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轻拂过天蓝色的纱帘,像波浪一般上下轻轻摆动着,画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挂在门前的风铃,也在发着悦耳的声音。
一双洁白细长的腿高高翘起,两只小脚丫交缠在一起,正欢快地晃动着,欢乐的笑声也不断从沙发那边传来。
“jack,别以为你这几句甜言蜜语我就会心动。”
岳子宜握着手机,脸上布满了笑容。不知道对面的人对她说了一句什么话之后,她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甚至可以形容是大笑。
“不知道哦。想追我啊?那就看你表现咯。”对方似乎是一个很幽默的人,总是逗得岳子宜在这头笑个不停,但是从谈话的内容来看,应该是她的爱慕者无疑。
这时候,客厅内的电话响了,岳子宜跟对方匆匆聊多几句之后便挂断,匆匆忙忙地接起了客厅的电话。
“hello。”
“子宜,小月回来了吗?”虹瑜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似乎很着急。
“没有。出什么事了吗?”岳子宜的心里隐隐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小月她不见了。”虹瑜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刚才小月跟少强大吵了一架之后跑出去了,我到现在都找不到她。”
“什么?莫先生没有拦住她吗?”岳子宜心中一紧,握紧了手中的电话。
“少强当时在气头上,没有及时将她拦下来。等到后来我们去找的时候,到处都找不到了。这该怎么办啊?”
“我现在也马上出发去找,我们分头行动,我把她经常去的几个地方告诉你们,我们保持手机联系!”岳子宜边跟虹瑜讲着电话,边套上一件薄薄的小外套,然后快速地穿上鞋子,在挂断虹瑜电话的同时,人也骑着自行车飞一般地出发了。
找到小月,是在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岳子宜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平常小月最爱来散步的那个河边,一个穿着花色连衣裙的娇小身影,蜷缩着躺在了墨绿色的草丛里。
“小月!”岳子宜跳下自行车,冲了过去。
她将莫小月的身体翻了过来,却看到她布满泪痕苍白的脸,左手紧紧地捂着胸口,表情很痛苦,可是她的身体却很冰冷。
岳子宜当机立断拨打了救护车的电话,又通知了莫少强和虹瑜,她不敢移动她,生怕她出什么意外,只是颤抖着紧紧抱住她,伸手去探视她的呼吸,微弱得根本就感觉不到。她的心感觉就像是被狠狠地撞击了一般,差点呼吸不过来。她紧紧地抱着小月,大声地叫着她的名字:“小月,你醒醒,我是子宜啊,你不要吓我好不好?发生什么事了,起来跟我说好不好,我去帮你收拾欺负你的坏人,不要闭着眼睛不说话,这样坏人就要跑了,小月?小月!”岳子宜自己讲着讲着,眼泪都不自觉地布满了脸庞,怀中的小月,呼吸越来越微弱,她颤抖着一直跟她说话,焦急地四处张望着救护车的身影,她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包裹住小月冰冷的身体。
不多会,救护车终于来到了。岳子宜赶紧和救护人员一起将小月送往了医院。
急救室的灯红的耀眼,像地狱散发的光芒,一直刺痛岳子宜的心,她直立在门口,呆呆地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
“小月怎么样了?”匆匆赶来的莫少强和虹瑜跑到岳子宜的面前,焦急地询问道。
岳子宜抹掉脸上的泪水,转身抬起头,狠狠地瞪向了莫少强:“莫先生,我一直都很尊重你,但是这一次,我真的打从心里瞧不起你,你是一个不合格的父亲!”
莫少强没有说话。
“小月她还是一个孩子啊!你明明知道她心脏不好,却还放任她一个人跑出去,就算是一个在气头上的人,我相信他也不会像你这样不理智的!”
这时候,医生从里面出来,大家齐齐围了上去,莫少强焦急地用英语询问道:“医生,我女儿她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我们正在尽力抢救,病人的情况不太乐观,还请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的话一落音,虹瑜就瘫倒在了地上,岳子宜扶着她,脸上的表情同样痛苦。
莫少强呆愣了几秒之后,焦急地抓住了医生的肩膀:“医生,我请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儿,花多少钱我都愿意,求你一定要救她!”
医生似乎已经看惯了这样的场景,脸上的表情很平静,挣开莫少强的手:“我们会尽力的。”说完,便离开了。
莫少强望着紧闭的急救室大门,痛苦地捂住了脸。
三个小时,对于他们来说,就仿佛过了三个世纪那么漫长。当大门前的红灯熄灭的那一瞬间,大家齐齐冲向了那扇缓缓打开的大门。
莫小月躺在急救床上,双眼紧闭,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但是眉头却紧皱着,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小月。”大家都纷纷跟着救护床的移动离去了。
偌大的病房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一旁的心电监护仪在有规律地发着滴滴的响声。
三天后,病人如若没有醒来,就请家属做好心理准备,我们已经尽力了。
这是医生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莫少强坐在病床前,慈爱地替昏迷的莫小月理着散落在额前的留海。
“对不起,小月。”他的声音异常颤抖,“爸爸……再也不结婚了。”
一旁的虹瑜听罢,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却还是默默地站在一旁。
“小月,你要快点醒过来哦,我还在等着和你一起去迈阿密的海边呢。你说过要穿的火辣辣的去打败那些金发女人。夏天快过了,你再不醒过来,我们就没办法去了哦,你不是很喜欢大海吗?所以快点醒过来好不好?”岳子宜也蹲在一旁,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声音温柔如水。
一滴眼泪,悄声无息地从莫小月的眼角滑落。
“很失望对吗?”
夜色撩人,一个落寂的身影坐在医院门口的长椅上,忧伤地看着天上的圆月。岳子宜看见,轻轻地走到了她的旁边坐下。
她知道这个女人,也了解她,从这三年的相处,她知道,她并非是那种高傲自大目中无人的女人,相反善良得让人心疼,她默默地跟了莫少强十几年,一直无名无分,却也无怨无悔。她的这种品性也正是莫少强想要跟她结婚的原因吧。
虹瑜转头,看到岳子宜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勉强地扬起了笑容:“没事。你不进去看着小月吗?”
“有她爹看着我还掺和什么?她爹都恨不得搬张床一直在那里守着她了。”
“求神保佑小月平安无事。”虹瑜双手合十,闭上眼睛真诚地祷告着。
“你为什么还要替她祈祷如果小月没有醒来,你不是可以和莫少强修成正果了?”岳子宜带着试探性的口吻开口了。
“岳小姐,请不要这样说。其实我早就已经把小月当成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了。”虹瑜睁开双眼,眼神坚定而温和,“只要是少强的一切,就是我的一切。小月,就如同我的生命一般重要。”
“可是你刚才也听莫先生说了,只要小月醒来,他就不跟你结婚了。”岳子宜继续试探她。
“没关系。”虹瑜露出释然的笑容,完全看不出有任何虚假,“只要能陪在他的身边就够了。”
“看来我一直劝说小月赞同你们两个人结婚是没有错的。”岳子宜笑笑,“其实我很佩服你有如此的勇气。”
“当你爱一个人爱到无可自拔的时候你就会懂了。”
“我只是一个逃兵而已。”岳子宜不在乎地仰起头,试图掩饰她的悲伤与失落。那个人的脸庞已经开始在她的脑海里再次浮现。
“逃兵总有面对现实的时候。在爱情面前,千万不要退缩,不然就会后悔一生。”
“可那个理由让我不得不退缩。我也做不到像你一样可以宽宏大量地接受这样无名无分默默地陪在他的身边。我真的很佩服你的勇敢。”
“其实勇敢是一个决定。当你决定勇敢的时候,任何挫折在你面前都是一粒尘埃而已。”
“希望我也能变得像你一样这么勇敢吧。”岳子宜将头往后靠,看向湛蓝的天空。
“或许,那个人很爱你。”虹瑜轻声开口道。
“我也很爱他。”岳子宜的口中不自觉地说出了这句话,当她惊觉的时候,却已经泪流满面。
“不回去找他吗?都过了三年了,你却还是这么爱他,为何不回去找他。”
“他或许……已经结婚了呢。”岳子宜擦掉眼泪,苦笑了一声,“孩子可能都一岁了也说不定。我不想再去打扰他了。大家都安安静静地过吧。”
虹瑜看着她,摇摇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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