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起,黄沙漫过一日又一日。不长不短,几月的光景如同指间流沙,翩然而过,不曾停歇。
几月之中,青桑虽是儒士,但也是一介热血儿郎,总也有兴起之时,偏他也不愿对心上的人用强,又怕自己在两人同住的情形下无法自控,索性命人又支了一处帐篷在自己边上,将人移了进去。
这番宽爱让军中的人愤愤不平,在其背后叱其被美色迷惑。时日一长,流言愈见难听,终究传到了南镜辞的耳中。
当时他正巧在召了惜音奏曲,眉间的愁思像镜江之水绵绵不绝。
良久,他问道:“流言四起,军心将有所不怠。军师是我好友兼幕僚,依你看来,本将该当如何?”
一方将军问一个罪人该当如何,这话说出去也不见得有人信。更何况,下位者怎么可以揣度上位者的心思。但,惜音却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绝好的机会。
素指翻飞如花影重重,琴音叮叮咚咚,好似山中溪泉,绝绝不响。南镜辞闭眼佯寐,瞧不见她娇笑下划过的精芒。
她轻言,如空谷黄莺,脆响动人,“惜音一介奴婢,不敢妄言。”她自称奴婢也不愿承认军妓一名,其中意味,可见一斑。
“但说无妨。”南镜辞道。
惜音勾唇,婉魅一笑却又无声无息:“青大人被冠以‘惑宠’之名,想来也不能怨其如何,或许两人惺惺相惜也未可知。如将军不弃,惜音愿意一探究竟。”
这惜音打的好主意,不仅让自己赚了去见卫夙灵的机会,更是赚到了将军的另眼相看。
果真,她的一番话正说完,便引得南镜辞睁眼看向了她。
帐内的灯光也不算亮堂,却是昏黄昏黄的,平白添了三分暖意。惜音本也是一枚娇俏美人,在灯光掩映下倒是生出来一丝颜倾天下的味道。
南镜辞微眯了眼,笑道:“那你就准备一下吧,我也听说了青桑护下的那个人不是善茬。”
对于他的笑言,惜音也不过是一笑置之。在花朝楼呆久了,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即使达官贵人说了再多好话,语气再多甜腻,那也是当不得真的。一旦当真,可就性命危矣。
人呐,有时候就是这般充满猜忌防备,着实也信不得。
素白柔软的手指仍在拨弄着琴弦,一曲一曲的优美的曲调在指尖流淌。灯影之间,笑意浅浅,迷惑了自己也迷惑了别人。
南镜辞心扉一动,这惜音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倒是和之前惊鸿一瞥相去甚远。虽不知差错在哪儿,但毕竟没找到证据也不好乱言。
蓦然地,他想起了那天晚上盘旋着惜音的琴声而起的笛声。那样的空灵脱俗,确实是一般人不能做到的,至少惜音不能。回想起来,倒免不了南镜辞想起了当初见到的那抹侧影。
自南镜辞允了惜音说客的身份,她就做好了再见那人的准备,此次总要得到一个许诺才甘心。这就少不了要带另一人同去。
南镜辞见了吸引所说的女子。不算倾城色,只是小家碧玉清新可人而已。南镜辞问她何人,那厢神色也是不卑不亢。
“长安,一世长安的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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