骂他一顿,她看起来就这么无能吗?
将药包准备好,她直接扔给他,“每日一剂,分量我都调配好了,我之前给你写的药方你吃完之后就喝上这么一碗。”
他轻轻松松地接过去,掂量着其中的分量,“这么少?”
她瞪他一眼,“不少了,很多味药在里面,有柴胡、甘草,穿山甲等药在里面呢。”
“嗯。”他不冷不淡地回应着,显然对于她说的那些药名毫无兴趣。
“记得。”她嘱咐道,“里面的大黄要用酒来浸泡,而桃仁也是这样,浸泡完毕之后将桃仁搅烂成泥。”
“嗯。”
不冷不淡的应和,也不知道是真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凌惜也不好驳他,“好了,我也该回去了。”
她出来也有些时候,若是继续逗留在这里,估计会引起别人的猜忌。那个人没有反对,趁他人不注意的时候,将她送出药阁,出来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对劲。
凌惜自然是察觉出了两人间不同寻常的气氛,试探性地问他:“怎么了?”
“这几日的事情,希望只有我们几个知道。”语气冰冷如霜,双眸绽放异样的光芒。
凌惜在心底觉得有些好笑,这件事她怎么可能告诉别人?她巴不得别人永远不知道这件事才好,更巴不得他不要说出去,否则她的凌府的处境可能会变得更加糟糕。
“噫?这几天有发生什么事情吗,我怎么不知道?”凌惜瞪大着清澈如水的眼眸,一脸茫然。
那人突然笑了起来,“丫头……”
“……嗯?”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这么笑,突然觉得这个人的笑容很是晃眼。
“晚上的时候,最好不要出门。”
什么?
凌惜一头雾水,被他这句话给蒙住了,搞不懂他背后的意思,“什么意思?”
那人收敛起方才的笑容,“听从我的劝告就好,其他的事你不用在意。”
凌惜顿时一脸黑线,要么就不要说,要么就把话话说清楚,这样吊着她的胃口是做什么?!
晓得这个男人并不想告诉她实情,凌惜也识相地闭上嘴巴,至于听不听从他的劝告,那是她的事了。
“对了,”凌惜试探性地问他,“你可知道我们凌府过来是做什么的么?”
那人冷哼一声:“丫头,难道你不知道?”
凌惜心下一紧,双颊浮起不自然的红润,是被人揭穿的羞愧,但是她却急忙掩饰住内心的慌乱,扯起嘴角极大的微笑:“我当然知道,只不过是想试探你罢了。”
话语一出,凌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理由是有多么的荒唐。
然而那人只是淡淡一笑,也不知道是觉得她这个理由可笑还是怎么着,凌惜望着他的笑容,顿时心虚的很。
沉默一会儿,那人却开口了:“祈福求子。”
凌惜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难怪夫人对于这件事十分热衷,原来竟是为了这事。好几年前夫人诞下的嫡子早已夭折,这么多年过去了,夫人未能怀上。
恐怕……这事夫人极坏了吧,所以将希望寄托于神佛。
回到厢房的时候,奶娘和夏丽还没回来,所以对于她偷偷跑出门的这件事并无人知晓,为此凌惜在心底里偷偷窃喜了好几次。
在当她偷懒地躺在睡榻上发呆时,突然传来一阵轻声敲门声,凌惜吓得心脏就快要跳出来,急忙奔到书案边摊开经书,这才装模作样得走过来开门。
一见来人,凌惜心底觉得甚是惊讶,静元小师傅怎么这么时间点过来了?
“小师傅,怎么了?”这个时间点,他不应该是在僧房里诵经么?
静元望着她一脸茫然的表情,回答道:“近来院内被盗,寺里可能不太安宁,望小施主多多提防,遇到可疑的人物还望小施主及亲信向主持告知一声。”
凌惜眼瞳一缩,“被盗?可是有什么贵重的物品?”
静元余角暗自瞥了一眼室内周遭,这才接口道:“是药阁被盗,不见了些名贵的药物。”
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多了,急忙刹住,然后话锋一转:“小施主,还望多多留心。”
名贵的药物?!
不可能啊,她明明只是抓了几味药而已,只是些平常见到的药材罢了,哪里跟“名贵”沾上边?
难道是“那人”拿的?
“小师傅放心吧,回头我让奶娘多多留心点。”凌惜无所谓地笑笑,“可是静元小师傅,现在不是应该诵经的时候吗?”
静元脸色一僵,“院内的事发生这种事,自然是要处理的。”
见他一边说话,一边忍不住往房内瞧,凌惜觉得甚是奇怪,静元在找什么?
难道还真以为她藏了小偷不可?
尽管这里是天佑寺,但是她是凌府的庶女,在这个封建的时代,静元尽管心里疑虑重重,但不敢明摆地闯进房内搜查。
“今日小施主可是一直都待在房里?”静元的眼神里带有着一丝探究。
“小师傅,我一直都在房里抄写佛经呢,哪里敢外出?”凌惜落落大方的转移身体,将原本挡住静元视线的位置给空出来,好让他看清楚点。
静元看到她不动声色的行为,自然知晓这个眼前小孩的意思,霎时笑开了:“既然这样,甚好甚好。”
正说着,不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男声:“视察完了?”
凌惜循声望去,发现一个中年和尚朝着静元说话,那人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耐烦。
静元毕恭毕敬地转身朝那人道:“清宁师叔,已经视察完毕。”
那人瞥了凌惜一眼,“走吧。”
对于“清宁师叔”的吩咐,静元自然是不敢违背的,恭敬地跟在背后离开了院落。
凌惜望着他们逐渐消失的身影,回想起刚刚那个“清宁师叔”朝自己看的时候,眼神里似乎隐藏着一丝轻蔑。
默然地轻叹一声,也对,自己是无名无分的庶女身份,他们对自己的态度自然是不同于夫人和老祖宗。
听闻奶娘说过,在这个天佑寺里僧侣们的名字均是按照辈分来命名,“清”字辈为第四代弟子,而“静”字辈为第五代弟子,难怪静元唤那人为“清宁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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