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
小喜不敢抬头,低着头低声支吾着。
如果拒绝,只怕会惹怒他们。可如果接受……
男人勾了勾舞女的鼻子,“下回来找你。”
说完推开舞女走向小喜,拍拍她的肩膀,说了句“走吧”,便先一步走出了化妆间。
小喜正犯难,方才还在男人怀里撒娇的女人,蛮横地手叉腰走过来,提高嗓门问她,“你怎么还不跟上去?!”
“是、是。”
小喜点点头,忙跑出了化妆间。
小喜跟上站在前方等她的黑西装,走到他身边,发现黑西装还站在那儿。她纳闷儿地抬起头,发现男人正眯着眼睛望着不远处。
她顺着男人的目光看过去,就瞧见了也正好转过头来发现了她的孟流云。
孟流云正兴奋地抬手要跟她招手,似乎是也瞧见了正在看她的黑西装,迅速收回手挡住脸。
男人伫立片刻,终于迈开步子。对身后的她说了句,“跟我走。”
“是。”
跟着黑西装走到长廊的尽头,他在一扇没有挂“化妆间”牌子的门外立住。
“在这儿等着。等会儿会让你进来。”
“是。”
小喜低着头轻声答了句。
黑西装满意地哼了一声,推开门进了房间。房门被他随手带上。力道不够,并没有完全带严实,留出了一条小门缝。
2
黑西装进房间时,叶荣刚好看完一面报纸。抖了抖手中的报纸,翻过一面。
“人呢?”
“老板。我刚刚在舞池里看到了孟流云。”
叶荣扬眉,“她在这家舞厅里?”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是的。”
“上一回在赌场,也是她没错吧?”
“虽然最后认错了人。但我确定我的确看到了孟流云男扮女装混在赌场的人群里。”
“真是麻烦……留学回来,不好好在家里呆着。”
“大哥你说……会不会是老大派她来……?”
“姓孟的把他宝贝女儿送出国,目的就是为了她不受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的污染。我看不可能。”
“那……是我多想了。我去让人进来。”
“等等。”叶荣扬手,把报纸扔给黑西装,“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上一回的案子的消息。”
“上一回的事情之后,想要搞定报社实在不容易。不过事情已经摆平了。明天报纸上就会刊登出来的。”
“姓周的一直死盯着我们不放。上一回又被许老头的二儿子搅局。真是麻烦。你们下回把活做干净些,别留下把柄!”
“是。”
“现在鸿帮能归我用的人不多,所以要更小心。不能让姓周的抓到鸿帮和那些案子有关的线索。为所欲为,也要等我把姓孟的从位子上赶下来再说。”
“放心吧,老板。我都明白。”
叶荣满意地挥挥手,“嗯。去吧,把人带进来。”
3
在门外听到了全部对话的小喜,心里暗叹,不妙!
此刻她哪里还敢在这里多留一秒。毫不犹豫,立刻转身拔腿就跑。
此时在几个化妆间里四处寻找小喜未果的孟流云,正为被黑西装带走的小喜担忧着急。刚从一间化妆间里出来,却正好瞧见从走廊尽头像她这边跑来的小喜。
她忙向小喜挥挥手,大声喊,“小喜!”
她远远瞧见走廊尽头的房间的房门被人推开。那名方才带走小喜的男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见向她的方向跑过来的小喜,忽然变了脸色,也抬腿追了上来。
孟流云还没弄清他们为什么都跑起来了。就被已经跑到她身旁的小喜一把拉住手腕,拖带着一起向舞台方向快步奔去。
孟流云几乎是被小喜拖着向前跑。即便已经调动了全身力气,奋力地加快脚步,她还是跟不上小喜的步调,
“小喜你跑得好快啊!”
“现在没时间感叹这种事!”
小喜喘着大气,用力拉了她一把,两人同时跃上舞台。在舞女们还没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从舞台上一个大迈步跨到舞池中。迅速穿过忙乱避让的人群,从大门跑出了舞厅。
两人在街道上横冲直撞,在险些引起交通事故前,又迅速转弯,钻进了一条小巷。
孟流云也不知道被小喜带着跑了多远,跑过了几条街,撞到了多少路人,害得多少黄包车急刹车,轿车里的人按着喇叭探出脑袋骂脏话。
她只知道,当他们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停下脚步时,她发誓这辈子也不想再跑步了。就算跑一米也不行。
小喜一松开她的手,她就整个人瘫软地坐在了地上。整个人的灵魂像被抽空了一般,疲倦又呆滞地望着不停喘大气的小喜。
下一秒,她干脆整个人躺倒在地上。
足足有五分钟,她们谁都没说话。只听得见急促的呼吸声。
终于,在把气捋顺了,心跳恢复正常速率之后,孟流云望着在湛蓝的天空中慢悠悠漂浮着的白云,以同样慢悠悠的语速,问小喜,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4
“人呢!”
叶荣将手中的香烟重重地捻灭在烟灰缸里。声音压抑着怒气。
“他们跑得太快了。没追到……”
“他们?”
“是……孟流云和方才带来候在门外的舞女。”
“孟流云?!”
叶荣忽然站起身子,逼近黑西装质问,“你说、是孟流云?!”
“老板。我不知道那名舞女居然认识孟流云!我真不知道啊!老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那小妮子真的是孟老爷派来调查我们的。我们现在的计划可就都泡汤啦!”
“你确定看清楚了?”
“绝对没有错,就是她。”
叶荣身旁的椅子被他咣当一声,一脚踢翻。黑西装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做声。
“你!要是想戴罪立功的话,就去给我把事情处理干净!”
“可、可是,她是孟老头的女儿,鸿帮的大小姐啊……”
“屁大小姐!”
黑西装还是难逃同那椅子一样,被叶荣突如其来的一脚踹翻的命运。滚翻在地,又赶忙撑起身子,跪在叶荣身前,诚惶诚恐地不敢抬头。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那两个人,在他们把话传到姓孟的耳朵里去之前,做掉!”
“是、是!”
5
香澄趴在阳台上望着夜景,觉得自己现在撑着手,一副寂寞春庭空欲晚的哀怨模样,在别人眼里,一定像个独守空房的女人。
要说因为睡眠不足而导致情绪低落。
一天时间不够,三天时间也足够把许何惧的情绪从塔里木盆地转换到长江中下游平原了。
可成亲后的几天,许何惧每天都是起得比抹黑就起床,夜黑了还未归。
如果不是有一次许何惧下午回家取材料,正巧香澄在客厅陪许母看杂志,和他碰了个照面。否则明明同在大中华的东八区,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与许何惧产生了时差。
……
“梨花。”
身后许母轻轻唤她。
香澄从发呆中回过神儿,转身应了句,“婆婆。”
“今天怎么样啊?”
今天?
哎……别提了……
她为了创造接近许何惧的机会,主动请缨要为她亲爱的丈夫送爱妻便当。哪知提了饭菜去了银行,还没上到许何惧办公的楼层,就被平安笑嘻嘻地拦了下来。
她也不好为难一向和气待人,又善良淳朴的平安。更不想在平安心里把自己塑造成“爱使花招的女人”的反面形象。于是知难而退,留下爱妻便当,带着怨气又无功而返。
“今天……还好啦……”
她语气失落。
许母关切问,“你没叮嘱他早些回来么?工作再多,也不能冷落了家里的媳妇儿啊。”
“说了……”
“那他怎么说的?”
“说最近比较忙,等工作轻松些了,就好好陪我。”
香澄扯了个谎。
她怎么会想到,许何惧竟然会先发制人。派平安下来接了饭菜这招就够狠了。还不忘让平安送她几句“贴心关怀”——
一,不准出门,陪婆婆逛街除外;
二,不准求平安办事;
三,不准吃硬度超过云片糕的一切糕点,不准喝大米酿造的各类饮品……
对于第三条禁令,第一二条,她还能追根溯源,理解他的担忧。但这第三条,实在叫她摸不着头脑。
想向许何惧讨教,但想一想他极有可能以一副高贵冷艳的样子拒绝回答她,她就懒得问了。
想一想,再这样清心寡欲地呆下去,她背上都该长青苔了!
“哎……”
香澄郁愤地叹了口气。
可这叹气,听在许母耳朵里,却理解成了盼不到丈夫归家的妻子哀怨的叹息。
她拍拍香澄的手背,安慰她,“你可别难过。我呀,帮你想个好法子。”
香澄惊喜,“真的?!”
可转念一想,许母和她想的似乎不是同一件事。于是不光不期待了,反倒有些担忧起来。脑洞大到收不住的婆婆,为了提高他们夫妻间的亲密度,会使出什么招数?
“您要……怎么帮我啊?”
许母打了个响指,意味深长地一笑,
“哼哼,山人~自有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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