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梁时越走进房间,梁绮碧正背靠在床上哭着,眼睛红肿。
梁时越对江茗的态度依旧冷冷淡淡,江茗心中酸涩,又看了眼房内的父女,帮他们带上门出去了。
梁时越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开门见山道:“这件事情我有错在先,没有征求你的意见,是我独断了,所以抱歉。”
梁绮碧原本抽泣的声音因为梁时越的话更大了。
梁时越继续道:“但是你既然不想我和他在一起,就直接和我说,你知不知道你把他弄到那种地方去是在害他也是在害你自己?”
“我当时太过于气愤,也就没多想。”
“没多想就是你害人的理由?”梁时越摇头,微微叹了口气,“子不教父之过,看来确实是我对你的教育不够。”
“对不起爸,我错了,”梁绮碧顾不上哭了,抓住梁时越放在床边的手,“我想他才和我离婚就爬上你的床,又在你整垮了他哥哥公司的情况下还愿意给你生孩子,他本性就是贪权好势,又生性记仇,我以为,我以为他是想母凭子贵,又借此机报复我,一时糊涂了才会这样子做的。”
“我知道你的担忧,但爸也不是随意任人摆布的小孩子,他做什么要什么爸都知道,我已经40了,人的一生没有几个40年,所以爸说想要和林泽钦在一起,不是玩玩看的,是真的想让他陪我走过剩下的时光,虽然这样子很荒唐,但你也站在爸爸的角度上为爸想一下。”
“可是他是林泽钦啊爸,”梁绮碧说到这里哭得更凶了,“你也为我想想,他是我前夫,他曾经叫你爸啊,现在你难道要我叫他后爸?你让我以后怎么出去做人?”
梁时越从床头的纸巾盒里抽了一张纸递给她,“小绮,你迟早是要结婚搬出去的。”
梁绮碧抬头:“什么意思?你……”
“你先听我说完,”梁时越打断她的话,“你以后结婚,和你的丈夫搬出去住,你有几时在这个家,一年有几天可以和林泽钦碰上面?和他过一辈子的是我,不是你。”
梁绮碧听了梁时越的话,颓然地靠在床上,“我懂了。”
子女是子女,伴侣是伴侣,子女虽然血浓于水,但伴侣才是陪伴一生的人。
梁时越也没多说,而是把话题引在了另外一件事情上,“至于你们那个研究的事情,警察已经介入进来了。”
还沉浸在前一件事情中的梁绮碧没心情说这件事情,“介入了就介入了,反正你也不允许我再研究那项目了,mab在与不在都没有什么关系了。”
“这件事情涉及到人类伦理道德,势必会严打,严重点估计国际刑警都会参与进来,所以这次,爸也保不了你。”
“什么?”梁绮碧不可置信,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紧张地再次抱住梁时越的胳膊,“爸,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我已经叫文轩去办护照了,晚上的飞机,你去你舅爷爷那边住一段时间。”
“我不要,”梁绮碧听说要去舅爷爷那边,死活也不肯,摇头道,“我不要去舅爷爷那边,我不去,爸,你那么厉害,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对不对,我不要去舅爷爷那里,他那里太恐怖了,我去了会疯掉的。”
“爸在你受伤的那会儿就说过,爸不是万能的,我不过是个普通的商人,哪里有通天的本事,可以与法律斗,这比去杀人放火都更严重的事情,你真觉得爸爸也能包庇过去?”
梁绮碧绝望地瘫在床上,觉得不过在一日之间,世界都覆灭了,原本很快就要成功的研究打了水漂,还把自己也赔了进去,但除了去她舅爷爷那里避难,她别无选择,在牢狱和舅爷爷那边选择一个,认命道:“我知道了,我去。”
“我让齐妈帮你把东西收拾好来,你自己先好好准备一下,”梁时越起身,还是忍不住俯下身,将梁绮碧抱在怀中,“我有空会来看你的。”
梁绮碧伸出来抱住梁时越,伏在他肩头哭泣,“爸,呜呜。”
毕竟是带了20多年的孩子,就算不是亲生的,也一直当做亲生的来养,说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就算她做错了再多,女儿始终是女儿,梁绮碧在他的肩头哭了许久,才放开他,哑着嗓子:“爸,你去忙吧,我收拾一下。”
梁时越带上门出去,江茗还等在楼下,见到他下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梁先生。”
“嗯,”梁时越请她在沙发上坐了,自己也坐下来,“今天的事情多亏了你,谢谢。”
“哪里,”江茗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也是怕小绮这样子一错再错下去,到最后会后悔,要是她知道是我做的,还说不定怎么恨我。”
“以前在医院查煦煦出生证明的是你?”
“嗯,不过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这件事情,”江茗解释道,“虽然我也对男性生子这种事情有兴趣,但我一点都没有要害林先生的意思,昨天我接到教授的通知去研究院看到林先生的时候,我,我就通知了您。”
昨天晚上江茗辗转反侧地睡不着,她猜出来林泽钦和那个孩子与梁时越有极大的关系,一方面她确实知道,梁时越今年之内会结婚,而那个人,除去林泽钦,自己就是最大的希望,她对梁时越一直很仰慕,无关梁家,只是单纯地很喜欢他这么优秀又温和稳重的男人,而且如果她去通知梁时越,研究所的事情就曝光了,后果不堪设想,很可能她连自己都保不住。
但是,如果不告诉梁时越,她的心中始终不安,仿佛就做了一件亏心事一般,她在床上辗转了一晚上,天要亮的时候才想到,如果梁先生真心喜欢他,就算被强怀了别人的孩子又如何,他照样会接纳他,江茗斗不过自己的内心,偷偷将地址发给了梁时越。
梁时越带着一大伙的人过去,出发不久后又报了警在,这样子一来,他带走了要带走的人,这些研究的人又可以一个不漏地被绳之以法,一举两得。
“所以,”梁时越道,“这个研究是犯法的,这件事情国际刑警估计会参与进来,很快会有人会找上门来,到时候有人会替你作证,你并非属于mba的人,而是潜伏进去的,报警和提供证据的人都是你,你自己聪明些,别被揭穿了。”
江茗刚开始听说国际刑警会介入此事,吓得心都跌到了谷底,听到梁时越的安排,才放下心来,梁时越肯为她安排,就算只是感激她告诉了他地址,她也很高兴,“谢,谢谢梁先生。”
江茗要是知道他放弃了保梁绮碧而选择了保她,估计会更高兴,但梁时越没说,只是起身往外走:“我还有事情,先找人送你回去。”
“梁先生。”江茗见他要走,忙叫了句。
梁时越收住脚,“还有什么事情。”
“虽然,虽然我知道您喜欢的是林先生,但我还是想说一句在我心中藏了近十年的话,我喜欢您。”
梁时越道:“谢谢。”
江茗没有再说话,梁时越从衣架上取下自己的外套,穿上出去了,江茗看着他硬挺修长的身影,抹了抹眼角。
她终究没做成坏女人。
林泽钦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抱煦煦。
梁绮碧给他注射的那个药,他刚开始真以为是什么毒药,那个时候他就无比想念煦煦,现在又把小家伙抱在了怀中,又觉得无比庆幸。
不过是四天没见,林泽钦觉得煦煦又沉了许多,一向喜欢白天睡觉怎么吵也吵不醒的小家伙,在他怀里睡了一会,竟然慢慢地醒了过来。
“煦煦。”林泽钦低下头,看着半睁着眼的小家伙,宠溺地叫了句,又逗着他,煦煦就慢慢地转醒,“煦煦,爸爸回来了。”
小家伙看到逗他的林泽钦,咧开嘴笑了一下,“咦,他又笑了。”
“煦煦已经非常会笑了,”一旁的孟晴笑道,“随便逗逗他,就笑得特别开心,奇奇那会儿足月出生都两个月才会笑。”
奇奇听到孟晴的话,拉住孟晴的衣角,“妈妈妈妈,是不是丑弟弟长得快呀?”
煦煦出生那会就丑,后面好不容易好点了,又长了奶癣,更是丑得可以,尽管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丑的影子了,丑弟弟这个词还是在奇奇的心中根深蒂固起来,总是丑弟弟丑弟弟地叫。
“对呀,奇奇最近不吃饭,等下弟弟都要比你长得快,以后就他叫你弟弟了。”
“不可以,”奇奇一听说自己要变成弟弟,急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吃饭的,我不要做弟弟。”
孟晴笑着将急得小脸通红的奇奇抱起来,亲着他的小脸蛋道:“这才是乖奇奇。”
林泽钦看着这温馨的一幕,不过是四天,他就好像在地狱走了一遭,现在能和家人团聚在一起,幸好梁时越找到了那地方,不然他不知道还要在那里呆多久,心中不禁又对梁时越多了一分感激。
梁时越晚上还要送梁绮碧上飞机,就没有过来看他了,晚上他临睡的时候,梁时越又打了电话过来。
“睡了吗?”
梁时越的温和的声音从那端传来,大概是关系变了,也抑或是心态变了,林泽钦面上不自觉地露出笑意,“还没呢,你还在外面啊。”
梁时越那边偶尔会传来汽车喇叭的声音。
“嗯,刚刚送了小绮上飞机。”
“上飞机?”林泽钦坐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也没了,“喂,梁时越,虽然她是你女儿,但是她那么恐怖,你就算不给她点颜色瞧瞧,也不能把她放到别的地方祸害人吧。”
“别急,”梁时越道,“她做的事情闹得有点大,我把她送到她舅爷爷那里避难。”
舅爷爷?
也就是梁时越的舅舅。
林泽钦对于梁时越的这个舅舅并不了解,只知道他是梁时越妈妈的弟弟,移民在了m国,别的就一无所知了,“您都把她送到m国避难了啊,想得真是周到。”
林泽钦心里承认此刻心情很不爽,他觉得梁时越起码会给那个疯女人点颜色瞧瞧,可他包庇她就算了,还一点惩罚都没有就把她送到m国去了,梁绮碧肯定就是在m国继续过着自己大小姐的生活,逍遥自在。
梁时越听他的语气都变了,忙安慰道:“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不过小绮在那里肯定吃到很多苦头,受够教训的,她舅爷爷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
“哼。”林泽钦心里还是不爽,但又别无他法。
“好了,”梁时越眼前浮现出他此刻的样子,好笑道,“她都差点让你被那个黑人给上了,我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别生气,下次我过去看她的时候带上你,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肯定是你教育失败的结果,我在考虑以后是不是要让你少见煦煦。”
“这件事情我确实有不能推卸的责任,”梁时越坦然道,“我会好好悔悟的不会教坏煦煦的,我的……老婆大人。”
“滚!”
梁时越见好就收,“明天中午和晚上一起吃饭?”
“梁先生,虽然我们现在算是那种关系,但是您真的确定要穿过大半个市区,跑到这里来和我吃两餐饭?”
梁时越低笑:“我在你那边的项目还没做完,这阵子会一直呆在你那边。”
林泽钦这才想起来他还有项目在这里,想了想,“晚上吧。”
明天他要去上班的话,中午不和大家一起吃饭会被林泽封怀疑。
“嗯,那我傍晚的时候来接你,吃完饭我们一起去看煦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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