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现在站的是二楼,二楼下面有一个占了全场五分之三的不小的高台,上面有烟花女子各种舞舞得天花乱坠,下面有暴发户一口一个万地买下女子一夜。
长安再次摇头,有钱就是好。
这地方没有多好玩儿,长安退回了小屋。
她现在身上还是那身在家中换的黑衣,看起来有那么几分像男子。
拿起梳妆镜前的木梳,长安把有些乱了的头发又梳了一遍,不仔细看,有些难分性别。
当然,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抚了抚衣服上的皱褶,长安再次踏出小屋,决定发挥一下演技。
她晓得,作为一个女人要从这里出去的难度挺大。毕竟这里的女子,一般来说只有一种人。
但她若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出去,只会被当做哪家的公子来青脂阁风流了。来即是客,她不信这里的人会对她加以阻拦。
想出去嘛,那么厚道干嘛。
果然,刚下楼低头走了两秒,就有一个穿着艳丽的妓女缠了上来。
“公子这是要去哪儿,不如带上奴家吧,奴家陪您一起啊。”艳衣女子笑得眉不是眉眼不是眼的,让长安看着颇心烦。
“不必了。”挥挥手毫不犹豫的拒绝,她很清楚这女子打的算盘。
只要对贵公子来说不多的钱,就能把这妓女买下来带回去,比她们在这里接客要好得多。
但长安不是贵公子,且不说白家早已败落没有多余的钱,就算没败落,她也是贵小姐。
女子还想说什么,却被长安一口打断。
被拒两次的姑娘哪还想迎上来找骂,撇了撇嘴绕过她走了
热情的姑娘颇多,以至于长安花了一柱香的时间才晃出这不算大的青脂阁。
谁能想傍晚时她还甚是开心地把俩丫鬟扔进了这里,夜里她就被送进来了。果然是报应。
把她送进来的两人,她要是知道了是定要报的。说来上天为何总给她报应却总是让招惹她的人活得自在。长安摇摇头感叹老天不公。
今天她十分爱摇头。
夜好黑。
说真的,她本来就怕黑,不喜走夜路,今天还真是各种好运气都叫她撞上了。
她刚来这里,实在是做不到熟门熟路地回到白府,打算摸黑慢慢找吧,谁叫她今天运气颇佳呢。
刚下了这个决定,身后就传来马蹄声。且还不只一只马,起码有一窝。
她发现每次她决定做好之后,都会有什么东西来搅局。
习惯了自然就好了嘛,长安回过头,本就灯火通明的青脂阁现在有了带灯人马的加衬,更加灯火通明了。
身材魁梧的首领下马后大手一挥,“搜,一个人都不能放过,给我好好认,找到大公主就赶紧带出来,记住一定得安然无恙!”
身后侍卫纷纷下马闯进青脂阁,一坐在领头身边马上的男子看着领头的,皱眉问道,“你觉得大公主会在这种地方?大公主即便是闹别扭也不会往这里闹啊,实是有*份。大公主她可不是如此不智慧之人。”
“你以为我想啊。”领头的斜了那男子一眼,“就是大公主不在里面,咱们也得把这里面翻遍了。不然还得被说成了不尽责。到时候人没找到不说,这也能成个罪名”
男子沉默了。
走到青脂阁二楼大窗下的长安再次做了做今天的招牌动作,官场果然难混。转回身不再看热闹,打算趁着灯笼的火光走一段路算一段路。
却不想这个决定又是做得颇多余。
刚转过身,便感觉到一股力量从头上落下来,将将抬头去看,却又是眼前一黑。
这次却不是晕倒,身上分明是压了个女人。
“大哥这是二楼啊……”长安被扑得躺在地下,伸手推开趴在身上的女子。
“你们是什么人!”领头男子听到这边有声音,跑过来却是看到女子和长安一个趴着一个躺着,不由得大声问道。
“官爷。”女子迅速从长安身上爬起来,连起身都没有,直接就跪在地下,头低得很低。
长安起身,刚想说些什么,却听那女子用柔柔弱弱略带颤抖的声音编了一通瞎话讲出来。
“官爷,小女子是这地方的妓女阿拂,方才您带来的人闯进去,着实吓到了小女子,在二楼不小心摔了下来。还好有这位公子相救,才得安好。”
此通瞎话编得甚好,好得长安也不好说什么。抱着少说说错的心态,只应了声是。
“没事就好,回去吧。”领头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转身上了马,“都走吧,大公主不在这儿。换下一个地方找。”
“谢官爷。”女子低头道了声谢。直到领头带着一群人马浩浩荡荡地再次离开时,才抬起头。
长安也站起来,正打算开口,却对上女子那张脸,一瞬间没话讲。
女子低头时长安什么也看不见,此时她抬起头,能看得清清楚楚。
一张同她一样不施粉黛的脸,一对闪着笑意的眸子,嘴角上扬,挂着高贵的笑。整张脸雍容华贵得厉害,只是有些乱的头发看得出她此刻有些狼狈。
只一眼长安便看出这肯定不是妓女那么简单。
“多谢。”女子淡定地从地上站起来,朝着长安再次笑了笑。
长安没说话。
女子见状又道了句,“可以请我喝酒吗?你家有酒吗?”
……
这个“妓女”在长安没有出钱买的情况下,被长安带回了白府。
不,把长安带回了白府。
看着面前一壶一壶劣质酒喝得自在的花拂,长安痛苦地捂住脸。
你能明白被陌生人带回自己家的感觉吗?她今天真是尝尽人生百态。
“……花拂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家啊?”长安收回一只捂脸的手,盯着花拂问。
“我吗?听别人说的啊。”花拂晃了晃酒壶,然后很淡然地抬起身边的坛子续酒。
没错,人家花拂喝酒的盛酒单位都是壶、坛。
花拂本来用茶杯喝,后来发现太慢便顺手换成了酒壶。再后来她决定干脆用坛子喝,但举着喝了两口发现太累了只得做罢,她说毕竟她只是个弱女子。
长安听后抓起一坛酒就要往花拂脑袋上砸,弱你妹啊。奈何花拂看这举动甚是敬佩地说长安好身手,长安听后无力垂下手,硬是连话都不想说了。
看了看她身边的七个酒坛和她手中刚续满的酒壶,都说酒后吐真言,她喝这些都够她吐七次了,长安能不信吗?
“哎,不过你真的姓白?你可别骗我,我……要是把你带进别人家,会觉得委屈了别人,会良心难安。”花拂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地说道。
“你良心难安我就开心了。”长安再次伸出了手捂住脸,刚刚开口真是个错误的决定。
“这样做人可不好。”只这一句,说完趴在桌上的女子便没了声。
“有你在我都不用做人了。”
两人默了许久,长安才发现花拂睡着了。
收回捂脸的手,长安看着睡着的花拂郁闷地问了句,“现在的情况来看我是不是应该把你扔出去呢?白府一定养不起你。”
这么能喝的主,她的确养不起。她生在现代酒量很好没的说。可这地方只一个女人就能喝比她喝的还多的酒,她觉得很寒碜。
对着花拂的睡颜足足郁闷了半个时辰,长安最终还是连拖带拽地把她扯上了客房的床,然后打了个哈欠回屋睡觉了。
你说考虑一个小问题为什么需要纠结这么久,长安把喜欢的歌在脑中全部唱了一遍但发现依旧很郁闷,正想耐着疲惫再唱一遍缓解一下心情,低头却发现花拂已经在这里安安稳稳地睡了有半个时辰了。便忽然开明为何自己在这里乐此不彼地一个人玩儿了很久花拂却在这里睡了很久,再好玩现在这个时辰应是该睡觉吧。
把她扔出去不急于今天,以后都可以。何必在此影响自己睡眠。
这么想长安便明朗了,本着自己是个好人的心态把花拂拖回了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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